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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克阴着脸扶着城墙大喊,燕军两天不守城原来是在挖陷阱,不过这也无济于事,区区几米深的陷阱几百人就堵满了,剩下的人踩着前人的尸体便能安全通过。
越过陷阱几百步远,穆克拿着铁枪使劲刺了几下,确定是地下无陷阱,步卒们又列队前行。
“仔细检查地面,斥候去给大帅禀报,我部已经清出进城道路。”
穆克冷冷地看着身后坑里的尸体,刚才还是活生生的同袍,现在却永远留在这陌生的土地。
他在心里暗暗说道:“我向长生天发誓,一定为你们报仇。”
一连走过一条街,都没有发现燕军,穆克命令手下原地休息,等候大部队赶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都叫我想起草原的烤肉了。”
一个手下惊异地站起身四处寻找着香气的来源,最后从路边的暗渠众找到。
“天神啊,夏族实在太富有了,竟然将香油倒进肮脏的水渠。”他掀开盖砖用手沾了下感慨道,这么富有的土地应该属于勇敢的草原儿郎,而不是被怯懦的夏人占据。
“轰~”
他还没有从胜利后拿着战利品回家的幻想中醒来,就化作一块黑炭。其余的同袍也随他而去,被爆炸掀起的地砖砸的头破血流,有些人就此离去了。
穆克从废墟中爬起,使劲摇晃着脑袋,像是耳朵中进了什么东西。手下向他大声喊着报告,他竖起耳朵听到的仍是嗡嗡的噪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穆克提着长枪摇晃着站起来,呆呆地看着满地士卒,随后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穆克发生什么了,刚才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耶律独狼使劲摇着怀里的穆克,可他怎么也睁不开眼。耳朵里满是血迹,恐怕以后再也听不到草原儿女唱的牧马谣了。
“带上活着的人,立刻出城。”
一旦看见那遍地的废墟,耶律独狼心里就发怵,这不是人类的能有的力量,是夏人祖先在发怒,恼怒异族踏入他们的家园。
“快退,加度。”
没半刻钟,胡人留下满地尸体离开武阳。
远处拐角显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然后鱼头大笑着现身,他身后的保民军士卒也一脸欣喜,崇拜地看着赵正。
华夏先祖天生就爱干净,但凡修建城池其中必定有下水道。武阳城有几百年的历史,街边两侧的暗渠积攒了几百年的瘴气,由于后人的忽视从没有人打开盖子散放这些易燃易爆的瘴气。
挖陷阱时赵正发现这个秘密,当即吓了一跳,密闭狭小的空间里积压着百年瘴气,一旦见火武阳还不来场大爆炸。
但是爆炸不一定是坏事,尤其是用在胡人身上。于是赵正让手下封堵这个街区的暗渠,既保证不散气又保证不会使其他街区的暗渠殉爆。最后为保证威力还放了不少火油,其中就有不少是姬冲从太庙搜刮的香油。
这一下让胡人损失百人,但赵正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似乎自己这样做弊大于利。
“鱼头,你带人监视胡人的动静,有消息立刻来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鱼头笑着道:“将军多虑了,初次交锋就叫胡人损失百人,弟兄们士气空前高涨,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城外跟他们拼杀。现在正是军心可用将军有何疑虑。”
士卒也很认可鱼头的话,似乎怕赵正不信,都挺着脊梁仰着脑袋。赵正看着想笑,拍拍脑袋道:“但愿我想多了,你去监视吧。”
却说这耶律独狼凭着对地图的记忆,退回时不断令士卒检查可能设伏的地点,直到门口也算有惊无险。
陷坑已经被填平,连带着大门的门椽也被卸下,耶律独狼看着眼前的低沉的士气思索着应对办法。
“嗖~”
几杆大箭从天而降,当即钉死几个胡卒,耶律独狼赶紧撤退,这次直到城外才敢回头观望。
“契奴你是怎么办事的你死角还是漏掉一处,平白损了几个勇士。”
耶律独狼拿鞭子就打,手下契奴也不敢反抗,他确实按照命令沿路检查可能藏匿燕军的院落,确定没有人才出来。
但那几只大箭总要有个解释,不是在城门附近又如何射的如此准,总要给术都一个交待。
看着这对主仆演完,副将蔑列才说道:“耶律先生,末将看那几支大箭不似燕军平常所用,倒像秦军的狼毒箭,你说这里面的守将会不会是秦人?”
“怎么可能,头曼不是说他将秦国援军都挡在九原了,这里怎么会冒出一个秦人,我看也就是那个巧匠仿制了一具,将军不必惊慌。”
诸夏列国接邻胡境的有燕、晋、秦三国,燕国老弱,晋国分裂,唯独秦国每每对战有胜绩,因此草原各部谁也不愿去秦国打草谷。
此外秦人善记仇,谁敢杀一员秦将,即使他在国内仇家遍地,秦国也会一致为他报仇。这就是秦国称霸西戎的原因,也是蔑列忌惮城中守将是秦将的原因。
若真如此,那么这次南下秦国便会插手,擒虎军就要跟同样凶悍的黑水旗军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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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胡人进去后又出来了,而且末将点过他们人数,少了百余人。”
武阳城西山坡上藏着一只大军,他们墨甲白衣手持皂游大旗,为首一男子八尺上下打量着远处的胡营。
听完手下禀报他说道:“再探再报,胡人狡诈说不定在玩什么花样。城中的士卒八成已经死伤殆尽,我们等到胡人半数入城后再行厮杀不迟。”
第二十二章 巷战厮杀 三()
帅帐里术都阴沉着脸看着躺在地下的穆克,本以为唾手可得的胜利将自己的爱将重伤昏迷。那种奇怪的声响究竟是什么,夏人祖先的愤怒还是那个燕将搞出的花样。
术都环视帐中沮丧的将领,大声道:“近一月来擒虎军面前最大的障碍便是武阳的高墙,现在城门洞开我军勇士如入无人之境,正当一鼓作气拿下武阳,战!战!战!”
耶律独狼赶紧应和:“战!战!战!”身边一人默不作声,他悄悄拉了拉他说道:“阿史那兄,动动嘴便成的事,何必惹大帅不快。”
“切,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八千人守座空城打了一月,死伤近万。现在对面城门洞开未及一个时辰反倒死了百余人,配得上我称赞吗?”
耶律独狼苦笑不已,北庭雄鹰阿史那族是老狼王鬼木狼的恩主,鬼里王族曾杀狼立誓此生荣辱与共,自当不用跟在别人身后附和。同样是被调到擒虎军做参将,阿史那炎可以悠闲地当大爷,自己就得劳心劳力事后还要受埋怨。
“众位将军如今我军受阻,可有良策破敌。”术都也注意到阿史那炎,有意无意朝他走来问道:“少将军乃我草原英俊,对此可有良策破敌?”
阿史那炎对术都的威势丝毫不惧,淡淡道:“末将不才有上下两策,上策我军可丝毫无损,下策则要付出点小小的代价。”
“嗯”术都一惊,问道:“上策如何,下策又如何,你且说来。”
“上策毁城,只需一把火烧了武阳,我军只要保证四门不开就能稳胜无虞,只是大火无情城中百姓和财货必然烧毁;下策攻城,我军入城一坊一坊步步为营,将燕军逼到城中一处围而歼之,只是这哀兵必胜恐怕我军死伤不小。”
耶律独狼听完一怔,放火攻城,步步为营,怎么自己当初一点也想不出。对阿史那炎对了份崇敬,再不当他是那个混迹兴都青楼酒肆的纨绔。
术都大喜,咧嘴笑着拍着阿史那炎的肩膀:“好小子,没给你父汗丢脸,以后商讨军情时你多说两句,省得让他们忘了北庭雄鹰威名。”
阿史那炎也恭敬一礼:“术都叔叔过奖了,侄儿就是个纨绔,想到火攻的办法也不过是听了耶律兄对城中战事的描述。
把火油灌到暗渠里然后点燃能产生巨响,这个侄儿在兴都的猛火油作坊也遇到过,当时只当是偶然不想能被那燕将用到战事里。
但他忘记了再冷也不能在自家山洞里玩火,否则自己就会无家可归。”
耶律独狼更加汗颜,东胡不管是朝堂还是部落都对他的智谋称赞不已,左贤王鬼目桐还赠他“第一才俊”的美称。
他自己也曾飘飘然认为当今天下可与自己一论智谋者少,当与孙武、白起等名将决战沙场。
但今天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先是那个不知名的燕将用巷战戏耍了自己一把,后有阿史那炎云淡风轻想出破解之策。
“阿史那兄才智无双,在下不如也。”
自此后“第一才俊”的美称便是对面这个被自己当成纨绔的少年,近年来自己忘记了活得久的鱼儿藏得深。
阿史那炎摇头笑道:“耶律兄你我做个买卖,这个主意就当是你给大帅提的,你将你的那匹汗血马送我如何。”
耶律独狼:“……”还好他是一个纨绔。
漆黑的夜幕下,数百胡卒提着水桶,后面还有人抱着干草,悄悄从东门武阳。不远处监视的保民军士卒看了一眼便使唤人报告,然后闭上眼假寐。
辛苦数日,武阳陷阱重重杀机四伏,白日里胡人尚且讨不得便宜,黑夜里羹翻不起浪。
“哗~哗”
胡卒们有的朝沿街门窗上泼倒火油,有的将干草散在屋内梁柱边。“轰”一声火起,登时火苗窜到房梁,门窗梁柱劈里啪啦响着变成黑炭。
耶律独狼背着手站在城门看着燃烧的武阳,马上这座古城就要变成一堆黑灰,那些东胡贵族眼馋的名贵金银陶瓷也将随之而去。不过这样也好,士卒们不再损伤,可以平安地回到草原放马牧羊。
六月暑伏天气燥热不堪,正是祝融来犯的良辰,赵正站在禁城墙下呆呆地看着朝着他袭来的大火。
终究是棋差一着,坑道炸弹损了胡人士气,却也提醒对方火攻可用。誓死拼杀,最不济落得个身死城破,一场大火却要使数万百姓丧生。
“赵兄,你带着弟兄们进禁城避火,我立刻带人去拆毁禁城附近防火,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火烧到禁城墙下。”
“不必了”,赵正拦住姬冲摇头道:“即使烧不了禁城,大火带来的浓烟和热气也能毒死烤干禁城中的百姓。
一旦这场火起咱们就败了,若我所料不错四门外都是胡人伏兵,咱们已然是无路可逃。”
姬冲咬着牙恨恨说道:“那咱们就趁着火小杀出去,不求生但求与胡人同死,跟他们拼了。”
赵正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但是他看着身后稚嫩的面孔,不忍将他们生命断送。
“全军听令,家有妻室者站出来;父母老弱仅汝独子者站出来。”
保民军最重军纪,当下便有半数人站出,赵正呵呵一笑看着身边的姬冲,伸手将他也推出去。
“传本将最后一令,站出者进禁城避火,待大火燃尽换上百姓衣衫投降,或许你们将被带到辽东垦荒,但至少活着。”到最后赵正也不禁流下眼泪。
他忍着哽咽道:“都走吧,同袍一场此生无憾,祝愿兄弟们能逃出险境。”
“剩下的,跟我走。”
姬冲默不作声跟上去,那些站出的士卒也跟上。
赵正回头一看,叹道:“尔等家中尚有老幼,此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