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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值瞬间爆表,堂堂儒家掌门人,竟然是个老顽童,调笑一个景仰他很多年的后辈,友谊的小船沉入地球表面。
看着赵正麻花般的额头,荀况愈发高兴,笑着介绍他身后的两位男女。
“这位是墨家巨子金元应”
伏涅一礼他入上座。
“这位是道家弟子紫薇,石甘大师的亲传弟子。”
“哇~”
场中一声惊呼,不止伏涅,其余四人也下来一鞠到底,显得颇为尊敬。
对此前后反差,金元应毫意,虽然他是墨家钜子,而且还是个大叔。
“紫薇,你认识尔康吗?”
赵正下意识问出这句,显得颇为突兀。
少女没有丝毫表情,伏涅却说道:“固山君不可对紫薇大师无礼。”
一个小萝莉,至于这么认真,赵正满脸疑惑愣在原地。
饶是韩非总算帮他一会,出面解释道:“赵兄不知,紫薇大师与我师父平辈,我师兄弟皆是晚辈,故而大师兄言辞激烈了些,还请见谅。”
与荀况平辈,这个笼罩在黑袍里的小萝莉。绝对很抢手,随便一人娶回去,便能获得跟儒家掌门平辈的待遇。
“啪”
赵正只感鬓角一凉,不自觉间与一股真气冲撞,幸亏没有落下功课,时常修习内劲,否则刚才一掌非留下五个巴掌印。
“下不为例”
黑袍小萝莉像是机器人,面无表情从赵正身边飘过,径自跪坐在主座右边。这是第二尊贵的地方,紧邻着自己,正对着墨家钜子金元应,方才自己下意识防备,使出兼爱心法,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和木匠的真实关系。
“唉,赵兄可不要在紫薇大师身边露出不雅念头,她会读心术。”颜路小声提醒道。
读心术,这么神奇,好奇心驱使下,赵正又多看两眼。
“诸位请安静,论辩大典马上开始荀师叔定下论题。”
伏涅振声说道,众人并不敢嘶吼,每处角落都能听见,足见他控制内劲之强大。
荀况向紫薇点头示意,毕竟她是同辈,朗声道:“近来胡夷生乱,诸夏北伐呼声日高,上月即墨大夫田单封寿诞,诸侯达成联盟,这第一题便论北伐胡夷后如何治理。”
教化胡夷,自古有夷狄入华夏则夏人的说法,荀况话音刚落,一个锦衣华服士子站起说道:“夷狄落后愚昧,无外乎三者:习俗、袍服、礼仪。
习俗上,胡夷不守伦理,父死子可纳庶母,有时祖孙三代共纳一女,实非圣人礼教。
袍服上,胡夷披发左衽,脏乱不洁,往往数年不沐浴一次,外表恶臭不堪,内里德行怎可提升。
礼仪上,吾听闻蛮王喜华夏礼仪多有引进,不过学了似是而非,此处只需稍作纠正引导,反倒最简单。”
“不对,不对,我认为教化胡夷当从饮食入手,君不闻衣食足而知荣辱之事,此乃我齐国先贤管子所言”
……
你一言我一语,总之就像白纸泼墨,众人只需说出心中所想,丝毫不问不讲东胡形成这些习俗礼仪的原因。
“吾听田奚兄讲,联盟一事乃是固山君提议,跨海击胡也是你献计,为何一言不发,不如说说你的想法。”
赵正没有丝毫动静。
颜路侧身捅捅他,发觉他已然睡着,还保持着跪坐侧听的姿势,荀况闭目养神,他却闭目酣睡。
“固山君,赵兄,该你说了。”
“嗯,该吃饭了。”
赵正猛然惊醒,突兀说出一句。
“哈哈哈,此人果然无才无德,此等大典竟然酣睡。”
哄堂大笑,时而传来讥讽,赵正睡眼惺忪,一张嘴嘴角挂着口水,韩非看到笑得前仰后合。
“吸溜~”
吸到一半,太恶心了,赵正随手捡起衣服角擦拭,拿到手里才发觉不是自己的衣服。
紫薇脸上终于多了表情,阴沉瞪着赵正,将袍子解开扔给他,沾上口水的衣服如何再能穿。
脱去黑袍,紫薇原来是个及笄少女,粉雕玉琢的小脸煞是可爱,迷死一片萝莉控。
“口水又出来了,擦干净说说你的想法。”
美人有命,焉敢不从,赵正拾掇妥当,潇洒地站起,准备大杀四方,好叫底下这帮书呆子看看,啥是真理。
“跨海击胡,征服胡夷后不必教化,东平三郡几乎都是夏人,饮食习惯,礼仪习俗与中原无两。
不过若有诸侯愿耗费众多人力财力北伐胡人草原,那也不用教化胡夷,因为没有胡人坐等被夏人统治。”
赵正说完这话,荀况脸都黑了,东平三郡都是夏人他知道,周武王分封箕子于东平;但礼仪相同他并不知道,东胡两代可汗引进华夏礼仪便是从东平做起。
此话一出,荀况的论题成了无关紧要的伪命题。能让荀况吃瘪,总算找回部分场子,赵正乘胜追击,抛出另一句震惊四座的话。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适才众位夸夸其谈,在下不胜厌倦时而酣睡,说起来到和周公聊的欢快。”
“胡言乱语,周公仙逝几百年,他怎可能与之谈话,而且甚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难道我等士子只有远涉胡地才能谈论吗?”
这时代还没有周公解梦,实际上这个周公是唐朝人,姓周而已,后人都弄混淆了。
文人傲骨此时完美体现,就是认死理,高贵且有文化的士子可以垂拱而治,最高坐着天子,依次三公九卿,凭着听闻妄图解决千里外军政难题。
慢慢地国家亡了,文人大袖一甩正义凛然指责对方道:“你这昏君,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误国。”而后另一拨书生上阵,这个悲催的故事,那怕开国者是个武夫,他们也会变着法将继任国君文人化。
第七十九章 固山君真大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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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胡夷,绝妙的论题,诸子百家弟子可以畅所欲言,施展胸中抱负。或有言辞精湛,独具一格者,旁听的齐国官吏不介意举荐。
此等你情我愿,大家各取所需的好场合,因为赵正一句话,连论题都不能用了。找茬的那士子羞红脸,低着头不语,身边的人也埋怨他为何招惹赵正。
场中惊现寂静无声,荀况无比尬尴,还好年纪大脸皮练出来了,面不改色当即换了一题。
天下十余年未曾有战,治国之术当主法家,还是尊儒家,抑或是其他各家。
道家不争,大道无形,顺乎自然,无为而治。紫薇对此论题仍不置言语,任他人议论,即便说道家不是,表情丝毫不变。
金元应就更加无话,他这个钜子都当得稀奇,往上数还有师祖辈,今日来此无非是撑台面,而且就算墨家要争,也没了争的实力,现在的墨家更像个政治刺杀团,走的是本拉登路线。
大佬们心思各异,一语不发,下面众士子瞬间炸锅,学而优则仕,不只是针对儒学,谁不想一朝为官,衣锦还乡。
“在下法家士子田从,综合商君和李文侯思想,从中提炼出凡事遵法度,不论大小依法行事,庸臣昏君也可强国。”
“田从妄言,法家酷吏,只知严刑峻法压榨臣民,不知道德教化众生,一味提倡事事依法度,那祖先传下的礼义廉耻何存。
尔等法家酷吏严禁百姓吟诵诗书,偏偏鼓励耕战强国,华夏连绵战火就是尔等挑起,混战之下各国国力日衰,有何颜面妄谈强国之道。”
“就是,就是,法家没有好下场,都是狡兔死走狗烹,田从莫忘了商鞅旧事,二十年呕心沥血强秦,最终却遭车裂,秦人不怜。”
众矢之的,滋味果然不好受,田从站起身大声反驳道:“尔等休要提秦人,此等忘恩负义之国,田从耻与之为伍。
何不言李悝李文侯,天子尊为师长,位列三公高位,福延子孙,寿终正寝。”
“呸,还有个吴起呢,不是被周天子赶出,仓皇出逃楚国,成了楚国一抔土。”
……
争论激烈,尤以儒家弟子居多,他们大多在野,平日郁郁不得志,看尽法家弟子前呼后拥占据庙堂,今日正好借着人多大骂一顿,出出心头这股恶气。
一个权,一个势,辩论逐渐变成骂街,儒法弟子分成两派,相互指责起来。
“成何体统,文辩之所岂容放肆”,伏涅就要制止。
韩非拉住他,摇摇头示意荀况故意放纵。
大争之世,儒家几经变革,不断完善自身理论,以求受到君王赏识。荀况为此学遍百家,甚至精研法家学说,也提出不少见解,最出色的便是德主刑辅。
最出色的两个弟子,韩非和李斯,对此学说研读最深,其中韩非更联系商鞅、申不害理论,独创法术势三者合一的理论。
法家最好的理论出自儒家子弟之手,荀况为此可浮一大白。
不料李斯竟中途改道,改弦易张成法主德辅,被他一气之下逐出门墙,第一代儒门五绝还未成型便少去一环。
“够了,还要当堂斗殴否,简直斯文败尽。”
伏涅终没有忍住,出言制止。
荀况微微变色,张口问道:“伏涅,你说儒与法,那个为主,那个为辅?”
“回师叔,弟子认为德主刑辅,三皇开世,五帝定伦,因为有了礼义廉耻,我等才可称为人,故而德乃人之本。”
“嗯,很好,你坐下吧。”
伏涅不一言从之,而从三皇五帝论证,得出结论自当更具说服力,荀况点头认可,底下德法家弟子也认可不少。
“韩非,你以为呢?”
一向嬉笑恣意德韩非竟一脸严肃,沉声道:“弟子以为法主德辅,即便德为人之本,但人性本恶,当先用法度束缚,而后道德教化,若成君子,行事必不犯法,若为小人,法度正为此而设。”
“这是你自己想的?”
“是,弟子思忖李斯师兄策论良久,深表认同。”
“放肆”
荀况怒喝一声,众人如闻洪吕大钟,再看亭上韩非跪在地上,听候师尊发落。
颜路赶忙拱手调和道:“师叔息怒,此事都是弟子们不好,没有教化妥当,以至于韩师弟误入歧途。”
端木果年纪最小,平日也最受荀况喜爱,此时也跪在地上,为韩非求情。
三年前那场风暴犹如隔日,李斯闭关数月,写出一片堪称完美德策论,却被荀况气急败坏逐出门墙。
儒法斗了百年,从亚圣孟子舌战商鞅开始,两家就如水火之势。
“哈哈~~”
严肃德氛围被赵正一笑,化解不少,荀况脸色依旧铁青盯着他问道:“固山君因何发笑?”
“问我?”赵正一指自己。
笑道:“我笑夫子何其迂腐,学了一辈子儒,最后只是个犬儒不登鸿儒大雅之堂。”
“固山君,注意言辞。”
伏涅说道,荀况当世大儒,代表儒家门面,岂容侮辱。
荀况脸色倒和缓些,问道:“那请固山君说说何为鸿儒,何为犬儒。”
赵正一撩衣袍,颇有种舌战群儒德气势,朗声道:“犬儒者,寒窗苦读,唯物雕虫,青春做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每日只知蝇营狗苟守着一家学问。
鸿儒也,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不拘门墙,不缚思想,既有忠孝仁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