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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谔语重心长地又道:“你们元家也是千年门阀,远从西魏开始算起,传到如今已有几百年,世受朝廷景仰,百姓爱戴,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此事干系重大,下官与杨大人都是亦无权处置,这些人证物证,下官只能送往长安,请陛下圣裁…”
(本章完)
第193章 图穷匕见四()
元赐闻言面色铁青,鼻孔喘着粗气,阴沉地道:“我们元家是清白的,竖子安敢冤我元家!此事纵然闹到陛下阶前,老夫也定要据理力争…!”
韩世谔看着他们,直起了身子,目光渐渐多了几分冷意,冷笑道:“您请便,这是您和陛下之间的事,但是…,对我而言,事实证据俱在,在下官的眼里,这就是一桩天大的谋反案,元大人尽可去长安城与陛下分辩清白,但下官身负平乱之责,却万万不敢懈怠,纵然是千年门阀,亦不可罔顾国法,元大人,对不住了,下官职命在身,无法徇私,元静这一脉的满门上下数百口,还是先入了大狱再说吧…。”
元赐勃然大怒道:“竖子尔敢!我元家世受天恩,千年以来都没人敢对元家动手,你是何人,敢拿我元家问罪…!”
韩世谔看着这个倚老卖老的元赐,笑道:“我有证据,为何不敢?元大人若是要耍横,我帐下五千兵马可任你耍横,看谁比谁横,您若要讲道理,那么下官来与你讲道理,人证物证俱在,事涉谋反,敢问元大人,您如何自清?下官如此处置,有何不对…?”
韩世谔这一番不软不硬的话,顶得元赐无话可说,因为话说得很明白,韩世谔给了他两条路,耍横或是讲道理。
论耍横,他们的这一脉百十口人,都在庄园之内,一声令下就可将元家上下全部锁拿下狱,他们元家虽然强势,但是归根结底,这天下却是杨家的江山。
讲道理,人证物证俱在,桩桩件件的证据都指向元静,每个证据,都像在告诉元赐他们,一个很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你家造反了】。
朝廷平反自古便是天经地义的事,千百年门阀造反,朝廷该灭还得灭,不会因为你家势力大就放你一马,你都威胁到皇权了,跟你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不信我带兵剿灭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元赐他不敢试,因为元氏枝繁叶茂,传延千年,族人遍布大隋,作为这一脉的家主,稍有一个决策出了错,对整个王家都是灭顶之灾,因为越是庞然大物,越不敢轻举妄动,责任太重,消磨了意气。
直到此刻,元赐才真正开始正视,面前的这位年纪轻轻的骠骑将军了。
元赐的神情首次露出凝重之色,这一刻,他真正把韩世谔当成了,可以平等对话的对手。
元赐是元家在夷陵这一脉的家主,他的一言一念而定家族兴衰的,那种权力人物。
千年门阀世家,枝繁叶茂,名震一方,门下儒生名士无数,明里暗里还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不过在他与韩世谔短暂交锋过后,元赐就明白了朝廷的底线。
夷陵郡的乱局必须平息,朝廷也必须揪出一方杀一儆百,煽动乱民造反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否则以后每逢灾年便有门阀起而效仿,杨家还过不过了?所以,这次必须有人为此事承担责任,不是元赐他们这一脉,就是元氏一族,至于到底是哪一个,你们自己挑吧。
元赐后面的几人,此时一个个也都是失魂落魄。
此时绝望的阴影,笼罩在这些老人们的身上,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脉,将要面临一个怎样的命运,更不知道他们自己又是一个怎样的命运。
如此强大的一个元氏一脉,竟在自己的地盘上,生生被一个年轻的后生抓住把柄,将这个一脉百十余口人,给逼入了绝境。
如果不是事实就在眼前,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还显得稚嫩的年轻将军,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有的时候,一些主观因素和客观因素阴差阳错地组合在一起,就能出现一些荒谬却又真实的事情,就像这一次夷陵郡发生的事情,有智慧,也有运气!
他们要是早知道是如今这样的结局,或许他们就不会动这个心思吧!
可是对他们而言,一切都晚了…。
······
当天韩世谔就将兵马,给撤离出庄园,重返官仓驻扎。
在他们兵马撤走后的中午,庄园内就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嚎,好事者进门发现,元郡守家里的上下百十余口,无论男女老少妇幼,全部悬梁自尽,无一幸存,只剩了一些仆役跪在庭院内,痛不欲生嚎啕大哭。
新义城的现任县令,也是迅速派出仵作差役追查,不到一日,便己结了案。
结论很简单,因为他们是【畏罪自尽】的。
因为【自尽】的证据很明显,元家男女不仅衣着光鲜整洁,悬梁时神情平静,家主元赐跟郡守元静,还都留下了一封沉痛忏悔的遗书,意思就是说是他元静一时糊涂,上负圣心,下负黎民,更牵累了元氏本家,诸多恶行皆罪于夷陵元家,与关陇元氏无关,而元赐的意思就是作为家主,治家无方,不意坏了元家门阀名声,实在是痛悔万分,无颜在苟活于世…。
两封长长的遗书,握在韩世谔手里,字字句句表达出元家的悔恨和负疚,韩世谔面色阴沉,攥着遗书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从没想到这百余口的人命,就这样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永远消逝在尘世中,死后都没能留个好名声,纵然载于史书,也难逃【畏罪自尽】四字,字字噬血诛心。
元家老小自尽的第二天,开皇十四年二月二十三,这虽然还是一个阴雨蒙蒙的日子,但是一夜之间,元家倒了,民心定了,夷陵郡地面上的凄风苦雨,仿佛是瞬间化为暖阳高照,春意盎然,充满希望的笑脸重新回到了百姓们的脸上,尽管此处无声无息,这里,只是一个受了灾难,而大隋的百姓们,仍是充满昂扬斗志,满怀来年憧憬与天斗的地方,如此简单而己。
韩世谔和杨玄感二人,仍然留在新义县城处理善后,安抚百姓,灾后重建,召集各村地主富户和里正善待乡民,从各道调集更多的粮食和农作物种子,以及从各方筹集耕牛,农具,善后工作是个大工程,将他们二人忙得脚不沾地,无暇分身。
直到夷陵郡的善后接近尾声时,杨玄感跟韩世谔就以各自的名义,向隋文帝杨广修书一封,在书信中说明一切,又斥责元氏本族治家无方,致使分支私吞粮草,提高粮价,又私调郡兵,妄图谋反,居心不轨,殊为大逆…。
(本章完)
第194章 大伤元气()
而元赐一家老少悬梁的消息,这时也已传到了元氏的家主元寿的耳中,也是令他颇为惊慌…。
因为情势已经很明朗了,元家分支在夷陵搞出的事情,元氏本族不可能不清楚,甚至,这个分支本就是受元家的指使,而去做的,元家的家主并非愚蠢之辈,自是识得时务,眼下的情势很显然,元家败了,既然败了,就要做出失败者的姿态,此时若还趾高气昂态度嚣张,无疑是不智之举,若刺激到了朝廷,杨坚正好对这些千年门阀忌惮,又戒意颇深之时,岂能不趁势派兵把整个元家灭了?
于是元家的家主立马向长安城的衙门里,递送了一份认罪奏疏,奏疏中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三弟元赐的分支,当成了替死鬼顶了上去,言称元氏本族对此毫不知情,此皆元家分支所为,他们已召集全族老少祭拜祠堂,并宣布将夷陵元家从族谱中除名,并向朝廷请罪,请朝廷严旨追查,他们绝不偏袒包庇任何人,家主元寿自罚断食三日以赎罪云云……
蝮蛇蛰手,壮士断腕,衡量利害之后,元家做出了最正确最理智的决定。
至此,江南三郡已经渐渐平定,因为恩怨皆了,善恶有报。
此时新义城的上空,一轮艳阳高照,水灾己退,万物重生,处处鸟语虫鸣花香,迎接这个迟来的春天。
韩世谔他们一行人,又是发了一封联名奏报,飞马送入长安,长安城的反应很迅速,五日后便有信使至夷陵郡,除了褒扬他们的这一行,言明回长安再行封赏外,还严命将一众犯官及家眷,以及元静谋反的各种证据送入长安,虽然元静、元赐他们一家,百十余口都死了,但是姿态还是要做的,所以人犯虽然带不走,但当时验尸的资料报告以及仵作差役人等,也是要去长安向大理寺述职。
宣旨的是一位姓崔的中书舍人,刚奉了旨意从长安赶到夷陵郡的新义城,满身风尘,神情疲惫,涵养却很不错,耐心也很好,一直笑吟吟的与韩世谔跟杨玄感闲话家常,一也不见倦怠之色,反而精神饱满,妙语如珠,嗯,是个久经风浪的老官油子了。
······
而在长安城里,也是情况突变,因为就在这一天,就有尚书省的两位侍郎,御史台三位御史,还有五位令官,他们忽然都被锁拿下狱,不仅如此,吏部还连下六道公文,一口气将河东,山南两道的六位县令全部罢免,由吏部选新官上任,至于军队,在左监门府里的两位轻骑都尉被免,还有四位文吏也遭了殃。
接连三日,大兴宫的旨意频出,每一道旨意都代表着一个重大的人事变动发生,被罢免的官员或武将全都按上了罪名,有的贪墨,有的扯上了民间的人命官司,有的家宅建筑规格逾制等等,罪名五花八门,朝堂众臣震惊的同时,也好好上了一堂普法教育课,不上不知道,原来大隋律法里的究罪名目如此之多。
处置的结果也异常的神速,这些官员武将下狱的第二天,处置结果便从宫里传出来了,一名侍郎斩首,余者查抄家产流徙千里,典型的从严从速重判。
罪名都是堂而皇之的,每一条拿出来都能糊弄人,可是同一时间内把这么多官员拉下马,蠢货都明白这里面非同寻常,必然有内幕。那些所谓的罪名,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话,自然是说得过去的,可是皇帝陛下这番动作,明显意有所指,至于指的是谁,那就不见得每个人都清楚了。
隋文帝杨坚的举动,给平静无波的朝堂里,仿佛投下了一块巨石,一时间惊涛骇浪,人人自危。
有意思的是,隋文帝杨坚这个略显粗暴,甚至可以冠上【暴虐】的处事方式,朝臣尽管心中惊疑,却无一人站出来质问究竟,就连那些忠诚耿直为名的御使们,对隋文帝杨坚的这番倒行逆施,竟也都是未置一辞,他们站在朝班中闭目养神,仿若神游太虚。
而杨素,宇文述等这些三省重臣,更是都不发一语,面无表情,他们都感觉到情况不对劲了,所有人忍住惊疑,未敢言语,朝堂上一片气氛诡异的沉默。
沉默中,所有被究罪的官员,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结局无从改变。
第二天一大早,元氏一族的族长元寿,就去大兴宫里,请求觐见隋文帝杨坚,那守门的军士,不知是否收到了什么指示,刻意晾了元寿三个时辰后,才通知元寿进宫觐见隋文帝杨坚。
没人知道隋文帝与元寿聊了什么,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宾主尽欢,隋文帝大笑着将元寿送出大殿,元寿却是则满脸复杂且苦涩的微笑,出宫的当日便匆匆出府去了。
直到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