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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儿子觉得无论是清川还是兵营的生活都很好,简单节制,儿子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不觉得有什么苦。儿子是嫡子,于国于家,责任更重,自当更能自律。”
父亲说:“唉,景云虽然也能办事,可他,要是也能像你这样懂事,父亲就放心了。”
你说:“大哥也很勤勉的,为父亲分劳不少。”
父亲说:“你总是很维护他。他若也能这样维护你,兄弟齐心,这个家才算是兴旺有靠。”
你说:“大哥一直很照顾我们的。我们并没有什么不齐心的地方。”
父亲说:“好了,不说他了。这次回去,你打算从何着手选兵?可有什么想法?”
你说:“儿子想好了。我想去陈伯父生前的旧部中去选兵。陈伯父生前的副手孙湛明将军,现时依然还在燕塘关任职副总兵,儿子,想去他的部队中选兵,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父亲笑了起来:“你好眼光啊。湛明老弟手下的兵,可是我们北线最精锐最能打的兵了。湛明老弟和我是多年的交情了,这个忙,他一定会帮的。我回去就给他送封信去,约个日子,为父和你一起去选吧。你办你的差事,我也去看看老朋友。”
你说:“谢谢父亲。”
父亲说:“兵呢,汉王可是给你了。你拿走了这么精锐的兵马,一定要用心训练,若不能有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变化,恐怕会要众议汹汹啊。”
你说:“父亲放心。儿子拿走这支国家的精兵,自会还国家一支无敌的军队。”
父亲说:“父亲,信得过你,父亲,也永远都是支持你的。”
第三十七章 别后重聚()
快到二堂时,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把脚步放轻放慢了,我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确信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呼吸了一下,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然后,我像平常一样地走了过去。
——但是,我立刻就失望了。因为,我只看到吴顺一个人站在那里。你不在那儿。只有你故去生母美丽而安静的画像,一如既往地在墙上注视着我。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忍不住问他。
吴顺笑嘻嘻地看着我。他说:“给小姐问安。少主人被汉王留在峒城了啊。”
我说:“不要开玩笑,父亲说你们都一起回来了。”
吴顺再次笑了笑,说:“好吧,是一起回来了。不过,汉王把清风寨营地划给少主人了,还有五百士兵。他说先去山上看营地,可能还要过一两天才能回到家里。”
“他去营地怎么可能不带着你?”我说。
“他怕有的人等得心急,又怕有些人想要知道峒城的情形,特为让我留下来被有些人问话的啊。”
我脸红了。我说:“是吗?”
吴顺说:“是啊。要是没有人着急,也没有人问我问题,那我把东西放好,也去山上的营地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我低头说:“知道了。”
我低着头,走回自己住的小楼前。我扶着栏杆,脚步沉重地慢慢上了楼。我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懒懒地推开了房门。
——然后,然后,我就看见了你!
你坐在圆形的小桌前,微笑着看着我。桌上的花瓶里插了很大一束颜色缤纷的花。
你看到我。你站了起来:“琴儿,我回来了。”
我看着你,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
我呆呆地站着,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这一生当中,我所听过的最美好的话,就是你对我说:“琴儿,我回来了。”
我们对视着,心情起伏。
你说:“你在家都好吗?”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点头,说:“一切都好。”
你说:“这些花,是我路上摘来给你的。喜欢吗?还给你带了件礼物,放在吴顺那儿了。”
我看着你。我声音颤抖地说:“花很漂亮。我喜欢。”
我低下头,很轻声地说:“喜欢。”说着,一行眼泪,顺着面颊簌簌而下。
你双手扶着我的肩膀。
你温存地说:“怎么,流眼泪了?”
我赶紧用手绢擦掉眼泪,我说:“花香薰的吧。”
你说:“那我把它们拿走吧。”
我忙说:“不。不要。过一会儿,眼睛就习惯了。”
你看着我的眼泪,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柔情。
你说:“我说过,可以相信我。”
我再次擦了擦眼泪。我点头。
你把手绢轻轻地从我手里拿过来。你帮我擦掉残余的泪水。
你看着我。我呼吸着。
你说:“琴儿。”
我说:“什么?”
你说:“看不见你的日子,每一天,都长得永无尽头。”
你说:“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感觉过。”
我的眼泪又一次泉涌而出。
在滂沱的泪水当中,我说:“我也是。”
有惊无险的小别之后,我们团聚了。但是,团聚之后,还会有新的离别。人生就是不断地和所爱的一切告别的过程。
欢乐总是短暂的,不能长久。正因为如此,它才叫做欢乐。
第三十八章 破城之策()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觐见不顺利吗?”我问。
“还好吧。”
“汉王封了你什么爵位吗?”
“嗯,封了。一个很小的爵位,和桌上的这茶杯差不多大。领安临县为食邑。”
“安临县在哪儿?”
“就在父亲封地的边上。从清风寨翻过山脊就是。800多户人家的小县。可能是全国最小的县了。”
“没有给你派实职吗?”
你摇头:“没有。”
“汉王不喜欢你吗?”
“大概是的。”
“什么赏赐都没有吗?”
“也有一点。他给了我五百人,让我统领他们驻扎在清风寨营地训练马战和研究火器,归属怀州节度使直接统辖。”
“就这么一点点人啊?”
“是的。”
“那你失望吗?”
你笑了一下,你说:“为什么要失望呢?五百人,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峒城是什么样子的呢?很大吗?繁华吗?城里都有什么特别的?”
“是座很大的城。城高墙厚,护城河很深,城防严密,现有箭矢的射程,很难从城下射上去。若要攻城,必须要建造大型箭塔车,靠近城墙,从高处发射箭矢压制墙头的守军。”
我睁大眼睛看着你。我没想到你会从这个角度来回答。
你抱歉地笑笑,说:“琴儿,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可我待在城里的时间太短,我只能集中注意力,看必须要看到的东西。师父总是告诫我们,任何时候,哪怕只有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都要养成习惯,先看必须要看的东西,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东西分散心力。很抱歉,没替你看到那些有趣的。好在还有顺子,他可是看了不少,可以和你说上两天两夜。”
我笑了一下,我说:“我很高兴能看到你所看到的。”
我们一起看你画的那些城防示意图。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真是难以置信,你只在峒城待了这么短的时间。看上去,峒城的城防事无巨细,要点都在图上标出了,就仿佛这城防,是你亲自指挥布置的一样。
当一个人把全部的心力都集中贯注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他所能迸发出来的潜能,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是,最难的,就是管住自己,心无旁骛,绝不分心。
你指点着那些图纸,给我讲解。我清楚地记得,你说,峒城的北门看似最坚固,但却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地基松软,有自然的塌陷和地下空洞,可以从北门下挖掘巨大的弹坑,用火药从下面炸开城门。你还说,城内的每一条街巷都设计有藏兵点,战时可以很快转为工事据守,王城在最中央。就算轰掉了城门,攻城的军队想要接近王城,没有反复的、激烈的街巷拉锯战,也是不可能的,必定要付出巨大的牺牲,整个攻防战沿线的城市都必会因此而变成废墟火海。
我记得,当时你说,要强攻破城,至少需要箭矢80万支,10万军队,大量的火药,甚至还需要熔尽天下的铁器制造箭矢,才能一战成功。
伴随着你的描述,我眼前出现了一幅焦土瓦砾,尸体纵横,血流成河的残酷画面。这必是惊动天下的惨烈一战。
虽然我不懂战场上的事情,但是,你当年所说的这一段话,我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我很肯定,如果复述,可以做到一字不易。
就像你把全部的心力都聚焦在战斗上一样,我也把全部的心力,都聚焦在了你的身上。
当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整个世界就都隐没了,包括我自己,也都消隐不见。你就是整个世界。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专注,所以,我可以铭记你,铭记有关你的一切。。
你当天对我所说的这段话,给我看的这些图,实在是太重要了。在后来攻打峒城、覆灭南汉的最后战役中,你当天的叙述,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刘申和陈守业就是按照你当天所说的战术和部署,破釜沉舟,浴血一战,终于成功破城,结束了所有的战争。
我一直不知道,当天你让我一起看那些图纸,和我详细解说最后的战斗计划,是无心巧合呢,还是有意为之。你的思谋,通常太高远了,能够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时间和空间。
当天,听完你的讲解陈述,我有个强烈的感觉:你就是那个人!那个多年战乱之后,上天选出来结束这一切流血和恐怖的人!
这也就是雷士诚在武英殿听完你对战局发展的简单陈词之后,当场汗流浃背的原因。只有他,从你的只言片语当中,慧眼如炬地识别出了你的天生禀赋。
我注视着你。心里充满了震惊带来的动荡。
“干嘛这样看着我?”
“难道,难道你,你想要攻打峒城?”我吃惊地问。
你笑了笑。你说:“没有。只是想帮助他们改进防御。若你不知道敌人将会怎样攻打,就不知道怎样才能有效地防御。攻就是守,守就是攻,它们之间是没有分界线的。”
“那,他们有没有接受你的建议呢?”
“他们没给我机会说完话。”
“多可惜。”
“在混乱的年代里,一个人必须要有实力,才有人会肯听你说话。”
“回来后,你不上表把城防的缺陷告诉他们吗?”
你摇头。你说:“天下的很多事情,都是要靠自己的表现去争取的。对我来说如此,对汉王来说,也同样如此。”
“父亲没有这样吩咐你吗?”
“没有。若我就站在汉王面前,他都不愿意听我多说几句话,现在我到了离开峒城这么远的地方,他又怎么会有兴趣去看哪怕是一行字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顺子说,你们马上要去兵营?”
“是的。先回家来看看你,然后我就要奉旨去兵营。好在兵营不远,就在黄桑峪口对面的山腰间。骑马的话,半天就到了。”
“那些士兵呢?”
“还没有去挑选呢。过两天父亲会和我一起去燕塘关外城的兵营挑选。”
“燕塘关”这个词在我心里猛烈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