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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宏伟的水坝矗立在黑夜里。水坝顶上是一座公路桥。那桥火辉煌地跨在水面上。从那边偶然地传来车辆开动的声音。我跨骑在车上,我在溪流边的夜风里站着。”
“我松开了车把手。这时我才知道刚刚我是多么用力地抓握着它们。车把手上所有的花纹,现在都印在我的手掌里。我低头怔怔地看着掌中的这些花纹。直到它们在手掌里消失。”
“那天晚上,我整夜都待在溪流边。看着水坝上方的路灯,从远到近,一盏一盏地灭了。天空变得亮白。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我到底是谁?为何在此?她到底是谁?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你这样问着自己。
(三)
再以后,你就看到我疯狂地在过去的时间里找你。
你在我身上看到你自己找寻我的那种一模一样的痛苦。
你看到我也和你一样,抛弃了自己的前程、形象、舒适的生活,专心一意地寻找真相。
你看着我就像在镜子里看着你自己一样。
你一边看着我,一边想,如果她要找的人在书里,那么我自己要找的人又在哪里呢?
你看着我迷失在书里的时候,也感觉到自己迷失在失去对象的真空里。
当时,你觉得自己就好像站在一个交通路口一样,周围到处都是通往各种方向的道路,但你觉得其中没有一条是属于你的路。
你觉得自己被困住了。
你觉得人生苍白而空虚,一切都没有意义。
(四)
那天,你说完这一切之后,对我说:“现在,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是希望我离开,我明天就会去和汪指导说,东西我也都收拾好了,天黑之前就能离开。我离开之后,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你不会再遇到我。”
我摇头,我说:“不!”
你闭上了眼睛。
你说:“你依然还是希望我留下来吗?”
我点头。我说:“是!”
我们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说:“指导,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对吧?我是说,我们来射击队之前,我们出生之前。”
你说:“我梦到最多的场景,是和她同坐一辆马车。那天天气很冷,寒风从马车上不断吹进来。她穿着高领的裘皮裙袄,她伸手拉上车帘。她对我说话。她问我问题,再三让我回答她。我好像说欠了她一样东西,我说以后会还给她。但是,我心里知道,那得是很久的以后了。她说,你那时一定会忘记的。你以后还会食言。我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说,那你会来找我吗?我说会来。她说,无论身份,无论年龄,不管发生各种情况,你都会来见我吗?我说,是的,我会来。”
你说:“每次,梦到这里,我就会清醒过来。她期待的眼睛像雾气一样地消失了。我的内心充满了歉疚和悲伤。可我一直无法想起来,到底欠了她什么。”
我看着你。
你停了下来,看着我。你说:“心心?”
我说:“是一个亲吻。”我说着,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你,说:“你欠她一个亲吻。你本来应该在一个可以看到城墙的山岗上,就给她这个亲吻,可你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你答应来生会还给她。你说,不会让她再空等一生。”
你看着我。你的眼睛里有了眼泪的波光。
你转过头去。你看着在晚风中摇曳的树枝。
你说:“我没有忘记要来还给她。”
我说:“那时,她对你说,你一定要来。不管我那时会在哪里。”
你说:“那时,我对她说,我会来。不管你在哪里。”
我说:“即使一方疾病。”
你说:“即使一方疾病。”
我说:“即使身份不宜。”
你说:“即使身份不宜。”
我说:“你都不会再让我等待。”
你说:“我都不会让你再等待。”
我说:“誓不再相负。”
你说:“誓不再相负。”
你闭上了眼睛。
我声音颤抖地说:“指导,那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士,就是你吗?”
你说:“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夫人,就是你吗?
我们泪眼相看,无语凝噎。
我们彼此看着。
我再次扑进了你的怀里。我在你怀里泪水滂沱。你用力搂住了我的肩膀。我感觉到你胳膊的力量。
你忽然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脖子。
我说:“怎么了,指导?”
你说:“我又感觉到它了。它就在这里。那个护身符。它回来了。”
我声音颤抖着说:“我也回来了。”
我说:“我也回来了。哥哥。”
我感觉到你的眼泪掉落在我的头发上。
我听着你的呼吸。
你哽咽着说:“琴儿。。。。。。。”
亲爱的你!亲爱的你!我朝思暮想了一生一世的你!
我在你怀里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那是一个怎样摧肝裂胆的时刻。我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悲伤碾成粉末了。
(五)
我抽泣着说:“竟然需要等这么久,这么久!”
你说:“不管多久。”
我说:“是的。不管多久。”
你说:“重要的是,我们又在一起了。”
是啊。我们又在一起了。
所有的那些欢乐和悲伤,它们还会重新再来一次吗?
它们将会一次又一次这样反复上演,永不停息吗?(。)
第五百八十一章 爱情自律()
♂,
(一)
“心心。”
“嗯。”
“有件事情,我们一起来约定一下吧。”
“什么事情?”
“我们现在在一个新的世界里了。这个世界有很多情况都和上一个世界不同了。”
“是的。非常不同了。”
“人们大都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忘记到了根本不承认过去存在的程度。”
“是的。一节课不过45分钟,老师还没有下课呢,不少同学就已经不记得刚刚老师都说过什么了。过去生的事情那么久远,时间相距漫长,就连身体也都更换过了,人们不记得,也很正常。”
“所以,他们不会认为我们在一起是合理的。”
“是的。他们不会理解。他们必定会从自己狭隘的视野来做出判断。”
“我们如果在一起,如果走得太过接近,就会触犯学校的规定。”
“是的。可是我不在乎。为了今天,我们走了那么漫长的道路。”
“不,心心。我们要在乎。我们不能不顾影响,惊世骇俗。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我们也要考虑别人的。考虑校长、考虑汪指导、考虑周老师、考虑柴老师、考虑李老师,为了能让我进射击队来执教,让我能够留下来,他们都付出了很多,承担了很大的干系来推荐和破格录用我。如果我一再行差做错,就必定会影响到他们,人们也会对他们有不好的看法。我们还要考虑队友们和同学们的感受,老师最重要的工作是传道授业解惑,而不是和女学生陷入彼此相爱。我们要替学校爱惜它的百年美誉。我们要爱惜体育教研室的名声和射击队的荣誉。”
“心心,我们都生活在社会当中。我们都不是单独存在的。就算我们跨越了万千流光,好不容易再次相会,我们的爱情也并不是单独的,它还和无数的人、无数的事情关联着,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我们也不能只顾自己,不管其他。你说,对吗?”
“你说得很对,指导。那么,我们要约定什么呢?”
“心心,虽然你听到了我和汪指导之间的谈话,虽然我们彼此约会了,但是,我们暂时还是不能走得更远了。就算这份感情是珍贵的,我们也应该发乎情而止乎礼。把这份感情先存在彼此的心里。等你长大。等到可以公开的那一天。”
“心心,对不起,又让你等。你能够理解吗?”
“没关系的。我愿意等。”
“就当你没有听到我和汪指导的谈话,就当我们今天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嗯。我听你的。指导。”
“我们还是和原来一样的师生关系。”
“嗯。指导,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师。就算我长大了,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你也永远都是我生命的导师。”
“集中精力,跟我训练和学习。”
“嗯。我会像以前那样,认真的训练和学习。”
你向我伸出手。
我看了看你,我握住了你的手。
我们的手紧紧相握着。
你说:“那,我们这样约定了?”
我点头。我说:“约定了。”
你说:“心心。”
我说:“什么?”
你说:“对不起。总会有一生,我不会让你再这么辛苦地等着。”
我抿了抿嘴唇,眼泪再一次涌上了眼眶。
(二)
我们从阁楼上走了下来。你关上了通往阁楼的木门,从里面锁好。
我站在你的房间里,环顾着你生活的地方。你的书桌、你的床、干净的床单、井井有条的小书架。我想象着你每天晚上在这里看书睡觉的情形。
那是我无法进入的世界。要等我长大了,我才可能走进你这一部分的生活。
你从楼梯上下来,你看着我站在那里。
你说:“心心。还记得上次给你上的高阶的课程吗?”
我说:“记得。上次你问我为何在黑暗中能够感觉到你的位置,但却不知道子弹射中靶纸的环数。”
你说:“还记得我当时怎么和你说的吗?”
我说:“记得。指导你说,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异己的,而靶纸是异己。我不能感觉到靶纸就是我整体的一部分,所以,我就看不到它,也控制不到它。”
你说:“记忆很好。心心,你想开始更高阶的课程吗?”
我点头,我说:“当然。从那天以后,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如果我能感觉到靶纸和我是一体的,会发生什么?除了能够清楚地知道子弹在靶纸上射中的位置,还会发生什么呢?”
你说:“让我做给你看,还会发生什么。”
你伸出手,掌心向我。你说:“看好,这是我的手掌。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又说:“看到书桌上放的那张复印纸了吗?”
我点头。我看着房间那一头书桌上的一叠空白复印纸。
你说:“去数数有多少张。”
我看了你一眼,走过去,数书桌上的空白复印纸。
一共32张。
我又数了一遍,还是32张。
你说:“数好了吗?”
你把手掌放在身后。
我说:“你要做什么?指导?”
你说:“再看我手掌。”
你把手掌从身后拿了出来。我看到你手里多了一张空白的复印纸。
你说:“再数桌上的复印纸。”
我吃惊地看着你手里的复印纸。
我低头匆匆数了一遍桌上的。
31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印纸少了一张!而那张少掉的,此刻,就被你拿在手中。
你隔空取走了它!你就在我的眼皮下面,隔空取走了它。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并没有看到纸张在空中飞行!你是怎么拿走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