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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齐天勇一巴掌拍在床头柜上,“今天你要是不把汤头歌给我背完,就休想吃饭!”
“天勇!你到底想干什么!”齐楚雄的母亲着急的说道:“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能行吗?”
“这个我管不着,但是今天只要他不把汤头歌背完,就休想走出这间屋子!”
“哪有你这样对孩子的!”齐楚雄的母亲气得一跺脚,准备和丈夫理论一番。可就在这时,却从家门外传来一个谨慎的声音:“请问,这里是齐天勇先生家吗?”
“有病人来了。”齐天勇按下恼怒的心情,对儿子说:“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屋里,一会我再收拾你!”说完,他就大步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打开家门。
房门刚一打开,齐天勇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惊喜的喊道:“这不是瓦尔德中校吗?您怎么来了!”
一位军装笔挺的德国陆军中校手里提着一大堆礼品,领着一个女人站在齐天勇的家门前,他看到齐天勇走出房门,两人立刻兴奋的把手握在一起!
“尊敬的齐医生,多亏了您高明的医术,我才恢复了健康,”瓦尔德感激的说:“这次我是专程和玛格丽特一起来登门道谢,我们带来了一些柏林的特产作为礼物,请您务必要收下。”
“中校先生,这怎么好意思呢,”齐天勇推辞道:“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您没有必要为此额外破费。”
“请您收下吧,”瓦尔德的妻子说:“要不是您的出现,我丈夫很可能已经离开了人世,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您才好。”她说着竟然用手擦起了眼泪。
“是啊,齐医生,”瓦尔德附和道:“要是您觉得这些礼物不够好,那么请您直说,我一定会满足您的要求。”
看到这种景象,齐天勇觉得要是不收下礼物,也许会让瓦尔德误解自己,于是他笑着接过礼物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对此感到非常高兴。”他接着侧过身,把瓦尔德夫妇请进家中:“秀英,雄儿,你们两个出来吧,家里来客人了。”
听到丈夫的呼唤,齐楚雄的母亲拉着儿子的手走出卧室,来到瓦尔德夫妇面前,齐天勇笑着为她们作了介绍:“秀英,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瓦尔德中校。”
瓦尔德很有风度拉着齐天勇妻子的手轻轻一吻,“您好夫人,认识您很高兴。”
齐天勇的妻子笑着说:“中校先生,看到您恢复健康,我真替您感到高兴。”
“这还不都是您丈夫的功劳吗,”瓦尔德开心的一笑,接着把目光转向齐楚雄,他很快就发现这孩子眼眶红肿,似乎像是刚哭过一场,“咦?齐医生,这是您的儿子吧,可他为什么看上去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哦,”齐天勇接过瓦尔德的话,“这小子不好好学习,刚才被我教训了一顿。”
“我才没有不好好学习呢!”齐楚雄不乐意的嘟囔道。
齐天勇脸色一沉,“你是不是还想挨揍啊!”
“我”齐楚雄畏惧的看了父亲一眼,就低下头再也不敢吱声。
“哈哈,”瓦尔德笑着把齐楚雄拉到自己身边,“小伙子,听你父亲的话没错,他可是个了不起的医生。”
“什么了不起的医生,”齐楚雄小声抗议道:“我天天都被他关在家里,连个一起玩的人都没有,这日子简直就像是坐牢。”
“呵呵,原来你是个孤独的孩子,”瓦尔德被齐楚雄的话逗笑了,他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于是他转过身去冲妻子喊道:“亲爱的,我们的小伙子跑到哪去了?”
“刚才还跟我们在一起,怎么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瓦尔德的妻子走出齐天勇的家,朝外面挤满人群的街道大声喊道:“马克西米利安,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这里,姑姑。”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叠纸,满头大汗的挤出人群,来到瓦尔德的妻子面前。
“我们是来拜访客人的,你可倒好,一转眼就看不见人影了。”瓦尔德的妻子瞋怪的说。
“对不起,姑姑,”年轻人略显歉意的一笑,接着激动地说:“您刚才真应该出来听听,希特勒先生的主张非常符合我们国家的实际,我已经决定投票选举他担任政府总理。”
“和你姑父说这些事情去吧,”瓦尔德的妻子笑着说:“我对政治不感兴趣,走,我们进去。”说罢,她就拉着年轻人的手走进齐天勇的家。
看到侄子走进主人家,瓦尔德立刻皱起眉头问道:“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去听他的演讲。”年轻人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纸递到瓦尔德面前。
瓦尔德接过侄子手中的海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些纳粹党的宣传海报,其中一张海报上面赫然写着:“尊敬兴登堡,选举希特勒!”
“哼,这又是那个陆军下士搞的鬼名堂,”瓦尔德把海报递还给侄子,“马克西米利安,你现在应该专心完成学业,而不是去听那个小人物夸夸其谈。”
“亲爱的姑父,希特勒先生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年轻人着急的说:“听说当初啤酒馆暴动后,他被关进兰茨贝格监狱,那里的看守们一开始对他很不友好,可是等到他出狱时,所有的看守都成为了他的忠实信徒,您说如果不是他具有超群的魅力,那他能做到这一切吗!”
“我才不在乎他有多大的魅力!”瓦尔德生气的说:“我只知道要是这家伙上台当了总理,我们肯定要打仗!到时候又不知要有多少德国青年死在战场上!”
“亲爱的姑父,您这是怎么了?”年轻人不解道:“用血与火的战争为德意志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难道有错吗?这些话别人说说也就罢了,可您是凡尔登的英雄,您不应该和那些十一月罪人怀有同样的观点。”
年轻人的一番话顿时把瓦尔德的记忆拉回到十七年前的凡尔登,那时他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少尉,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不过在经历了那场被称为“绞肉机”的战役后,虽然他胸前已经挂上了德皇亲赐的铁十字勋章,可是战场上德国士兵堆积如山的尸体也在他心里留下了永远难以抚平的伤痛,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凡尔登这个地名。
“我亲爱的侄子,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不理解战争的残酷,”瓦尔德语重心长道:“如果时光倒流,我倒宁愿去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凡尔登的英雄!”
“可是”年轻人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瓦尔德的妻子却制止了他,“马克西米利安,别忘了我们是来向你姑父的救命恩人道谢的,其他的事情你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好吧,姑姑,”年轻人无奈的走到齐天勇面前,恭敬的说:“您好,谢谢您治好了我姑父的病。”
“没什么,不用谢。”齐天勇淡然一笑,也不知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长着一头金发,深邃的目光中透着狡诈与冷酷的年轻人。
“齐医生,让我为你介绍一下,”瓦尔德拍着年轻人的肩膀说:“这是我妻子的侄子马克西米利安,他现在是柏林大学哲学系的学生,再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他的父母于十年前去世,这孩子从那时起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和玛格丽特一直没有孩子,所以马克西米利安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亲生骨肉一样。”
“哦,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来,都请坐下吧,”齐天勇一边请客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对妻子说:“秀英,你赶快去准备一下饭菜,我们要盛情款待瓦尔德中校和他的家人。”
“好的。”齐楚雄的妻子笑着向厨房走去。
“中校先生,请您品尝一下我从家乡带来的茶叶。”齐天勇乐呵呵的为客人端来几杯冒着热气的香茗。
瓦尔德端起一杯香茗浅尝一口,脸上立刻露出陶醉的神情,“真是地道的好茶啊!”
“哦?”齐天勇惊喜的问道:“难道您也精通茶道吗?”
“谈不上精通,但是多少了解一点,”瓦尔德笑着说:“我有几个老战友现在是驻华军事顾问团的成员,他们每年回国休假时,都会给我带来一些中国的特产,其中就有茶叶,要是我说的不错的话,您现在为我们端来的应该是产自中国信阳地区的毛尖茶。”
“中校先生,您的味觉可真灵敏,”齐天勇感叹道:“不错,这正是毛尖茶,只可惜这茶放的时间有些久了,如果是新茶的话,它的味道会更好。”
瓦尔德一愣,他听出齐天勇是话中有话,于是他急忙放下茶杯,关切的询问道:“齐医生,您来到德国多久了?”
“我是1931年1月到的贵国,掐指一算,如今已是一年有余。”
“不会吧?”瓦尔德惊讶的说:“您和家人的德语讲的非常流利,根本就不像是只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的人。”
“这都要归功于我的妻子,”齐天勇笑道:“我的岳父曾经是满清王朝的一名外交官,后来回到国内隐居乡下,我妻子是他的独女,从小就跟着他学习德语和英语,自从我们成婚后,闲暇无事时,她就会教我和儿子学习这两种语言,起初我们只是觉得好玩,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派上了用场。”
“原来如此,”瓦尔德接着问道:“齐医生,我刚才听您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在为远离故国而伤感。”
“是啊,”齐天勇黯然道:“自从离开故土后,我日夜思念着那里的山山水水,眼下我国正面临着遭遇日本入侵的严峻考验,想我堂堂一介七尺男儿,虽然满怀报国热情,可是却身居海外,无计可施,仔细一想,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眼下贵国的局势的确不容乐观,”坐在瓦尔德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突然说道:“据我从姑父的老战友那里得知,贵国的工业基础非常薄弱,全国兵工厂的年产量加在一起,还比不上日本一个月的产量,而且大多数部队训练方法落后,装备低劣,打起仗来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对手,如果局势照此发展下去,恐怕被日本征服只是早晚的事情。”
“马克西米利安,你不要乱说话!”瓦尔德觉得侄子在齐天勇面前说这些话有些无礼,他急忙制止道:“这不是你一个学生能考虑清楚的问题!”
年轻人把嘴一撇,“不,尊敬的姑父,我对于发生在那个遥远的东方古国里的战争关注已久,因为它很有可能关系到我们国家的命运。”
“你说什么?”齐天勇听得一愣,“这关德国什么事?”
“当然有关系,”年轻人说:“众所周知,希特勒先生在他的著作我的奋斗里讲得很清楚,德国未来必须铲除来自东方布尔什维克的威胁,并在那里夺取日耳曼民族的生存空间,而中国紧挨苏俄,如果日本人能够很快征服这个古老而又落后的国家,那么今后的德国政府一旦选择与日本签订同盟协议,就可以实现对苏俄的两面夹击,从根本上解决德国的生存问题!”
“马克西米利安!”瓦尔德惊愕的看着自己的侄子,“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年轻人得意的说:“眼下我的话正在一步步的变成现实,以中国目前的国力而论,一旦战争全面爆发,它根本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