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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匡对自己父亲的话有些不置可否,但是基于孝道,他注定不会反驳自己的父亲,所以他试探的问道:“父亲,抵达东方后,我张家何去何从?”
“嗯?你的意思呢?”张慎有些意外自己的长子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隆平曾经和我说过希望借助罗氏三郎的力量,辅佐李家二郎在陇右落足,重开大唐时代的荣光,可惜那位罗氏三郎绝不是一个受人约束的性子,后来这些事,父亲你也都清楚了,我是期望可以去南朝赵家的地方看看。如果可以,十数年之后,张家人或可重立庙堂。”张匡的野心不可谓不大,去了李家重新选择赵家也未尝不可,说起世家渊源,昔日大唐宰相张说的后人不输于任何人。
“唔……”张慎沉思了很久,也找不到一个反驳的借口,李家注定不可能再一次迈上那个巅峰了,至少现在不可行,罗氏三郎也不会接受张家人的,难道去投注新的王朝?或许可行吧,总之张家人绝不能沉湎于众人,“好吧,你和隆平还有小五几个人商量着做一份谋划吧,注意不要让外围的士卒发觉,罗氏三郎不见得会容许我们做什么事情。看那天葬礼的时候,被杀的裴家老四就知道了。”
裴家老四?没错,达姆甘时候给牺牲士兵举行葬礼的祭品中,那个山羊胡子就是裴家老四,裴东海的叔辈,老罗没让任何唐人营的老人参与决策就是避免这样的事情,直到山羊胡子裴老四被祭杀,也没能有任何人为之求情。
张匡听着父亲的话,打了一个冷战,即使现在正是阳光高照的接近正午的中亚时光,“父亲,你说罗氏三郎知道那个被充作祭品的是裴家老四吗?”
“不清楚,”张慎摇了摇头,“即便知道,那位罗氏三郎也不会在意,没见到即使是帕萨尔也是被一刀枭首了吗?那位可是土库曼人首领马哈穆德的心腹商人。”
“罗氏三郎可真是绝世凶人,”张匡倒吸了一口冷气,炽热的阳光照耀下,他却觉得犹如朔风吹来一样,“据说达姆甘南面停留的那个夜晚,在山上烧死的突厥人就有数万人,几个白皮蛮子率领的骑兵校在山谷外埋伏堵截杀掉的突厥人也有数千人,真是凶悍啊。”
“没有数万人,统计总数也不过一万人。”张慎的信息来源总比儿子要准确一些,但即使这样他也是觉得身上发冷。无他,出动的战士也不过两千,死掉的敌人却是五倍之多,己方的牺牲也不过几十人,该是怎样一个凶横了得?这也是他不想再招惹罗开先的主要原因。
老罗是没时间也没心情关注这些张家人的想法的,即便知道他们的一些动向,也会毫不在意,对于老罗来说,张家人或有用武之地,至少统筹安排一些民事,张家人应该还是能够善任的。
只是很可惜,从张卢到了希尔凡把老罗甩在一边不管不顾,再到唐人营议事堂张慎的“义正言辞”都惹怒了老罗,儒家学派的人物都是这样的角色吗?喜欢空言那就到一边空谈吧,喜欢做正人君子那就别沾任何事物!当然,他若是知道张家人在谋划去宋王国落脚生根,恐怕会拍手叫好,这些张家人在东归队伍中格格不入,占了一些资源不说,还总是在队伍中挑剔所处的位置不够安全,如果能够在荒原上摆脱他们,老罗恐怕会更加高兴。
第二十四节 闲人们(二)()
如果说张家人几次因为言辞触及了老罗的底线,就导致老罗排挤张家人对东归队伍的话语权,其实不够实际。
真正让老罗排斥张家人的原因是他们和裴卫两家一样同时联系着突厥人和格鲁吉亚人,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给唐人后裔找一个好出路也没什么不可以,只不过同老罗交易的格鲁吉亚亲王巴哈米尔却告诉了老罗实情,张家人希望能够进入陶-克拉尔哲季公国的王庭任职,至于其余唐人的命运,从来没有在张家人的考虑当中。
至于张家人和突厥人的关系,老罗没能探听到,想来不外乎同样的目的,想要两方讨好,就要有值得出卖的东西,那就只有一个了——诸多工匠们的技艺与命运,不管张家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老罗却见不得这种政客式的做事方式。
后世太多这种口口声声为了民众在台上表演出色的政客,嘴里喊的都是为了民众为了国民,实际呢?为的不过是自家的权势或者荣华,从没见到哪个政客真正的解决民众的具体事情,无论是那个国度,都基本如此。
对比来说,老罗拉拢或者说依靠李家人,也并不完全是因为有李姌做中间的媒介,尽管李姌或许是老罗在这个时代要娶的女人。关键是李家人做的事情不见声色,诸如安抚救助本地唐裔的贫苦家庭、支持军队开销、以及支持族人向外经商探索生存之道,这些举动无形中维护了唐人的凝聚力,当然也许是李家人为了维持地位做的举动,但无论如何他们没有出卖自己族群的想法。
这些事情是通过平民长老杜讷的传述了解的,杜讷出身的京兆府杜家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二百多年来杜讷就是和平常的唐裔一样的普通一员,被选为平民长老,站的位置高了,却没有高高在上,说话也是公允得很,所以他评价的李家功过,老罗还是相信的。
于是才有了联合李家组建工坊筹备东归的事情,否则依照老罗的脾性,全部用平民工匠和战士来做事也未尝不可。至于管理,哪怕现教也不过是劳累点慢点而已。当然没能发生这种事情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李家老祖李坦的选择避免了唐人营的分崩离析,得到的结果就是目前这样,数万人开始步入河中地区,距离昔日的大唐故土安西四镇已经越来越近了。
老头子李坦和张家人差不多,同样是个闲人,年老力衰的他被强令不得骑马,有十多个人在周边看护着他,诺大的浮空车上只有他和七八个同样衰老的老人一同就坐。
因为从没有盗匪之类能够触及到主队伍,零散的杂事各有各的处理,一干老人在路上都是闲的无所事事,每天就是躺在浮空车上看风景,看着队伍在一点点靠近故土,天气虽然炎热,待在浮空车上没有颠簸之苦,却能看到周围的景色风光,忙碌了一辈子的老人们觉得自己那颗衰老的心脏也开始年轻起来了。
“啊,真是不错,看着儿孙辈在周围忙碌,我们这种老家伙只要躺在车子上就可以悠悠然的晃到家乡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靠在软软的坐垫上惬意的感叹了一句。
“是啊,每天休息的时候还可以喝到暖胃的肉粥,真是特别照顾你这个没牙的老头子了。”接话的同样是个头发白了一多半的老家伙,只不过他说话的时候还刻意露出了自己满口完整不缺的白牙。
“我呸,王老四,就显摆你那口白牙吧,整天都吃肉,也不怕弄坏了胃口,小儿辈吃肉是因为每天都要忙碌,你个老头子还吃肉简直是糟蹋食物。”须发皆白的老头说话的时候确实嘴里瘪瘪的,没有几颗牙齿了。
“嘿,马二哥,你就说羡慕咱这一口钢牙好了,信不信盗匪来到眼前了,咱这吃肉的耗费绝不白给,砍掉三五个脑袋的力气还是有的。”王老四也不恼,都是老伙计了,现在被儿孙们弄得无所事事,不斗嘴做什么?
“你们两个也是老家伙了,整天闲的没事儿斗嘴玩,好意思么?也不怕旁边的小子们笑话你们。”老头子李坦现在每天精神都很好,听着几个昔日的亲兵在旁边斗嘴,也插嘴尽量唠叨两句。
王老四左右环顾了一下,真的发现旁边骑着马的后生小子在马背上扭头低笑,禁不住破口骂道:“混账小子们,笑甚?等你们到我这年纪还能大口吃肉那才有偷笑的资格,穿着一身花鬼样的盔甲,装腔作势的,哼!”
“王老四,你和他们这些年轻晚辈斗什么气,当人人都有你那个牛胃口?”马二哥瘪着嘴说的话却还是不饶人,“别小瞧年轻小子们穿的铠甲不好看,换成你个老家伙还担不起那个分量。”
王老四瞥了一眼左右零落的几个全身披甲的战士,嘴里有些泛酸的口气说道:“还是明光铠好看,这黑黄相间的玩意儿看着就晦气,像是沙子里面钻出来的恶鬼。”
东归队伍战士们穿的铠甲属于复合铠,皮甲在关键位置镶嵌了铁皮,一层层的甲叶叠拼而成,比起明光铠确实不好看,不过因为工艺改革,胜在制作简便,防御出众,黑黄配色又有一种摄人的煞气,没有明光铠华丽,却自成一统,用以作战足够了。
“王老四,你说这话就是口不应心了,”马二哥撇撇嘴,没多少牙齿的嘴巴看着更瘪了,“你这杀才眼睛里的绿光我都看到了,如果没有军令限制,恐怕你这老东西就要从年轻后生手里抢一副铠甲穿上了。”
“哼,也别说我,你马二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没了左手,恐怕先沉不住气的就是你了。”王老四被揭穿了心思,自然不甘心,恼火之下也不顾兄弟情义了,直接掀了老底。
旁边几个正晒太阳懒得说话的老家伙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杀胚,不怕小辈们笑话吗?”李坦老头子听得不耐烦了,这些个家伙基本都是早年参加过战斗的老兵,如今年纪大了,胳膊腿不顶用,只能快快嘴,偏生一张张破嘴什么都敢说。
“怕什么,坦叔,你如今已经不是将主,咱就不按军队的称呼叫你,没看见那些年轻的混账小子的眼睛都在冒绿光?”王老四张嘴就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花白的束发有些散乱,和满脸的胡子混杂在一起,颇有张牙舞爪之势,“那个罗姓小子弄来了数千个粟特人小娘,允诺只要斩首十级就可以领回家一个做婆娘,所有没娶亲的小子们眼睛都绿了。”
“哈,年轻小子的眼睛绿了,你这个花白头发的老汉眼睛也绿了?”李坦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直接捧腹瘫坐在靠垫上。
“我……”王老四说话的意思不过是想说说时下的征战与过去的不同,哪里想到一不小心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顿时有些张口结舌。
“得了,闭嘴吧你,王老四你个杀胚头发胡子一大把了,消停一会儿好了。”旁边一个始终没做声的老头也按耐不住了,“罗家三郎先前就说了,这次回东方是让我们这些安西军的老家伙安稳的返回故土,年轻小子们正好趁此机会多锻炼一下,咱们这些老家伙啊,只需要动动嘴就成了。”
“范五说得对,你们这些小子就消停点,看着晚辈们有什么做的不妥当的指点一下,今后的路啊,看来是要交给罗三郎把稳了。”李坦也有些感慨,多少年了,从开始带着这些昔日工匠营的后人辗转到希尔凡平原,就没有这段日子这么安宁过,数万人的迁徙基本就没用他过多参与,许多事情连他这个见惯了世事的老人都从未听说过。
就说身下这个浮空车吧,当初在议事堂讨论的时候,还以为那个罗姓长人夸大其词,结果等实物出来后,哪一个不是目瞪口呆?如今已经再次回到昔日祖辈战斗的地方了,这副衰老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还不是全仗着这个原本没在意过的东西?
“坦叔说的在理,咱们这些家伙可没有那些年轻小子体力充沛,不过老经验还在。你王老四也别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