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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般发现顶头上司已经换人了,如果不是弗里奇大声呵斥,他们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对齐格菲尔德行礼。
齐格菲尔德许久凝视着眼前那一排排紧张、憔悴而又茫然的面孔,片刻后将目光移到了身前的一张桌子上。那上面堆满了空酒瓶与烟头,一副被划满红蓝箭头的军用地图上落满了尘埃。墙壁上歪七八扭的挂着一排希特勒、施特莱纳、路德维希与舒伯特的画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气味,就好像一滩行尸走肉正走向最后的腐朽。
“弗里奇将军,司令部里有足够的热水吗?”齐格菲尔德打破了沉默。
“有!”弗里奇迅速做出了回答。
“很好,那就命令所有师长以上军官到这里来见我。”
一个小时后,接到命令的将军纷纷来到了司令部,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知道消息后的震惊。这里面唯一例外的人是莱因哈特,他就像是一座冰山,在齐格菲尔德面前冷漠而又倔强的站立着。
“先生们,既然你们都已经到齐了,那么我对你们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把司令部打扫干净,因为我从来不习惯在垃圾堆里指挥作战!”
将军带着困惑与不安进入了临时搭建起来的浴室,军官们手忙脚乱的打扫着司令部的每一个角落。两个小时后,当所有人都焕然一新的回到司令部时,他们都惊讶的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样——肮脏的桌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还铺上了军绿色的桌布,墙壁上的画像被一面实时显示战场动态的电子屏幕取代,空气中酸臭的味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齐格菲尔德面前摆放着一支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郁金香,还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布罗赫曼找到了吗?”齐格菲尔德问。
“报告将军先生,我已经把他和特伦克都带来了。”弗里奇说。
“那就把他们带进来。”
几分钟后,惊魂未定的布罗赫曼被宪兵押进了司令部,他望着面前那一群神情冷漠的将军,不由自主的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痕与颤抖的身体让人完全不敢相信他身上还穿着军装。
“你就是布罗赫曼吗?”齐格菲尔德起身来到了可怜的士兵面前:“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要装病?”
刚从枪口下捡了一条命的布罗赫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将身体蜷缩的更紧,特伦克见状急忙答道:“报告,他来自多特蒙德,参军前是个酒店服务生,他不是装病,而是真的得了肺炎”
“特伦克,我现在问的是他而不是你,所以你最好保持沉默。”齐格菲尔德将一缕凌厉的目光投到了布罗赫曼身上。
“我我没有装病我真的是有肺炎我发烧的很厉害,连站立都很困难”布罗赫曼哆嗦着说。
“弗里奇将军,我们的军医是怎么说的?”齐格菲尔德扭头问道。
“军医说他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热,并没有引起肺部炎症,只要吃点药,休息几天就会没事。”弗里奇说。
“布罗赫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齐格菲尔德问。
布罗赫曼心惊胆战的搓着手,眼眸中不停闪烁着犹豫的目光,仿佛心里藏着无数的秘密,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如果你拿不出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只能让人把你带走了。”齐格菲尔德摇了摇头,一群宪兵便冲上来扭住了布罗赫曼的胳膊。
“不!将军先生,请给我一次机会!”对生存的渴望让布罗赫曼不顾一切的跳了起来:“我不是故意要装病,但是我真的想回家,因为我的两个哥哥都在这里战死了,我妈妈的孩子们只剩了下我一个人还活着,我想再看妈妈一眼,哪怕就是死在她面前也好!”
“所以你就要装病了?”齐格菲尔德问。
“我不是装病而是有人已经通过这种方式离开了斯大林格勒他们把自己从各地搜刮来的财富送给了军医,然后就能拿到一份不适合继续在战场服役的证明,我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所以就只好混在医院里等待机会”
布罗赫曼的声音越来越低,而脑袋也几乎快要垂到了胸口:“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打仗,因为征兵的军官们个个都很粗鲁,说什么德国的生存受到了威胁,所以我们必须站出来保卫元首和祖国,我不知道是谁在威胁德国的生存,但是在你们出现前,我们一样过得好好的”
“住口!”莱因哈特突然间爆发了:“你这个胆小鬼还敢狡辩!真该立刻毙了你!”
布罗赫曼在怒吼声中瑟瑟发抖,几乎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布劳恩将军,他究竟是不是一个胆小鬼,现在还不能简单地做出判断,所以我希望您能够保持冷静。”齐格菲尔德说。
莱因哈特冷哼了一声,便将头扭到了一边。
“继续说吧,布罗赫曼,你还有多少委屈就请讲出来,也许这会帮助你获得自由。”齐格菲尔德说。
“先生,您真的要听吗?”布罗赫曼低声道。
“当然,除非你现在就打算放弃和妈妈的团聚。”齐格菲尔德说。
“好吧!”布罗赫曼一咬牙:“我和特伦克一样,都是被强征入伍的,在新兵训练基地里我们受够了罪,军官们总是害怕我们会逃跑,晚上睡觉时甚至不允许我们穿衣服,到了斯大林格勒以后,我们和来自雅利安城的士兵们一样要去战斗,甚至还要比他们承担更多的任务,但是我们的待遇却远远比不上他们,他们每天可以吃到面包和牛肉,而我们却只能用燕麦来充饥,而且军官们还经常打人,骂我们是一群胆小鬼,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难道就因为我们不是来自雅利安城,所以活该受这份罪吗?”
“你没有说错,就是因为你不是来自雅利安城,所以才无法获得足够的信任。”齐格菲尔德说。
布罗赫曼根本没想到齐格菲尔德居然会赞同自己的观点,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描述了。
“布罗赫曼,你怕死吗?”齐格菲尔德继续问。
布罗赫曼紧张的点着头。
“那么你认为我怕死吗?”齐格菲尔德又问。
“当然不怕了。”布罗赫曼说。
“为什么?”
“您是将军,而且我还看得出来您是一个勇敢的人。”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也怕死,你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布罗赫曼不安的搓着手。
“其实每个人都怕死,只是怕死的原因有所不同罢了。”齐格菲尔德笑了:“你害怕死亡,是因为你思念自己的母亲,而我害怕死亡,也是因为想念自己的亲人,至于有些人吗,他们是害怕没有办法去享受自己搜刮来的财富,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跑,不过,虽然我也怕死,但是我却主动要求来到斯大林格勒,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190血与泪(21)()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也许就是您心里的原因吧。”布罗赫曼做出了谨慎的回答。
“你错了,”齐格菲尔德淡然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那些为了财富而惧怕死亡的人只是少数,还有更多的人因为思念亲人而渴望活着,所以我必须去为他们争取生存的机会。”齐格菲尔德说。
“为他们争取生存的机会?”布罗赫曼刚听到这句话,便吃惊的看着齐格菲尔德。
“没错,而且我所说的他们也包括你在内。”齐格菲尔德将手搭在了布罗赫曼肩头:“小伙子,你听着,无论你来自哪里,也无论你是否与身边的同伴们怀有同样的想法,但是每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而且也没有人想把自己的生命葬送在异国他乡,所以一个将军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的部下们好好的活下去,否则他的军装胸前即使挂满了勋章,也无法避免来自良心的谴责。”
齐格菲尔德身后的将军们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用士兵的尸体铺就出一条通往权力的阶梯;然而布罗赫曼的心中却充满了异样的感情,因为他从齐格菲尔德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关怀,那是一种仿佛家人般亲切的感觉,温暖中还带着一丝坚定的勇气。
“你被赦免了。”齐格菲尔德伸手拂去布罗赫曼衣襟上的浮灰,“回去后请代我向你妈妈致以最诚恳的道歉,希望她能够原谅我们的过错。”
“道歉?为什么?”布罗赫曼诧异的看着对方。
“如果我们没有逼迫你们入伍,那么你的母亲就不会失去她的儿子,所以我不能再让悲剧继续在一个可怜的女人身上重复上演。”齐格菲尔德说完这句话,便转头看着弗里奇:“告诉我,像布罗赫曼这样的士兵还有多少?”
“有295人,都是和他一起从欧洲本土征召入伍的。”弗里奇说。
“把这些人全部找来,让他们和布罗赫曼一起回国。”齐格菲尔德说。
“将军先生!”弗里奇大吃一惊:“请您再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吧,如果允许这295名与布罗赫曼有着同样遭遇的士兵回国,势必会在军队中造成非常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导致士气的崩溃!”
“没什么可考虑的,因为我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想看到母亲们再失去自己最后的孩子。”齐格菲尔德斩钉截铁道。
“阁下,您是不是太激动了?”莱因哈特冷不丁的开口道:“也许这些士兵们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但是他们在战斗中糟糕的表现和贪生怕死的行为却也是铁一般的事实,如果您只是考虑到他们亲人的感受,却忽略了他们犯下的罪行,那只会让更多的士兵看到扮出一副可怜相的好处,这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其实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很多来自雅利安城的士兵也有着同样的遭遇,如果只让他们回去,那么肯定会在军队内部制造出巨大的矛盾!”弗里奇焦急的喊道。
“既然你们都反对我的意见,那么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考虑的?”齐格菲尔德问。
“对于胆小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来自欧洲的征募士兵只是少数,所以您应该多考虑来自雅利安城的士兵们会怎么想!”
“告诉我,弗里奇,您从小到大都被要求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齐格菲尔德问。
“忠于元首,服从命令,为了复仇而战斗!”弗里奇迅速做出了回答。
“很好,那么有谁能告诉我,布罗赫曼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什么?”齐格菲尔德再问。
房间里顿时沉默了。
“我来告诉诸位答案,他们从小就被告知是我们发动了一场残酷的侵略战争,造成了数千万无辜者的死亡,所以战争是罪恶的,而德国人必须团结起来对任何一个试图再度发动战争的政府说不!”齐格菲尔德高声道。
“将军先生,这不是一个能够在公开场合讨论的问题”
“不!这一点必须说清楚!”齐格菲尔德打断了弗里奇的话:“正是因为我们和他们彼此间受到的教育不同,所以才对战争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在我们看来,战争是神圣的,也是伟大的,但是在他们看来,战争却充满了残酷与罪恶,而这种观念上的差距又进一步导致了我们对他们充满戒心!虽然他们与我们一样,讲着同样的语言,穿着同样的军装,但是我们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