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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了盘缠,贫病交加,几希待死,王伦抱着一丝希望,投到了沧州横海郡,周世宗嫡派子孙,江湖上人称‘小旋风’柴进的门下,仗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得到柴进的赏识,这才捞回一命。
本来王伦想着,就这样在柴府当个清客,过上一生也就是了,万没有想到,老家郓州来信,说是他族叔重病,家里无子,选中了他继承家业,让他马上回去。
王伦的这个族叔,在寿张县下,手里掌握着几百只船,也算是一个大户,王伦想到自己日后就是一方富豪,再也不用留在柴家迎奉别人而活了,就耐不住性子,带了自己在柴家结交的江湖好汉‘摸着天’杜迁,辞别了柴进,拿着柴进给他的盘缠,一路南归。
可是让王伦想不到的是,他回到家的时候,西城所扩地,把整个梁山泊都给括成公田了,他族叔的几百只船,一艘都下不得水了,而族叔家里的浮产,早都被他族叔的几个小妾给拐跑了,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继承他族叔家业,王伦看着那船就在水湾里等烂,不由得憋了一肚皮的鸟气,正好赶上渔民鼓躁,王伦必竟是读过书的,在希望破灭之后,胆子又大了,就写了一份诉状,呈到了寿张县。
寿张县的县令王文喜是个软脚蟹,被渔民闹起来给吓住了,安抚了王伦等代表,把他们都给哄了回去,可是西城所不肯吐口,王伦他们回去之后,商议一番,干脆集结了上千的渔民还有他们的家属,就来县城请愿,逼迫王文喜答应他们的要求。
正像蔡居厚说的,看着上千人都听自己的调遣,王伦只觉得半世龌龊一扫而空,英雄豪气一夜之间,让他热血激荡,已经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族老王昆,渔民首领丁宾走了过来,王伦急忙拱手道:“四叔,丁兄。”这王昆和王伦那个族叔一辈,家里也是有些船的,王家的人对他都很听从,所以也被推举为代表,而丁宾有一手好功夫,在渔民之中,威望极高,虽然是个穷鬼,但是真正代表着渔民利益的,所以也被推为代表,王伦最近一直在读《隋书;李密传》时刻以李密为准则来要求自己,所以总是拿出一幅谦逊恭良的样子与人。
王昆满面忧色的道:“六郎,我们招集了这么多人,一但闹出事来,只怕……?”他为人老成,虽然一开始被王伦给说动了,但是现在越看越不对,所以就找王伦来商量了。
王伦笑道:“四叔放心,我已经见过王老父母了,他保证了,一定好好给我们安排,绝不让我们直接面对西城所,以免吃亏,至于这些弟兄,我自然就能约束住他们,只要我们不闹事,官府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王昆长吁短叹的坐下了,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
这时一旁的丁宾道:“王秀士,我看官府不像安了什么好心,还是提前有些准备的好。”
王伦对这个丁宾一向不怎么看得上,一来丁宾在渔民之中的威望比他还要高,若不是讲不出道理,那早就取代他而为头领了,第二;丁宾仗着一身的武功,总是和他顶撞,不过王伦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和丁宾闹翻,所以才不得不和丁宾假意相合。
“丁兄,你要准备,却不知道怎么个准备?虽然寿张县内,只有不到二百兵土兵,可是他们兵甲齐全,我们这里,就是都凑到一起,也不过就是渔叉、柳叶枪、板刀之类的东西,你认为能对抗官府的长枪大刀吗?而且……我们就算是打得赢这寿张县的土兵,但是一但动手,那就是造反了,州府厢兵赶来的时候,还能应付吗?”
丁宾沉吟片刻,道:“王秀士,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说完转身走了。
王昆凑过来,小声道:“贤侄,我听下面的人说,这丁宾是江洋大盗的出身,你要小心才是。”
王伦笑道:“叔父放心,任他如何,不过就是一个莽夫,我自然有办汉制住他。”
王伦把王昆也哄走了之后,就去找了杜迁,扯了他到暗处,小心的道:“你最近给我盯着点丁宾,不要让他惹出什么麻烦才是。”
杜迁生得高大,一丈出头,搁到后世,打篮球去也是一个巨人,但是论到武功,却并不十分出色,他以前曾在柴进的家里做过保家教头,被王伦说动之后,跟着他一起回来,在渔民闹事之初,杜迁为了维护王伦,就和丁宾交过手,被丁宾打得满脸开花,而王伦忍着丁宾,就是因为自己这里,没有和丁宾能打到一起的人。
杜迁点头道:“哥哥放心,我定会看住他,绝不让他给哥哥惹祸!”说完四下看看,又小声道:“哥哥,我按照你说的,找了四十几个壮健的渔民,把他们都笼络住了,将大官人送咱们的长刀都发给他们了,他们都会好好保护哥哥的。”
王伦虽然嘴上说不能和官府冲突,但是他必竟读过书,也走了不少的地方,开了眼界,知道官府都不是好人,真要是大意了,可能自己的命就赔进去了,所以他把柴进当初送给他,让他护船用的好朴刀都拿出来,让杜迁挑了一批心腹,就是把这些刀给发了下去,此时听到杜迁说是刀已经都到了人的手中,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一定要看好,不能让丁宾知道地,不然的话,他一定会霜这些刀的。”
杜迁拍着胸脯道:“哥哥放心就是了。”
王伦把这里安排好了,这才离开了杜迁,向着寿张县城的方向走去,看着高高的城墙,紧闭的城门,他知道城里是不可能老式时间闭门的,他相信,王文喜绝不会拖得时间太长。
王伦也不是一点准备都不作,他派了人就到郓州通往寿张县的大路上看着,若是蔡居厚带着大军来了,他会立刻带着渔民退回梁山泊,那里水阔天高,他才不相信蔡居厚不过千把人,就敢去泊子里抓人,而只要蔡居厚困守寿张,时间一长,就不能不回郓州,而只要他走了,王伦可以随时带着渔民再回来,王伦相信,时间一长,不管是蔡居厚,还是赵官家,都必然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但是王伦的见识有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蔡居厚竟然能丢下军队,轻车简从,就从东平湖过来,到了寿张县,在这里准备对付他了,而蔡居厚现在只是在等郓州兵马都监姚尊带兵过来,他为人小心,为了不让这些闹事的渔民知道兵马到了,特命姚尊带着人马绕路向北,从阳谷县方向,绕过来,所以王伦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伦看了一会,眼看寿张县内没有动静,就转身向回走,路过丁宾和他心腹所在的位置,就见那些人都拿了渔叉等兵器在小声谈论着什么,看到他之后,都有些尴尬的让了开来。
王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只是这会他也不好过去质问丁宾,在这一刻,王伦越发觉得自己手里缺少武力,不然的话,绝不能让丁宾这样嚣张。
王伦心下烦躁,就从人群之中出来,随意找了个方向,走了下去,这会虽然看着乱,但是周围都是渔民,普通人早就吓得躲了,就是泼皮也不敢过来,那渔民又没有不认得王伦的,加上王伦自己也会几手武功,所以在他看来,这里安全得很。
王伦一路向着南走,渐渐的人烟希少了,倒看到水了,他对着长天,不由得仰天长啸,只觉得满腔豪气,填充胸中,不免由得几分得意,冷哼一声,道:“丁宾,你不过是一个莽夫,值得什么,这样的大事,还要我才能来执掌!”
王伦正在那里发着牢骚,突然几个渔民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就向着王伦道:“王秀士,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王伦不想和人搭讪,摆了摆手,随意的应了一声,就想走开,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渔民一拥而上,把王伦扳头按脚的按在地上,王伦才要叫喊,早有人把一捧土塞到了他的嘴里,让他一声也发不出来。
那领头急声道:“快装起来!”早有人过来,把一个大袋撑开,把王伦给塞了进去,然后就扛着王伦,沿水而走,一会工夫,就跑出去三、五里地去。
“陈校尉,离得远了,不用再急着跑了!”王伦在麻袋里听到一个声音叫道,那些人速度果然就慢了下来,王伦心里害怕,忖道:“这些人莫不是官府派来的?要暗中杀了我不成?”他心里七上八下,正担扰的时候,就听那带头的人叫道:“装几块石头进去,然后就丢到水里去。”王伦一颗心一下就沉入了谷底。
那些人就去找石头,同时还小声说话:“陈校尉,那蔡居厚既然从济州府手里把这件事接过来了,必然要处理就是,我们何苦还来冒险杀人啊?”
“你懂个屁!”那陈校尉骂道:“那蔡居厚确实在处置此事,但是他也打了主意,要以此事为由,上表弹劾杨太尉,难不成你还准备向以前一样活着吗。”
西城所归皇城司兵马都指挥使杨戬掌管,而大宋朝对待官员一向宽和,没有密探什么的,道君天子登基之后,大权操与向太后和宰相曾布之手,道君天子为了避免哲宗天子一样,被后宫操弄,于是暗中发展皇城司的力量,让皇城司变成了相当于明朝御马监和东厂结合体那么一个东西,虽然皇城司的权利连两家中的一家都不如,但是却仍然不容与大宋那些士大夫,新旧两党的人,都想要除掉杨戬这个大太监,这次梁山民乱,虽然归地方官处理,但却是西城所激起来的,而西城所是杨戬负责,所以蔡居厚早就联系了朝臣,准备大参杨戬一本。
陈校尉冷哼一声道:“那蔡居厚不是坐在郓州不出来,让王文喜和这些渔民谈吗,那我们就先杀了他们的头目,激得渔民叛乱,那个时候,罪过就是他王文喜和蔡居厚的了,我看他们还如参劾咱们杨太尉!”
被装在袋子里的王伦听到自己成了两方博奕的牺牲品,不由得更觉委屈,拼命的挣扎起来,那陈校尉冷哼一声,道:“王伦,我知道你是个不第的秀才,所以才给你留着一点颜面,想让你死一个全尸,不过……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了!你们;向着他脑袋上打,他既然不想到水底下去死,那就在上面死好了!”
早有一个大汉拿了一柄渔叉,反转过来,用叉柄比了比王伦脑袋的位置,用力劈了下去,其他人都那样看着,就在这千均一发之即,一支箭飞过来,就从那个打人的大汉脖子上穿了过去,那大汉向前一扑,就把王伦给压在了下面,却是死得透了。
这些人都是西城所的人,他们急把短刀拔了出来,同时大声叫道:“谁?滚出来!”
一处沙丘后面,闪出一人,手里提着一张弓,冷笑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杀人!”
陈校尉冷声道:“我们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不怕把自己的脑袋给赔进去吗?”
那人把弓背起来,双手自然垂下,就在两腿之间,随意的向着这面走了过来,说道:“我姓王,叫王勇,你刚才说那个人叫什么?王伦?那是我族兄,我怎么不能问一句呢。”
王勇一口陕西口音,而王伦是山东人,说话也是山东土话,王勇说他们族亲,陈校尉哪里相信啊,冷笑一声,道:“好啊,既然你们是族亲,那就一起上路好了,也好过单个着走,你们都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