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这枚无影笺与此前我见过的都不相同,这张暗色红笺上,多出了两个字——琴师。
琴师,是张文苏的身份。
我凝神不语,子闵却注意到倒地的王伯当,道:“子玄对他做了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怎的心情竟变得稍微好了一点,道:“没事。柴先生在何处?”
子闵道:“在太子府办公呀。”
我转头对子玄道:“这里的事,你不必再管,我们走吧。”
柴孝和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他,因此虽然进了存墨堂,却并不开口说一句话。
我手中把玩着子闵方才给我的无影笺,笑道:“剑胆琴心。已有了剑师,却缺了琴,柴先生,我想在你的府邸旁边,另起一间酒楼,你以为如何?”
子闵闻言道:“大哥爱上了酒,便舍了茶了?”
我笑着握了握子闵的手道:“太子府的雅舍,不够你摆弄?”
子闵闻言不语,柴孝和却笑呵呵地道:“下官领会得,只不知这酒楼老板是谁,这酒楼也该有个像样的名字。”
我略作思忖,笑道:“酒楼老板?便是荀先生的夫人,至于这酒楼的名字,子闵,你觉得该叫什么?”
子闵道:“我不懂酒,不过既是……”她说到一半,想了想又道,“荀夫人的舞坊叫做‘卿不归’,这间酒楼……不如就叫‘君子归’如何?”
“君子归?”我摇摇头,“‘君子’二字不好,不要君子。”
子闵愣了片刻,又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不如便叫做‘杜康居’如何?”
我点头道:“便是杜康居。”
柴孝和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去安排……”
我打断道:“一间阁楼,一张琴案……”
子闵接口道:“一位琴师。”
计议已定,柴孝和便开始动工了。
因为醉鸿渐声名远播,从前也曾毁于大火,后来被重建,长安城中的人都纷纷猜测是不是要盖一间新的茶楼。
不出一月,匾额挂上去的时候,大家又都十分失望地摇着头评论起来,原来已经不是茶楼了。
杜康居——自然是喝酒的地方。
酒馆落成之后,我亲自到荀一的府中拜访,又见到了崔少卿。
其实此前我已经向荀一说了这件事,崔少卿并不反对做这老板,只她一介女流,当年在江都小打小闹则可,若要撑起整个青釭阁的场面,实在是不可能。
荀一招待我坐了,崔少卿也在座中相陪,酒过三巡,崔少卿便表明了这层意思。
我笑道:“难道荀先生未曾告诉夫人,杜康居如今缺一位琴师?”
荀一恍然看了看我,有些惊讶道:“太子殿下,难道是张……”
他话未说完,我已经摆手道:“这酒楼便是为他开的,他来了,才可开业。”
崔少卿失笑道:“太子殿下说的,可是那位曾名动京华的张先生?”
我笑道:“他若为琴师,荀夫人可愿做这个老板?”
崔少卿道:“自然愿意。”
荀一却泼冷水道:“当初他决定要走,如今恐怕不会轻易回来。”
我道:“他会回来的。现下还有一人,我希望你把他找来。”
荀一道:“太子殿下请讲。”
“丁程。”
荀一又默然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杜康居还未开业,柴孝和先在长安城到处宣扬,杜康居要请一位技艺高超的琴师。
呼应的人不少,却没有见到张文苏来。
一日,两日……我有些失望。
这时晋阳又有消息传回,荀一此前将刘武周图谋逃回马邑的消息告诉了突厥,他还未回去,三娘便去找他,结果深入突厥,双双被突厥人擒获。
处罗可汗无法确认三娘的身份,却同意三娘暂时留在突厥,并将刘武周交给三娘处置。
毫无疑问,三娘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便在马邑王仁恭遇害的地方手刃了刘武周。
处罗随后才派遣使者到长安,证明平阳公主的身份。
处罗可汗一定是早就想杀刘武周了才会卖三娘这个人情。
无论如何,刘武周已死,山西平定,老爹的心头之患终于解决了。
下一个目标,便对准了据有洛阳的王世充。
我一面和老爹商议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将洛阳攻下,一面等着仇不度的消息。
没过多久,李世民帐下刚刚归降的尉迟敬德,被人割下了头。
太子府的人也纷纷议论此事,只是除了子闵和子玄,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此事竟是出自我的授意。
杜康居门户紧闭,屋内却有人。
我和子闵还有子玄坐在楼上的厅中,看着那张没人抚的琴。
子玄先道:“王伯当已经成为七不杀山庄的剑客。”
我点点头。
子闵又道:“大哥,尉迟敬德……”
我道:“你们可会怪我?”
子闵看着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子玄道:“从前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反客为主,他……他不会有胜算的。”
我道:“子闵,下一个,秦琼。”
子玄笑道:“这些人虽然素有名声,可在他帐下表现却平平,大哥为何要先盯这些人?”
子玄一言竟提醒了我,除了我一直以来知道将会对我构成威胁的这些人,还有已经立场分明的朝中大臣。
第266章 算计将来(一)()
最具有威胁的人自然是长孙无忌,身为继刘文静之后李世民身边最得力的谋士,他的野心和残忍,比之李世民似乎更甚。
子闵道:“大哥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记起同安姑姑说过的话。”
子闵道:“怎么?”
我道:“仇不度此番出手,不过是杀鸡儆猴,此前刘文静被诛,他安分了很长时间,如今破刘武周,在军中树了不少威信,光靠刺杀一个尉迟敬德,于他起不到什么作用。早做防备……早做防备。”
子玄道:“大哥,如今秦王府有意培植党羽,依子玄之见,不如分化瓦解之。”
我点点头,环顾杜康居,又道:“不知这酒楼何时才能开张。”
李世民凯旋,老爹亲自迎出城为他接风,秦王府的声望日盛,竟有与太子府争锋之势。
这样下去,依附秦王府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随着山西之地尽数落入老爹之手,大量流民自洛阳等地涌入关中,其中不乏曾逃离长安后又返回的人,他们似乎认为,比起东南板荡之地,长安要显得安全得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长安以西的大部分地区,经过最初的屯田政策,早已安定,百姓在此定居,生活无忧,自然不用再次流亡。
老爹虽然高兴,却吸取了并州失陷的教训,不再大意。
一日朝会结束,我因为老爹嘱托的安定流民以及招待伏允派来的使者的事,急忙要回太子府,却被老爹身边的一名内侍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万贵妃身体不适,陛下让您前去探望。”
我听了摸不着头脑,万夫人的身体一向很好,偶有小恙,找御医诊治也就是了,没有道理让我去。
我答了声“知道了”,便退到一旁,让身后的朝臣经过,想等他们都走了,再去后宫。
李世民也在朝臣的队伍中,经过我身边时停下看了我一眼,轻轻笑了笑道:“大哥,父皇找你有何事?”
我道:“万贵妃身体抱恙,父皇命我前去探望,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李世民道:“哦?万贵妃病了?”他叹了口气,“若智云还在,该有多好。”
我心中一凛,无缘无故,却又提起李智云来,他明知李智云是因他之故而被抓的。
我道:“你想他了?”
李世民深沉的目光中折射出一丝微光,摇头道:“斯人已逝,多想无益。大哥去安仁殿,还是要多劝劝万贵妃,听御医说,贵妃如今生病,大多是思念智云过度所致。”说着转头对我身后的内侍道,“还望万贵妃保重凤体。”
内侍点头道:“奴婢一定代为转达。”
李世民拱手道:“多谢。”
我来到安仁殿中,万夫人坐在正殿中相候,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带我来的内侍退了出去,万夫人摆摆手让殿中伺候的侍女也都退下,请我坐了,才笑道:“陛下大概是年纪大了,前几日突然提起玄霸和智云,又说要请人替他们物色墓址,因此找太子殿下来商议。”
我抬眼望去,万夫人手中拿着当日我让侍女转交给她的一把袖珍的折扇。
其实占领长安之时,母上大人和若修的坟墓被掘,不久之后老爹便下令迁葬,可至少在表面上,李玄霸是跟着程不易离开后才病逝,李智云更是被阴世师所杀尸骨无存,如果为他们二人选择墓址,不过衣冠冢而已。
我拱手道:“不知所请何人?”
万夫人笑了笑道:“陛下自会带他前来,太子殿下稍候。”
我等了片刻,殿外有人来报,老爹来了。
我和万夫人起身到殿外相迎,抬眼瞥去,老爹身后跟着一人,面有风尘之色,似乎匆匆赶来,却不是程不易是谁?
程不易苍老了许多,见了我,淡淡一笑,拱手称了声“太子殿下”。
我拱手还礼,老爹道:“殿中详谈。”
看来是有事,虽然我不清楚究竟有什么事。
我一直想找程不易,方先生遇害之后,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只觉得自己无所作为,似乎处处被动,想要反客为主,却只能罔顾道义,这种两难之境,我需要人来解惑。
老爹找程不易来,肯定不是为了李玄霸和李智云的墓址那么简单。
大家都坐定了,老爹拱手对程不易道:“当年先生一语成谶,叔德何能,如今忝居此位,心中实在不安。”
程不易阴郁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缓缓道:“陛下富贵无极,况且时也势也,不必于心不安。老朽倒是疑惑得很,陛下如今国中安定,战事顺利,何故竟千方百计把老朽找来?只怕并非为了二位殿下的墓址吧?”
老爹轻轻咳嗽一声道:“先生通透之人,凡事都瞒不过先生。”
说完,朝万夫人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她暂时回避。
万夫人起身施了一礼,退到了后面。
老爹转头见万夫人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才又拱手道:“程先生,昔年犬子曾冒犯先生,请先生见谅。”
我闻言和程不易对视一眼,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老爹有些莫名地看了看我,程不易已经笑着解释道:“陛下多虑了,老朽空长了二十余岁,岂能还记得当年之事?陛下此番请老朽为太子殿下也算上一卦,其实……本不必算。”
老爹尴尬地笑了笑道:“建成三番两次遇险,我实在放心不下,因此才想到先生,还请先生赐教。”
我听了此话,方知老爹整日忙于国事,终究不忘替我筹谋,心中一热,只觉得这么久以来的周旋并不是瞎忙活。
程不易先看了我一眼,接着摇了摇头。
老爹神色立刻有些紧张,忙问道:“先生为何摇头不语?”
程不易直言道:“陛下在担心什么?”
老爹道:“先生明知故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