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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堰一张名片,也给了刚进屋门的李峡一张名片。
石堰看了看名片说:“李经理先坐一会,刘参谋去了局长办公室,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刘长洪急匆匆地从杨局长那里回来,他一进屋,石堰就对李经理说:“这才是你要见的刘参谋。”
李经理见了刘长洪,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客气,一颗脑袋点得像是饿了三天的老母鸡看见了满地的大米。
刘长洪把李经理带到局里的会客室去了。
石堰对李峡说:“刘参谋的这个朋友我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世上长得差不多的人有的是。”李峡漫不经心地说,“最近几天他几次往办公室给刘参谋打电话,好像是要求和刘参谋见个面,刘参谋给我说他是个“企业家”,我却看他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个好人。现在的怪事特别多,在我们部队,南征北战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也不敢说是军事家,可是你看看地方上,能够租个比棺材的空间大不了多少的房子,雇上一两个人,用手工作业工具敲打出来几样东西的小业主,就敢大言不惭地称自己是企业家。”
李峡拟制的业务经费分配计划草稿已经出来了,他让石堰先帮助校一校,看看文字上有没有什么差错。石堰看完以后,悄悄地问李峡:“每年的业务经费都要预留很大一块的机动吗?”
李峡觉得石堰少见多怪,很自然地说:“每年的经费如果一次性分完,机关里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了。留有一定数量的机动经费,主要用于有些物资的统筹统供,也要用于一些特殊情况的处理。”
物资的统筹统供石堰很清楚,机关每年除了给基层分配经费,也供应部分集中购买的实物。这“特殊情况的处理”,可是个谁也算不清楚的未知数。他问李峡:“这一类的事情机关是怎么把握的?”
“有原则按原则,没原则凭关系,没关系靠感情。”李峡用老参谋教导新参谋的口吻说。看到石堰迷惑不解的样子,李峡又笑着说:“形象一点讲,机动费是平衡部队不同需要的法码,也是供应首长施舍的粥,留给爱哭孩子的奶。至于这类事情怎么把握,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讲,有一定的游戏规则,但规则都是人制订的,所以人也能够很好地把握它,这里边的奥秘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石堰也笑了:“瞧你平时粗粗拉拉的样子,有时候对有些事情看的还挺透。不过,你并没有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我能回答你的只能这么多。”
石堰知道自己和李峡相处的时间较短,还没有完全取得他的信任,不好意思再向他问其他的话,就换了个话题说:“咱们组长好像很有人缘,朋友也多,我看他经常出去聚会。”
“是呀,他经常为这种事情苦恼。”
“苦恼?”
“对,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伤人,因为在机关里管钱管物,基层部队的人找他反映问题,地方上的人找他揽包项目,再加上首长交待的一些事情,让他应接不暇。他虽然也是个参谋,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但是基础工作总是从参谋这里开始的,有些事情领导管下了那么细,他的建议很关键,所以很多人有求于他。出去吃喝一次两次是享受,多了就是负担,他现在患有高血压、脂肪肝等多种疾病,但有些应酬还不得不参加。”
石堰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又问李峡:“你在机关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说也有不少朋友,我怎么没有见你参加过这方面的应酬?”
“参加过。”李峡说,“两年前,地方一个公司承担了我们部队部分工程安全设施的改造项目,当然,把项目承包给这个公司也是上边讲了话的。有一天晚上,这个公司的老板请我和刘参谋以及其他几个人出去吃饭,结果饭还没有吃完就开始了‘文艺演出’,演出的具体内容我就不细说了,如果把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投放到屏幕上,可能就会被认定为‘*****把耳朵里听到的东西记下来,大概就是一部禁书,我和刘参谋没有看完就退场了。回到机关以后,我吓得一夜没有睡好觉。刘参谋第二天对我讲,你不要怕成那个样子,我们开始并不知情,这事与你没关系,我去找杨局长把情况说清楚。在此之后,他根据我的要求,一般的应酬不再叫我参加。”
石堰不解地笑了笑说:“照你这么说,刘参谋出去吃喝简直可以和战场上堵枪眼、炸碉堡相提并论了。”
李峡笑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都市军营(三)()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石堰每个星期都会往老家打两次电话,一次是打给在县教育局工作的女朋友,一次是打给在也住在县城里已经退了休的父亲。
听到石堰被借到总部机关并有可能调到北京工作的消息以后,石堰的女朋友很高兴,石堰下一步工作的地点,很有可能就是她以后随军要去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大城市许多方面的条件毕竟都要比县城要好一些。石堰的父亲对儿子在基层或在机关工作好像没有什么倾向性的意见,只是说“各有利弊”。石堰知道,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老头子在一个部队的领导机关工作过几年,也是当参谋,机关原来不明职务的干部,后来确定职务等级时,他被定为副营。对于爱人是农村户口的干部来讲,副营是个很重要的台阶,副营职干部的家属可以随军。但是,就在石堰的父亲正准备办理家属随军手续的时候,却受了个降职处分,作为正连职干部转业回原籍县城工作,在县棉麻公司里当了个普通的办事员。对于受处分这件事的细节,父亲一直讳莫如深,石堰只知道是因为工作失误。
子继父业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父亲的暧昧态度,只能使石堰认为他对机关的工作还心有余悸,属于受处分以后的“后遗症”。
根据报批的计划,今年的部分业务经费安排了一些工程安全设备的订货,主要包括重要设施的防护门、通风门和各种锁具,刘长洪告诉石堰,一部分产品的供货方就是李经理他们那个公司。
石堰看到计划中的产品价格时,吃了一惊。他在基层部队工作时,利用机关下拨给基层的自购经费,每年也参与购买安全设备方面的业务工作,对市场上的行情还是比较清楚的。
“机关里订购的安全产品的价格和我们基层部队相比,大约高出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石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刘长洪两个人时,提醒组长。
刘长洪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沉思了一下,缓缓地说:“我知道机关订的货价格可能会比其他地方略高一些,但是,有些东西的可比性不强,主要是产品的品牌不同。”
“对,是品牌不同,但是,只有坚固适用产品的价格才有理由订得高一些。”耿直倔强的基因在石堰身上发挥着作用,刘长洪觉得他是固执己见。
“你具体一点讲。”刘长洪歪着脑袋,不屑地对石堰说。
“据我所知,李经理经销的西欧产的防盗锁具在国际上信誉不错,但是在我们这里并不是太适用,国内生产的800块钱一副的防盗锁具,比他们1200块钱一副的使用起来还方便,防盗效果也许是更好一些,因为使用国内的产品能够‘可脚做鞋’,使用外国的产品有时候则要‘削足适履’;目前市场上有多种经过国家职能部门鉴定合格的安全通风门,最贵的不过800块钱一个平方米,而我们计划购买的是980块钱一个平方米,这个价格显然偏高。”石堰态度恳切,说的话也有根据。
刘长洪听了石堰的话,面孔有些涨红,点了点头,叹口气说:“机关管的业务面宽,有些情况不可能了解得那么细,你提供的情况很有价值,我们现在只是有个计划,与李经理的合同还没有签字,价格高了还可以再压一压。不过,还有一个情况我也要给你讲一下,李经理是林部长那里介绍过来的人,秘书亲自给我打的电话,我们原则上按市场规律办,有些关系能照顾的还是要适当照顾一下。”
听了刘长洪的话,石堰对他的良好印象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折扣。
这几天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沉闷,李峡和女朋友已经度过了感情上的盛夏,开始逐步转凉,虽然还不算是多事之秋,但也没有新鲜的内容可以发布。刘长洪带着李峡和石堰加班加点,给杨局长准备向林部长汇报的材料。
石堰和李峡合住一个营职单元宿舍,每个人一间屋,厨房厕所共用。原来李峡一个人在这里住的时候,不开伙,不做饭,早上一桶八宝粥,晚上一包方便面,屋子里东西扔得乱七八糟,人进去了都没有一个下脚的地方,石堰住进来之后,费了几天的功夫才将几个房间收拾干净。
石堰星期六在办公室里加了一天的班,吃过晚饭以后刚回到宿舍,就接到李经理打来的电话。
“石参谋,李参谋今天有事又出去了,你一个人如果没什么事情,咱们也到外边玩玩,放松放松好不好?”
石堰感到奇怪,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又怎么知道李参谋不在?”
“现在是信息时代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石堰想,李经理一定是讪笑着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不起,我晚上还要加班搞材料。”
“材料不是搞完了吗!”
“你想要怎么样?”石堰有一种被人监视的耻辱感,对李经理的话,他刚才感到厌恶,现在简直有些愤怒了。
“石参谋千万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和你加深感情,交个朋友,以利于我们今后的合作。”
石堰冷静下来,用和缓一些的口气说:“李经理,你不要找错了人,我在这个机关里,只是个帮助工作的。”
“这个我知道,”李经理说,“这正好说明我不是势利小人,交朋友不计较对方的身份。”
石堰笑了,他没有说出“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句话来,只是向对方讲:“谢谢李经理对我的信任,我没有晚上出去玩的习惯。”
“那就不勉强了!”对方说。
李峡十点多钟才从外边回来,石堰听到开门声音的时候,自己已经关了灯躺在床上了。
早起晨练是石堰多年的习惯,来到机关以后,他依然是五点多钟就起床,先在营区外的马路上跑两千米,再到营区旁边的一个街心公园里活动活动,落落汗。
他跑完步,准备在小公园的长椅子压压腿,却发现椅子下边扔着一个用过的***和几团卫生纸,那可能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一个风流故事的残骸,也可能是一场罪恶交易的遗迹。他觉得有点恶心,转身正要向别处走,一个人满面笑容地拦住了他。
“石参谋,怎么这么巧,正好在这里碰到您。”
石堰楞了一下说:“啊!是李经理。”
李经理像是要去参加重要活动,穿了一身灰色西装,脖子上松松垮垮地系一条咖啡色领带,如同还没有拉紧的上吊绳,他的打扮与小公园里穿运动衣的一些晨练早起的人形成了反差。
“李经理,你真是无处不在,在这里碰面不仅仅是巧合吧!”石堰笑着说。
“我就在附近的部队招待所住,是林部长那里帮助安排的,离这里很近,碰面的机会当然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