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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鲁安插在鹰戎王庭中的眼线就居住在王庭最外围,身份是一名皮货商,本身是中原人,娶了一名鹰戎牧民之女为妻,便在王庭扎下了根,往来王庭和边关,为关内传递消息。
一行八人现在王庭外的空地上寻了一处地方驻扎,秦骧则与铁昆仑二人进入王庭,与那名皮货商接上了头,并将花鬃马带来的两个木箱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对于能在王庭中见到同族同胞,皮货商非常高兴,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庞文绍,本是凉州人氏,十多年前出关做生意误入了鹰戎境内,被狼骑抓住,受尽虐待。后来我找了个机会逃跑,为躲避狼骑们的追赶,闯入了一名鹰戎女子的毡房内,但她没有把我交出来,还将我藏了起来。后来我就与这名她成了亲,我也算在鹰戎王庭中有了立足之地。”
“三年后章掌柜来到鹰戎王庭,我托他给老家带了一封信报平安,后来他再次来到王庭时,给我捎来了家乡父母的回信……”庞文绍说道动情处,忍不住抹了一把老泪,“后来我就跟他一起做生意,我帮他倒卖牲畜、皮货,他帮我在关内购置丝绸、茶叶,一二来去赚了不少。”
“有时他也会向我打听王庭的事情,起初我不以为意,但他问得多了,我就疑心他并不是单纯的商人。”庞文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他是帮朝廷打探消息的‘间作’,其实也才两、三年的时间。”
秦骧点头说道:“庞兄身在异族但仍心系华夏,这份坚韧毅力秦某佩服!”
庞文绍摆摆手,笑道:“公子这话就太抬举庞某了!这么多年来,我在王庭扎下根来,能回凉州老家固然是好,若是回不去……我的妻儿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乡!我答应帮章掌柜做事,并没有期盼鹰戎和中原开战的心思;相反,庞某正是希望两族能够友好相处,才愿意帮助朝廷,以免鹰戎的狼骑为祸边关!”
秦骧笑道:“庞兄的拳拳之心,秦某感佩!此番入王庭,正是想向庞兄打探鹰戎右部的动向。我等赶来时,发现王庭周边的守卫松懈,不知是否大单于已经离开了王庭?”
庞文绍点点头,说道:“大单于数日前就已经离开了,还带走了驻守王庭的五万狼骑精锐。据说是向东开拔,为的就是防备左部的突袭!”
“原来如此……”秦骧沉吟道,“左部的那场大雪,给了右部吞灭左部的机会,但同时也逼得左部孤注一掷!是‘危’还是‘机’,孰难预料!”
“但是庞某觉得这次大单于的行动,目的并不仅仅是防御或者吞并左部!”庞文绍说道,“因为大单于离开王庭之前,曾接见了一位中原客人!”
“中原客人?”秦骧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谁派来的?”
庞文绍摇摇头,说道:“庞某费尽心思想要打探到有关此人的消息,然而即便是单于身边的近侍都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头!”
秦骧听到这里,不知觉地扫了一眼铁昆仑,说道:“那单于的生母玉息阏氏是否可能知晓?”
庞文绍仍然摇摇头:“此人的身份,恐怕只有单于才知道!玉息阏氏与大单于母子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单于的很多决策其实都没有征询过玉息阏氏的意见。”
秦骧回想起半年多前他和铁昆仑来见玉息阏氏,当时他就好奇为何单于的母亲不是住在金帐,而是安置在外面的王帐之中,原来还有这一层的原因。
对于那名中原人的身份,秦骧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朝廷没有派人联络过鹰戎右部,这人应该不是代表朝堂上“清流”“外戚”“帝党”中的任何一股势力,而眼下热衷于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燕王了。当然蜀王也有动机联络鹰戎右部,然而他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蜀王不可能在燕王与鹰戎左部结成同盟的同一时间联络到鹰戎右部。因而事情只有可能是燕王同时派出了两拨人马,同时与鹰戎的左、右部都达成了某种协议。
然而问题来了,既然燕王已经有了鹰戎左部为盟友,却为何又要多次一举去联络左部的死敌?鹰戎两部水火不容,即便为了利益勉强合作,这样的同盟对于燕王来说也是极难驾驭的,更不用说通力合作了。既然弊端如此明显,燕王又为何要行此策略呢?
告别庞文绍之后,秦骧一路上都在冥思苦想,他思考了好几个可能性,都被一一推翻,最后锁定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却又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他甚至都不敢确定燕王的目的就是如此。
二人回到了众人的驻扎地,正巧一名狼骑赶来,说是奉了玉息阏氏的命令,请秦骧和铁昆仑入王庭一趟。
秦骧倒没什么,他知道玉息阏氏的目的;铁昆仑脸上倒是一副为难之色,对于这位欲求无度的旧情人,他已经预见到自己去见她的下场。当即铁昆仑对秦骧连使眼色,乞求他不要答应前往;然而这是接近鹰戎高层的最好机会,秦骧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当即他就答应下来,天黑之后前往王帐面见阏氏。
此时的秦骧已经完全不在意铁昆仑的白眼相待,他迫切地想印证自己的推测,为此玉息阏氏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不去见她套取消息,实在不明智。
漠北的春夜来得很快,酉时刚过,天就黯淡下来,秦骧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铁昆仑向玉息阏氏的王帐走去;王帐的门口,照样是两名侍女,只不过已经不是半年前见到的两名年轻女子,而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半老妇人。而这一次,铁昆仑被拦在了门外,只有秦骧一人进去面见玉息阏氏。
带着疑惑秦骧入了帐中,玉息阏氏的身边站着两名年轻的侍女,秦骧细细辨认发现就是上次见到的两人;然而半年不见的玉息阏氏,脸色憔悴了很多,皱纹也爬上了她那原本精致无暇的绝美容颜。
“秦公子,坐!”玉息阏氏照例是斜倚在胡床上,有气无力地指着身边的羊绒毯子说道。
秦骧屈身致礼后便坐在了毯子上:“不知阏氏召见,有何吩咐?”
“你很讲诚信,脂粉也很好用,不过哀家恐怕是用不了多久了!”玉息阏氏说完,干咳了两声,秦骧分明看到她捂着嘴巴的丝帕上沾着一丝血迹。
“阏氏凤体康健,必能永享福寿!”秦骧拱手拜道。
玉息阏氏苦笑一声,摆手道:“你们中原人的这套虚礼就不要在哀家面前做了。哀家找你来,是有事想托付你!”
秦骧心中一动,问道:“可是铁昆仑之事?”
“铁昆仑?”玉息阏氏眼睛一转,随即点头道,“他原名‘卜恩图’,父母都是天竺人,被我父王买为奴仆,在玉息国时就是哀家名下的奴隶。”
“阏氏,实不相瞒,卜恩图与您的关系,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主人和奴隶?”秦骧好奇地问道。
玉息阏氏朝两名侍女看了一眼,那二人便知趣地退出了王帐;没有了闲杂之人,玉息阏氏的思绪回到了自己还是玉息国公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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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31章 赛珂单于()
大约三十年前,鹰戎左、右两部刚刚分裂,继承了鹰戎正统衣钵的古勒廓部重拾旧河山,并在新的首领耶穆单于的带领下,凭借强大的武力向天山以南的西域诸国索取钱粮、马匹和兵器,意图以最快的时间恢复实力,重新统一草原。
那时的玉息阏氏还是一名情窦初开的少女,与所有年岁相若的贵族女子一样,她幻想着将来能够嫁给一位英俊的国王,成为一国之母。而那个时候,卜恩图——也就是铁昆仑——才是一个小孩,接受着玉息国王室严格的训练,以图将他培养成一名忠心耿耿的护卫。
然而鹰戎狼骑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命运,玉息国王慑于耶穆单于的威势,主动赠送物资和兵器的同时,向已经年逾四十的耶穆单于提出了联姻,将自己的女儿出卖给了鹰戎右部。
耶穆单于早就听说了玉息国公主艳绝西域,欣然答应,作为退兵的条件之一,玉息国送钱粮物资到鹰戎右部王庭的同时,公主连同陪嫁也要一并送达。然而公主刚到王庭不久,就传来了玉息国灭亡的消息。
实际上,当时玉息阏氏被自己的父亲和国家出卖,心中早已如死灰一般,对于父亲的败亡和国家的灭亡也没有什么悲伤之感。那时她感受到的,是深深的孤独,和对草原戎族的恐惧;好在耶穆单于对她宠爱有加,将她立为“左阏氏”,不久之后就有了王子,她的孤独感才渐渐淡了下去。
然而耶穆单于并不是一个用情专一的男人,年近半百的他精力旺盛、嗜色如命,来自西域的美女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后宫之中,就在玉息阏氏来到鹰戎王庭的十年后,耶穆单于新添了二十多个儿子,加上他原来的十六个儿子,拥有单于之位继承权的王子数量超过了四十人。
但玉息阏氏只有一个儿子,而与她平起平坐的“右阏氏”拥有四个儿子,而耶穆单于迟迟不肯指定继承人,而他一旦撒手人寰,在鹰戎右部毫无根基的玉息阏氏母子很容易就会被耶穆单于的其他儿子们杀死。加上耶穆单于的喜新厌旧,孤独和恐惧的感觉再度占据了玉息阏氏的内心。
与此同时,玉息阏氏的陪嫁奴隶卜恩图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壮实的小伙,昆仑奴与生俱来的温顺和忠诚令玉息阏氏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久而久之,玉息阏氏对卜恩图产生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后来有一天她趁耶穆单于出征的机会,将他灌醉,两人之间由此发生了超越主仆的关系。
卜恩图也是青葱少年,哪里经得住玉息阏氏这样的成熟美人的诱惑,但凡有机会,两人就干柴烈火腻在一起,甚至一度玉息阏氏萌生了和卜恩图一起逃离王庭的想法,就这么隐姓埋名地苟且一生。然而她放不下自己的儿子,他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且随着耶穆单于的年纪越来越大,儿子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
终于在十年前,即大盛王朝承平一十八年,耶穆单于在征讨鹰戎左部的半途溘然长逝,没有留下任何遗命,他的儿子们——成年的、未成年的——开始了单于之位的争夺,没有兵权、没有家族做后台的玉息阏氏母子,在这场劫波中如一叶扁舟风雨飘摇,身边的亲信一个个被剪除,卜恩图也被抓住并拔去了舌根。
这场历时一个多月的大位之争,耶穆单于成年的儿子们在互相攻杀中所剩无几,其他诸部为扶立自己属意的王子上位,也是阵营分立、剑拔弩张,鹰戎右部面临着分裂危机。
当时玉息阏氏母子在颠沛流离之中,她趁王庭大乱之际救出了卜恩图,并在他的护送下逃到了雁西关附近,一度想入关以躲避追杀。然而在一个夜晚,逃难一行的发现了追兵,情急之下玉息阏氏选择了与儿子死在一起,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卜恩图,命他逃往雁西关。
然而追上他们的狼骑并不是要杀他们的追兵,而是古勒廓部的精锐狼骑——古勒廓部的族长眼见右部即将分裂,当机立断调动精锐狼骑平定了发动大乱的几位王子,稳定了王庭的局势,并且派出狼骑四处搜寻已经出逃的玉息阏氏母子。
玉息阏氏母子被古勒廓部迎回了王庭,当时耶穆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