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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素正色说道:“周老将军所言甚是,就按你说办吧,各位,还有什么提议?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就各自按照刚才商议之事去安排吧…。”
韩世家跟李靖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看了两眼杨素,韩世谔嘴角启动,似乎是有话想说,李靖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终于还是闭上了嘴,继续一言不发。
······
两个时辰过后,杨玄感换了一身黑色斗蓬,内着便装,带着同样换了一身文书打扮的周仲隐和周仲安兄弟俩,走进了晋阳城内的大牢里,在靠内的一间囚室中,他见到了蜷缩在室内一角,披头散发,不停打着哆嗦的王奇。
杨玄感向周仲安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站到了门口,警惕地看着外面,杨玄感带了周氏兄弟,就是特意让他们来把风,而且那封回信,也是他们一家现在最关心的东西。
杨玄感在王奇的面前,搬过了一张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翘着二郎腿,问道:“你可就是反贼头子,王頍之子王奇…?”
王奇缓缓地抬起了头,对于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来说,这十来天的逃亡生活,简直就像是地狱一样,没吃没喝,缺衣少食,在那五台山里,他连鸟蛋都吃了,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饥寒交迫是个什么感觉。
所以在那山里苦撑了四天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心里抱着万一的侥幸,想着那个苑君璋以前和自己挺熟,一起在晋阳城里走马放鹰,胡作非为过,这次落难去见他,至少也不会出卖自已吧。
可没想到一进苑家庄,王奇就给拿下了,苑君璋先是逼问家中的金银财宝藏到了何处,然后又问王頍的尸体何在。
为此王奇还挨了不少打,上了两天的刑,最后终于忍受不住,把父亲的藏尸之处供出,这几天呆在晋阳的大牢里,不住地受着狱卒们的羞辱和嘲笑。让他几乎恨不得想要一头撞死。
杨玄感看着王奇那了无生气的眼神,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尘土,嘻嘻笑道:“哟嗬,不说话嘛,看来倒是有几分骨气,只是这么有骨气的人,怎么会把自己老爹的尸体,也交给别人呢…?”
杨玄感言罢一阵大笑,而周家兄弟看到王奇如此下场,也都是兴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王奇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杨玄感的话,就像是把刀子一样,刺着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那也是他最害怕被提及的一件事。
王奇一下子跳了起来,吼道:“不许说,不许说…!”
杨玄感心中窃喜,收住了笑容,故意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再次说道:“王奇,你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老实说,要不是你们王家,还有些油水可挖,本大爷才懒得过来,审你这个窝囊废,说吧,还有什么重要的物件,一并交代了,也少受皮肉之苦…。”
王奇看了看杨玄感,忽然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不穿官服…?”
杨玄感哈哈一笑,骂骂咧咧的说道:“爷们的身份,也是你配问的?你也不想一想,大爷可以这样出入这关押了众多反贼头目的晋阳大牢,还能是个平民吗…?”
王奇看了看面前的这三人,个个虎背熊腰,尤其是面前的这人,虽然一身平民打扮,可一身腱子肉塞得整个衣服都鼓鼓囊囊的,仪表也是不凡,一身的贵族气质尽显无疑,身后跟着的那两个文吏打扮的,也明显都是武夫出身。
王奇笑了起来,再次问道:“想必你们都是些官军里的将官吧,趁着攻破这晋阳,要到我们王家去分浮财,这才会来审我,是不是…?”
杨玄感嘿嘿一笑,说道:“看来你也颇有几分脑子嘛,不愧是号称杨谅首席智囊的王頍之子,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爷们也不跟你废话了,快说,你们王家藏的宝贝都在哪里…?”
王奇恨恨地骂道:“我王家的金银财宝,房产地契全在家里,你们不是已经翻过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杨玄感心中暗惊,脸上仍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故作全然不在意问道:“你在这牢里,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翻过你家了…?”
王奇不屑地哼了一声,嘲笑道:“我也不是瞎子聋子,给关在这里的其他杨谅属下,这几天来都频繁被你们的人提审,甚至是拷问,非要逼问出家里的财产藏在哪里,就连我,也早被问过几次了,只不过前几次的来人,都是穿的军装和官服,你们三个为何却要这般打扮…?”
杨玄感心知一定是前几天,张须陀在抄查叛军头目的家产时,对这些叛军官员用上了手段,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应道:“王奇,你是聪明人,前几天穿军装官服的,问你要钱是为了公事,至于我们三人嘛,这番打扮自然是私事喽…!”
王奇失声叫道:“你们好大胆,竟敢假借朝廷的名义中饱私囊,就不怕我去告发你们吗…?”
杨玄感直接就是一脚,狠狠的踢中王奇的肚子,虽然他只用了两成力,却足以让这个花花大少,像条死狗一样地趴在地上,不住地呕吐着,再也直不起身。
杨玄感冷冷地说道:“比起你的那个死鬼老爹,敢教唆杨谅起兵造反,我们这点算得了什么?当兵吃粮,打仗若是没了好处,谁肯卖命?现在胜利了,不从你们这帮反贼身上刮点东西出来,老天也会笑我们傻的…。”
良久,王奇在地上停住了呕吐,抬起了头,眼神中透出一股凶狠,骂骂咧咧的吼道:“我们家的财产全在家里,这会儿只怕已经给你们别的同伙抢光了,你想要钱,找他们去吧。我也帮不上你们…。”
杨玄感笑了起来,继续说道:“王公子,你这是何苦呢,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跟大帅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你要是配合得好,也许大帅一高兴,就能把你给放了…。”
王奇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希望,他连忙说道:“你们是杨素的人…?”
杨玄感连忙以指嘬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还煞有介事地向门外看了一眼,才转过头来,低声对王奇说道:“小声点,你知道了就行,要是给别人听到了,只怕大帅也救不了你啦…。”
王奇连连点头,就象是一个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他换上了一副笑脸,献媚道:“在下有数,您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问便是…。”
杨玄感换上了一副神秘的表情,凑近了王奇的脸,这张原来算得上清秀的脸此时挂着谄笑,伴随着王奇身上的臭气,看起来是那么地令人厌恶。
杨玄感强忍中心中的不爽,说道:“大帅已经家财千万,寻常的金银珠宝根本不入眼的,只是你父亲王頍,向有才名,也许收藏了一些稀世珍宝,这才是大帅感兴趣的东西…。”
王奇哭丧着脸,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啊,家父一向胸有大志,并不置什么产业,就是汉王赏赐的金银财宝,也有许多用来图谋大事,结交豪杰了…。”
“加上前几年家父,因为征高句丽之事吃了牵连,被陛下给流放岭南,为了能早点回来,也给人送了不少宝贝,家产几乎为之一空,现如今手上是真的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了…。”
杨玄感在来之前,就去随军长史那里查看过,王頍家抄出来的财产情况,比起余公理、乔钟葵等家确实差了许多,但他这次来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冲着那封信。
于是杨玄感佯作愤怒,低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狡辩?你爹是杨谅的第一谋士,说你家没钱,谁信啊…!”
王奇急得几乎要从地上蹦起来,他拉着杨玄感的手,连语调里也带了三分哭腔的说道:“大人,你可千万要相信我啊!你看我现在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如果能用钱买条命,当然是出多少也愿意,要是这条命也没了,就算家财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再说了有些宝贝只有我父亲才知道,我也不清楚他会放在哪里啊…。”
杨玄感重重地“哼”了一声,喝问道:“说来说去就是你家没钱,既然如此,你家既没有值钱的东西,又没有什么可以将功赎罪的情报,留你何用?你就等着明天一起跟你爹的尸体上刑场吧…。”杨玄感说完,站起了身,转身就欲离开这里。
王奇顿时急了,一下子扑了上来,抱着杨玄感的大腿,号啕大哭道:“大人,您可千万要救救小人啊,小人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杨玄感心中对这个软骨头的厌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是为了套出那信的下落,还是不得不把戏演下去。
只见杨玄感一脚踢开王奇,怒吼道:“你本就犯法当死,现在又没有任何能保命的东西,杨大帅凭什么,要为你这个卖父求命的混球去求情?你又有什么能给他的…?”
(本章完)
第861章 套话二()
听了这话,韩世谔也是应了一声道:“诺!此事末将稍后就去办…。”
杨素又转向了一旁张须陀,说道:“查没叛军官员家产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张须陀闻言笑道:“杨元帅,你可是不知道啊,这杨谅经营了,并州一带十几年,可还真是富得流油,不光是他,像是王頍、乔钟葵、余公理、纂良这些叛军高层人士的府上,都是金银堆积如山,末将实在想不明白了,这些人一个个都富可敌国,何必还要再冒着杀头的风险起兵造反呢…?”
大嗓门的鱼俱罗,却是发话了,说道:“张将军,你自己是身无余财,不置家产的,体会不到这些有钱人的想法,这钱嘛,自然越多越好,他们是永远都不会嫌多的…。”
鱼俱罗炸雷一样的声音,继续在室内回荡道:“再说了,当王爷哪有当皇帝舒服呢,所以杨谅想要更进一步,这些人也不满足,只在这晋阳当个土豪,想要进京当更大的官,赚更多的钱哩…!”
张须陀摇了摇头,又道:“反正张某是无法理解。尤其是乔钟葵这些武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难怪一个个真打仗来都贪生怕死,杨元帅,抄家所得的财产和帐册都已经做好了,已经送到随军长史处…。”
听了这话,杨素却是笑眯眯地说道:“稍后,本帅就跟随军长史斛斯政说一声,这些抄家所得拿出三分之一,赏给这次出征的将士…。”
众将领闻言,心里倾向于越国公杨素的将领,个个都是大惊失色,而张须陀也是脸色一变,轻声说道:“杨元帅,这些都是要上交国库的,恐怕…!”
杨素不待张须陀说完,便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否决道:“只要把账本做得漂亮点就是了,弟兄们辛苦打仗,不应该得一点赏赐吗?我们这些为官为将的回去之后,自然可以加官晋爵,普通的士卒们,又能得到些什么?就按我说的办吧…。”
张须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了声“诺”,便拱手退下。
杨素又转向了一旁挂着的那张地图,只见原来并州的各个州郡位置处,已经插满了代表官军的红色小旗,一片红色之中,西南部的三面小蓝旗显得格外地扎眼。
杨素皱了皱眉头,问道:“绛州、吕州和晋州的叛军,难不成还没有投降吗…?”
韩世谔此时走了出来,说道:“不错,已经劝了两次了,还把杨谅写的亲笔劝降信,射进了城里,可是这三地守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