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背影,我不知道如此轻易地放了他究竟是对是错,可无论是李世民抑或是李玄霸,对我都并不那么重要了。
回到军营时,突厥人果然已经退去,其实李世民在离开之后完全可以折回突厥军中帮助他们,但是他并没有,或许是因为我的不杀之恩吧。
什钵苾自从亲自带人来求援,就被我软禁了起来,他大概并不太清楚当日假扮俟利弗设的人就是我,可我却在那时便已经厌恶其为人了。
他被单独羁押在一个军帐中,四周皆有士兵把守,突厥人退兵后,我便去找他,可我才挑帘进去,他见了我,却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还带着三分惧意,从前的不可一世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我在他面前席地而坐,立刻便有人替我倒了茶来。
我盯着他笑道:“什钵苾,你手下的突厥武士,未必不是契丹人的对手,何以还未交手,便生了怯意,跑来找我?”
什钵苾冷冷一笑道:“从前镇守涿郡的李艺和我的关系很好,我可没有想到你竟会轻易杀了他。”
我道:“天下大乱,他杀得别人,我自然也杀得他。”
什钵苾“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与父汗是朋友,便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你也不该如此对我!”
我笑道:“噢?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我问你,你的咄苾叔叔,从前对你难道坏吗?”
什钵苾听我提及咄苾,有些不自在,明知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只得如实回答道:“并不坏,小时候,他对我很好。”
我道:“他对你很好,那我再问你,你父亲的副将渠硕,对你不好吗?”
什钵苾道:“也很好。”
我道:“他必定告诉过你,你父亲之死另有隐情,你为什么明知俟利弗设害死父亲,却仍与他同谋,企图谋害对你很好的咄苾?”
什钵苾听罢分辨道:“我并不……”
我打断了道:“那日你去找俟利弗设,说咄苾不肯派兵助你,让俟利弗设伺机收回他的兵权,其实那时候俟利弗设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什钵苾本来端着一杯茶往口里送,听了我这句话,手一抖,一盏茶全洒在身上,他将杯子往桌案上一搁,猛地站起身来道:“你……是你……”
我道:“你小小年纪,却心术不正至此,便是你父亲见你如此,只怕也会对你不客气。况且,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我敬重你父亲是草原上的英雄,至于你么,不过一介懦夫罢了,你以为当初与你亲厚的李先生是什么好人?实话告诉你,他是我的弟弟,接近你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利用你达到他的目的罢了。”
什钵苾愣在当场,脸上的表情换了数换,才连连摇头道:“原来……原来……”
我不待他有喘息之机,接着道:“他有什么目的我并不清楚,可原本契丹人便是打算与李艺前后夹击你,你却还来向李艺求援?你让我看你父亲的面子,好,你唆使我军中的人替你通风报信,企图夺取涿郡,这件事我便不与你计较,至于日后……你若再敢兴风作浪,当心自己的脑袋!”
说完我饮尽面前的茶,起身来至帐门口,已有人掀起帘子让我出去,我转头看了看,却见什钵苾直视着我的目光中怀着隐隐恨意,我心念突动,伸手搭在一旁士兵的佩刀上,轻轻一挑将那刀拔出来,并不用手拿住,只朝着什钵苾的方向猛地一掷,那刀不偏不倚正好钉在什钵苾面前的桌案上,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钵苾被我软禁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咄苾,我早知他要派人来,却没想到他竟亲自来了。
原来契丹作乱的企图很早咄苾便注意到了,他派什钵苾到此镇守的目的,便是想看看什钵苾究竟有什么本事,据他自己所说,即便什钵苾有一日对他挥刀相向,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突厥人最敬重的是勇士,可他却没料到堂堂始毕可汗的儿子,竟是个孬种。
因此他只好亲自带人来平定契丹之乱,顺便从我手中赎回什钵苾。
其实将什钵苾交给他是我早便想好了的,并非为了别的,只因突厥人的事一向不喜欢外人插手,我虽抓住了什钵苾,倘若他在我军中如何了,便是我与咄苾交好,他也会来寻我的麻烦。
咄苾来找我之前,北边安静了很久,契丹人自从上一次被打退,兼之河北唐军并不守约,不再与他们合作,他们明知不是突厥人的对手,便逃往辽东以北,等咄苾率军前来的时候,契丹人已经逃得连影都不剩了。
至于什钵苾的旧部,尽管他们还想有什么动作,但什钵苾在我手中,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咄苾此次前来气势汹汹,他们一见之下,便都又依附了咄苾。
中军帐中,咄苾派使者前来,要求与我在营外相见,我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丘英起和罗士信以及徐世勣连阻拦都来不及。
第417章 涿郡之盟(二)()
待咄苾的使者离开之后,徐世勣劝道:“殿下,您不该这么答应他,听闻咄苾比之其兄,更富有谋略,倘若在交涉之时突然发难,只怕难以招架。”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在河北军中搞了这一番动作之后,我身边的人似乎对我多了一层疏离,连称呼也变得恭敬了许多。我明知这样并不见得有多好,但想到日后的很多事,便只随他们去了。
我道:“我虽与咄苾交好,但与什钵苾的部将一战,突厥人死伤不少,咄苾最爱护族人,必定在心中存了芥蒂,便是他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来,也在我预料之中,自然不得不防。”
想了一想,我命人铺纸研墨,写了一封信,命罗士信送到咄苾军中,让咄苾先看完,再带来回信。
罗士信第二日清晨便去了,下午方回,告诉我咄苾答应了,不过有一个条件,他要陈兵在我方军营十里之外,而且涿郡县城,城门不得关上。
我提出的要求是让他到涿郡城中一叙。
他答应了并不痛快,说明他心中也存了疑。
我单骑离了军营,没走多远,身后一匹快马跟来,回头看时,是罗士信,他追上我道:“殿下,您独自前去,太过冒险,末将愿跟随前往。”
我道:“如此也好。”
抬头看去,远远地见咄苾却是只身前来,身边并没有跟着一个人。
走近了,他放缓缰绳,在马上朝我拱手道:“晋阳一别,想不到会在此相见。”
我一带缰绳,朝涿郡城指了指道:“请!”
咄苾道:“好!”
说着便打马而去,入到城中,我下了马,对罗士信道:“你便在此守着,城门不必关了。”说着又指了指城楼之上对咄苾道,“当日城楼上一叙,未能尽兴,不如今日再度登高,一叙别情如何?”
咄苾却讨厌这文绉绉的话,皱了皱眉头,转而又笑道:“中原人有句话,叫客随主便。”
我便领着他登上了涿郡城楼,登高望远,才见到远处烟尘滚滚,正是咄苾的突厥大军朝涿郡驰来。
咄苾望着远方,缓缓道:“从前咄吉世哥哥说起先生……呵,如今该称一声殿下了,说起殿下之时,曾说殿下为人豪义,却并没有多少心思经营天下,现在怎么突然对这些事发生了兴趣?”
始毕可汗对我的了解并不少,他的话自然不错。
我只摇了摇头道:“始毕可汗虽未曾在我面前评价过你,可据我观察,你虽有统领突厥之心,却并无僭越的念头,若非俟利弗设行事太过,什钵苾又无能,这大汗的位置,你也并不感兴趣,对么?”
咄苾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不错,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同你们比起来,我们族人没有完全开化,才会兄弟之间竟也相互残杀,我素来仰慕你们,推崇忠孝仁义,这些事虽不能全免,但总比我们要好。”
听了这番话,我几乎无地自容,中原虽然号称“礼仪之邦”,什么忠孝仁义,那不过是统治者软禁黎民的武器,没了这些,他们的统治如何能稳固长久?
至于统治者内部,则深知这些空话的无用,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事情比突厥人却要多了太多。
咄苾回头看向我,笑道:“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苦笑道:“你说错了。”
咄苾道:“哪里说错了?”
我道:“你仔细想一想,我为何会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兄弟相争?咄苾,我和你一样……不,比你更惨。”
咄苾想了想,知道他此前的话有些失言,便道:“抱歉,我只是心有所感,忘了你如今也处在如此尴尬之地。”
我一笑,却并不理会。
他又道:“你若真想与那些人抗争到底,便不能像现在这样。”
我道:“哪样?”
他道:“你的身份仍是大唐的太子殿下,我以为这样不妥。”
我想了想,有些迟疑,知道再谈下去便会触及我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只好岔开了话题道:“我自然知道。咄苾,我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置什钵苾?”
咄苾想了想道:“我并没有打算处置他,他如今无兵无卒,应该做不了什么。”
我摇摇头道:“这样不行。”
咄苾闻言道:“你想怎样?”
我道:“我替你杀了他。”
咄苾蹙眉摇头道:“不行。我们族人不会自相残杀,留着他的命,我保证他对你不会有任何威胁。”
我想了想,终于问道:“他不会,你呢?”说着指了指城外的数万大军。
咄苾闻言看了我片刻,终于会意,摇了摇头笑道:“殿下想用什钵苾的命来换我一句话?”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心中已经了然,我也就没有花力气解释。
咄苾道:“当日你将咄吉世哥哥的族徽给我的时候,没有半点怀疑,怎么到了现在,你反倒疑心于我了?”
我道:“咄苾,请你原谅,我答应子闵要将这天下都夺来送给她,在此之前,我不敢冒险。”
咄苾又沉思了片刻,道:“好。”
我道:“多谢。日后若有天下,我必定不与你们为难。”
两国之交,一没有盟书,二没有誓证,如此轻描淡写的几个简单的字,便算是互为盟约。
过不多时,什钵苾被带了上来。
他被五花大绑,咄苾见状,连忙亲自替他解开,一边解开一边道:“回去吧。”
什钵苾自知理亏,根本不敢正视咄苾,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便退到了咄苾身后。
咄苾简单的一个“好”字,是答应了我不论如何南下,北方必定不会有后顾之忧,我如今与萧铣比起来,势力实在有些单薄,情势如此,我别无选择。
我将咄苾领到城外军营中,与他共饮了一阵,又亲自将他送回突厥大军。
咄苾走了之后,我看着地图,手一指,便指在了建康。
徐世勣在旁边看了,摇头道:“太子殿下,这恐怕不妥。”
我回头一看,徐世勣也正一脸肃然地看着地图,便问道:“有何不可?”
徐世勣道:“大江天险,此其一;日后难以图谋京洛,此其二。”
第418章 必先与之(一)()
他的话虽然不无道理,但以我手中不足十万人,而其中又有许多并非死心塌地跟随,倘若李玄霸回过神来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