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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临拱手冷冷地道了声是便要走,我拦住他道:“当年将你们兄弟斩草除根的主意,是他父亲宇文述所出,与宇文化及无关。他三番两次帮我,请你一定……”
他愣了愣道:“知道了,公子。”说完又拱了拱手。
我看了看天色道:“你明日再来。”
第二天他果然一大早就来了,我让小翎和他相互认识了一下,唐临原本就是身份高贵之人,我本以为他天生的傲气改不掉,没想到他和小翎说话的时候十分平易,可能遭逢巨变之后人们的心性或多或少都会变得不太相同,至少在唐临身上这种改变是好的。
看来将他交给丁渔儿是正确的选择。
都快过年了,我却还没有回唐国公府,但却收到了若修写来的一封信,信上说母上大人生病了。
我心中一惊,恨不得立刻就回去,可是杨广偏偏不,他非得待到过年前。
若修在信中说母上大人病得不重,让我不要担心,可是我看着信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等我回到大兴城已经是满城飞雪的除夕之前了。我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母上大人的房里去,结果看见母上大人和老爹并肩坐在一处,在说着什么话。
见我闯进来,老爹笑着喝道:“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
我拱手道:“父亲,前些天收到若修的信,说母亲病了,我心中着急,才……”
母上大人笑道:“不过是略染小疾而已。”说着望了望老爹。
我却不是太相信,总觉得我之前不详的预感一定有原因,可是当着母上大人和老爹我又不能多问,而且就算问了,母上大人刚刚已经那样说了,也不会轻易改口。
我得去问若修。
第104章 母亲染疾(二)()
我第一次问若修的时候,她和母上大人似乎已经串供了,连说出的话都差不多,可是我发现了不对劲。
我躺在床上迎着她的目光道:“若修,你知道吗?我在江都收到你的信,总觉得情况不好,可是回来你们却告诉我母亲没事,我不相信。”
若修翻了个身伏在我胸前喃喃道:“你希望母亲有事吗?”
这种诛心之论我根本不在乎,只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老是诓我。这一次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诓我了?告诉我实情好不好?”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只觉得胸口热烘烘的,不薄的里衣已经事了一大片。
若修在哭。
我抱住她道:“母亲到底怎么了?”
若修低声道:“生病了,病得……病得很重。”
我道:“你医术那么好,有办法治的,对不对?”
其实我根本是在自欺欺人,好像这样问出来能够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一样,其实早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否则母上大人又何必串通若修来瞒着我?若修又怎么会一句话不说就哭成这样?不只是若修,就连许仁和荀简也一定是都无计可施了。
若修不回答我的问话,我却继续问道:“怎么会这样呢?母亲身体一向很好……”话说了一半,我却只觉得难受得很,根本再说不下去了。
过了很久,若修才将头移了移,压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低声道:“建成,对不起。”
我知道她为什么觉得抱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去安慰别人?
又过了很久我才道:“不必抱歉的,”
这个晚上我根本就没睡着,脑子里想到的全是母上大人——在这个世界上,我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暖,就来自于她。
我第一次见到母上大人的时候,她端庄温和,抱着我生怕我被杨玄感打坏了——事实上那个时候她真正的儿子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一个不合格的替身而已,可是这个替身一当就是十数年,就算是假的,也成真了啊。我第一次叫她“娘”的时候一百个不愿意,后来却喜欢粘着她给我做好吃的,一遍一遍地拉着她叫“母亲”,我从前没有过母亲,现在也只有一个母上大人。
我喝醉了酒居然要拿剑去刺她的时候,见我被方先生打得半死也忍不住心疼地抱着我哭,也会委屈地一个月不和我说话,却无条件地原谅了我,非常大度地在日后从不再提及这件事。
我第一次做官的时候,她既高兴又担心。她深知官场险恶,朝堂纷争不断,亲自替我整理朝服,在我耳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万事小心三思,我那时候觉得她真烦。
我要成亲的时候,并不知道要娶的人就是若修,十分不乐意,她看在眼里,替我梳头的时候,也忍不住叹气,安慰我凡事都讲缘分,看开一些。我直言自己羡慕老爹,也逗得她居然害起羞来。
安平和承平刚出世的时候,老爹不在,她教我为父之道,告诉我既为人父,要对他们宽和仁爱有耐心,我全都记在心里。我从突厥回来,她知道我还活着却不给她写信,也非常矜持地和我赌气,却做了好多我喜欢吃的菜……
她虽然已经不年轻了,可是在我看来,容貌却不减当年,而且一向无病无灾,怎么说病重就病重了呢?
我甚至要以为母上大人生病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我胜出的不祥预感导致的,也恨自己为什么竟会诅咒母上大人。
我却并不知道这不过是母子连心。
第二日起床若修的脸色也不太好,她坐在梳妆台上弄了好一阵才和我一起去见母上大人和老爹。
我和她在雪中走得很慢,都在整理情绪,还没走到母上大人房门口旁边就走来了李玄霸,他见了我们,和我目光对视了一眼,又转了开去。
他的身体比我离开的时候单薄了不少,目光中透出一层忧虑,我想起母上大人在李元吉刚刚出世时病了一场,那时候他就读过若修送我的几本医书,准确地推断出了母上大人的病情,现在母上大人病重,他也一定已经知道了。
我们三人一起走,他在我身侧,我牵着他的手,都不说话。
彼此都心照不宣。
这一年过得和往年一样热闹,只是母上大人没有亲自下厨,一切都是蓉儿代劳的,母上大人只在一旁指导了一阵。
快到上元节了三娘才和柴绍回京,我的心思全在母上大人身上,也没心情问她这一年都在干什么。
三娘本来就是非常聪明的人,见了我和若修的样子就猜到有事,缠着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不忍心告诉她,只好把话题岔开去问她的行踪,原来她和柴绍从始毕可汗处逃出后,碰到了一伙生意人,结果这伙生意人根本不做什么正经生意,完全是打劫的草寇,三娘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结果她和柴绍寡不敌众被他们给绑了,后来这伙草寇的头何潘仁见三娘和柴绍有江湖义气,居然不计前嫌地和他们交了朋友,又留他们同行了一阵,还把他们请到何潘仁的大本营司竹园,这样一折腾就是一年。
她讲完了和柴绍的经历,又问我发生了什么。
若修在一旁道:“刚刚曹老板差人来请你去一趟,你先去吧。三娘,随我来。”
我想了想,就真的去了醉鸿渐茶楼。
荀简也在,一见到我就低下了头。
我和他进了三楼茶室,还没坐下就问道:“若修已经告诉我了,我母亲……真的……”
荀简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又道:“不是说江东四俊的颜不济,医术比先生还高吗?找到他也许……”
荀简摆摆手道:“夫人疾生于肺,且已有扩散之势,即便师兄在此,也无法可治。”
我沉声道:“我不相信。”
荀简道:“当年师父便是由此疾而逝,我与师兄翻遍医书也无法治好师父,就连师父自己也知道没有办法。”
我绝望地看着他,心想要是在我生活的现代,一定不是什么问题。我不知道的是,母上大人得的是肺癌,即便用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医疗手段,治好的可能性也极低。
然而我还是抱着一丝不太可能的希望。
既然我能回到这里,那母上大人为什么不可以到我所生活的时代去?
第105章 丧母之痛(一)()
我知道这个想法太荒谬,但是人们在绝望的时候,即便是最微弱的希望也会牢牢抓住。
我开始拼命回想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只记得头晕目眩睡了过去,醒来就到了这里。
荀简还在我对面默默地坐着,见我在沉思,也不打扰我。
过了好一阵,我才道:“母亲的病……还有多……多久……”
我几乎不敢问这个问题。
荀简道:“若好好调理,或可勉强维持一载,倘若病情恶化,恐怕数月之内便……唉。”
我心中无名怒火顿起,不知道是气上天还是气自己。我深呼了一口气,才勉强保持平和的语调道:“病情如此严重,为何此前完全没有预兆呢?”
荀简道:“此症发病之初觉察不到什么异常,而且即便有预兆,也……无法治愈。公子……”
我摆了摆手,端起面前早已凉透了的茶猛地灌了下去。一阵寒意袭来,我才冷静了下来。
老爹在朝会结束之后单独求见了杨广,请求辞职,丁程说他被支了出去,所以老爹对杨广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杨广答应了老爹的请求。他甚至没有再回楼烦收拾东西,因为在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
母上大人的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即便是最精致的妆容也难掩病态,我知道母上大人平时都只示意性地画一点淡妆,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家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寂。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提起母上大人的病,但是所有人仿佛都知道了。就连一向打打闹闹的李世民和李元吉,也安分了很多。
有一天晚上,我又睡不着,想出去走走,若修拉着我道:“外面天凉,你别也……”
我摆摆手道:“若修,让我出去走一走好吗?”
她放开我,怔怔地发起愣来,我见状扶她睡到床上,又替她整理好被子,道:“不要担心,只是出去走走,马上就回来。”
她才点了点头。
房间外月明如水,我很久没有心境去欣赏这样好的月色了,今天晚上也没有心情。
我不自觉地朝母上大人那边走去,走到半路却苦笑了一声,这是干什么呢?母上大人早就睡下了。
我看着他们暗沉沉的房间,却听到一阵响动自不远处传来,不知道是什么。
走近前一看,却是蓉儿立在一棵梅树下。
她见有人来慌忙擦了擦眼睛,砖头看见是我,朝后退了两步才道:“公子……”
我并不看她,只看向远处的暗影,轻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蓉儿勉强笑道:“今夜月色倒好。”
我道:“蓉儿,我们认识多久了?”
蓉儿道:“公子又糊涂了?自从公子出生我就伺候公子。”
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是糊涂了。蓉儿,我们认识十四年了。”
蓉儿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却不理她,只继续道:“你对我百般照顾,教我为人处世之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睛模糊了一片,蓉儿吓坏了,赶紧扶住我。
我又道:“佛祖不是保佑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