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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急思狂乱,双手都在颤抖,皇帝发觉了,柔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只是有些累着了……”
宝锦苍白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方才听说您跟娘娘吵起来了,赶路急了些。”
皇帝听到她提及皇后,满心里都浮上了厌憎,他冷然道:“别提她了,想起来就让朕心寒……先前,她手中就控了些见不得人的缇骑侍卫,嫔妃大臣们见了她,好似见了鹰鹫一般,如今连朕这边也打起了主意。”
他地眼中几乎结出冰来。怒道:“她这是盼着朕早死,好学武后垂帘而治呢!”
宝锦听得目中莹然生灿,她抑下一丝笑意,娓娓劝说道:“我倒觉得,这也许不是皇后娘娘的主意,也许。禁军里混了些奸细,也未为可知。”
皇帝叹道:“你不用安慰朕了,宫中这些禁军,很多都是跟随我的老人……她近年几次三番朝里渗透,那些瞧着面生的,大抵都是她从宫外找来的。”
宝锦心中一喜,知道皇帝成见已深,帝后二人之间。再无任何默契,只剩下满心的仇怨和猜疑。
这样地朝局,正是我所要的……
只是那些禁军刺客,真的是皇后所派的吗……
她心中仍是狐疑。
****
皇帝回到离宫,未及休养,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整肃清查,周围州县隐匿的南唐余孽被连根拔起,一阵血雨腥风之下,竟是连禁军也不能幸免。
妄图行刺皇帝的几名禁军首级,已经被人割了回来。风干之后被高悬在离宫猎苑的旌旗之侧,夏日炎炎,很快就半腐开裂,混合着香料,竟是一种闷甜混合着腥臭地气味,熏人欲呕。
这是一种无言的威压。以及……不露声色的挑衅。皇帝大概真是怒极而狂了。
皇后接到禀报后,也不再辩白,帝后二人之间的冰墙,几乎要冷裂而开,锋利地划开一切。
在这样的诡异气氛中,皇帝草草盘桓一月后,终于决定回京——这半截子的“暑”没消完,一行人就浩浩荡荡乘龙舟回返。
在岸边迎候的。竟是中枢和六部所有的主事,皇帝在众目睽睽下上了岸,理也不理刘荀那老一套的繁礼,也不去看李赢那义愤混合着希冀的眼色。只是停住脚步,向身后地船上伸出手。
一双洁白晶莹,有如花瓣的柔荑轻轻放在他掌心,皇帝紧紧握实了,这才将她从船上一挽而下。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着一袭天蓝纱衣的少女,她作女官装束,钗环素雅,身形纤瘦,只那一双重眸幽丽,顾盼之间,竟投射出日光的绚华,让人只觉得心中一震,再不敢正眼而视。
少女的裙裾随风而扬,从船舷上轻盈而下,轻纱如烟氤氲,仿佛溶入了碧水晴天之间,她眨了眨眼,随即,对着皇帝盈盈一笑,下一瞬,皇帝地锐利眼神都温柔起来。
皇帝挽着她缓缓行来,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更多人在不动声色间互相交换着眼神。
有眼尖的,看到随后而出的明黄罗伞下,皇后一身素净,正静静站着,她的身后,是端庄微笑,看不出情绪的云贤妃和徐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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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之后一切匆忙,宫中原没料到圣驾会这么早就回返,一应避暑物件都十万火急地赶了出来,饶是这样,乾清宫中仍是有些闷热。
皇帝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有伶俐眼色的,随即便赶着把又一盆冰送了进来,殿内顿时凉爽不少。
皇帝终于舒了口气,随即,却又皱起眉,问道:“侧殿那边送去了没?”
张巡唬了一跳,随即了然的低声禀道:“玉染姑娘才刚刚迁来,满地里都是家什正在整理,所以就不曾……”
“整理物件……那不是更热,把朕地冰分一半过去。”
皇帝想起心爱之人,语气已转为柔和,方才看奏折的一身郁怒,立刻消散不少。
他停住笔,看向一向静寂的北侧殿,只见那飞檐之下宫女们进进出出,煞是热闹——这是宝锦从北五所搬来新住之地。
“万岁……玉染姑娘的封位……”
张巡在旁提醒道,皇帝微微一笑,随即敛住了,“暂时先不要提这些,树大招风,反而会给她添麻烦。”
他不由地看向昭阳宫地方向——那里,就是他担心的“麻烦”由来。
“从乾清宫侍卫里调十个过去,告诉她,就说记住朕的话:除了朕以外,任何人的宣召都可以不奉。”
皇帝的声音沉静,好似含着极大的决心和力量。
第一百六十八章 … 逐宠
中的流言蜚语,在皇帝行踪不明后便开始盛行,直到送来圣驾平安的消息,这才有所平息,但如今这令人玩味的一幕,却惹得朝中越发物议鼎沸。
有人传得绘声绘色,说是这女子如何狐媚如何一步登天,也有人消息灵通,约略知道帝后之间的不和,于是越发填油加醋,以讹传讹之下,连市井里都有了皇帝另结新欢的传言。
昭阳宫中
“娘娘,您就任由这贱婢飞上枝头得意?”
琳儿替皇后挽了个惊鹄髻,退后两步打量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但随即,她想起了方才的传言,禁不住替皇后抱不平。
皇后深深一叹,眸光闪动之下,内敛中透出怅然,“万岁喜欢她,我又能如何?”
“那您也该按宫规来处置——她小小一个侍女,居然住到了乾清宫侧殿,这未免与礼不合。”
琳儿仍是愤愤道。
皇后微微摇头,“这确实不合礼法,但我如今去说,只能适得其反。”
她停了一停,端详着镜中自己冷凝娇妍的玉颜,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凄然,“他现在对我多有误解,现在去管这事,只会惹他得雷霆大作,反而闹得满宫风雨,没什么颜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香肩微颤之下,只听叮当一声,鬟间翠钗都落到地上,跌了个粉碎。
琳儿连忙请罪。“奴婢手笨,没有插好。请娘娘恕罪。”
皇后却理也不理,径自伏在案上,缓缓的,她地凤眸中凝出一行泪来。
“娘娘……您怎么了……”
琳儿顿时吓慌了手脚,皇后素来冷静傲岸,即使天大的事,也没见过她如此狼狈,她急忙跪地道:“都是奴婢的错。这就出去领罚。娘娘千万不要如此伤情。”
皇后咬着唇。眼中泪光一片,看着既伤心又虚弱,和她平日里杀伐决断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慢慢停止了抽噎,眼神定定凝望着地上跌得粉碎的钗子,“果然还是碎了啊……”
琳儿越发害怕,却见皇后仿佛看不见她似的,缓缓地抬眼。望向藻井的虚空处。
“这是万岁先前送我的钗子,那时候我家中富可敌国,要什么没有?可我却把它视若珍宝,一直戴着。如今,它终于也碎了……”
她地眼神近乎呆滞,茫然地望着虚空处,好似在跟琳儿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钗子碎了。他地心也离我而去了。我费尽心血。换来地就是这样的结果……老天爷,你对我可真好啊!”
她啜着冷笑,声音不大。却近乎凄厉,琳儿在旁听着,不由的心中一颤。
“终于到这一步了……”
皇后轻轻一叹,阖上了眼,久久不语,再睁开时,已是如寒星一般冷然无绪,“你起来……去换一套头面首饰……”
“娘娘……”
琳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皇后伤心得情绪失常。
皇后一派平静恬淡,黑瞳中最深处的一点,却散发着让人发抖的强烈光芒——
“去取那枝凤衔东珠九股步摇来……今晚有小宴团聚,我要戴得喜庆些。”
皇后说完,居然微微笑了起来,白瓷一般的肌肤上,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别的,显出绯红地光晕。
****
晚间本是小宴,皇帝从离宫返回,多日不见宫眷,如今团聚欢饮一二,也是应有之义。可不到初卯,众位娘娘都纷纷到了乾清宫后堂,且各个神色各异,有几个亲厚的,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言谈之间,屡屡把眼光投向皇后那空着的高座,各怀心思地低声说着。
过了一阵,云贤妃带着徐婴华也到了门口,各人见她到了,知道她与们皇后不睦,各个都住口不言。
贤妃今日仍是一径素雅,只戴了只翡翠环缕簪,将头发一拢就罢,看起来,比一些有头脸的姑姑还要素淡。
徐婴华今日头梳一如意飞花髻,配以数朵宝石花,身着云锦蔷色上裳,露出脖项间一片细腻柔白的肌肤,在灯下晕晕生辉。下着月色宫裙,偏以小颗红晶三两妆点在褶皱处,端得是花团锦簇、赏心悦目。
贤妃在席上落坐,她侧看了一眼侄女,皱起眉头低语道:“你穿得这么显眼,是有什么计划吧?”
徐婴华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却以轻微的声音回道:“我可没什么主意,这是玉染那妮子授意的。”
“她自己也在风口浪尖上,却又要做什么?”
贤妃眉头皱得更深,想起皇后的霹雳手段,心中又是一凛,嘴上却更见严厉,“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跟着掺和进去?!”
徐婴华微微抿唇,“小姨,您也别尽小瞧人家,她也有几分手段地。您若是不信,等会就可以见识了。”
说话间,殿外有宦官尖声宣唱,皇后在众人簇拥下,终于也到了。
她今日打扮,却与平常殊然不同。头上九股金步摇,累累珠玉宛如天上星辰一般。外罩一件锦红凹凸鸾纹衣,内衬一件玄色霞光纱衫,高华已极,宛如天上旭日一般。
她凤眸一扫,却是少了几分随意亲和,多了几分莫测地威严,众人无不噤口不言,诺大的场面,居然就静了下来,场面顿时有些怪异。
皇后微笑着,朝着张巡问道:“皇上还在前殿吗?”
张巡嘴唇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只听“万岁”之声逐渐而近,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在那着龙袍地昂藏身影之后一步的位置,一袭娇小身影亭亭而立,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第一百六十九章 … 手段
与往常随侍的姿态不同,宝锦的手上再没有任何巾拂,她的手被皇帝的温热大掌携了,在众目睽睽下来到御座前。
“在朕身后,给她加个席座。”
皇帝的声音不大,却石破天惊地引起了窃窃私语——
一介侍女,没有得到正式册封,却居然能得到赐座?!
众嫔妃除了艳羡,倒也没什么人妒忌,她们之前便未被皇帝临幸,如今也没有这个奢望,只是在这空旷孤寂的宫中,一向是皇后只手遮天,这一下变生非常,倒是让所有人都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皇后保持着完美的微笑,面色不曾稍变。
众人却未松下一口气,她们久知皇后的高傲,心忖她并不会善罢甘休,仍是拭目以待。
珍馐如流水一般送上,皇帝尚未完全康复,略动几筷就撤了下去,堂上气氛越发僵滞,引得众人品尝的菜肴也味同嚼蜡。惟有方婕妤宛晴一人,倒是兴致勃勃地每样必尝。
王美人坐在她的下手,见皇后面色端凝,四周众人也大气不敢出,却惟有这娇纵女子吃得近乎幸灾乐祸,不由地低声斥道:“婕妤妹妹,娘娘还没动筷呢,你这般模样,却是太不庄重……”
她本是为皇后张目,略微压下方宛晴的气焰也就罢了,没曾想方宛晴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后,居然将筷子掷到了案上,发出的清脆响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年头还让人活不活了?!我们这等人无权无宠,平日里门庭冷落,连口顺心的都吃不上,好不容易万岁赐宴,却还要被你教训?!只怕王姐姐你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所以瞧不上我们这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