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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桂荣收拾好东西,听到几个邻居的商量结果,眼睛里涌出来两股清流,嘴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干部处的一个干事上楼来喊任桂荣坐汽车去火车站,任桂荣把吃的用的准备了两大包,与儿子和几个邻居一起往楼下走。
上车前,任桂荣叮嘱儿子好好学习,注意冷暖,儿子突然间显得很懂事,眼中闪着泪花,不住地点头。
任桂荣的儿子叫冯栋材,冯平两口子给儿子起这个名字,说明对他小时候就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梁长健发现栋材这孩子很聪明,老师课堂上讲的内容都明白,布置的作业也完成得很快,不足之处是对曾经懂了的东西不善于巩固,会了后边的,又丢了前边的。梁长健在帮助小倩高考复习时积累了一些经验,最近又看了几本今年关于高考的书,针对栋材的情况给他提出了一些学习上的建议,也为他拟订了一个报考志愿的方案。梁长健说的话栋材听不大懂,当然又是邹春花在中间当翻译。
栋材在梁长健家里住着了半个多月,学习上进步很快,生活上也没受什么委屈。任桂荣原来总是对别人说她厨艺高,似乎是素饺子能煮出来肉味道,倒锅里一碗鸭块能盛出来一盘焖鸡,其实做起饭来马虎的很,有时放了两次盐,有时加了两遍醋,让栋材吃了不是咸得皱眉头,就是酸得咧嘴巴。
任桂荣去照顾丈夫之后,姚敏和肖茵经常给梁长健家送些吃的用的,说是栋材正长身体,营养要跟上。邹春花对待栋材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地照顾他,每天好吃好喝地为他调剂伙食,栋材腮帮子上的肉明显地厚了起来。
冯平在地方医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被转到仓库附近的驻军医院,任桂荣回到家里,看到栋材长胖了,也懂事了,高兴得那张脸像是一轮满月。特别是听说栋材在第二次模拟考试中,成绩上升到班里的前十几名时,兴奋得那张脸又玉兔西坠,旭日东升,由月亮变成了太阳,激动得泛起了红光。
冯平出院以后,仍然不能正常上班,在家里慢慢休养,任桂荣算是向清静的生活行了告别礼。她白天忙着上班,晚上还要照顾冯平和儿子。不过有时候也到肖茵家里去,陪她聊聊天。还经常抽时间到梁长健家里,与邹春花唠唠家常。上下楼碰到姚敏时,也比以前热情了许多。
(本篇完)
重逢(上)()
我和爱人这次回老家探亲,在省城下了火车,没有像以往一样,从当地驻军找战友、同学要汽车送我们回家,而是到长途汽车站买车票坐公共汽车自行回家。一个人花几十块钱,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能到家门口,免得再给别人增添麻烦。不过,我这次回去准备先在县城里停留一天,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杨全兴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也是和我坐同一列火车到部队当兵的战友。十五年前,他从团政治处副主任的位置上转业,先是在县政府办公室当副主任,后来又提升为主任。他在部队时,我们俩的关系不错,他转业以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前几天他还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快退居二线了,今年在县城附近买了一块地皮,建了一处新的住房,让我回家路过县城的时候一定去看看他的新居。杨全兴在电话中还告诉我,我的同班同学汪赞现在在距离我们家乡不远处的一个城市里混得不错,多次向他打听我的情况,想在我探家的时候与他见个面。我对汪赞的印象已经不是很深了,我从基层部队调到北京以后,他曾经到北京的部队领导机关找过我,当时他在县城做小买卖,向我打听部队有没有要处理的废旧物资。由于那时受“左”的思潮的影响,我脑子里对做小买卖和投机倒把有什么区别还不太清楚,接待他时缺乏应有的热情,此后他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屈指数来,我们俩也有二十五六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聚会,也是人生的幸事,我同意在县城和汪赞见面,并向杨全兴提出,我读高中时候的同桌同学梁玉祥就住在县城附近的农村,如果有可能,也请他到县城和我一起见个面。我到部队以后曾经与梁玉祥通过几次信,后来断了联系。杨全兴说他和梁玉祥原来也认识,但联系不是很多,不过,应该能够找到他。
中原大地上的秋风把九月的气候调节得不冷不热,公路两边白杨树的树叶在微风中互相撞击着,像是在鼓掌欢迎久出方归的游子。
公共汽车奔驰在宽阔的公路上,我觉得家乡的空气里似乎含有兴奋剂,尽管昨天夜里在火车上心情比较激动,一晚上没有休息好,但现在仍然心旷神怡,睡意全无。爱人久居市区不出城,对野外的一切都感到新鲜,不停地指指点点,问这问那。
汽车离开国道,驶向通往县城的支线公路。在一个拐弯的地方,突然“砰!”的一声响,司机连忙踩刹车,我觉得汽车好像上了搓板路,咯咯噔噔地往前走了十几米,靠路边停了下来。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汽车爆胎了,幸亏车的不快,不然非翻车不可。”
一个坐在过道旁边位置上的中年妇女,由于刚才急刹车时没有防备,身体前倾,脑袋撞到前排座位靠背的角角上,额头上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司机是个满脸憨相的小伙子,他顾不上看车,赶快找来一条毛巾绑住中年妇女的伤口,并指使售票员下去拦截开往县城方向的汽车,让她先陪中年妇女去县医院包扎伤口。乘客们这时纷纷下车,有的去庄稼地里“方便”,有的在公共汽车旁边吃起了早点。
售票员在路边不断地向开往县城方向的汽车招手,但是没有一台车肯停下来,后来她索性站到了路中间。一辆白色的现代牌卧车驶过来,开车的人看到鸣喇叭没有用,慢慢地靠路边把车停了下来。售票员对车里的人说明原由,见开车的人点了头,说声“谢谢”,连忙过来叫中年妇女上车。现代汽车还没等售票员和中年妇女走过去,排气管喷出一团白烟,“噌”的一下朝前窜去,售票员气得跺了一下脚,说了一声“不像话”。旁边一个青年乘客气不过,朝着现代汽车紧跑几步,一甩手,把一个刚咬了一口的熟鸡蛋砸在了它的后背厢上。
一辆挂公安牌照的越野车主动停下来,拉走了售票员和受伤的中年妇女。
公共汽车换过轮胎,在路上耽搁了半个多小时,到县城公共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钟了。
下了公共汽车,爱人觉得我们给杨全兴带的一斤龙井茶叶有点礼薄,让我看着拉杆箱,她自己到附近路边的自由市场又买了一篮子石榴回来。
“这里的东西真便宜”,爱人满面笑容地对我说。“一个老大爷说他有事,急着走,连篮子带石榴才收了我五十块钱。”
从汽车站穿过一条几百米长的街道就到了县政府,杨全兴听说我和爱人这一次是坐公交汽车回来的,一个劲地埋怨我不该事先不给他打招呼,不然,他会亲自开车到省城去接我。
我和杨全兴几年未见,他好像又衰老了许多,原来挺直的腰板已开始弯曲,上身略微前倾,乌黑的头发变色了,两鬓已开始染霜。一套机关干部身上少见的中山装,看上去质地不是很好,但干净整齐,穿在他身上很合体。
杨全兴问候了我和爱人几句,指了指身后一直看着我们说话的一男一女,问我:“认识他们吗?”
女的二十来岁,衣着入时,楚楚动人,早生两千多年准能引起西施的嫉妒,我好像与她没有过一面之交的荣幸。男的五十多岁,五短身材,脑袋上的毛发比鸡蛋壳上多不了多少,红润的脸上笑容灿烂。我没有怎么迟疑,就喊出了他的名字:汪赞!
我把爱人介绍给汪赞,汪赞热情地叫了一声“弟妹”,也把自己身边的年轻女人介绍给我们:“这是小方”。我爱人夸奖她说:“小芳姑娘真漂亮。”接着问汪赞:“她是你们家老几?”
汪赞哈哈大笑:“谁是‘你们家老几’,她是我的办公室主任。”
我爱人红了脸,不住地向小方道歉。小方坦然一笑,似乎并没有见怪。
重逢(中)()
几个人落座以后,杨全兴告诉我:“汪老板现在是煤火炉子旁边的面团——大发了,在市里拥有一家公司、两个店铺,个人的资产少说也有几千万。”
汪赞仰坐在沙发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放在扶手上的右手,腊肠一样的五个指头上,有两枚金戒指闪耀着骄傲的光芒。他听了杨全兴的话,点燃了一颗香烟,故意装出一脸苦相说:“钱多了又有什么用,哪像你们这些当官的,开口说话就是指示,落笔写字就成文件,老百姓谁个不听,那个不办!”
“汪老板是得了便宜卖乖,你们是改革开放政策的最大受者益。”杨全兴笑着对汪赞说。
几个人说了一会闲话,杨全兴又看了看手表,对我讲:“你和老汪先聊着,我到大门口去接一下梁玉祥,他没有到我这里来过,我怕他摸不着地方。咱们中午就在县政府的招待所吃饭,我请客,下午你再和弟妹跟我到新家去看看。”
杨全兴出屋以后,我问汪赞:“嫂子还好吧!”
“嫂子?嫂子已经没有啦。”汪赞喷出一口烟雾,满不在乎地说。
我吃惊地问:“她怎么了?”汪赞的爱人也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她那时是个憨厚、本份的女孩,长相也不错,是我们一帮男生暗恋的对象。
“伤风的鼻涕,甩啦!”汪赞弹掉烟灰,看看小方,诡秘地一笑说。“我现在是光棍一条,抬起腿全家上路,坐下来就地安家。”
“孩子呢?”我问他。
“女儿跟了女方,儿子虽然判给了我,但是除了要钱不见我的面,去年冬天他也参了军。上个月我到部队还去看了他一次,这小子变化很大,表现不错,在师里的汽车训练队刚刚学会开汽车,他的指导员说以后还准备培养他入党。我这次和你见面,就是想给你说一说,你在北京的总部工作,又是部门的领导,如果方便,给他们部队的首长打个招呼,有什么事情关照一下。其实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名义上是跟着我,我整天忙着做生意,也没有怎么管过他,他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
汪赞说到这里,眼圈有些发红。我突然觉得,他刚才只是个男人,而现在是个父亲。我虽然觉得他提出的给“部队的首长打个招呼”说法不妥,还是点了一下头。
这时,杨全兴领着一个人从房间外边走了进来。
“这是梁玉祥?纯粹一个农村老大爷!”几十年来,梁玉祥已在我头脑的记忆屏上定格为性情开朗、体格健壮的小伙子。眼前这个老头的脸庞还有着我所熟悉的轮廓,只是上边涂画了一些陌生的线条,就像是年轻演员饰演老年人的扮相。
“楞什么,是不是我的模样吓着了你?”梁玉祥握住我的手,爽朗地笑着问。
“我这个脑子要把三十多年前的梁玉祥和现在的梁玉祥联系起来,需要有个过程。”我也笑着回答。
我拉了拉把脸扭向一边的爱人说:“来,认识一下,这就是我给你常说的……”
爱人转过身来,满面羞红。梁玉祥看到我爱人,也“嘿嘿”地傻笑起来。
看到他们俩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