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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峻山的检查都做完了,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曾辛欣把杨峻山送出内科诊室门外,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崔玉栋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帮助杨峻山收拾东西,累得满头大汗,荡了一身灰尘。
几个纸箱子里,是杨峻山晚上要送到家里去的东西。两个皮箱里装着的物品,是他准备带到新单位去的。
杨峻山要把剩下的一些日常用的东西留给崔玉栋,崔玉栋把它们归拢在一个编织袋里,坚持让杨峻山带走,说是免得他到了新的地方再四处去买。
环视空荡荡的宿舍,杨峻山有些伤感,他让崔玉栋在椅子上坐下来,自己坐在光床扳上,用悲戚的声调说:“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刚到机关时也想干出个人样来,现在才知道自己基础太差,工作没有做多少,乱子添了很多。这次值班的时候误事,连累得部长和局长都受了批评,真是不应该。”
崔玉栋安慰他说:“你不要再自责了,到机关一年多来,你还是有进步的,接受教训,总结经验,争取在新单位把以后的工作做好。”
“不管到了哪里也就这样了,”杨峻山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包里能挤出来多少脓水你还不清楚吗,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家庭溺爱和自己放纵的结果,我爸爸不该找关系把我调到机关来,长了一副驴脸还想混吃马料?如果是在基层,平平淡淡,马马虎虎,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故。”
“与其后悔过去,不如奋斗将来,吃一堑长一智,对一个人来讲,教训和经验同样都是财富,相信你在新的单位会有更大的长进。”崔玉栋还在耐心地开导他。
看到崔玉栋诚恳的态度,杨峻山心里有几分感激,也有几分愧疚。崔玉栋曾经婉转的劝说过他,靠自己的脑袋想事,用自己的双腿走路。他当时还以为是崔玉栋在嫉妒他,吃不到葡萄说酸牙。
杨峻山从提包里拿出一封信,对崔玉栋说:“赵局长上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给了我这封信,说是他和我要去的那个部队的政委很熟悉,让那个政委以后适当地关照我一下,我不想用这根拐棍了。”
当着崔玉栋的面,杨峻山把局长给他写的那封信撕成了条条,扔进废纸篓里。
听见外边的敲门声,崔玉栋知道是曾辛欣来了,连忙起身开门。
同时面对崔玉栋和曾辛欣,杨峻山有点难为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曾辛欣没有理会崔玉栋,直接递给杨峻山一包东西,关切地对他说:“我知道你身体一向不是太好,不过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你不用过多担心,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品,基层的生活条件可能会比机关差一些,你以后还需要什么东西,打个电话来,我让别人给你捎去。”
杨峻山接过东西,眼圈一红,竟掉下两滴泪水来。
如果有一种仪器能进行特殊化验,那泪水里一定有很复杂的感情成分。
(本篇完)(。)
都市军营(一)()
石堰每天上午一般提前二十分钟至半个小时上班,早早地吃过早饭就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好,有时间了再匆匆地浏览一下前一天的报纸。他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车水马龙的西长安街延长线,不过他很少有时间欣赏窗外的景色,只有当警车和消防车响着尖利的声音经过时,才会偶尔向外边瞟上一眼。
没有任何可以凭借的背景,也没有能够引以为豪的关系,石堰能够从基层部队被借调到北京的领导机关帮助工作,纯粹属于偶然。两个月前,综合局的杨局长到石堰所在的部队调研,在一个座谈会上被石堰的发言所吸引,当他听说石堰在军校时是优秀学员,在部队工作期间又年年立功受奖,还发表过许多理论上很有见地的学术文章时,就打定了调他到机关工作的主意。
准备调到机关的干部都要经过半年时间的试用期,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只能算是借调。这段时间是机关对拟调干部的考察,也是拟调干部本人在机关里才能的展现。
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的人员,除了石堰以外,还有老参谋刘长洪,以及和石堰年龄大小差不多的年轻参谋李峡。
刘长洪是这个三人小组的组长,主要负责协调部队战备工程建设方面的业务。
刘长洪已经在机关里工作了二十几年,现在是副师职,大校军衔,算是个“元老”级的参谋。机关里的“组”,是各局室领导根据人员和业务情况随意组合的,组长也是由局领导根据参谋的资历和工作能力指定的,不算是一级行政职务,当然也没有正式的任命。
石堰对刘长洪很尊重,因为他不仅军龄长、年纪大,而且对参谋业务也非常熟悉。“论年龄你是我的兄长,论职务你是我的首长,论工作经验你是我的师长。”刘长洪听了石堰的“三长”论以后,心里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李峡一般比石堰晚一会来到办公室,小伙子给人的印象是精力过剩,营养不足,黑瘦的脸上一双眸子总是那么有神。他最不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搞卫生,刘长洪对他讲:“我建议你以后找个做环卫工作的女朋友,如果你的女朋友也像你一样拉拉遢遢的,我担心你婚后的小家庭会被垃圾掩埋起来。”李峡在工作上对刘长洪唯命是从,生活上可是不愿意听他的说教,他已经谈了三四个女朋友,没有一个人的职业与“卫生”两个字能够粘上边。
刘长洪经常是上班前几分钟才到办公室,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婆,上班前的准备工作一般都是由年轻参谋去做。
“昨天晚上我见的这个女孩子比较理想。”只要三个人一到齐,李峡的新闻发布会就开始了,今天的内容是对新交女朋友的评价,“她的皮肤白嫩不说,长相也漂亮。”
刘长洪知道,李峡找女朋友的首要条件就是皮肤要白,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一白遮百丑,一黑盖百优,爹妈给自己的这个模样是没有法子再改变了,下一代要“改良品种”。有一次,他给李峡开玩笑说:“你像个非洲友人,能找个白皮肤的女朋友,不是奇妙的搭配,就是怪异的组合,两个人在一起反差是不是太大了。”
“组‘首长’不能那样讲,”李峡对刘长洪说,“那个女孩子讲了,白面书生的‘白面’不能蒸馒头,奶油小生的‘奶油’不能当点心,跟黑黑瘦瘦的人一起过日子放心,你听听人家这豪言壮语、肺腑之言,能把人感动得鼻涕眼泪一块流。”
“我再奉劝你一句,谈朋友当然是要看她的外表靓不靓,更重要的是要看她的心灵美不美。”
“应该说首先看外表靓不靓,然后再看心灵美不美,由表及里嘛。”
“由表及里是可以的,不过不要由此及彼,过几天又换一个人。”
石堰喜欢看着刘长洪和李峡开玩笑,这种气氛反映了同志间的融洽关系,他自己一般不搭话,更多的是在一旁陪着他们笑。
上班的前奏曲演完了,几个人像是上满了发条的钟表,开始了紧张的工作运转。
石堰还只能算是机关里的“见习参谋”,平时主要是向老参谋学习处理问题的方法和了解机关的工作程序,给他们当当下手。
组里边上呈的文字材料都要先由刘长洪把关,刘长洪正在看着李峡起草的一个情况报告,渐渐地蹙紧了眉头。
“李峡,”刘长洪脸上一扫刚才与李峡说笑时的轻松表情,阴沉着面孔说:“以后材料写好以后校对的时候过细一点,的、地、得用错了关系不是太大,关键的字不能出错,上一次你把‘致病’打成了‘治病’,这一次又把‘设有’打成了‘没有’,意思完全相反嘛!”
李峡脑瓜灵活,思路敏捷,材料出手快。但是,毛毛糙糙的缺点总是改不了,他红着脸看了看刘长洪,只点头,没说话。
“把错的地方改过来,重新打一遍再给我看。”刘长洪毫不客气地把手中的材料给李峡扔了过去。
刘长洪在工作上的认真态度,不仅表现在对文字的推敲或者说雕琢上,也反映在他在一些事情的协调上,特别是领导们交待的事情,他总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办理得游刃有余,恰到好处。“在机关里当参谋,最重要的是领会首长意图,首长的意图有时候并不直接给你讲,要靠你去猜、去想。”刘长洪说的这些话,石堰当作是老参谋的经验之谈。
机关里最每年都要进行新参谋培训,而每次培训,首长们都会让刘长洪去讲一课“怎样当好参谋”。
在石堰的心目中,刘长洪是完美参谋的化身。
办公楼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在加班,年轻的参谋居多,年轻参谋有做好工作的欲望,也有表现自己的考虑。
石堰在办公室里加班,主要是看看组里以前承办的文件和汇总的资料,以促使自己尽快地进入情况。
李峡这一段时间的晚上比蝙蝠还忙,但是没有到办公室里来,他与刚交的这个女朋友频频约会,谈得正热乎。前一段时间刘长洪让他抓紧拟订今年的业务经费分配计划,加班比较多,李峡说“要把损失的时间补回来”。
刘长洪除非有重要的事情,晚上一般不到办公室来,石堰已碰见过两次,刘长洪下午下了班,回家脱了军衣,换上便装,矮矮胖胖的身体打扮得像个绅士,急匆匆地朝外走,一步三摇,像是被人追急的鸭子,虽无优雅可言,但是速度并不慢。说不准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总有一台小汽车在等着他。
石堰在翻看组里的历史资料时,发现有些业务经费并不像自己原来在基层时想象的那样,制订了分配计划以后,大部分下拨给部队,而是留有很大的一块机动,这些机动经费的使用又很不平衡。机关里有些事情真叫人弄不明白,前天发生的一件事,也在石堰心中留下了疑问。(。)
都市军营 (二)()
有一天下午刚上班,杨局长让刘长洪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刘长洪看到李峡还没有到办公室来,就对石堰说:“一会儿有一个朋友来找我,你先接待一下,我可能一会儿就会从局长那里回来。”
石堰知道外边经常有人找刘长洪办事,就说:“没问题,你放心去吧。”
过了一会,门卫打来电话:“有一位地方的同志找刘长洪参谋,说是提前有预约。”
“你让他办完登记手续直接到办公室来,一号楼306房间。”石堰对门卫说。
石堰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刚刚站起身来,一个身材不高、略显驼背的人就走了进来,他灰黄色的脸上高低不平,坑坑洼洼里都填满了笑意。来人看到石堰,急步上前,用双手紧紧握住石堰的右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刘参谋您好,您好啊!”
石堰愕然地说:“我是刘参谋……”
来人说:“我一看就知道您是刘参谋,福人福相,大名远扬,我们在电话里……”
石堰知道他认错了人,笑着说:“我是刘参谋的同事。”
“啊,啊!”来人似乎没有怎么难为情,用手拍拍脑门笑着说:“我说这声音听着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头,您贵姓?”
“免贵姓石。”
“噢,是石参谋,我姓李。”来人说着,弯弯腰——对于一个驼背的人来说,这一点很容易做到,他用双手递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