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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刚开出酒店大门不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汪念军就扭回头,对着陷入昏睡的汪泉,幸灾乐祸地高声喊:“爸爸,我们坐到什么地方倒公共汽车呀?”
汪月英扶着汪泉倾倒的身体,生气地对儿子说:“你这孩子净说傻话,你爸爸这个样子还怎么倒公共汽车,直接回家!”
汪泉已经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回的家,只是模糊地记得做了一夜的梦,他回到了喧嚣的工地,回到了夏天似蒸笼、冬天如冰窖的工棚,见到了多年不见和死而复生的战友。
汪泉坐在沙发上还在回忆昨天的梦境,汪月英在餐桌旁招呼他:“赶快洗脸吃饭吧!”
“饭不吃了,你把打火机拿来,我抽支烟就上班走了,今天上午筹建办要开会。”
“你昨天净冒傻气。”汪月英把打火机递给汪泉,埋怨他说,“没有那么大的酒量还逞能,小郝子比你小几岁,平时应酬又多,天天把白酒当凉水喝,你能和他比吗!”
“我就是不愿意在他面前服输。”
“我给小肖说话的时候,还听见你在那边大白天说梦语,不发烧讲糊话,说什么我们家不缺钱,钱多了是累赘。”
“我这样讲是因为我觉得他现在有点看不起军人,在自己人面前我说钱少那是反映客观情况,在他面前我说钱不少那是维护军人尊严,有时候经济收入反映了一个人一定的社会地位,我在他面前承认工资待遇低,那就是贬低自己。”
汪泉点燃了一支烟,眯着眼贪婪地吸了一口,振振有词地对汪月英说。
给老兵安个家 第十九章 入门(上)()
汪泉早早的就来到了办公室,他看见谭森到得更早,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谭高参又在泡制什么文章?”汪泉不经意地问谭森。
“你来的正好,按照任局长的要求,我正在搞一份文字材料,主要是归纳一下我们下一次与信实公司谈判时需要把握的几个问题,算是个草稿吧,刚才我又修改了一遍,有几个数字还空着,你赶快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汪泉接过草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噙在嘴里,燃着了打火机,对谭森说:“把你那边的烟灰缸递给我。”
“唉呀,你真罗嗦!”
“你要是对我抽烟有意见,我以后工作时间不抽烟了。”
“谢天谢地!”
“我只在抽烟的时候工作。”
“你这个家伙,总是说买房子的钱不够,就不能少抽点烟,节省一些开支?”
“饭可以少吃,烟不可以少抽,我这个人现在没有别的什么本事,只有会抽烟这么一个特长了,如果香烟再戒了,我不是一无是处了吗!”汪泉认真地把提纲看了一遍,递给谭森,夸奖说:“写的不错,很全面,我早就说过,谭高参的脑袋转得很快,是个聪明人!”
“岂止聪明,是绝顶聪明。”谭森拍了拍光秃秃的脑壳,自我调侃。
“要是没有头发就叫绝顶聪明,我脑袋上这几根黑毛白毛明天也全剃了。”
“剃的不算,人为地把脑袋剃光那叫‘自作聪明’。”
汪泉叹了一口气说:“唉,其实我小的时候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只是后来越长越笨,不瞒你说,我两岁的时候就会躺在被窝里‘做湿’了。”
“又在吹牛,你两岁会作什么诗,五言诗还是七言诗?”谭森半信半疑地问汪泉。
“既不是五言诗,也不是七言诗,是尿了床把干褥子做成湿褥子,简称‘做湿’。”
谭森知道自己这一次又上当了,笑着骂了汪泉一句。
“想想过去的日子真苦。”汪泉感叹着说,“我们只有几岁大,正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是‘见糠’地生活着,开始是吃米糠,后来是吃高梁糠,咬一口糠菜团子,要再喝一口凉水才能咽到肚子里去。糠菜团子‘进口’不容易,‘出口’更困难,那时候我经常见到有的小孩子哭着喊着拉不出屎来,要大人用钉子帽从**里往外掏。我小的时候要是能够吃饱饭,也不至于后来长得这么瘦小。老谭你说说,我们国家那个时候也是这么多土地,人口要比现在少得多,生产的粮食怎么总是不够吃呢?”
“这个问题最好由你自己来回答,你的党史比我学得好,应该辩证地去分析。”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提起来就伤感,我们应该往前看。有时候想想,现在的生活比那时候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还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呢!”
谭森看看表,时间尚早,就对汪泉说:“有人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有人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幸福,这是因为不同的人对幸福有不同的理解,标准不一样。”
“你这话说得很对。”汪泉说,“有些人把幸福的标准定为‘睡觉睡到自然醒,粗茶淡饭胃不空。’有人把幸福的标准订为‘喝洒喝到胃痉挛,抽烟抽到嘴巴干,数钱数到手发酸,懒觉睡到日下山。’”
汪泉的话把谭森逗乐了,笑着问:“你肚子里哪里来这么多俏皮话,你先说说你本人给幸福定出的标准是什么?”
汪泉想了想,又抽了一口烟说:“夫妻活到九十三,伸手一抓有香烟;夫妻活到九十六,顿顿碗里都有肉;夫妻活到九十九,一拧水管就淌酒。”
谭森听了汪泉的话,笑得爬在桌子上说:“你这个家伙总是想着烟、酒、肉,而且还要让你老婆陪着你一起吃、喝、抽。”
“那当然!有道是患难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什么时候有好事也不能忘了老婆。”汪泉停了一下,又笑着说,“我们是没事穷开心,其实,像我们这些小时候苦惯了的人,现在在生活上很容量满足,只要吃饱穿暖,不生气、少得病,就觉得是不错了。”
“你讲的很对,生活上要任其自然,随遇而安,该争的争不到手不气馁,该丢的丢掉了不可惜。我听到一个笑话,说是有一个人在马路上捡到一捆冥币,为了使这捆冥能够花出去,他一头撞死在了马路牙子上,到阴间花自己捡到的那些钱去了。”
汪泉笑着说:“这个笑话有意思。”
汪泉把手里的稿纸又翻了翻,尔后递给谭森,接着说:“我觉得你归纳的这几个问题比较现实,针对性很强。”
谭森接过草稿纸,扬起来对汪泉说:“实话给你讲,这个提纲是樊工我们俩昨天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琢磨出来的。”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无师自通,有些话讲得那么专业呢!”
任复兴走进办公室,对汪泉和谭森说:“我在走廊里就听到了你们俩的说话声,是不是又在打嘴仗。”
“局长又犯官僚主义了,我们俩今天没有打嘴仗,是在研究有关的工作问题。”汪泉笑嘻嘻地说。
“昨天和老战友聚了一下?”任复兴问汪泉。
“对,这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给局长汇报,昨天晚上郝金山全家请我们一家三口撮了一顿。不过,我觉得我吃他的饭并不欠他的人情,在工程部队的时候,我们连只有我和指导员两个人是行政二十二级,每个月的工资六十块钱,属于‘高收入’,其他干部都是行政二十三级,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五十二块钱。我有时候会从工资里均出几块钱来请他们喝酒,经常是五六个人围着一盘子榨菜丝或凉拌白菜心,两块钱一斤的老百姓自酿的白酒,我们一次能干掉三四斤。”
“应该说你们有很好的感情基础。”
“可以这样讲,但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是大老板,我是退休干部,身份和地位都变了。可以这么说,他富得顺大腿流油,我穷得胳肢窝淌汗。他是好酒天天喝,小姐随便摸,居家有豪宅,出门坐华车;我是小酒省着喝,老婆不想摸,要买经济房,出门公交车。”
谭森笑着说:“老汪这么多年的宣传干事没有白当,像是个卖盆的小贩,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
“老汪这叫出口成章,过去写材料时的练出来的‘武功’现在还没有废。”任复兴听了汪泉的话,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给老兵安个家 第十九章 入门(下)()
“我刚才是胡诌八扯,局长别见笑。”汪泉接着说,“作为老战友,郝金山对我表现出了应有的热情,但是,作为不同的社会阶层,他看不起我,或者说是看不起我们这一类人。”
任复兴说:“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有的人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大小,就是看他收入的多少,地位的高低。他不会懂得,对于公职人员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贡献越多、收入越少的越高尚。你和郝老板能保持战友情就可以了,有时候感情上的融洽能够自然地促进工作中的合作。”
邱副处长、樊工和尚参谋都到了办公室,任复兴让谭森将他和樊工草拟的与信实公司谈判的主要问题作个说明,然后让大家发表意见。
谭森讲完之后,邱副处长首先发言,他说:“谭参谋和樊工罗列出来的问题比较全面,在这些问题里面,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通过认真计算,提出一个与开发公司进行土地价格谈判时我们所能接受的底线,并且要尽快报经部首长同意。我大体上算了一下,按照六环路附近经济适用住房每平方米的造价,地皮费和建筑安装费大约各占二分之一。也就是说,每平方米的地价,注意,我这里所说的地价并不是我们在现场看到的土地面积,而是指那块土地上拟建的建筑物的全部建筑面积,它应当包括住宅面积、地下车库面积和附属用房面积,每个平方米的地皮价格再乘以建筑平方米,得出来的数字就是我们所能接受的地价价格的底线。”
汪泉迷惑不解地对邱副处长说:“我听你说话怎么像绕口令!”
谭森说:“住房建筑里边的学问大着呢,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像抽烟喝酒那样容量学会呀!”
汪泉不服气地说:“你以为你比我懂得多了多少?不管怎么样,我还在工程团干过几年,打坑道和建房子都算是土木工程,两者有相似的地方。所以说,我对建房虽然是个外行,但至少还算是没有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走。”
“我问你,‘见过猪走’的这位首长,‘七通一平’是指什么?”
“我大体上知道,不一定说得全。”
“怎么样,不行了吧!好好听着,‘七通一平’就是除了水、电、路三通以外,还有上下水、通信、煤气、热气四通和土地整平。”谭森说完,显得很得意。
“这个‘七通一平’不全面,还应该再增加上‘一通’。”
“增加什么‘一通’?”
“思想工作要通。”
“你这家伙又在偷换概念。”
“我说的有道理,比如钉子户的思想工作做不通,他死也不搬迁,‘七通一平’不就成了一句空话吗?”
谭森刚想反驳汪泉,任复兴制止住他说:“你和汪干事怎么一开腔就走火!”
小尚问邱副处长:“有两个问题我还不太明白,一是我们准备建房的这块土地已经实现了‘三通一平’,我们可以以较低的价格买过来,自己做到‘七通一平’,为什么非要与信实公司合作开发,让他们再赚一份钱呢?。二是上一次到新尚坡看现场,我问了当地的老百姓,他们说那里的商品房要三四万块钱一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