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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差人仰头笑道:“二郎,知县相公有请过去相见。”
“呃,啥事?”他心想上次王炳林答应自己收拾陈文锦可一直没办妥,难道是为了这事儿?
“二郎一去便知,听说是好事,怕是要出趟远门,三五日方能回来哩!”
要出远门?宁泽心里疑惑起来,不过看差人们满脸笑容,想来也不至于又要倒霉吧?他回头看看柳清思。
柳清思如今风浪经过,已经淡定不少。浅浅一笑:“既是知县相公召唤,还是去吧,多带衣服,注意身体!”
“嗯,放心!”宁泽拥住柳清思,轻轻一吻。
正要下楼,柳清思忽然快步跟上拉住他衣袖,轻轻笑道:“知否闺中长盼望,莫因风雨误佳期!”
宁泽猛然想到楼下店门口那副对联,只改动两字,连音都没变,却把意境变得如此缠绵!
“哈哈,好聪慧的媳妇儿!”宁泽开怀大笑,老子运气真好!
0118、以旌其节()
(“我们继续呀”,红包都发,你这人情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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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回家带上方小乙,来到县衙。他如今是湖阳县的大名人,三班衙役见到他都是满脸笑容点头哈腰,直接把他引到后衙:“知县相公说了,宁大人来是不用通禀的!”
经过王炳林两个月来对宁泽的周密调查,他被吓着了!
所谓当官十条路,九条人不知。王炳林虽然只是区区一个知县,但后台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维系的。自从他再见宁泽,发出一系列调查信函以后,很快得到了许多带有明显传奇色彩的信息。
这是必然的,以王炳林的层次,哪能直接得到第一手资料?拐弯抹角之下,肯定被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了很多。比如宁泽其实是辛叔献的二公子辛兴宗的好朋友,人家听说他被发配,亲自带领一千多精兵到唐州兴师问罪;比如宁泽一到颖昌就跟童贯相公的心腹张太监成了莫逆之交;比如后来童相公对宁泽一见如故,剿匪之事无论大小,悉出宁泽的主意……因为根据很充分,最后的结果是宁泽亲自活捉了贼首方腊!
好吧,不管这些故事水分有多少。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童相公不止一次单独和宁泽密谈过,而活捉方腊之后,童相公确实纡尊降贵,亲口挽留宁泽继续做官,但,人家拒绝了!
他娘的,这小子真有尿性!王炳林认为这完全合理。因为他深有体会啊,人家当初还在破落时节,就敢绝地反击让自己蛋痛不已。这种人才,到广阔天地去闹出点动静,还不是要多正常有多正常?
王炳林是个有经营理念的国家好干部,心惊胆战之余,他觉得机会来了。他要大刀阔斧地对宁泽进行全方位包装,让他成为湖阳县的招牌、明星、代言人。因为这对他自己是有大大滴好处!
寒暄过后,王炳林乐呵呵道:“子霑,今日相请,是有一桩事要跟你分说分说。”
“哦,请知县相公赐教!”宁泽确实不知道他要搞什么。
“是这样,经老夫一番调查,知道了贤弟的确是被诬枉。呃,这是——?”他不忙揭开谜底,只是扫视方小乙一眼问道。
“回相公,他叫方小乙,本是贼人方七佛的属下,当日来湖阳绑架陈金龙的就是他。”宁泽面不改色答道。开玩笑,来之前已经在童贯面前打了伏笔,怎么会怕旁人的疑问。
然而王炳林也没有疑问,反倒点头笑道:“呵呵,原来方小乙便是他。湖阳虽远离东南,但当日战事,老夫也颇知一二。听说便是他阵前起义,协助子霑大破贼兵的!”
宁泽有些惊讶:“哦,知县相公居然知道此事?”他还正要描述一遍呢。
“呵呵,如此奇事,岂能不知?老夫还知道,他来湖阳之时,与子霑并不相识。而且跟陈家的纠葛,更与子霑毫无相干。反倒是那陈金龙父子贪生怕死,捐饷助贼,是铁证如山了!”说罢,王炳林一脸义愤填膺。
简直把宁泽和他带来的小伙伴给惊呆了。这个经过,正是宁泽想告诉王炳林的。人家居然先说出来,而且还那么、那么的大义凛然!
宁泽居然脸红了。
唉,这些大宋朝的国家干部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脸皮手段,真特么让人五体投地!
“那,知县相公的意思是……?”看来王炳林找自己来的好事,就是要兑现承诺,帮自己报仇了。
“这个暂且不忙说,咱们先说说你家的一件大喜事……”
王炳林却忽然摆摆手换了话题:“阖县都在议论,子霑的娘子柳氏,本已许配宁家,叵耐陈文锦这狗贼,仗着自己乃是县衙押司,倚势凌人,威胁柳家、公然强夺,几致一桩美满姻缘几乎夭折。后各种诬陷迫害,便是因此而起。所幸柳娘子节义刚烈,以冰雪之贞,抱玉碎之志,于子霑蒙冤不白之时,毅然跣足孤身进入宁府,侍奉婆母抚养幼弟,置满城谣诼耻笑于不屑,苦守子霑,倍尝世道艰辛而矢志不渝……”
王炳林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简直是热血澎湃:“似此等节义烈女竟于我县出之,谁人不敬?似陈文锦父子如此禽兽之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砰”地一声,王炳林拍案而起,怒不可遏、毛发直耸!
这巴掌太突兀了,他手痛不痛宁泽不知道。宁泽却被震得两眼发直:“县尊,你到底要如何?”
“本县既知前因后果,焉能不为你宁家伸张正义?前月已将此事上报州府,昨日传下文来,已经得到礼部核查移文,朝廷要授你家娘子节义牌匾,不日便到!”王炳林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激动情绪里走出来,满腔热血地说道。
宁泽几乎是五体投地,终于开了眼界!
他自己最多也就是想想怎么让陈家从此背时倒运而已。可这知县大人也真狠,不但**上要消灭陈家,还要把陈文锦父子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要知道朝廷法度,凡是授了节义牌匾的人家,那是要上地方志的。也就是说自己媳妇儿柳清思从今就算湖阳县《列女传》里的一员了。而作为传记里的关键大反派,陈文锦父子可不是永远记录在案万世不得超生了吗?
王炳林一箭三雕,既给宁泽和自己报了仇,又送了宁泽一个天大的人情。最后,还给自己治下的湖阳县抬高知名度,显出了自己注重当地教化的政绩!
高,实在是高!
“呵呵,这个么,真是多谢知县相公成全!那下官该怎么做?”
宁二爷很快乐,这礼物果然很大,很惊喜!
“呵呵,所以今日请子霑来,就是要子霑随老夫到州府走上一遭,确认旌表文字,以俟公文颁布!”
原来是要宁泽以烈女老公的名义亲自到唐州府作最后的确认,敲定表彰的文件。
“多承县尊眷顾,敢不从命?”宁泽双手抱拳,深情感谢王炳林。
王炳林急忙一把将宁泽扶住:“此乃本县盛事,老夫与有荣焉,何功之有?子霑切勿见外、切勿见外!”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0119、十天之前()
宁泽去见王炳林的时候,柳清思是笑着把他送走的。那么多风浪经过,已不必像平常夫妻、情侣那样表现得慌张失措。然而她的内心毕竟忐忑不安,只是不愿让宁泽担心罢了。
不过这回终于没发生什么意外,说是去三四天,才两天宁泽就笑嘻嘻回来了。
“知县相公唤你去做甚了?”两天不见,似乎情感又热烈了许多。在小楼之上,二人紧紧依偎,耳鬓厮磨。
“嗯,没什么,就是咱们家的事已经报到州府,准备严惩陈文锦父子,给咱们出气!”宁泽微微笑道。他决定给柳清思一个惊喜,暂时不忙告诉她。
“终于有了今日,何必再添仇怨?那陈家,对咱们已经无能为力了的。”柳清思依偎宁泽胸膛,轻轻说道。她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善良的天性让她不愿提起什么报仇的事。
宁泽抚摸着柳清思云鬓笑道:“你说放过他?呵呵,我这娘子果然心软。不过却放他不得!”
“为甚?”
“因为天下最可恨之人有三种。陈文锦便是其中之一。”
“哪三种?”
“第一种是陈文锦这些胥吏,他们欺上瞒下狐假虎威巧取豪夺,长官加一分税,他们要加三分;长官贪一贯钱,他们要贪三贯。要不然,你说他那万贯家财从何而来?他们毁田园最积极,拆房子最勤快,遇到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最勇敢。有奶就是娘,又极无廉耻,做什么坏事都装出一副听从差遣的无辜鸟样!正因为有了这些下贱到极点的爪牙,那第二种可恨之人才能为所欲为,逍遥自在!”
“第二种是什么人?”
宁泽却笑而不答:“呵呵,这个以后再慢慢同你分说。总之,为夫这次一路行去,大宋田园荒芜,民不聊生,就因为遍地都是陈文锦这种豺狼爪牙,才弄得方腊造反一呼百应——所以,你说他该不该除去?”
“嗯,天下的事,清儿不懂,只想守着你好生度日便是。”柳清思柔声道。
“好了,不懂没关系。愿你今生今世都不再看见这世道的黑暗,愿咱们家小猴子们永远快快乐乐无忧无虑,那才是最好!”
“咱们家哪来的小猴子?”柳清思抬起头茫然看着宁泽。
“嘿嘿,你我做了夫妻,难道你不给我生一堆小猴子么?”
——
“哎呦轻点儿!”宁泽呲牙皱眉,使劲揉着肋下说道。
柳清思红着脸,使劲拧了这个说话颠三倒四不正经的丈夫,眼里却含着笑意。
可是说好的等几天唐州就会送牌匾下来,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不知出了什么意外。
幸好宁泽对这事也不是太在乎,毕竟他有着这个时代的人所不具备的思想。一想到自己老婆居然被授予“烈女”称号,简直觉得好搞笑,好滑稽,哭笑不得!
不过他不知道,这个意外,出在十天之前。
十天之前,大宋东京汴梁城东北方,一座大山拔地而起,山分东西二岭,双峰并峙、怪石嶙峋,虽是深秋,却鸟鸣通幽,叠翠苍润。在这一望无垠的开封坦途之中,显得那么雄浑巍峨。
这山现在的名字叫万岁山,山高九十步,方圆阔十里,尽是人工垒成。工程之大,到现在已有十数年,仍未全部完工。
沿着山道直上巅峰,四面开阔,极目可望百里。这时候天高云淡,金风送来,真是茫茫一股浩然之气。
便在这万岁上的西岭之上,有一座麓云亭,亭中正发出龙吟般的琴声,悠扬清远,中正平和,尽显富贵气象。
弹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身纯白黄金滚边的柔丝对襟敞胸长袍,里面是明黄寿字团服,内系雪蚕丝绦,足登步云履,头顶随便挽了一个发髻。白玉样面孔,三绺长须飘然撒在胸前,凤眉入鬓,湛然有神。
他身边欠身坐着一个人,六七十岁年纪,却一点也不见衰老之态,腰板笔直,面色刚劲,脸上光洁,颌下却有十几根长须。正是枢密使、节制九镇、开府仪同三司、太傅、泾国公童贯童相公。
中年男子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中年宦官,手拿拂尘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