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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找老秦,先给你一百金铢,不管响不响,先做一批出来让我看看!」
「成!公子你就瞧好吧!」冯源道:「我们平山宗搞设计可是祖传的!」
「……要被你祖师爷看到你做的东西,非气死不可!」
临进水榭时,程宗扬看到李师师也被自己的笑声惊动,抱著皮夹,讶然朝这边望来。
程宗扬一时间恶作剧心起,一个箭步掠到李师师面前,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一把揽住她的小蛮腰,朝她樱唇上亲了一口。
李师师顿时满面羞窘,竭力推开他,转身跑开。
「别跑啊,我有正事问你呢!算了算了,明天吧。」
从江州法阵被破,到殇老头的「八八」变「公公」,再到林清浦决定加入程氏,程宗扬半年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笑得下巴几乎都脱了。
回到水榭楼上,看到赤体伏在榻侧的阮香凝,程宗扬朝她耸翘肥圆的大白屁股上拍了一把,神采飞扬地说道:「凝美人儿!趁主子今天高兴!把你後庭的花苞也开了,好不好!」
阮香凝娇滴滴道:「好呀,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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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翠微园天香水榭。
李师师踏进客厅,侧身屈膝微微一福,「家主。」
「坐。」
程宗扬道:「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一下光明观堂的事。」
「家主想知道什么?」
「嗯,先从光明观堂现在的情况说起吧。」
「光明观堂在明州……」
「不是在山里吗?」
李师师摇头道:「明师私下曾言,所谓深山修行,多半是求终南捷径。光明观堂本是济世救人,僻居山中,明哲保身或有之,济世救人则未必。况且光明观堂既然以医术行,多接触病人才能增进医术,因此光明观堂的主堂是设在闹市,病人可以直接入内求诊的。」
「不对啊,那为什么乐明珠乐姑娘是从山上下来的呢?」
「光明观堂有内堂外堂之分,外堂重医术,内堂重修行,因此设在明州东南的苍鹭山,由燕师叔传习。奴家资质平常,只入了外堂挂名……」
程宗扬笑道:「怎么说著说著就不高兴了呢?」
李师师勉强道:「奴家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如果奴家是内堂,也不至於让父亲求告无门。」
「光明观堂这事干得确实有点薄情……不说这个了,我是想问你为什么去虎翼军,又为什么去了明州?」
林清浦还没有恢复,暂时无法联络江州,程宗扬很担心宋军趁江州外援断绝的时候全力攻城,因此先找李师师打听一番。
「光明观堂与宋国曾有约定,每年都派遣弟子往军中行医。今年正轮到奴家去虎翼军。刚到军中不久,奴家就奉命前往江州。」李师师犹豫了一下,「奴家在江州前线遇到一种未知名的毒物,本来采集了一些,正准备送到堂中检验,就接到家中的书信,回到临安。」
程宗扬立刻紧张起来,「你采集的毒物呢?」
李师师黯然道:「奴家已回不得光明观堂,惟恐那些毒物留著害人,已经一火焚之。」
程宗扬松了口气,「烧了就好。」
虽然殇侯的生化毒药拽得二五八万一样,但光明观堂与岳鸟人有过交往,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找出破解之法?
李师师抬眼道:「除了奴家所在的虎翼军,静塞军、广武军都有光明观堂的师姊,遇到这样的毒物,肯定会送到堂中。」
看来这种病毒流到光明观堂手中不可避免,程宗扬只好道:「送就送吧,反正那种毒物用过五次就没用了,也没有大患。」
李师师沉默片刻,然後慢慢道:「家主怎么知道那种毒物的效果呢?」
程宗扬一时语塞,然後乾笑道:「你忘了我是江州从来的?咱们在路上还见过面呢。我路过战场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点。」
李师师不再多问,只拿出一本册子,「奴家原以为要问帐目的事,用了一晚的时间,将钱庄的所有兑换纪录全部整理了一遍。」
人家功课做这么好,不问上几句,实在说不过去。程宗扬翻了翻,一边随口道:「有什么有趣的内容吗?」
「有。」李师师道:「奴家整理收回的纸币编号发现,持纸币前来兑换金铢的,九成以上都是发往临安以南区域的,临安以北来兑换的商号很少。」
「还有这种事?」程宗扬听著有些稀奇,「会不会是临安以北的商号来往不便,暂时还没有到临安兑换?」
李师师摇了摇头,「奴家也不知晓其中的原委。但纸币刚推出不足半月,只有临安和筠州两处兑换,也许家主说的没错。」
「月底再看看吧。希望他们不要兑换完,好歹留一点让我周转。」
「公子。」
俞子元进来,低声道:「高太尉发脾气了,说他家衙内一连几日不见踪影,想必是被公子带坏,在外面花天酒地,要公子上门解释。」
程宗扬一看时辰已近午时,立刻知道高俅刚刚下朝,如果不是宋国朝廷有大事发生,他也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找自己。
赶到太尉府,高太尉已经等候多时,程宗扬小心赔了罪,又重重送了一份厚礼,高太尉才容色稍霁,留程宗扬在堂中喝茶。
当著府里人的面演完戏,高俅屏退家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朝廷已决意退兵。」
「太好了!」
「今晨太乙真宗新任掌教入宫面君,为陛下亲上尊号『纯一真人』,并献玉球宝册,以及临安的冲天观与江州的太乙宫,作为宫中的祈仙之所。」
「这是什么意思?」程宗扬叫道:「太乙真宗在江州哪儿来的道观?」
「太乙真宗道号,『一』为至尊。除六朝君主王侯,从不授予他人。一旦有此尊号,加上玉球宝册,便可对教内之事发言。至於江州的道观,太乙真宗要建一所,难道你会阻止?」
还真是这回事,别的不说,就冲秋小子的面子,自己也不会阻止太乙真宗在江州建观,至於送给宋主,多半是场面话,好让宋主觉得好歹在江州占了块地,总算没白打一趟。
程宗扬一瞬间就明白了蔺老贼打的主意。自己让他给宋主一个台阶下,他倒好,直接拿个尊号加两座道观献给宋主,不但让宋主能体面撤军,还给自己拉了个盟友——自从王哲一剑叩天之後,宋国与太乙真宗的关系一直比较僵硬,现在蔺老头藉著江州的势,亲自把宋主一方的势力请入教内,修复关系的同时,也使他在教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这老家伙真有几下子,自己本来逼他办事,结果他事情办得漂漂亮亮,里里外外的好处也一点没落下。
「这老东西,我真服了他了!」程宗扬讲了自己的判断,不禁对蔺采泉的手段拍案叫绝。
「非但如此。」高俅对宋国的局势比程宗扬了解更多,「太乙真宗虽是宋国第一大宗门,这二十年间,与宫内联系最紧密的,却是神霄宗。蔺掌教此举,未尝没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王哲时代,太乙真宗与宋国关系僵硬,神霄宗趁势崛起,隐隐有取而代之的势头。蔺采泉这一著既帮了程宗扬的忙,又给自己拉了一个盟友,还对神宵宗形成反制,可谓一石三鸟,滴水不漏。
「撤军的诏书什么时候能发到江州前线?」
「以金牌急脚递传送,七日可达。」
「今天是三月十一,那就是三月十八日。」程宗扬道:「太乙真宗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朝廷财力捉襟见肘,也著实打不下去了。」高俅道:「今日朝会上,贾师宪仍然一力主战,结果户部的蔡郎中递了份账目,列了近来的开支,单购粮一项就用去二百万纸币和一百万金铢,合计三百万,几乎占了往年开支的一半,群臣顿时哗然。」
说到底还是粮战奏效,不显山不露水就把宋国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太乙真宗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程宗扬心里得意,脸上笑道:「是骂老贾败家吧?」
高俅摇了摇头,「相反,连陛下都说,若非贾太师推出纸币,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如今青黄不接之际,常平仓无粮可济,国中必出大事。」
「宋主这是保老贾?」
「陛下要用钱庄,就不能让贾太师失势。」高俅冷冷道:「梁师成危矣。」
程宗扬对宋国政局的变动并不放在心上,只要有宋主和贾师宪的支持,谁得势谁失势,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干了这么久,今晚可能睡个好觉了。高太尉,一同去看场鞠赛如何?」
高俅城府极深的表情中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正有此意。不过先要解决了林冲的事,他在牢里坐了半个多月,也该上路了。」
「可不是嘛!不过刚才蔺掌教的话,我倒有了另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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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鲜衣怒马返回翠微园,一路不敢稍作停留。
剑玉姬的手段自己已经领教过,因为怕她对云秀峰下手,自己特意搬到梵天寺,与云秀峰寸步不离,谁知道她人在临安,落子处却在数千里外的建康。只略施小计就险些让自己和星月湖大营陷入绝境,若不是自己一手操纵的经济战超出了剑玉姬的认知,这一仗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回想起来,程宗扬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经济战,把真正的战场放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之中。一场粮战,把宋国本就虚弱的财政撕得千创百孔,削弱了宋国的战争能力,最终在战场之外逼得宋国退兵。
如今不仅解除了江州的危机,也把黑魔海出手所可能造成的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抛去云氏的麻烦暂时不提,这场由自己一手导演的经济战,可以说已经大获全胜,至少有底气向全力支持自己的孟老大覆命。
剑玉姬不动声色地出招之後,就再无动作,程宗扬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会就此偃旗息鼓。不管是奶妈还是妃子,黑魔海能从宫里弄个活人出来,程宗扬相信,高俅和自己交谈的同时,朝议决定撤兵的情报只怕已经放在剑玉姬案头。无论剑玉姬是继续拉拢自己,还是著手应对星月湖的反击,自己都处於危险之中。
程宗扬之所以选择翠微园作为自己的临时住处,好处是别人也许会对自己与高俅的关系生疑,而恰恰是黑魔海不会起疑。因为正是黑魔海命令阮香凝接近高衙内,自己留在翠微园,是想给黑魔海造成一种局势仍然可控的假像,但剑玉姬会不会中计,自己没有半点把握。
为了保证安全,程宗扬把能带出来的手下全带在身边,尤其是金兀术、青面兽和豹子头,三名兽蛮武士品字型把他围在中间。这三人不但实力强悍,体格更是活生生的重型肉盾,面且三人半人半兽,兼备一种野兽对危险的直觉,用来防备刺杀最合适不过。
一路无惊无险地回到翠微园,刚到後院,便听到一声巨响,旁边一间房舍四面窗户被震得粉碎,喷出一股浓烟。
俞子元矫健地跃起身,一把扯住程宗扬坐骑的缰绳,挡住他半边身体。接著金兀术等人往中间一合,像三座肉山严严实实把他包围起来。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