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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兄!别来无恙!」
萧遥逸穿著厚厚的貂裘,刚才还一脸严肃的表情,立刻变得玩世不恭起来,「我以为是谁呢,摆这么大架势,差点儿一个头就磕下去了。我要真磕了,你们这一船人还不得挨个给我和程兄还礼?」
张少煌笑骂道:「哥儿几个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小子就没好话!」
程宗扬也笑道:「我刚才看见石胖子了,这会儿又躲哪儿了?」
「这儿呢!这儿呢!」石超被几个美婢扶著,气喘吁吁地从船楼上下来,远远就拱手作揖,「程兄!小侯爷!可有日子没见了!」
说话间,船中又出来一群贵公子,为首的便是谢无奕和桓歆,接著是庾彬、袁成子、阮宣子、柳介之……一干人笑嘻嘻出来,正是当日在鹰愁峪结义的世家子弟。
程宗扬啼笑皆非,一边兵危战凶,宋军随时可能攻城,一边是晋国这些涂脂抹粉的世家公子,一个个美婢环绕,香囊随身,让人看见还以为是一群豪门恶少来出游的。
张少煌亲热地搂住萧遥逸的肩膀,「萧哥儿!你不在建康,这个年都过得没滋没味。这不,我们几个一商量,都来江州找你热闹来了。」
桓歆道:「张侯爷,在建康你可说得嘴响,小侯爷不辞而别,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到江州非要好好削他一顿不可,怎么见面这么热络呢?」
张少煌道:「热络归热络,该削还得削!阮哥儿!把带的酒都搬下来!看我今晚不淹死他!」
萧遥逸道:「十个金铢以下的酒我可不喝!」
张少煌道:「鼻子够灵啊。玉泉酿!我带了一百来坛!喝完正好过了正月,哥儿几个拍拍屁股走人,留你在江州喝风。」
石超扯住程宗扬道:「程哥!我可想死你了!这几个月你不在,金钱豹我都没心思去。」
程宗扬佯怒道:「好你个石胖子,除了金钱豹,我就没别的能耐了是吧?」
石超连忙道:「我说错了!说错了!程哥,你千万别见怪!」
程宗扬大笑道:「你去金钱豹还记著我,这交情还不够深?行了石胖子,这船是你的吧?」
「对对对。因为要走远路,没敢用湖船,」石超讪讪道:「这船到底简陋了些。」
「这还简陋?你们石家乾脆用金子打艘船得了。」
正说话间,船上有人叫道:「程头儿!」
程宗扬抬眼看去,眼睛顿时一亮,「吴大刀!你怎么来了!」
那些世家公子下个舷梯都得半支香工夫,吴战威在後面等得不耐烦,索性从船上跃下,嚷道:「程头儿!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家里啊!」
程宗扬当胸擂了吴战威一拳,「嫂子都有了还跑出来,像个当爹的吗?」
吴战威呲牙咧嘴地说道:「程头儿,你手上力气见长啊!祁老四、彪子、老吴都出来了,就我一个人守著婆娘,想想都臊得慌。我婆娘说了,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我一个老爷儿们守著也没用,左右还有不短时候呢,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头儿,你放心,建康那边有云三爷,误不了事。」
程宗扬手边正缺人,吴战威赶来,正解了自己燃眉之急,「家里的事晚些再说,我先打发了这些爷。」
「成!」吴战威道:「後面有条船是云三爷指名给公子的,我先去交接。」
码头上一片热闹,一群世家子弟说笑斗嘴,周围几十名婢女服侍,还有上百名奴仆流水般从船上搬下各种物品,再往後几条大船都是各家的护卫,一个个背弓佩刀,架鹰走马,奔忙得不亦乐乎。
这群纨裤让城里的军士、佣兵看见可不是什么好事。程宗扬让人立即打开几家关门的客栈,给众人安排落脚的地方。打扫客栈还要一段时间,总不能让一帮世家公子都在码头上喝风,程宗扬乾脆让人去知会兰姑一声,把水香楼包下来,给众人接风。
正一件一件交待事情,忽然一个声音委屈地说道:「公子……」
程宗扬回过头,只见一个雪肤花貌的少女立在自己身後,眼圈微红,似乎要哭出来一样。
程宗扬一拍额头,「雁儿!你怎么来了!」
「吴执事要来见公子,奴婢求了柳姊,才一道来的……」
她说的吴执事就是吴战威。自己手边几个得力人,祁远是当仁不让的管家,其余几个都给了执事的名头,出去也有些身份。眼看小丫头眼泪就要掉下来,程宗扬连忙道:「别哭!紫姑娘也在,我让人带你回家里去。」说著他压低声音,「既然来了,你就别想跑!乖乖在家等著,今晚老爷要收用你!」
果然,雁儿破涕为笑,红著脸朝主人福了一福,先去了客栈。
程宗扬在肚子里叹了口气,像雁儿这样美貌的少女,换到自己的时代,起码得有几十个人打破头地追。可在这里,出声寒门的美貌女子,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进到大户人家,当个妾婢。若是嫁到寒门,她们的美貌带来的往往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程兄!」张少煌用力一拍程宗扬的肩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程宗扬看到那些世家子弟都围著萧遥逸说笑打屁,稍微移了两步,低笑道:「张侯来江州,不会是找小侯爷喝酒的吧?」
张少煌一笑,「有公有私。」
「公事?你不会真是奉诏来的吧?」
「的确是奉诏,要不哪儿来的官旗?」张少煌道:「不过是路过江州。」
「你是去宁州,见萧侯?」
「不是。」张少煌缓缓道:「临安。」
程宗扬一怔,「不是吧?」
张少煌悠然道:「王丞相给我派了个活儿,让我出使宋国。我一想,去宋国肯定要路过江州,於是就跟大伙说了。弟兄们一听,都吵著要来。这不,连从没出过建康的石胖子都跟来了。」
「王茂弘让你出使临安,是有什么事吗?」
张少煌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五月二十日,是宋国的千秋节,王丞相派我去给宋主贺寿,别的什么都没说。」
「五月二十日?还有足足五个月,用得著这么早走吗?」
「可不是嘛。」张少煌道:「所以我打算在江州歇一个月,二月底再走。」
程宗扬笑道:「难怪带这么多护卫呢,这一路现在可不大太平。你们几家合起来,怕有千把人了吧。」
「一千五。除了奴仆,就是各家的部曲。」
部曲和奴仆完全可以当私兵来用,就是死了,别人也管不著。听张少煌的这番话,看来对江州的局势十分清楚。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看不透王茂弘的态度,「王丞相、谢太傅他们都没什么话要对小侯爷说的吗?」
「还用他说吗?说出来就麻烦了。我们来江州,只是兄弟间来往,谁能挑出个不字来?」
不多时传来消息,水香楼和客栈都已经安排停当。程宗扬与一帮人笑闹著离开码头,赶往水香楼。
兰姑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院外迎候。谢无奕熟络地过去拥住兰姑,在她脸上香了一口,笑道:「我说这么些天没见过兰姑,原来也来了江州。」
兰姑在建康时间不长,与这些世家子弟却已经斯混熟了,来的这些倒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她笑著推了谢无奕一记,引众人入内。楼内已经安排了席面,虽然不及建康丰盛,但也别具风味,张少煌吩咐把带来的酒摆上,一行人便入席欢饮起来。
萧遥逸刚才还半个死人一样,这会儿又生龙活虎,不管谁来敬酒,都来者不拒,又换了大觥与众人对饮,丝毫看不出身上有伤。
程宗扬看了都觉著不安,趁著斟酒的工夫低声道:「怎么样?不如你装醉,我替你挡了吧。」
萧遥逸低笑道:「死不了。」说著他举起酒觞,「张侯爷!我敬你一杯!」
张少煌等人根本看不出萧遥逸的异样,当即举觞饮尽,换来一片喝彩声。
程宗扬让人把萧五叫来,然後起身道:「各位兄弟远来是客,小弟忝为半个东道主,敬各位兄弟一杯!谢兄,请!」
谢无奕当日被泉玉姬打掉两颗门牙,这会儿还没镶上,照样谈笑自若,举止洒脱,一点都不妨碍他的名士派头。
谢无奕先与程宗扬对饮一杯,然後才笑道:「咱们来江州,萧哥儿是东道主没错。小子你怎么也变了半个东道主?」
兰姑在他怀中笑道:「谢爷不知,这水香楼可是程爷的产业。」
谢无奕大笑道:「难怪!难怪!我自罚一杯!」说著斟了洒,爽快地一口饮乾。
桓歆叫道:「程兄!咱们饮一个!」
程宗扬有心替小狐狸挡酒,当下酒到杯乾,与诸人一一饮过。众人数月没有与萧遥逸聚过,兴致极高,五斤一坛的玉泉酿不多时便饮了四五坛,众人多少都有了些酒意。
萧遥逸接的酒一半都由程宗扬挡了,另外一半萧五在他身後不动声色地替他喝了大半,虽然受了伤,还能撑得住。他摇著折扇笑道:「江州地方小,没什么好玩的。眼下又是冬天,猎物都掉了膘,射猎也没什么意思。算来还是张侯爷带的玉泉酿不错,这几天咱们就把它喝完得了。张侯爷,来一杯?」
张少煌一手覆住杯口,笑道:「行了,萧哥儿,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你也不用瞒我们。这会儿城外还有十万宋军吧?」
萧遥逸笑嘻嘻道:「真让你猜著了。」
桓歆道:「来的时候我们哥儿几个还说,就江州这破城,指不定早就被踩平了,没想到还能撑到现在。」说著他挑起眉,「王茂弘那老糊涂,看著宋军来我们晋国撒野,也不吱声。这次就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兄弟的手段!」
程宗扬仔细看去,张少煌多半心里有数,石超是纯粹来凑热闹的。桓歆等人则是在建康横行惯了,一向好勇斗狠,这次来江州,一半是兄弟交情,一半也是想建功立业。至於谢无奕和阮家兄弟,倒也不想建功立业,只不过把打仗看得和射猎差不多,左右是带著家仆来江州玩一趟,死几个人也无所谓。总之,这些世家公子都是没上过战场的雏鸟,视打仗如儿戏。
这些公子爷虽然派不上用场,他们带来的护卫、部曲却是雪中送炭。星月湖与宋军连番恶战,虽然打的都是胜仗,但杀敌一万,自伤八千,算上受伤暂时不能重上战场的,星月湖大营减员将近一半,加上昨晚与选锋营的一场遭遇战,出城的五百多名雇佣兵,回城的不到百人。宋军一旦大举攻城,剩下的兵力免不了捉襟见肘。多了这一千五百人,守住城池的希望就大了一分。
「今天不谈打仗的事!兄弟们先喝个痛快!」萧遥逸持杯长吟道:「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喝!」
「说得好!」众人欢呼痛饮,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论起豪饮之辈,萧遥逸、张少煌等人都比不上阮家兄弟。两人喝到酣处,索性让人取来铜盆,将酒倒入盆中,埋头痛饮。虽然玉泉酿算不上烈酒,但这种喝法,还是让程宗扬看得咂舌,不知道云家大小姐云丹琉跟他们比谁厉害。
石超酒量不宏,被桓歆扯著耳朵硬灌了几觥,便喝得眼花耳热。谢无奕去了冠巾,披头散发,张著腿箕坐席间,兰姑偎在他怀中,拿口,含了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