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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沿途虽说没能少了厮杀,但从未有置之死地的境况,除了赶路辛劳和路途上的艰苦,真的可以称得上平稳与顺畅!
话一出口,罗开先也察觉到了有些狂妄了,但他却并没放在心上——这时代的战争虽然多是人多为胜,但人力绝不见得就是胜利的决定因素,总有颠覆性的例外存在。
缓了缓情绪,罗开先转换了称呼说道:“你这猴子,足够机灵!继续说,关于马家的人,还有什么消息?”
能得到罗开先的夸奖,真的很不容易,闵文侯左手抓了抓下颌,有些兴奋的说道:“在兴州,马家的战士分为五个千人队,据说每队至少有千人,人数是否充足,属下没能看全,但他们多数没有齐备的甲胄,天气渐冷,前日属下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多数只是穿着脏污的皮袍子……看着比荒原的马匪强之不多。”
围坐的几个人都露出一种轻松的笑意,包括像罗开先一样经常冷着脸的西德克诺德也不例外。
“好了,猴子,你继续……”观察到闵文侯欲言又止的模样,罗开先抬抬手止住了其他人,示意继续,他不知道这个昔日看起来只是喜欢饶舌的瘦小子能说出什么来,但无论如何,今天之后,当刮目相看了。
“是,将主!”恭谨的应诺了一声,闵文侯的脸上没了开始的忐忑神色,颇有些自信的说道:“属下知道将主今天见过三个马家人,属下去探寻兴州的时候,恰巧听人讲过马家人的底细……”
当着主将罗开先的面,这个伶俐的猴子可不敢卖关子,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下,就接着说道:“马家内部有个七个人组成的族老会,据说是遵照绿教伊斯玛仪教派的教仪,在外抛头露面负责具体事务的就是他们族长马祖荣,那个人将主今天也见过,瘦长脸、棕色眼睛、下颌留着短髯,他喜欢修饰胡子。”
“就是今天午后那个没怎么说话的家伙!竟敢上门欺骗!将主,他们的营地应该还在几里外,请容许属下带人去把他们抓回来!”听了半天的奥尔基霍然上前几步,冲着罗开先行了军礼请战。
奥尔基是个谨慎的人,但同时受到罗马人的影响,也是个非常重视荣誉的人。在他看来,居然有人在他守卫的人面前撒谎,这是一种冒犯!
罗开先赶紧挥了挥手,“奥尔基,不必在意这个,那个马祖荣既然敢只带几个人来探查我们,也算得上一个勇士。何况……你这时候追出去,恐怕已经晚了,他们肯定趁夜色回兴州了,是不是,冈萨斯?”
“是的,将主!”冈萨斯欠了欠身,说道:“傍晚巡察的士兵汇报给我了,兴州马氏的队伍一共百多人全部撤走了!”
“你听到了,奥尔基?”罗开先冲着自己的亲卫队长示意了下,然后转头对着闵文侯说道:“猴子,你继续!”
无奈的奥尔基只能一言不发地退下,继续他的守卫……与倾听。
“那个土狼,”闵文侯翻了翻自己本子,继续道:“他的本名叫做马玄翼,是马祖荣的侄子,但是有传言说他是马祖荣的私生子,据说他曾经被送到喀什葛尔求学,我手下有一个消息灵通的葛逻禄人,据他说,曾经有人看到这个土狼和内沙布尔的内沙布里族人走得很近。”
私生子之类的琐事不值得罗开先关心,但是内沙布尔这个地名让他觉得很……熟悉,他不记得曾经去过那里,但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底涌动,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内沙布里家族?”
“是的,将主,据说内沙布里家族是绿教伊斯玛仪教派的虔诚支持者,他们是比较极端的狂信徒!”闵文侯恭恭敬敬地倾诉道。
罗开先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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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土谷浑人,也称土浑、退浑,据传为鲜卑慕容部的分支,原本游猎生存于辽东,于公元三四世纪时开始逐步向西向南迁徙,后在青海乃至川蜀广大区域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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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新的一节奉上,感谢书友“瑶尼”“就不说憋死你”“玄夜天星”“单身的拉布拉多”“金风细细梧桐坠”五位的点币打赏!
第三十六节 情报与决策(三)()
因为有曾经镇守西疆的经历,罗开先对中亚的人文历史很熟悉,内沙布里这个家族名加上伊斯玛仪教派让他想起了一个“历史名人”——奥马尔。海亚姆1,紧跟着他又想到了一个人名——哈桑。本。萨法赫2。
两个名字的主人在这个时代都还没有出生,但是他们却有着不同的含义,尤其对罗开先这样一个“后来人”来说。
第一个名字或许简单些,罗开先只记得奥马尔。海亚姆是个学者,但是后一个名字的寓意就不简单了,哈桑。本。萨法赫可是一代教派的开创者,这个教派对后世的影响非常深远——阿萨辛教派。
凭借后世对中亚的熟悉,还有曾经走遍世界的历程,阿萨辛这个词汇简直可以称得上令人刻骨铭心。
在后世遍布整个西方的地下世界,任何一个信奉极端教义或者行踪诡秘而危险的人,都有可能被称作阿萨辛!
这个词汇几乎就是杀手和刺客的代名词!
脑袋里的思绪迅速飞转,罗开先猛然察觉到了一种可能。
任何一种思维方式都不可能是没有来由的凭空诞生的,在他所处的时间段,奥马尔。海亚姆和哈桑。本。萨法赫两个人还根本没有出生,但是谁能保证伊斯玛仪教派中那些藐视死亡的信徒们会是老好人?
至少他罗某人不敢冒这个险。
眼下可不仅仅是一个土狼之流的狂信徒的事情了,兴州马氏本身区区几万人算不上什么,但是他们暗地里的关系网却让罗开先不能不重视,沙漠西面的葛逻禄人还有更远一些的狂热绿教徒联系在一起,那些脑子执拗成了一根筋的家伙是没法沟通的,简直是争不开甩不脱的狗皮膏……
自从希尔凡出发伊始,他带着数万人紧张行路,并不仅仅是赶时间,而是不想和绿教的狂信徒有什么纠葛,并非是害怕什么,只是不合时宜,当初为了卫护疆土他曾经耗费了六年青春,亲手击毙杀掉的狂徒不下百人,但……又能如何?
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些的,无根浮萍一样的昔日唐人营的力量同样也是有限的。
当初在希尔凡,老李坦断然接受他这个外来后生的提议,就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才会有他一声呼喝,众人景从,奔波万里回归东方。这一切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抱团生存,至于未来有什么发展有什么美好前景,都是在生存这个基础之后的事情。
只是,眼下看来,很显然,有些事情避是避不开的,终归还是力量才能决定一切。
轻轻地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罗开先的手指敲了敲厚实的桌面,“嗑嗑”的响声与围坐众人的静谧表情映衬起来显得有些怪异与凝重。
罗开先放平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的表情,轻轻说道:“看来这个冬天不会很安宁,可以让手下的弟兄们好好活动一下手脚了。”
围坐的几个人搞不清罗开先说这话的缘由,禁不住彼此打量观望了一下。
坐在主位上的罗某人却没有解释,而是冲着闵文侯点点头,“猴子,还有什么没说完的?你继续……”
或许是猜到自己了解的信息比较重要,闵文侯认真地再翻了翻手里的羊皮本子,慎重却不再磕绊的继续道:“兴州马家和很多大家族一样喜欢多方投注,土狼马玄翼曾经向西去过喀什葛尔求学,那个马玄机走的却是东方,他在赵宋的汴京待了八年,据说曾与赵宋的某位士大夫往来密切……兴州城内有人说,马家内部七个掌权族老的想法并不统一……此外,据说马家与党项人野利部关系甚密,党项人几次在石州和宥州抗击赵宋,马家都有派士卒跟随参战……”
关于马家的情况听了个差不多,罗开先并未做任何评价,而是接着问道:“马家在兴州如此强势,王家和曹家如何?”
“据兴州城内人讲,王家与太原主家早已断了联系,近年来更是人才凋零,现任的家主王弥年纪不过三十余岁,称得上年富力强,倒是个有些胆魄的人,可惜……面对擅长笼络人心的马家,也不过是勉强维持。至于曹家,曹氏家主曹义兴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宁死不吃亏,又有归义军曹氏支持,马家人也奈何不得他们,曹义兴其人因为善使双刀喜欢骑快马,被兴州人称为豹刀子……”问题越来越细,闵文侯的心也越来越沉稳,这是他冒险进兴州城探来的一手消息,功夫做得细致,自然底气十足。
听着闵文侯详细诉说完,罗开先心里有了底,却并不直接宣布指令,而是环视一圈,沉声问众人,“猴子升职做了斥候营的副将,确有长进!兴州的这番功夫做得着实细致!”
“将主过奖!属下承受不起……”边上几个都是独挡一面的狠人,被罗开先这么一夸奖,几个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闵文侯顿时感觉有些承受不住,马上机灵的开口自谦。
“浑话,做得好坏本将主自然看在眼里,夸奖几句而已,暂时又没得赏赐,学甚么张家的老夫子?”罗开先把眼睛一瞪,环视着围坐的众人,“一路行来,你等每个人所做的事情都在本将主的心中,待诸事安定之后,定有奖惩安排!”
除了在负责记录的努拉尔曼还有帐篷左右负责守护的汉人亲兵,在座的多数都是一路从雅典跟随来的欧罗巴人,自从士麦那之后,老罗已经很久不曾说过这种鼓励人心的话了,时间日久,又已经抵达东方,免不了心中有些忐忑,如今再次听到心底里主人的承诺,一颗心都安宁了下来。
“还有,虽说眼下是停留在了这里,但眼下的驻留仅仅是开端!区区灵州怎会是本将军固守之地?你等都跟随了本将主两年了,该知道本将主的脾气,杂七杂八的事情勿需乱想!”说着话,罗开先抬手指了指西德克诺德,“我制定的规矩你们都要遵守好,不要犯错,努力做事,我还期望几十年后,你们都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明白?!”
“遵令,将主!”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呼啦一下站起身,右手抚胸整整齐齐地行了一个军礼,磨合日久,这些人已经有了老罗印象中军伍精英的气质。
罗开先点点头,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回礼,抬手指了指各自的位置,“都坐下,没用的废话我不会再说,继续刚才的议题,猴子适才所说兴州舆情,谁来说说怎么解决他们?”
没什么卖关子的想法,罗开先只是想听听众人的思路,不管有用与否,至少要让身边这些家伙的脑子动起来。
因为今后的日子与之前路途上奔波再不相同了——之前他能领着众人齐心合力是因为沿途的环境逼得人不能有别的想法,但是落足灵州之后呢?
一旦环境安逸了,免不了会有人心生杂念,无论是稳定人心也好,防微杜渐也罢,罗开先真的不想之后某一天刀口向内砍向曾经同行的伙伴,所以给众人一个新的并且足够长远的目标是必须的,这并不困难,不是吗?
帐篷里很安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