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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啊……”
“相信他?”我的大脑像是被利锥猛扎,语调变的阴阳怪气,“相信他什么?相信他不是真的想离开我,相信他哪天想起我会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是……相信他不会舍弃自尊趴在别人的脚底?!”
“小河?!”她惊异的叫出声。
“我知道了。妈妈。别担心我。再见。”
我逃避的挂掉电话,惧怕她会再追问那让我五脏六腑猛烈抽搐的事实。
当天晚上我大病了一场,接连许多天成日浑浑噩噩的睡着,任谁叫也叫不醒,把我拉下床我就一头栽到地上。胡文他们吓坏了,赶紧把我送到医院。医生也检查不出是什么毛病,给我打针吃药就是不见好。
我心里清楚其实我根本没病,就是一直在做梦醒不了。
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小叔叔,英气逼人,气宇不凡,他冷蔑的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留恋或怜惜,不管我怎么加快脚步向他那边狂奔,始终拉不近和他之间遥远的距离。突然一张得意的脸出现在他身边,抱住他的腰对我猖狂的大笑。
潇洋,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不可能这样对我是不是?
我用尽力气嘶吼,可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好象一张口就全部湮灭在空气里。
他也对我笑,笑的阴冷鄙夷,像在嘲笑我是个只会躲在他的羽翼下一无是处的笨小鬼。他的笑容告诉我,他要永远抛弃我,他要站在一个对他更有利的地方,不会再低头俯视我。
我不再是他的小河。他将我从他生命的支流里从此撇开,因为我会阻碍他不断向前奔涌的脚步。
“不啊啊!!!……”在无比凄厉的大叫中,我再一次惊醒过来。医生和林非凡正站在病床右边仔细的盯着我,惊愕的表情显然被我的叫声吓了一大跳。我无意志的扫了他们一眼,双眼又再度无力阖上。
我不想再睡了,不想再继续那样可怕的噩梦。
可是,我清醒不了。
※※※※
两个礼拜后,我病好出院,或者说是梦醒出院。
我解脱了。不必再被无止境的梦魇苦苦折磨,不用再没日没夜的被强迫看见最害怕看见的情景。
走到医院门口,我深吸一口户外充斥温暖阳光的清新空气。眼光一拐,我看到了楚天。树阴下,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Reebok运动装,斜靠在一辆HONDA摩托后,对我笑笑招手。他是被林非凡拜托来接我回学校的,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因为他的班下午没课,而他又正好有辆车能够载我。
他的车后座很高,我戴着头盔的脑袋轻轻放在他背后。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讲话。
我终于明白,小叔叔的生活方式和我有天壤之别。我不该妄想涉足他的生活圈。在他的周围,有太多我没接触过也弄不明白的事物。他所踏进的每一扇门,于我都有扯不破的间阂,一直追尾跟随他的身后,也不过是令他坚定的步伐越来越远。因为对他想要达成的事,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我仍然不懂,最后那天他所给予我的究竟是什么?身体,同情,还是最后的施舍?
小叔叔走了,但我的生活还得继续。
不论受了什么伤,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时间。伤重一点,需要恢复的时间就久一点。如果太急着想让它痊愈,反而可能又揭开旧疮疤。即使是很陈旧很陈旧的伤,也会流血。
所以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没有强迫自己什么,也没有放任什么。当身边的人都和以往一样,有时自己也会错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
潇洋这个名字在我家成了一个禁忌。我妈没有再提过,我爸自然更不用说,他的态度没有变化,看不出来他是否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或是庆幸。
但每次放假回家我还是得这边跑跑那边转转,在别的亲戚家时他们都会问我小叔叔的情况,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事,还以为我们仍像以前一样要好。我只能僵着笑脸对他们一个个的说我不知道。
小叔叔送给我的笔记本电脑仍然在用,因为很多时候在学习上我需要用到它。我告诉自己这是他以小叔叔的身份送给侄子的过年礼物,倒也能坦然接受。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我能把和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从生活里销毁吗?
那只是一种逃避。
然而我知道如果我越逃避,锥心的回忆就越会如影随形紧抓住我不放。所以我选择让它自己沉淀。虽然当我照镜子时看到挂在脖子上的太阳,我还是会发疯似的想他。
因为我仍没有办法忘记他,所以想起他的时候心还是会痛。如果哪一天我的心突然不痛了,我想我就真的不爱他了。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爱他。很爱很爱。
但我没有让自己恨他。我知道恨没有意义,那不会让我好过一点点,也无法让他从今到死都留在我身边。恨只会毁了我自己。
我已经差点毁了这个家,又怎能再因为自己的颓废而毁了深爱着我的父母?
所以我振作了。至少表面上是的。
只是很多夜深人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我就把自己抱成小小一团,好象这样就能回想起他曾给予的温暖体温。我没有再梦见过他,这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惠。如果我再那样一闭上眼就看见他绝情的脸,我会彻底崩溃。
如果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下场,那么我想,这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了。
第三十三章
在平淡的态度下,日常生活变得空闲许多,我开始比以前用功几倍的念书。林非凡说我发起狠要考硕士了。我当然没有,因为当前的课程已经够呛,另一方面我又在猛啃英语。大三下学期我凭着以前就不错的基础和后来的努力顺利通过了全国英语等级考试六级。因为我的分数相当优异,外语老师说我再加把劲不久后可以试试八级。
到了大四同学们已经纷纷开始为就业忙活了,不过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属于例外的典型。胡文是要回老家的,所以目前只是让父母帮他发简历看看情况。而林非凡的家人已经为他在上海一家外企找好行当,就等他毕业回去就职。王维则要继续深造,可以的话想一直考到博士学位。
而我,大的志向没有什么,不过还真傻傻听外语老师的话硬把英语给拿下来了。老师直说我孺子可教。我也挺佩服自己,有时会在心底笑自己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考场得意?
最后一个学期的实习过后转眼已经快到毕业考,在这之前学位考试已经考过了,林非凡和胡文考的怎样很难说,不过我和王维对于这工学学士学位是志在必得的,估的分数也多出很多,所以基本不担心。
离毕业考试大约两周前,一个阳光灿烂而闷热的夏日午后,知了在宿舍楼边的梧桐枝头懒洋洋的叫唤,宿舍人都不知躲到哪儿找有空调的地方凉快去了。我冲了个冷水澡,把在浑身蒸腾的热气稍稍消下去一点。
随后我照例坐在桌前打开电脑查资料,忽然抽屉里的手机唱了起来。我拿起来发现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416开头后面跟了七个数字,挺奇怪的。
我接通电话‘喂’了好几声,那边就是没有回应,安静的好象我在和空气对话。我渐渐失去耐性,烦躁的吼你再不放个屁我就挂电话了。
电话那头咳了下,才传来一声仿佛来自天际的轻唤:“小河。”
多么久违的声音!即使已经间隔将近两年,我却依然这么熟悉。我拿电话的手突然剧烈哆嗦起来,好不容易勉强捏紧,说出来的话却早已失去原本的音调:“潇……洋……”
他静了会,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好吗?”这是最普通的一句问候,我却恍如隔世。真的已经隔了太久,久的我甚至不再冀望能听到了。
“我……”
我该怎么回答?该怎么告诉他在没有他的每一天我是怎样度日如年,怎样把自己深埋在课本堆里才能将心痛的时间尽量缩短即使那么一点点?
好?……在被那样的遗弃之后,我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但是我有我的倔强,哪怕根本微不足道一文不值。
“我很好。”我冷淡的回答。
他又沉默半晌,我隐约听见他叹了很长一口气,因为他压的很低在我听来有些恍惚。
“我在多伦多。”
我的手又是一晃,强作冷静的问:“你在那儿多久了?”
“……从离开你的第二天开始计算,六百二十四天了。”他沉静的说。
我死死咬住了嘴唇,大脑开始有些隐隐作痛。我搞不懂,他在这种时候对我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图。他又回心转意,要回到我身边了吗?不要……别再这样对我了……我受不了再一次……
“……是吗?”我没有感情的笑着,“都已经这么久了啊?”
又是一阵寂静。
这莫名的安静让我越发害怕,开始坐立不安:“你……”
“我想你。”他断然截下话。
我捏着行动电话的手乍然放落,不想让他听见我陡然急剧的抽气声,一直到我慢慢平息下来,才重新举起电话干哑着声道:“喔……是吗……”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神啊,求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不被他一句话就轻易影响,才能对他的虚假谎言无动于衷?
“……你还爱我,对吗?”他迟疑的问,似乎也并不完全确定。他的语气是那么小心,小心的让我几乎错以为他从来就没伤害过我,他一直都那么的珍惜我。但很快的,我冷静下来,嘲讽的轻笑了几声:“你这么问,是希望我说爱,还是不爱?”
“……”
“如果我说是,你得意吗?世界上居然有我这样的傻瓜,会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对吧?然后,你是不是又要让我乖乖的回到你身边,做个不管发生什么只要相信你就好的小河?”我无情的讥诮,即使心脏在无助抽痛,也不想给彼此留一点点余地。再跌下去,我真的会永不超生。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爱不爱都不重要。因为我们两个,早就已经完了。”
他沉默了。我屏住呼吸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