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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办了专升本,现在人家都读研究生了。你要是在我高考的时候费费心思,跑跑关系,我也不至于去上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民办大专,现在像孙子求爷爷一样地到处跑着找工作。”
汪泉听了儿子的话,把没吸完半截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生气地大声说:“你自己不争气还总是埋怨我,照你这么讲,我到部队服役以后没有当上将军,应该回老家找你爷爷算账了?”
汪月英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你们爷儿两个不要总是吵架好不好,我情愿看到地球上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不想再看到你们两个人吵架拌嘴。我们家本来油烟味、香烟味就够浓了,要是再加上火药味,这日子还让人过吗?”
“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应该干什么吗?”儿子不理会妈妈,瞪了汪泉一眼,小声嘟囔着说,“而且讲话讲得不对也不让人家辩解,世界上的奴隶制度早就废除了,可是我们家的奴隶制度还仍然存在。”
“你们俩上辈子肯定是冤家,就像现在的韩国和朝鲜一个样,再怎么样的相处也成不了一家人!”汪月英说着,担忧地看了一眼丈夫和儿子,不放心地又进了厨房。
汪念军在汪泉身边的沙发上悻悻地坐下来,不冷不热地说:“爸爸,我今天刚从外边辞了工作回来,心情不好,不想和你吵架。我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怪天不怪地,都怪自己以前的人生目标定得不高,政治学习抓得不紧,世界观没有改造好。”
汪泉疑惑地看了儿子一眼,歪着脑袋问他:“你也配说这种话?”
“你以前起草的文字材料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汪泉这才知道儿子并不是真心检讨自己,而是在有意地气老子,气急败坏地对着念军嚷:“我以前是这么写过,有的人可以这么说,但是你没有资格。你以为你是谁呀,领导干部?”
汪月英把热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冲着汪念军喊:“你要是不想现在吃饭,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计算机上玩游戏吧,怎么还惹你爸爸生气!”。
汪念军进屋以后,汪月英把怒气冲冲的汪泉拉到餐桌上,用少有的嚼细了声音悄悄地说:“儿子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忍让他一点。他下午从外边回家来就对我讲,既然不在人家那里干活,也不好在人家的宿舍里住了,外边有一张单人床的位置,他就不会回到这个家里来住。他还说,在咱们家,老子是锤子,儿子是钉子,锤子什么时候高兴了就可以敲打敲打钉子,而钉子只有挨打的份,他说他是真不想再天天听你那些教训人的话了。念军前一段时间是下决心要在这个私企好好干的,但是他的老板不仅让员工像老黄牛一样多干活,还要让员工都披着一张毛皮变成哈巴狗,咱家儿子性情刚烈,怎么受得了这个气。儿子上学时不争气,这个我承认,但是你也有责任。他高考的时候,你嫌他的学习成绩不好,心里有气,不管他,我们不埋怨你。但是,他小的时候,我们两地分居,你没有给他多少父爱,没有尽到一个当爸爸的应有的责任,才造成他和你的感情基础不牢固,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他小时候我没有管他,是因为我有自己的事业,在忙自己的工作。”汪泉还是不服气。
“我知道你是为了工作,你为了工作,‘工作’也没有亏待你,让你由一个农村孩子成为副师职干部。但是,你为了工作,让儿子应该得到的东西而没有得到,谁体谅他了?谁给他一点补偿了?”
汪泉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团理不清头绪的乱麻,一点食欲也没有了,胡乱吃了几口饭菜就放下了筷子。
“其实念军并不是不想干好工作,他更多的是出于无奈,我知道咱们的儿子是个很要强的人。”汪月英继续给汪泉作说服工作,“我们再给他点钱,让他接着去找工作。”
“先给他20块钱,让他把那一脑袋长毛给我剪掉!”
“好,我给他讲,让他明天就去理发。”
“你们吃过饭早点休息吧,我再到办公室去转转。”汪泉对汪月英说。
“你刚从办公室回来,怎么又要去转转?”
“今天工作忙,报纸没有顾上看,我去翻翻报纸。晚上不让打扑克了,报纸总得让人家看吧!”
汪泉被回聘到筹建办以后,不再去找朋友、朋友也不再约他出去打扑克,这对汪月英来说是个很大的安慰。汪月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家务上,也很少再去商场,偶尔去一次,也是自己一个人去。
月亮躲进厚厚的云层打瞌睡去了,路灯也眨着朦胧的眼睛,敷衍着为行人照明的义务。虽然已经是阳历3月,但是春天还在遥远的南方徘徊,北方大地上树木光秃秃的枝条仍在夜风中颤抖。
汪泉走在生活区通往办公区的大道上,心里在想,老天爷有时候也是不公平的,天热的时候为树木披红挂绿,天冷了反而要剥光它们身上的衣服。
给老兵安个家 第七章 父女()
殷玲给谭森发了一个短信,对他说,自己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
谭森先把与汪泉一起拟好的工作提纲安排打字员吃过晚饭以后打印,然后连忙到生活服务中心买了一包方便面权作晚餐。他走到自家门口,看到防盗门半开着,心里想,殷玲不会这么早就回来吧!正疑惑间,大门突然打开了。谭小虹从门里探出头来,调皮地说:“爸爸,我听到上楼梯的脚步声,就知道是您老人家亲自回来了。”
谭小虹说着,接过了谭森手中的塑料袋。
谭森摩挲了一下女儿的头发,高兴地问:“今天又不是双休日,你怎么回来了,吃饭了吗?”
“学校明天组织参观,参观的地点离咱们家不远,我明天吃过早饭去那里与他们汇合。本来想今天蹭一顿晚饭,结果回来一看锅冷灶凉,您和妈妈都不在家。”
“平时你很少回来,你妈妈又经常不落窝,家里常常是我一个人主持正常工作。”谭森也给女儿开玩笑说。他换上拖鞋,打开了冰箱,又对女儿说,“原来你也没吃晚饭,爸爸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鸡块。”
谭小虹连忙制止住谭森说:“爸爸工作了一天,不要再忙活了,你和妈妈最近少吃鸡肉,外边好像又闹禽流感了。”
“那我给你下冻馄饨吃。”
谭小虹择着香菜,有意地逗谭森乐:“爸爸,现在有好多奇怪的病,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您说将来会不会飞机也得禽流感,汽车也得口蹄疫?”
谭森哈哈大笑起来:“我闺女的想像力真丰富,怪不得你妈妈当初想让你学文科,你真应该去写科幻。”
这时候门铃响了。
“什么事情那么高兴?我在楼梯口就听见了你们的笑声。”殷玲满脸通红,进门就问谭森。
看到殷玲脚步踉跄,谭森连忙上前搀扶住她说:“小虹回来了,我正在和她说闲话,你不怎么会喝酒就不要逞强,今天为什么喝成这个样子!”
殷玲甩开谭森的手,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喝酒吗?我恨死了那个发明白酒的人,当初真应该有人把他按在酒缸里淹死。”
殷玲看见谭小虹也在旁边站着,指着她说:“你是不是看着我的样子很好笑?还不快去给我泡一杯热茶来!”
谭森到厨房里关闭了炉灶上的火,与女儿一起照顾殷玲。过了一会,他见殷玲一杯茶喝完,状态稍微好一些,就对她说:“你今天早点休息吧,我和小虹都还没有吃饭,刚烧开水正准备煮馄饨呢!”
“休息什么?有一篇稿子今天还要赶出来。你们做饭吃吧,不要管我,我在家里加一会儿班。”
殷玲进了书房,谭森在厨房里对满脸不高兴的女儿说:“想想你妈有时候也很可怜,为了多赚几个钱,天天东奔西跑,四处应酬。你还小,不懂得家是一个可以随意抒发感情的地方,人只有回到了家里,才可以摘掉在社交场合使用的面具,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把受到上级训斥的委屈,把遭到下级顶撞的怨气,都发泄到家庭的其他成员身上。”
“我还是想要以前赚钱少的那个妈妈,她现在经常不回家,回家来也是板着墓碑一样的面孔让别人瞻仰,我有时候真是受不了。”谭小虹伤感的说。
“你妈妈原来说过,她赚够买一辆汽车的钱就换单位,后来又说,赚够买一套房子的钱就换单位。现在我们家存的有钱,买汽车、买房子都不成问题了,可是她又有了新的目标。我给她讲过多次,一个人过于追求某种目标,当你的目标达到以后,你就有可能已经丢失了比实现的目标更为宝贵的东西。但是方话难入圆耳朵,我讲的道理她听不进去。”
馄饨做好了,谭森对谭小虹说:“把你脸上不愉快的表情打扫干净,去书房问问你妈,她还要不要再吃一些。”
面红耳赤正在字里行间穿行的殷玲听见女儿问她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有言语,连头都没有扭。
“自讨没趣!”回到厨房里的谭小虹,抱怨地朝谭森嘟囔了一句。
在餐厅里吃饭时,谭森有意调节女儿的情绪,对谭小虹说:“你们学校又有什么新鲜的事儿,讲给爸爸听听。”
“嗬,味道不错!”谭小虹把一只馄饨送进嘴里,烫得吸着凉气说,“大学校园流传着一个大学生在食堂吃饭的笑话,我讲给您听:大一的时候,米饭里有一条虫子,学生们把米饭和虫子一起倒掉了。大二的时候,米饭里又有一条虫子,学生们把虫子挑出来,将米饭吃了。大三的时候,米饭里还是有一条虫子,学生们将米饭和虫子一起吃了,大四的时候,米饭里没有虫子了,学生们找到做饭的大师傅,问他们,这米饭里没有虫子,让我们怎么吃饭?”
谭森笑着说:“这个笑话我早就听说过,是发生在本科学生中的笑话,你们读研究生的学生应该接着往下续。”
“爸爸给您续一个!”谭小虹咽下嘴里的馄饨,很感兴趣地说。
谭森想了一下说:“读了研究生的学生们发现米饭里仍然有虫子,就只吃虫子不吃米饭了。”
“那米饭呢?”谭小虹认真地问。
“倒掉了呀!”
“不行,不行。”谭小虹连忙说,“米饭都倒掉了多可惜!”
谭森哈哈大笑起来:“我闺女知道心痛粮食,不愧为农民的后代。”
这时候,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谭小虹伸伸舌头,悄声对谭森说:“我们俩只要在一起有说有笑,就会有人嫉妒。”
谭森对女儿说的话有同感,殷玲对长大了的女儿总是有一些成见。有一次,殷玲对谭森说:“咱们的女儿不但长相像你,性情也像你,奇怪的是,她处世的态度和接人待物的作风也像你。”谭森笑着说:“女儿像我没有什么不好,有人说过,女肖父,一生富;男肖母,一生苦。”殷玲不高兴地说:“幸亏我们没有生一个像我的儿子。”
父女两个吃完了饭,谭森对小虹说:“你把碗筷收拾起来洗一洗,我去办公室还有点事,你妈妈今天的酒喝得有点高,情绪也不太好,你留点意,不要让她出什么事。”
“知道了,您放心走吧!”
女儿点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