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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有些恼了。
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罗开先直接回道:“昌莆兄不必着恼,某观昌莆兄为人爽朗大方,言语犀利而不失实物,正是灵州欠缺之人……某欲邀昌莆兄往灵州任职,不知昌莆兄可否思虑一二?”
张显脸上的恼色僵住了,忙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又用手抹抹嘴边的胡子做掩饰,才颇有些啼笑皆非的说道:“罗兄弟言语才是好生犀利,到叫愚兄误以为贤弟如朝中那些……唉,不提也罢。只是,愚兄与罗兄弟不过初会,彼此尚未了解,如此相邀,贤弟不觉冒然?赫尔顿使者,你怎不发一言?”
赫尔顿抬眼看了看老罗,转过头回应道:“张员外,这刻该是我家将主主话,我为属下,却不该随意接言……员外所说冒然,我亦有同感,不过我家将主却非同我等,琐务繁多而少余暇,自是直来直去最为便当。”
手下人替自己打圆场,罗开先这个主导总不能一声不吭,难得的半解释半引导的说道:“昌莆兄,恰若赫尔顿所说,在罗某看来,言语之事仅为沟通,虚言客套最是消磨时光,某见昌莆兄亦是爽快之人,故才有此一问……莫非昌莆兄做事时,偏好虚言一日,实事却半个皆无?”
他这后半句,还是脱不了习惯性的直来直去,甚至不知不觉地用上了激将法。
而显然同样是直爽之人,张显则要沉稳了许多,这宋国的三司文吏快速敛去了之前的恼火之色,甚至带了一点笑意,说道:“贤弟莫要激将法,愚兄从清河县到这开封府,一路历练至今已十五载,心机抒巧之辈不知见过几何,故,贤弟莫怪愚兄犹疑……不瞒贤弟,这宋国朝廷上下,心思爽直之人多半只能做个言官,某身处三司,见多同济相争,面上笑容可掬,转身便是刀剑相加……”
话说到这个地步,便算是互相谅解,气氛也比之前要融洽太多。
罗开先根本没把之前的几句争执当作一回事,闻听张显解说,颇为不屑地评论道:“如昌莆兄所言,宋庭官场之内,各个工于心计,必定导致事拖沓,似昌莆兄这般爽直之人,恐是异类……却不知兄长于三司内,何以存身?”
张显面色闪过一丝苦涩,叹然道:“贤弟所言不差,然也正因彼辈为权谋而攻心计,才需某等做事之人……”
话仅一句,虽未说完,但其中哀怨却透了出来,罗开先这等敏锐之人又怎能察觉不出?暗中喜色一闪而过,径直问道:“我知宋国三司主责盐铁、户税与度支,却不知昌莆兄于三司中任何职守?”
张显脸上惭色渐浓,“三司主分盐铁、户部、度支三部不差,然各部更有十几二十余杂类门项,这等类,于此不必细说,愚兄就职于度支司辖下计粮属,职位不过区区一等文吏,实是……无颜见张家祖辈!”
“计量属司?怎的赫尔顿适才称呼昌莆兄为张员外?”罗开先随口问了一句,对方所说的职位却并未理会,确切来说他更希望对方职位低些,想要拉人去河西便会容易得多。
“是计粮属司,钱粮之粮……”或是感觉到了罗某人并未关注自家眼下职衔,张显便从容了一些,“至于张员外,呵,愚兄这等文吏之职算不得入品正官,偏又手持实事,比之偏远州县主官也丝毫不差,但却有实无名,算不得朝中大员,故世人按前唐旧例戏称愚兄这等职吏为员外郎,赫尔顿使者所称便是据此……据实说来,若非愚兄任职计粮属司,势必难与赫尔顿使者结识,也便难得与贤弟相识而座谈……或者这便是常人所说的因缘际会……”
“因缘际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罗开先晃了晃头,转而评述道:“某却是不信这等宿命之言的,某更愿相信事在人为,若非如此,某今日恐还在阿非利加草原上追赶狮子……哦,阿非利加那里便是十八郎家中长辈生息之地,远在万里海外,来日再与昌莆兄细说……且说昌莆兄不过三十七岁,正是男儿乘风破浪之时,怎的如此暮气重重?”
“暮气重重?贤弟倒是一语中的!然身处这繁华之京,往来贤达不知几何,高官显贵更是堪比过河之鲫,愚兄一介文吏,亦不过水中虾米,怎能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说是暮气重重……却也委实不算言过其实……”爽快之人张显依旧爽快,只是话语却绝对称不上泰然。
“……”罗开先了解一些后世政府中官员们的勾心斗角,暗叹这时代依然如此的同时,却是不怎么懂得安慰人,何况是安慰一个初识的大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坦然道:“某听过一句俗语,所谓树挪死人挪活……昌莆兄不妨就某方才提议斟酌一番,不敢说一定光宗耀祖,但至少可保家人无忧!”
说着话,他的眼睛瞄向了张显的衣襟,对方套着一身皂色锦袍,质地还算不错,但是斜襟领口处稍露的一点内衣边缝却不那么华丽,只是凭他的眼光,也能看出那是浆洗过太多次造成的结果。
“贤弟果真是领军之人,眼神忒也锐利!”能在文职小吏中做到一等之职,张显当然懂得察言观色,很容易就察觉到了罗开先注目的地方,爽朗一笑,继续说道:“京城居大不易,仅靠愚兄个人俸禄养家殊为不易,好在家中人丁不多,也颇有经营,维持家物已经足够……至于贤弟提议,暂请休提,愚兄尚有一事需待说明……”
“昌莆兄但请直言!”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郑重,罗开先坦然应诺,至于对方所说的‘暂请休提’,他是不做理会的,因为很明显对方已经有所意动,只不过顾虑重重罢了。
张显理了理衣袍,端正坐好,正色说道:“罗兄弟,愚兄此来,非只赫尔顿使者相邀,实是愚兄顶头上官曾寻某问话,调派愚兄前来探寻……灵州众人使团于开封府,所为者何?”
他的话音未落,一旁的赫尔顿面色已改,把眼睛牢牢的盯着这张显,手上沏茶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
抬手止住赫尔顿欲要出口的话语,提起茶壶给每人的茶碗蓄满,罗开先才从容应道:“昌莆兄上官?寇恳嗷蚨∥剑俊�
张显目中异色一闪而过,暗道这位灵州主将果然不凡,虽初至开封府,却连丁谓与寇缓穸济魑约汉褡帕称び胫菩值赖埽惶琢瞬簧倩埃苑降紫溉词贾詹宦斗趾粒煜⒘酥畎阈乃迹V卮鸬溃骸笆侨靖笔苟∥蕉〈笕恕�
丁谓?确是那个史书中贬褒不一的丁谓?他怎么关注到自己身上了?
罗开先不免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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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探问 下()
一时之间,罗开先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这就直接与记忆中的“历史名人”正面对上了?
之前遇到的“名人”也不少,包括埃尔黑丝恩和李德明等人也算是“名人”,但他却并没什么感觉,而这里毕竟算是自己的母国……如此突如其来的关注,就这样到来了?
说句实在话,害怕与惶恐之类的情绪,在罗某人身上是不存在的,他只是……有些困扰——依照这时代的帝制朝廷的处事效率,自己不过十余万人抵达边境而已,怎会如此快的引起这赵宋朝堂的目光?
想到这里,罗开先便开口直问:“昌莆兄莫非说笑,丁谓贵为三司副使,掌控千万人财力物力,怎会关注到河西区区十余万人之动向?”
“愚兄并非说笑,确实如此。”张显摇摇头确定自己之前所说之后,对于罗开先直呼自家顶头上司的姓名听而不觉,径直解说道:“不过非为河西之动向,而是为荥阳……贤弟莫非忘了?灵州使团于荥阳做得好大事,荥阳勋贵石郭两家同时受挫,好在荥阳知州何守清能够安稳得住,否则不知会惹起何等乱子,讯报已经传抵朝堂,连陛下都已被惊动……鄙上丁大人又岂能置身事外?”
边听边思考,罗开先晒然回道:“那也该是鸿胪寺出面,或者直接调禁军才对,怎须堂堂三司副使出面?怕是其中另有原委才对!”
张显心中暗赞这初识的罗某人心思着实敏锐,面上却只能点点头,确认道:“贤弟所言不差,丁大人闻听灵州使团众人遍有骏马,远超河西党项马青唐马,便是北地契丹马亦远远不如……”
罗开先有些烦了,不就是带了一些马,到哪里都招人惦记,因为这些战马,入了宋境之后就没消停过,如今连宋国三司这种财权一体的怪物部门也找上门来,他沉了脸说道:“那也该是去找使团正使才对,而不是由昌莆兄与我来谈!莫非……那丁谓知晓了某家身份,欲要强留某家在这开封府做客?”
“贤弟莫恼……”张显连忙安抚,紧跟着解释道:“丁大人并非知晓将军身份,而是荥阳有位丁姓开国伯,多年不曾参政,偏前几日入朝参议,传出了卫四郎之名,恰好昨日将军率众从荥阳而来……丁大人以为使团是明,卫四郎是暗……又知愚兄家中儿女事,遂……”
“遂遣昌莆兄你来试探虚实?”罗开先心中警觉了起来,“荥阳丁姓开国伯,该是丁奎那老军痞?”。
“将军切莫误会!”面对罗开先的冷脸,张显再不敢称呼什么“贤弟”,而是恭敬了起来,“将军身份,显绝不敢外泄,若有违此诺,必遭天打雷劈!至于丁姓开国伯确是姓丁名奎,他可绝非甚子老军痞,而是昔年曾跟随神德皇帝1亲军主将,封号荥阳伯……”
并非张显不忠于这宋国朝堂,而是得益于家学渊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位看着与常人无异的罗某人有何等危险——能从数万里外率众而归,还是从乱战远胜中原的西域荒地穿行而来,怎会是如同面貌一般平常?
“昌莆兄言重……”随意安慰了一句,罗开先说道:“昌莆兄与某将成儿女亲家,还是兄弟相称为好……至于那丁谓遣兄来问之事,也不必忧心,定让昌莆兄有个交代便是!还有那老丁奎,由他便是,期颐之年的老怪物又能如何……”
“这……”张显心底顿时纠结万分,女儿婚事不难抉择,但是因若私废公,却不合自家理念,另一方面也为罗某人的胆大而暗自咂舌。
罗开先也不管张显作何想法,径自说道:“某这卫四郎之身份不过为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之麻烦,若是宋庭众人、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知晓便知晓,却也无妨大碍……卫四郎此番东来是为购粮之事,使团众人是为递交国书约定互不相侵,战马则是战士身家性命之所在,没有灵州主将许可,谁敢贩卖?”
“……”张显一阵无语,这罗某人是抬眼说盲话,不准备承认自家身份了。
看穿了张显脸上的犹疑神色,罗开先想了想继续道:“昌莆兄不必为难,兄长不过丁谓派来问路石子,而卫四郎亦不过负责采买事务,皆无主事之权!昌莆兄按此交代即可,若是你那上司丁谓不依不饶,叫他去灵州寻某便是!若想要做强盗也可,某家正缺几颗新鲜头颅擦拭刀锋!”
这话说得已经只不是交代那么简单,反而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