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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狼狈为奸
“少爷，舅老爷来了。”朱管家将舅老爷带入了连宸修的临风阁，连少爷放下手中的笔墨，从桌子边走出来，客客气气地说：“舅老爷，您回来了。”
舅老爷抿着嘴微微露出笑容，俯身说道：“连少爷。”
“呵呵，朱管家，给舅老爷看茶。”连少爷说着，将舅老爷扶着坐下来，舅老爷笑了笑又说：“连少爷，刚才老身才去了金缕楼，大夫人也请了老身喝茶，少爷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哦？”连少爷笑问：“舅老爷已经去过金缕楼了？”
舅老爷赶紧解释道：“是大夫人差人让老身过去的。”
“不碍事。”连少爷瞅着身边的人，问道：“怎么样？”
舅老爷小心翼翼地反问：“少爷是说什么怎么样？”
连少爷顿了顿，说：“我是说大夫人怎么样？”
“呵呵。”舅老爷故意恍然大悟地说：“大夫人很好，气色也不错，在石亭里邀请了二夫人喝茶…不过，既然少爷心里挂念，为何不亲自过去看看？”
连宸修思虑片刻，面露微色，他瞥了一眼舅老爷，然而又道：“不是不想，只是…以前吧，因为老夫人从中作梗，我们不能相见；后来有了绮甄，她不让我见；再现在，既没有人从中阻扰，又没有人不让我过去，可是…”连少爷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自嘲地笑道：“可是脚却迈不开步子了，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不想过去，也不敢过去。”
“呵呵。”舅老爷将朱管家送来的茶壶提起来，为连少爷斟满了茶水，说道：“少爷是不是顾虑太多了，或者少爷的心里是不是还是会有疙瘩？”
“疙瘩？”
“少爷虽然不说，但是舅老爷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舅老爷狞笑地说：“少爷对大夫人不是感情，不是爱情，更不是夫妻情，而是一种对老夫人才会产生的敬意，说白了是敬意，但其实也就是惧意。”
“我怎么会对她有惧意？”连少爷心虚地否决。
舅老爷伸出手，拍了拍连少爷的手背，又道：“少爷，无论是娶二夫人的时候还是三夫人的时候，你问自己，你心里惧怕的是老夫人还是大夫人？”
连少爷冷静下来，是啊，娶绮甄的时候，虽然是老夫人安排的时间，但是他因为不用面对兰芪而有种莫名的放松；而这一次，自己拿出的勇气能与老夫人交涉，却拿不出多余的勇气与兰芪商议，反而还想说服了老夫人之后，联合老夫人一同与兰芪谈论。
不，他是尊重她，在连府，他是知道兰芪的好的，她辛辛苦苦地将连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不是惧意，是尊重。
“舅老爷，那不是惧意，是尊重。”连少爷说道。
舅老爷笑呵呵地说：“一个夫人而已，少爷何必这么尊重？”
“不能这么说，毕竟…”连少爷迟疑片刻，说道：“兰芪为了连府已经失去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
“诶。”舅老爷又推了推连少爷的手，说道：“少爷，不能这么放纵大夫人了，你可知道刚才大夫人叫老身过去是做什么？”
“做什么？”
舅老爷眼珠子一转，冷厉地说：“大夫人要看账本。”
“老夫人不是…”
舅老爷继而打断了连少爷的话，又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一直以来老身在外辛辛苦苦，倒也安心，因为我的奔波劳累你和老夫人才能感同身受的；可是这个大夫人做过什么？她不过一介女流，根本比不过老夫人的英明才智，连府在她手里那还了得？”
连少爷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可是老夫人应该不会看错人吧？况且，兰芪确确实实是连府的大夫人，这些事情早晚都是她的。”
“难道少爷没有想过亲自打理？”
“别说我现在无心打理，就算是有心，也都是用在了研究医药上面。”连少爷说道：“我不想因为家里的事情而与老夫人产生误会，舅老爷，您就多担待些，我知道兰芪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您学习的，她也就是在府上管理管理账本，外面的事情还不都是要跟着您学？”
舅老爷含笑着点头，听到连少爷这么说，自己也不想再坚持说下去了，毕竟说多了会适得其反，连少爷非但不会出手，还会对自己产生了芥蒂。
舅老爷退出了少爷的书房，走在临风阁的过道上，当然他现在已经不能高枕无忧，他恨这个大夫人怎么会这么长命，就是江湖上的杀手都很难对她下手，看来，他这一劫注定要很困难地走下去。思及此，他又想到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由得唏嘘感叹起来。
“舅老爷，请留步。”三夫人小乔从阁楼里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走廊上的舅老爷，于是赶紧喝道；舅老爷张望四周，又循声抬起头，看到了阁楼上的三夫人，便恭恭敬敬地俯身：“见过三夫人。”
“舅老爷，您太客气了。”说着，小乔迅速从阁楼上走下来，并来到了舅老爷身边。她一边摇动手中的羽扇，一边笑道：“听说舅老爷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现在还马不停蹄地进府见老夫人和少爷，真是辛苦了。”
“多谢三夫人关心。”舅老爷倒是在外听过这个三夫人，虽然对进府的大部分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也听人提起这个三夫人的花容姿色，如今偷看一眼，确实惊为天人；但是碍于三夫人的身份，他也不敢造次，毕竟自己刚刚才见到三夫人，还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品行，万一又得罪一个夫人，吃亏的还是自己。
三夫人小乔走近一步，歪着头，俏皮地笑道：“如果舅老爷暂时没什么别的事情，倒不如陪同小乔一起去院子里走动走动？说起来，舅老爷是贵人多事，小乔还是第一次相见，要是下次再见，指不定何年何月了。”
“喝，不敢当，老身与三夫人当然不能相比。”
“诶，小乔并不是这个意思。”小乔说着，将羽扇一挥，便抬起脚先走了一步，跨入院子中；舅老爷见躲不过，于是也小心地跟随过去。
“听说舅老爷是连府最大的功臣啊。”
“三夫人过奖了。老身不过为连府献出自己的一份心血，还不足挂齿。”
小乔掩着嘴偷笑一声，眼珠子扫了一遍身边的舅老爷，又道：“舅老爷真是客气了，其实小乔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说，舅老爷在连府自然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小乔呢，刚刚才过门，很多地方都不懂，就希望舅老爷能对小乔多关照关照。”
舅老爷心思一转，听出了小乔的话中有话，于是他内敛一笑，又道：“三夫人是少爷的心头爱，老身是个粗人，要说到关照，恐怕也是三夫人对老身的关照啊。”
“舅老爷，小乔呢，不喜欢说拐弯抹角的说话。”小乔突然正经起来，她快速地扫视四周，在空旷的花园里，没有地方能让人藏起来偷听，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三夫人有何事，请说。”舅老爷也觉察了小乔的谨慎。
“其实小乔打听过了，大夫人是舅老爷介绍给连府的。”
“哦，老身也是捡个便宜，做了顺水人情。”
“舅老爷千万不要怪罪小乔。”小乔又道：“适才您与少爷谈话之时，被小乔不小心听到了，因为小乔其实就在书房，只是舅老爷没有看到而已。”
“呃？”舅老爷尴尬地怔住了。
“少爷虽然没有听出什么，可是小乔却听出一点眉目。”
“三夫人，你…”舅老爷抬起手，有些失措。
小乔用羽扇挥了挥舅老爷的手，劝道：“舅老爷，您先别紧张，我既然会来找你，自然是赞同您说的事情啊。”
舅老爷蹙着眉，静静地听小乔说下去，小乔慧黠地笑道：“其实少爷不愿意接受连府的事情那是因为有老夫人在，少爷不想忤逆老夫人，对老夫人有所顾虑。”
舅老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乔又添油加醋地说：“唉，这舅老爷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奔走，可是大夫人却…啧啧啧，要是小乔，小乔心里也不舒服，先不说被大夫人叫过去问话，就是将账本递给她，她懂得看吗？在舅老爷身边还班门弄斧，那大夫人岂不是就是在摆弄她的长房夫人的架势？”
舅老爷瞟了一眼三夫人，叹道：“哼，她是大夫人，以为有了账房的钥匙便是一切。”
“舅老爷，其实您才是连府的功臣，就算老夫人将权力都给了她，可是说白了，您也是长辈，她这个大夫人就应该要见机行事，要看看你舅老爷的劳苦功高，要看到你舅老爷的尊位。”小乔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舅老爷，您说呢？”
“三夫人，您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舅老爷凝重地问。
小乔抿了抿殷红的嘴唇，阴冷地笑道：“其实小乔很简单，就是想在连府有个生存下去的道路，小乔刚进府，什么都不懂，当然希望舅老爷能指引一条路咯？”
“那你凭什么相信我？”舅老爷狡猾地问。
小乔机灵地答：“因为小乔愿意相信舅老爷，也因为我们都对抗着同一个人。”
“呵，你怎么就认为我们都对抗同一个人？”
“那好，舅老爷不愿意的话，大可离去，就当小乔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正文 第117章 花娘回府
第117章 花娘回府
“吱噫——”金缕楼的书房门被半夏打开了，她走了进门，看到兰芪就坐在书桌边上，看似心事重重；半夏将蜡烛全都点燃了，兰芪静静地看着半夏的动作，他们默不作声，却怀揣各自的心思。
过后半夏又偷瞄一眼兰芪，对其欲言又止，然而却提着手中的灯笼准备退了出去，兰芪不禁开口唤道：“半夏。”
“大夫人。”半夏稳住脚，微微欠身。
兰芪示意半夏走近些，又道：“你坐下来陪陪我吧。”
半夏一怔，轻蹙眉地问：“大夫人不是…不是要静一静吗？”
兰芪莞尔一笑，注视着半夏说：“静一静？哼哼，我如何静？你不是心中有疑惑吗？你有什么疑惑就问吧。”
“半夏不敢。”半夏战战兢兢地回应。兰芪却站起来走近了她，她握着半夏的手，将她手中的灯笼放下来，又拉着半夏坐在椅子上，轻问：“半夏，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敢与不敢吗？况且，我不是那种拿着大夫人就要摆出一副不可一世姿态的人，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拐弯抹角。”
半夏紧张地瞅着兰芪，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半夏…。半夏想说的事情…”
兰芪歪着头，催促道：“说吧。”
半夏突然抽回自己的手，扑通跪在地上，激动不已地说：“半夏是想说，如果大夫人心里有了人就不要留在连府了。”
兰芪怔住了，她呆若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半夏，紧接着被一股羞耻之心所掩盖，很快她想起自己刚才要做的事情，她坐在书房为了什么？是为了缅怀一下与他的过去还是在这里等待他的出现？
兰芪噌地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踱着脚步。
半夏见状，又说道：“半夏是说的真心话，大夫人在连府一辈子守着活寡，简直就是浪费了，如果真的是…”
“半夏…”兰芪叱喝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不是听谁说的，是半夏自己发现的。”半夏犹犹豫豫地说：“那天，半夏去大夫人房内，看到被褥上有一块血渍，本来以为是大夫人的信期降至，后来发现并不是。”
“半夏。”兰芪正色地说：“你看到的就是我的癸水，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没有什么心上人，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大夫人，半夏当然不会说出去，但是半夏是真心希望大夫人不要留在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