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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公孙大人吉言,日后定把您请到我家里好生打理。”
“打理?”公孙齿疑问道。
赵正赶忙笑着解释:“就是招待的意思,家乡方言一时令太守大人见笑了。”
“呵呵呵,无妨无妨,人有思乡之情,老夫还时常想念洛水边的锦鲤呢。”
两人同时哈哈笑道,直到你瞪我,我看你说不出话。没办法官本位还未成型,两人都是从庶民升任,实在没有什么话值得交流。
赵正见气氛有些尴尬,指着外面天空道:“今天天气不错嘛,阳光明媚,草长莺飞,正是游玩的好时机,不知太守大人明日可愿赏脸陪在下向城北打猎?”
公孙齿保持着一副笑脸,应和着天气的话题,但听到赵正请他去城北打猎,赶紧推辞道:“老夫年老体衰,经不起马上颠簸还是算了吧。”实际上是担忧突然遇见胡人,若是被掠走那该怎么办。
“哈哈,大人那里体衰,依赵正看您今年不过五十出头。”
公孙齿脸顿时垮下,四十多岁的年纪被你凭空多说十岁,实在不能忍。他板着脸道:“还是说正事,武阳风平浪静,为何赵大人进城就斩了城门令姬大的手?”
说变脸就变脸,自己也能,也冷声道:“姬大不守燕律,公职期间饮酒,其罪一;胆敢向过路行人索要财货,其罪二;不尊礼法,口出狂言辱骂上司,轻贱贵族,其罪三。
如此三罪别说剁他的手,就是砍他脑袋也够了,做到这些还是下官留着情呢。”
“你…”
公孙齿也无法反驳,姬大饮酒,索贿,辱骂赵正桩桩都是真事,他也无法为之开脱,但想到太庙里的那位心里强自鼓起勇气。姬大是雁春君的族侄,虽说已经成了庶民,但好歹与王室有些牵连,赵正有太子庇护不怕,自己无依无靠可是要得罪一方。
他说道:“就算有罪也该按律定罪,赵大人擅自动用私刑又是为何,难道也不把燕律放在眼里。”
“错,本官正是将燕律放在眼里,太守别忘了本官还有个勤王之师的中郎将身份。”
赵正冷笑道:“狼族犯境,王上发诏勤王,按律整个燕国都要戒严状态,此时城内一应大小治安防卫由本官这个郡尉负责,犯滋扰守城抗敌之人皆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
公孙齿一怔,倒是把这条给忘了,不过赵正对燕律好熟悉。他那里知道赵正前世是干哪行的,各种条例规定可是背了整整四年,对于燕国这几百条不及万字的律法记住只需二三天。
“哎呦,幸亏太守提醒不然本官都忘了问你的罪。”
“我,我有什么罪,难不成你以为姬大是我指使的?”
公孙齿彻底被搞懵了,转来转去怎么把自己绕进去了,真后悔当初不好好背燕律,此时倒要受赵正一个孺子摆布。
赵正道:“戒严期间当限制城门开放,防止有奸细混入,可是我看武阳四门大开,莫不是等着胡人来了献城叛国。”
“你血口喷人!”
公孙齿彻底慌了,没想到赵正会给他扣这么大一顶帽子,胡人兵围蓟都燕王正是怒不可遏,若是此时赵正参他一本,官帽和帽子里的脑袋就算没了。
“老夫那是一时失察,才叫今日洞开城门,说来还不是迎接你。现在老夫马上派人关闭城门,不准百姓擅自外出。”
找借口也不挑一挑,开门迎接保民军,南门即可,干嘛洞开四门,赵正对公孙齿拙略的言词嬉笑不已,但知道再笑出来自己与他算是彻底结下梁子。此时他不过不得罪雁春君与自己找些麻烦表忠心罢了。
“太守有心就好,不过城防事宜是下官的职责,还是由我来接管四门城防,大人只需安坐这衙署静待着雁春君过来问话便可。”
公孙齿被赵正说破脸上有些尴尬,手冒着青筋正欲发作时赵正扭头道:“其实下官来时太子也曾交待下官有什么难处找大人解决,想必大人不会推辞吧。”
太子自己了,终于有靠山了吗。公孙齿紧绷着的冷脸瞬间春风化雨,笑着道:“老夫定不让太子失望,赵大人还要多多美言才是。”
“那是自然,不过雁春君那边…”
“包在老夫身上,他一个没有军权的落魄王族成不了大气候。”
这就表示决裂了,赵正对他的果断表示佩服,前后也就一个呼吸而已。
“太守您就等着封爵吧。”
锦上添花,赵正不吝啬一句好话,反正姬丹根本没在意过武阳太守是谁。
第二十章 兵临城下 一()
不是猛龙不过江,赵正带着一群外来的士卒愣是占了武阳这座巢。公孙齿还欢天喜地帮着张罗,似乎他才是赵正的佐官。
保民军接管城防,闪亮的唐刀宣示着他们的威武,武阳郡兵连句埋怨也不敢说就移交城防这块肥肉。但保民军没有设卡收税,直接关了城门宣布戒严。
“刘二,你说这保民军是不是傻,这么肥的油水偏生不赚,那干嘛夺咱们的肥缺。”
“可不是,不过咱们也没啥损失,不想某人刚换了主子就被人家一脚踹开。”
说着两人意味深长瞪了旁边的卫火一眼,刚才还是不可一世的城门令,此时便成了蹲在墙根的大头兵,新官上任还不到三个时辰。
卫火假装没听见,不过他心里苦的像是吃了黄连。前头赵正以郡尉的身份升他做城门令,后边就让保民军接手城防,虽然自己是个小人物,但也不能这样欺侮。
“卫火大人,您还没缓过来气。今晚上的升官宴还去不去了,要是不去你的把刚才的钱还我。”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刘二这时候就要把刚才的贺银拿走,没了城门令的官职卫火就是一个大头兵,不值得他送礼金。
卫火捂着钱袋道:“你别欺人太甚,我还是城门令呢?”
刘二冷笑不已:“离了城门的城门令还叫官,此时的郡尉大人不知在哪个小娘子怀里安眠,哪里记得你这条狗。识相的赶紧把钱交出来,顺带把你的也给我,明日我去看看姬头,等保民军走了还不是他老人家做城门令。”
恶吏欺官,城门令这种草头小吏往往都是世袭罔替千年不易,卫火自问没有那个家世,闭着眼掏出自己的钱袋就要递过去。
“尔等谁叫卫火?”
刘二接钱袋子的手定住,卫火赶紧抽回,大喊道:“小人便是卫火,不知阁下唤我何事?”
“今晚酉时西城大营,我家将军要为你摆宴庆贺,另外这南门依旧是你来负责,不过手下要换成我们保民军。”骑士说完拱手便走。
卫火低下的头再次昂起,瞥眼看着刘二道:“你刚才跟我要钱?”
刘二咽了口吐沫,边退边说道:“你别嚣张,保民军早晚会走,到时候姬头不会放过你的,呸。”最后一个字吐出人早跑到百米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
卫火闪烁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保民军总要离开武阳,到时候他便没了靠山。或者离开武阳跟着保民军回涿郡,这也是条活路。卫火又来了精神,想着自己有天也能穿着崭新的甲胄,腰里挎着明晃晃的唐刀,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下边人群多威武,家里的婆娘看见了也肯定不再埋怨自己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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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里的偏院,太庙令姬魁此时正在里面砍一堆劈柴,他又上火了而且比上次更严重。只是姬秋被他揍到不成人形现在家休息,其他的下人见状再不敢在他发怒时出现。
“欺人太甚,姬丹小儿欺人太甚。”
姬魁赤着胳膊披散着头发怒气冲冲想砸些东西泄气,可是自己家的摆设实在值钱,不舍得打砸。于是他便来到下人居住的院落,随手抄起一柄柴刀四处劈砍。
下人屋里仅有的摆设一会便被他砸的碎到不能再碎,怒气未消的姬魁便将目标放在屋外的柴堆上,一根有一根费力地劈着。
一边劈还一边骂道:“大胆的赵正,城防你说换就换,以后门税孤如何赚钱,我劈死你。”
“丧良心的公孙齿,孤这些年可曾亏待你,区区贱民孤让你做一郡太守,每年的门敬送你千金。还不知足竟然背叛孤,转投到姬丹小儿的门下。孤劈碎你。”
“还有那姬丹小儿,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孤是你的叔祖,安敢夺我兵权,断我财路……”
良久,一堆木柴变成半堆,姬魁大喘着气将下人叫来,费力说道:“你们收拾下,孤乏了。”
下人们苦着脸搬弄着被姬魁破坏的家具,摊上这么一主子连个赔偿都没人给。
正苦着脸时一下人道:“算了吧,好歹君上给咱劈了半堆柴。”
不曾想被院里喘气的姬魁听见了,眼睛一亮说道:“把刚才准备置换家具的钱省一半,孤差点忘了还劈了半堆柴呢。行了就这么着吧,多给的孤也不计较了。”
下人们脸都能滴出墨来,纷纷瞪着刚才说话那位。
不顺心的事天天都有,但在姬魁眼里只要不赔钱就行,于是他想方设法克扣下人的薪俸,每日乐此不疲倒将赵正给他找的麻烦忘却了。
但该来的总会来,赵正一进城就跟姬魁处不好,都是贪财至极的主怎能容忍对方在自己视线内存活。姬魁因为姬丹的关系处处躲着赵正,但备不住赵正主动找茬,这天一个信使过来传信,姬秋被郡衙扣了姬魁过来商讨怎么处置。
姬魁登时火起,骂道:“孤忍无可忍了,取我袍服来,孤要正装来见,好好震慑那厮。”
六月三伏天,虽说武阳靠北有些凉风,但厚不透风的一等爵袍捂的姬魁发汗,一路上浸湿三条汗巾。
“到了没有,孤都要热死了。”
领头的管事回道:“君上再等等,全套的封君仪仗确实慢了些,再转过条街就到郡衙。”
“走快点,路上又没人。”
接近午时,日头正毒,这时谁会出门,倒是让举着仪仗仆役吃了不少苦。慢悠悠晃着总算到了郡衙,连带着姬魁在内都跟旱的开口的地似的,进了门就要水,几十子人排着队守在井边,没威震赵正反倒让一干郡衙官吏乐的不行。
看着姬魁肥硕的身躯套在官服里不停地出汗,赵正忍住笑,说道:“雁春君因何如此隆重,在下无有王命钦差在身,大可不必如此。”
姬魁气的脑袋都要炸了,若不是顾着喝水没空说话,他非要骂赵正一个狗血喷头。什么迎接王命钦差,正装出见那是震慑尔等黎庶。
“赵郡尉,因何扣押我家下人,他犯了哪条燕律?”
知道怕了吧,我堂堂雁春君威势岂是尔等黎庶贱民可承受。
赵正努力忍着不笑出来,身体一抖一抖,反倒让姬魁错以为他怕了所谓贵族威严。
“噗~哈哈,失礼失礼。下官也无大事就是你家管家姬秋公然抗法,还说是君侯您的意思,故而找您来对质一番。”
“大胆,你敢取笑本君”,姬魁大喝一声,“我家的奴才自有孤来处置,将姬秋交给孤,孤饶你失礼之罪。”
他也没时间耗了,背上的汗水像水一样往下淌,只想着赶紧解决此番争端,回去泡个澡解解暑气。
赵正拱手道:“君侯赎罪,日前下官接手城防,下令非有城内商贾良人作保不许入城,城内中人也不许为生人作保。
但姬秋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