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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頍的声音,也可始渐渐高了起来,只听他问道:“那你说的陛下,是殿下的父亲,还是殿下的皇兄,长安城的那位东宫太子…?”
皇甫诞的胡须,无风自飘的回应道:“如果陛下还在,那当今陛下,就是殿下的父亲,如果陛下已经殡天了,那东宫太子登位,他就是合法的陛下,我等大隋臣子,也应该首先效忠陛下才是,王参军,这个道理你会不明白吗…?”
王頍看着面前的老顽固,厉声喝道:“皇甫司马!那么还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诏汉王入京的敕书上没有那一点,如果殿下的父亲,我们的陛下还在的话,会出这种事吗…?”
皇甫诞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想当然的说道:“那有可能是陛下,已经驾崩了,太子即位还没来得及诏告天下…!”
王頍听了这话,顿时仰天大笑,震得在场人们的心中,都是一阵浮动,然后说道:“皇甫司马,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是太子即位后,为何不发布陛下的死讯,而是要骗大王进京,见陛下最后一面?那个屈突通一向耿直忠诚,太子连他都骗了,他究竟是想要干嘛…?”
皇甫诞未料到王頍这样说话,一下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王頍此时继续说道:“太子隐瞒陛下的死讯,诏我们的殿下进京,唯一的目的就是想除掉殿下,想想前太子杨勇,是怎么给废的,蜀王杨秀给召进京后,又是给怎么样对待的,殿下若是此时进京,结局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
皇甫诞知道不能在让王頍继续说下去,于是马上说道:“不一样,杨勇和杨秀都是罪行累累,废他们是公告天下的。没有问题,而陛下行得端坐得正,没人能害得了他…。”
王頍闻言,哈哈一笑,反驳道:“罪行累累?杨秀姑且不说,那前太子杨勇,就因为多娶了几个姬妾,养了几百匹马,在东宫的仓库里,放了几麻袋艾草,把自己儿子从陛下和皇后那里抱回来吃饭,就这些屁大点的事,都给说成是图谋不轨的罪行,强行废掉…。”
“而我们殿下要是按这标准算,能作文章的地方,更是一大把,远的不说,就讲这近几年,殿下为了保护自己,募集了数万壮士护卫王府,把我王頍提了一个谘议参军的职务,排位还在你皇甫司马,这个朝廷任命的正牌王府司马之上,而萧将军也被委以重任…。”
“这些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现在还多出一桩和父皇私下约定,在诏书上做文章的事,皇甫司马!你敢说殿下进了京后能平安无事…?”
皇甫诞给王頍说得哑口无言,只是转向了杨谅,愤声道:“殿下可千万别听小人的挑拨离间,陛下一向注重骨肉亲情,断不会向殿下下毒手的,而且刚才我说得很清楚,以我们的军力,是无法和朝廷对抗的,还请殿下三思啊…。”
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萧摩诃突然开口反驳道:“皇甫大人此言差矣,你是文官,并不知兵,如今殿下的麾下,兵精将勇,表面上看我们只有四州之地,但我们并州和幽州,都是要防备突厥和高句丽的前线所在,军备程度和内地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汉王殿下一声令下,旬日之内便可征集二三十万大军,而朝廷到时候就算传檄天下,征兵讨伐,在短期内也不会形成,对我们的优势…。”
王頍闻言,赞许地看了萧摩诃一眼,然后接过了话头,又道:“再说了,现在这晋阳城内,就有殿下近年来,募集的数万豪杰壮士,而仓库里的军粮器械也都是现成的,只要现在殿下下了决心,靠这些人三天内就能攻下蒲州,掌握入关的通道,到时候殿下再挥军跟上,关中可一战而定…!”
皇甫诞此时也不理会王頍,急急地转向了萧摩诃,问道:“萧将军,你当年在南陈的时候,也是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当时你的选择是站在了合法的太子陈叔宝一边,而亲自去平叛,斩杀了作乱的始兴王陈叔陵,对吧…。”
萧摩诃闻言哈哈一笑,很是得意地说道:“不错,当年本将在陈朝的宫变之时,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可是一听到有人作乱的消息,就带了数百儿郎回京,那陈叔陵还想拉拢收买本将,被我追而斩杀…。”
此言一出,皇甫诞面露喜色,而那王頍则脸色一沉,开始想起应对之策,皇甫诞也是马上接口道:“为何萧将军当年是支持陈叔宝,而不是陈叔陵…?”
萧摩诃微微一愣,脱口而出,应道:“这有何奇怪的,陈叔宝是太子啊,陈叔陵在先皇的遗体前,企图刺杀太子,这不是反贼,又是什么…?”
皇甫诞一下子,如同连珠炮似地插话道:“是啊,那当今太子,也是陛下亲定的,要是殿下也起兵反对他,不就是成了当年的陈叔陵了吗…?”
萧摩诃毕竟只是一勇之夫,一下子给这话套上了,本已很红的脸,这一下子胀得快要滴出血来,想要出言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
王頍的声音,再次冷冷地响起道:“皇甫司马此言差矣,陈叔宝从没有加害过他的兄弟,也没有先是矫诏,让陈叔陵进京,然后再去害他,所以他的位子是合法的,像萧将军这样的忠义之士,自然会倒向他…。”
(本章完)
第743章 并州突变三()
“而太子杨广,已经靠着欺骗和进谗,勾结权臣杨素、宇文述等人,先是陷害了前太子杨勇,自己坐上了东宫之位,后又对蜀王杨秀下手,将之废为庶人囚禁,现在更是趁着陛下病危,既不发丧,又要矫诏让我们的殿下,在此时此刻进京,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和那当年的陈叔陵有何二致…?”
皇甫诞闻言勃然变色,大吼道:“他是太子,这个是陛下认定的,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王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发此大逆不道之言,究竟是何居心…?”
王頍也不气恼,而是【嘿嘿】一笑,然后他的语调中,充满了杀气的问道:“皇甫诞,你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原来你一直是忠于杨广,而不是我们的汉王殿下啊…!”
皇甫诞听了这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叫道:“王頍,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昭,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挑拨了…?”
王頍看着皇甫诞,阴森森地说道:“哼!皇甫诞,殿下的心里跟明镜一样,你不用这么急着表忠心的!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是那杨广当了皇帝,想召殿下回长安城去加害,那你站在哪里一边,会帮谁…?”
皇甫诞闻言,一下子就噎住了,在面前所有人火辣辣的目光注意下,他的脸胀得通红,过了半晌,方才说道:“太子一向有贤名,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他登基为帝,自然就是新君,无论是我还是大王,都要听皇命的…。”
此言一出,谋士阵营里的一个个人,大多都是摇头叹息,而武将阵营里的那些人,更是个个面露鄙夷不屑的神情。
王頍见此情形,更是哈哈一笑,对着大厅上的左右文武两班扫了一眼,道:“各位都看到、听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皇甫司马的心声,宁可把我们的殿下往虎口里送,还厚颜无耻说自己,才是最忠心的人…。”
王頍一下子转向了皇甫诞,眼中凶光毕露的问道:“皇甫诞!你说你是忠臣,那请问你忠的是哪家?是殿下的父皇,还是他的皇兄…?”
皇甫诞没有作什么思考,而是马上接道:“忠的自然是朝廷,是大隋,无论是殿下的父皇,还是殿下的太子皇兄,都是我们臣子,需要肝脑涂地以尽忠心的…。”
王頍此时上前一步,双眼紧紧地盯着皇甫诞,逼问道:“皇甫诞,你生下来就是大隋的臣子吗?我好象记得你的祖父,是魏国的胶州刺史,父亲是北周的隋州刺史,你本人最早当官,也是做的北周的仓曹参军,对吧…。”
皇甫诞后知后觉的终于明白了,这王頍究竟想说什么,于是厉声道:“王頍,你休得东拉西扯,我等都是世受大隋的国恩,深受陛下的知遇之恩,无论是为臣还是为人,都应该知恩图报,怎么能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王頍的声音,此时越发地冷酷,问道:“你父亲是北周臣子,你最早当官也是在北周,后来当今皇上自立为君,你如果是忠臣为啥不跟着北周一起去死?而是改投了大隋,继续当你的官…?”
“哦!我明白了,是因为大隋的皇帝,让你当了兵部侍郎,比你原来在北周的官大是吧,原来你的忠诚,就是看哪边的出价更高,就倒向哪边,是吗…?”
皇甫诞此时气得头发,几乎都要立了起来,他也不看王頍,而是对着杨谅,说道:“大王,这个王頍是南朝过来的,终究和我们大隋,不是一条心!陛下对我皇甫诞的厚恩,我三生三世也无法还尽,所以我不能由着大王,被他的妖言所迷惑,行大逆不道之事,大王,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王頍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萧摩诃,却是一下子叫骂了起来,吼道:“皇甫诞,你的意思是我们南朝过来的,都是居心不良,忘恩负义的狗贼是不是…?”
皇甫诞此时正色说道:“如果忠于陛下,能劝住殿下不要做傻事的,无论是哪里来的,都是忠臣,反之为了自己一已私利,企图挑唆殿下行谋反之事的,就是奸臣狗贼…!”
萧摩诃闻言,顿时大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准备狠揍皇甫诞,却是被王頍一把拦住,只见王頍嘿嘿一笑,说道:“萧将军还请息怒,此贼说得越多,他的那个小算盘,就暴露得就越明显,在场的各位都能听得出来…。”
王頍此时转向了皇甫诞,再次冷冷地说道:“皇甫诞!我知道你在大隋混得不错,陛下把你一路升到了尚书左丞,还让你汉王府当司马,你确实有效忠陛下的理由,如果是陛下在位,我们也不可能,劝殿下起兵自保…。”
“我王頍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知道君臣之道,更知道受人滴水之恩,该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当年陈霸先攻杀我父亲,是陛下最后灭了南陈,报了我王家的大仇,这份恩情我自然永生铭刻于心…。”
“但是咱们的殿下,同样对我王頍有知遇之恩,我当年被流放岭南,是殿下向陛下求情,把我接到了这汉王府中为官,这份恩情,就如你皇甫诞所说的那样,三生三世也无法还尽,正是因为如此,我王頍就必须效忠殿下,为殿下的进退得失打算…。”
“现在这里,已经云集了,依旧效忠汉王殿下的文臣与战将,大多数人的意思,都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去大兴,遭了杨广的毒手,只有你皇甫诞一个人,在这里大唱反调,你以为你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吗…?”
“不就是因为你皇甫诞的老婆孩子在大兴吗?殿下真的去了大兴给杨广害了,你皇甫诞有功无过,一定会被杨广大大地赏赐,而我们这些真正忠于大王,为他的前程和生命打算的人,到时候自然一个个脑袋搬家,以成全你皇甫诞【忠臣】的名声,是吧…。”
皇甫诞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怒吼道:“王頍,你这奸贼,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殿下和太子的关系,究竟是何居心?殿下啊,你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谗言,做出后悔莫及的事啊…。”
(本章完)
第744章 并州突变四()
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