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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栖道:“说出来不怕二位笑话,我这人胸无点墨,与家兄没法比,却又喜闲游浪荡,最爱流连这青楼教坊等风月之地。丈着家兄出息,家中也有些银子,前几年狂吃滥嫖,将几十万两银子都打了水漂。直到去年三十岁才幡然醒悟,决心做出一番事业来。奈何平日里懒散惯了,又长期不事生产,竟是心无经济之策,身无一技之长,不知如何是好。”
李凤栖喝了一口茶,又说道:“家兄也跟着焦急,问我会些什么营生?我红着脸皮答说饮酒狎妓外一概不会。家兄就建议在这饮酒狎妓上做做文章,又给了十万银子本金,尽数投到这凤栖楼了。”
张、杨二人点了点头,原来李凤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如今开了这凤栖楼,也算浪子回头。他曾是个大嫖客,深知嫖客的心理,开青楼来赚嫖客的钱,也算学有所用。
张扬以前也是一位资深浪子,对李凤栖所言颇有感触,心中便有了一丝亲近,又问道:“生意还好罢?”
李凤栖回道:“勉强过得去,比不得城东的群芳阁。”
杨云奇道:“李掌柜这凤栖楼修得这等体面,为何还被这群芳阁比了下去?”
李凤栖又答道:“群芳阁自是比不上我这的排场,但好在开得早,在京城苦心经营了三十多年,闯下好大的名号。你在街上随便拉住个人问北京最好的堂子是哪个,必定答你群芳阁。风云起而鱼龙至,有些姿色的姑娘便也被这群芳阁搜罗完了。这京城红粉生意被他一家做了一大半,留下些残羹冷炙其它堂子来分。我很是不服气,凭我凤栖楼这等排场,如何不能和其平分秋色?这不就找到了二位公子,欲借花魁大赛之名,将我凤栖楼的牌子打响打亮。”
兄弟二人心中便明白了,难怪李凤栖绕了如此大个圈子,又请动了他大哥、孙府台和吴樊来陪酒,是为了抢过这花魁大赛来提升凤栖楼的名气。
李凤栖似乎看出二人心中所想,又说道:“昨日之事,凤栖唐突了些,还请二位公子多担待些。”
二人看李凤栖谈吐还算得体,对二人也这番话也算肺腑之言,并非想象中的那类人,心中的疙瘩就此消了大半。芥蒂一除,气氛轻松了不少,谈话也随便起来,三人便将如何办好花魁大赛当场议出个一二三四来。
预选赛评判组由五人变为四人,去掉了王妈妈,杨云与张扬各占一席,李凤栖加入,也占一席,刘公公夫妇依然是二人同评,却只占一席,参赛者取得三票即晋级。
杨云依然为大赛总裁,负责全面策划,制定赛制与规则。张扬和李凤栖除了评判外,还负责管理赛程中沟通与协调。刘公公夫妇则为专业评委,没有其他职务。
最终决赛决出的一二三甲花魁,奖金不变。若有意愿,可由凤栖楼出资为其赎身。赎身后在凤栖楼凤栖楼挂牌,每月除了客人打赏外,另发放一千两月例银子,但三年之内不得再赎身。
这些风月场中的姑娘们都是和青楼之间有卖身契约的,可以理解为现代的合约。而凤栖楼出资为其赎身,可以说是支付了原东家一笔解约费或转会费。赎身后在凤栖楼挂牌,即是转会与凤栖楼签约。凤栖楼的新合约每月法放月例银子,即是基本工资,在当时可是闻所未闻的。但为了拿到这笔福利,附加条款就是三年内不得再次转会。
如此一看,这花魁大赛如此一改,已经具有了现代选秀的雏形。而这些内容都是李凤栖凭空想出来的,不得不说他还真有两把刷子,杨云也对其佩服不已。
三人商议完毕,都是雄心万丈,信心满满。凤栖楼又另外腾了两间大房子,分别作为候赛休息处与预选室,只待明日继续开赛。
第五十二章 李玉凤()
九月十一日,停办了一天的花魁大赛在凤栖楼重新开赛。参赛姑娘们已知道如今的举办方已从百花楼变为了凤栖楼,若是当选花魁还能在凤栖楼挂牌,每天躺着不动就能拿到一千两月例银子,心中更是激动,已近狂热。
闲话少说,让我们重归赛场。
第一位预选佳丽是欧阳婉,这是杨云和张扬的提议,几人既已抛开成见,精诚合作,当然要卖李凤栖一个面子,让欧阳婉重新参赛。
前面已经提到,欧阳婉人才自是无可挑剔,作为凤栖楼的头牌佳丽,才艺亦是毋庸置疑,全票通过晋级,不在话下。
自欧阳婉晋级后,后面数位参赛佳丽,水平参差不齐,几乎无人晋级,你道这是为何?
一来几位老评判经过前两场预选,经验丰富了不少,眼光也便得高了起来,寻常俗脂凡粉难入法眼。
二来预选赛计划共晋级三十位佳丽进入淘汰赛,经过前两场预选,名额只剩下八个,自然要提高标准。
三来李凤栖加入了评判队伍,此人眼界甚高,且日后佳丽十五强将在他凤栖楼挂牌接客,自然要精中远精。很多可晋可不晋的选手都被他一票否决了。
由于上述种种原因,今日的预选陷入了低迷。门外众多候赛者见情况不妙,自内厅出来者均是面色惨淡,心中也是颇为忐忑。
几位评判正自呵欠连天,一位女子自门外进来。众人见她姿色只是中平,且面色已现老态,脸上更是愁云密布,心中便有些不悦。暗暗想道,不知此女是何家伎馆推举而来,莫非馆中真个无人可推?
女子先做自我介绍,此女姓李,名玉凤。姓名中三个字便有两个与李凤栖相同,李掌柜便生了一番亲近,面色也和善了不少。询问得知,玉凤已有廿四岁,本是人妻,少年时亦是美艳无边,后因年老色衰,夫君另有了新欢,惨遭抛弃,断了生计,只得投了青楼。
众人听她如此一说,心中便有些惨然,难怪其面色忧愁,原是失意之人。
先由刘公公夫妇点评其仪容,自是没甚佳话。张杨又问其技艺,女子言:无他,唯琵琶尚可。
众人怜他凄苦,允她献艺。玉凤便于外间取来琵琶,又在厅中圆凳上坐定。众人观其琵琶,通体为紫檀制成,琴马处则为象牙,牙刻书画,横刻文字,另镶琥珀玛瑙若干。琴面、琴背尽显古态,却是通体透亮,光华自升,绝非凡品。
张杨与凤栖皆为世家子弟,各类琴瑟琵琶亦是见过不少,见到此等极品琵琶,心中大惊。李凤栖起身问道:“玉凤,此琵琶何处得来?”
玉凤道:“先父传下来的。”
张扬也跟着问道:“令尊何人?于何处得此琵琶”
李玉凤闻言面带凄色,回道:“家父李青衫,幼时即通音律,常有望景即歌、闻声起舞之行。十三岁迷上了琵琶,自此同寝同榻,同饮共食,珍若手足。先祖乃是有功名之人,斥其不务正业,痛责了一番,将其琵琶付之一炬。遂与家族决裂,远走他乡,只身游荡于歌肆乐坊,四处探访乐手切磋琴技。终在十八岁那年琴艺大成,名动九州,十九岁又进到宫中,为司乐坊首座。
先父受不得宫中拘束,二十岁上复出宫,浪迹天涯,结识陷身青楼的家母,家母善琴瑟,二人合奏一曲昭君怨,天下无声,听者落泪,闻者伤心。二人因琴生爱,结为秦晋之好,每日里二人演琴交游,好一个人生得意。
二十四岁上,先父结识了琵琶大家曹愈,闻其奏琴,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二人互道仰慕,结为忘年知音。曹老年衰,临终前赠与家父一把唐时珍品琵琶,即是奴家手中所持。此琵琶为唐时珍品,由曹愈先祖曹纲穷其一生手制而成。
家父葬了知音,携此琵琶与我母女四处游历,遍寻琵琶高人。此琴一出,声震天下,有阉党爪牙出银十万欲购此琴,家父不从,惨遭陷害,投入诏狱。家母百般打点,方得生还,出狱后伤疾并重,吐血而亡。家母为保此琴,携奴远走避祸,终年困苦奔波,流离辗转,在奴家十四岁上亦与世长辞。奴家少时生得有几分姿色,委身于一富家子弟,后来唉!”
玉凤言至此处,已是泣不成声,众人也跟着伤心动容。张扬道:“没想到这琵琶居然还有这一番伤心故事,李姑娘所言的制琴者曹纲可是唐朝时人言‘曹纲有右手,兴奴有左手’的曹纲?”
玉凤拭干泪痕,答道:“回张公子,正是此人。”
张扬道:“如此说来,此琴已有千年历史。张扬斗胆,可否借来一观?”
玉凤犹豫片刻,双手将琵琶递上案来,张扬小心接了,拿在手中抚玩,赞叹不已。观毕,又双手复还,说道:“现时琵琶为四弦,此琴为五弦,所言不虚,确为唐制珍品横弹琵琶。请李姑娘弹奏一曲,让吾等听听这五弦横弹琵琶的精妙。”
李玉凤接过琵琶,横抱怀中,福了一福,说道“玉凤琴技远不及家父,请诸位多多担待。”
李玉凤抱了琵琶,于凳上坐定,竟是一扫颓态,目光灼灼,容光焕发,不知是琴增人色还是人增琴色?
李玉凤长呼了一口气,捻起右指,随手一拨,弹出一两个声音,似乎并无韵律,众人知道,这是在和弦。听那琴音,如珠落玉盘一般,众人心都醉了,只觉得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声音。
玉凤微微点了点头,低眉信手而弹,一串乐声便由琵琶中倾泻出来,如江潮之水奔涌而来。她先是用捻指缓缓地拨动琴弦,慢慢弹了一阵,却是越拨越急,越拨越快,似乎潮水已越来越近,越来越高。到后面,已是全用轮指急速的扫弦,指头便愈发快起来,渐渐便看不清动作了。
再听那声音,抑扬顿挫,入耳动心,恍若有几十根弦,几百个指头,在那里弹似的。眼看潮水就要将众人淹没,右掌将那琴弦猛的一压,琴声瞬时戛然而止,竟将那漫天的潮水无形消解掉了,众人在在心中暗暗叫了声好。
玉凤不看众人,微停了一会儿,又缓缓弹将起来。看她右手,或拨、或挑、或勾、或捻,百般技法,真是得心应手。此时乐声却是一片清平,如潮水乍停,明月初升,几人便听了出来,原来是耳熟能详的春江花月夜。只是开头那一段急速轮指较原曲更为激昂,潮水也不知大了多少倍,也更考验指法。
又弹了一会,众人又渐渐听出些好来,这琵琶乐声较寻常曲调更多了些层次,如江水忽急忽缓,如明月时隐时现,也不知是琵琶好还是指法妙?亦或是二者皆好?
众人正沉醉于江景月色之中,曲风又是猛的一转。抬眼一看,玉凤已将琵琶竖起,换为竖弹,曲风也从从文琵琶变成了武琵琶。张扬心中大惊,女弹琵琶多为文曲,亦有武曲,只是女子气力不足,亦无尚武之心,多为武调文弹,难免曲高和寡。
而玉凤则不然,只见她右手切切嘈嘈狂抚大弦,乐声便迸射而出,曲调则是十面埋伏中的‘点将’一节。众人听这声音,如置身演武场中,三军将士明盔亮甲,英姿勃勃。瞬时曲调又变为‘列阵’一节,一队队勇武矫健的将士自刘邦马前掠过,好不威风。
列阵弹完又转为‘九里山大战’,此时琵琶声已如山崩海啸,简直声动天地,屋瓦飞坠,众人犹见楚汉两军短兵相接。一时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呐喊声交织起伏。杨云等人心中骇然,唯恐流矢乱刀误伤自己,坐在凳中一动也不敢动。
玉凤此时又是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