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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
「看你头痛的样子,麻烦不小。」
「是岳帅的三个女儿。孟老大把星月湖大营分成三份,准备交给她们。但紫姑娘不愿意接,月姑娘过於好武,交给她我们又不放心,还有一位不知下落,我们兄弟一直都头痛怎么处置。既然入了股,那就好办了。紫姑娘不愿意管这些大头兵,就拿著三个营的股份。至於月姑娘……终究是要嫁人的。」
月霜嫁人?程宗扬莫名地感到背後一阵发冷,乾笑道:「小狐狸,你操的心也太多了。」
萧遥逸叹了口气,「月姑娘自小在军营长大,性子倔强,我们这些兄弟疼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体内又有寒毒未清,将来有个什么意外,我们只好一个个抹脖子了。」
程宗扬讶道:「你对岳帅的後人不会这么没信心吧?」
「岳帅的仇家虽然多,我们兄弟也不怕。但有一个仇家……」萧遥逸停顿片刻,考虑怎样措辞,然後道:「那仇家连岳帅也惹不起。不瞒你说,我和二哥、七哥都认为岳帅没死,是因为怕了这个仇家才隐藏起来。」
连见谁踩谁的岳鸟人都要躲?程宗扬心头一震,「那个仇家是谁?」
萧遥逸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势力很大。岳帅在宋国权倾朝野,也斗不过他。」
「你既然不清楚,怎么知道他有这么个仇家呢?」
萧遥逸沉默片刻,「是岳帅自己说的。那次他喝醉了,说起自己年轻时贪便宜,走错一步,便宜虽然占了不少,丢掉得更多,後来想脱身已经来不及了。我问是怎么回事,岳帅却不肯告诉我。只说以後他若有什么不测,让我们不要给他报仇。岳帅出事之後,我把那晚的事告诉几位哥哥,二哥和七哥同意不去报仇,四哥、五哥和六哥却不同意。」说著萧遥逸眼圈不禁红了,「就这样,我们弟兄六个就有些生分了。三哥过世後,我们兄弟才知道错了。」
提到谢艺,萧遥逸不由得嚎啕失声,泪如雨下。别人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萧遥逸却是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一点不在意旁人的眼色。程宗扬被他哭得也心酸起来,半晌才安慰道:「别哭了,等打完这仗,我们就去找算计艺哥的凶手。」
萧遥逸一抹眼泪,眼睛虽然还有些发红,目光已经神光湛然,「打完仗我要去五原,会会那个开生药铺的西门大官人!」
第五章 (514) 摧阵之风()
第五章
程宗扬与萧遥逸商谈星月湖入股的细节,一直吃了午饭才回来。敖润正在客栈等著,一见他就笑。
程宗扬也笑了起来,「事情办成了?」
敖润一拍大腿,「那个竹牌子还真管事,水香楼的一看,就说是自己人,什么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说著敖润拿出那张名刺,依依不舍地递过来。
程宗扬笑道:「留著吧,本来就是给你的。」
「真的!」敖润瞪大眼睛,赶紧把名刺揣到怀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宗扬笑道:「秋小子呢?」
「回军营了。」敖润忍不住大笑,「秋道长竟然还是个雏,哈哈!」
「你领他上去,秋小子没翻脸吧?」
「没有。」敖润道:「秋道长倒是大大方方,跟谁都没架子。」
程宗扬来了兴趣,「秋小子挑的哪个姑娘?」
「水香楼管事的见到名刺,出来接待,听说秋道长还是雏,把姑娘们都赶走了,自己亲自接的。名字好像叫兰姑。」
程宗扬一愕,然後大笑起来,「兰姑这回可吃了根嫩草!哈哈,秋小子呢,满意吗?」
「满意!兰姑给他封了老大一个红包。秋道长过意不去,要把他的剑留下。
大夥儿说这是青楼的规矩,他才讪讪地拿了。」
「兰姑还给他封了个红包?」程宗扬爆发出一阵大笑,「秋小子这下可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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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敖润,程宗扬轻手轻脚回到卧室,小紫正卧床小憩,房里烧著炭火,暖融融的。她乌亮的长发挽在一侧,姣丽的面孔犹如鲜花,玉颈上被自己抓住的指痕仍清晰可辨。
程宗扬在她颊上亲了一口,小紫闭著眼睛,呢喃道:「我要睡一会儿。」
程宗扬小心地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好好睡觉。」
程宗扬往耳室走去,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耳内。昨晚突破第五级坐照的境界之後,自己耳目灵敏了许多,这样的音量,又隔著门,以往本来听不到的,这时却听得清清楚楚。
卓云君柔声道:「这是你写的吗?」
梦娘的声音传来,「是啊。」
卓云君轻声吟哦,「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东风满洛城。今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乡情……李太白的诗啊。你可是想家了么?」
梦娘怔了一下,隔了会儿才道:「我忘记了……」
「忘了你的故乡了么?」
梦娘摇了摇头,轻声道:「我都忘记了……」
卓云君充满同情地说道:「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么?」
梦娘带著一丝怅然道:「不记得了。」
卓云君轻笑道:「那你怎么记得这首诗呢?」
「我……信笔便写出来了。」
「这首诗对你很重要吗?」
「我不记得了。」
卓云君没有丝毫不耐烦,又问了几句,始终没有唤醒梦娘的记忆,於是换了话题,低声道:「主人是不是很喜欢你?」
梦娘有些茫然地说道:「我不晓得……」
「我来之前,是不是你每晚给主人侍寝的?」
梦娘秋水般的美目眨了两下,玉颊升起一抹红晕,「没有的。」
卓云君轻噬著她的耳垂,低笑道:「你在主人身边这么些日子,难道主人没搞过你么?你这样绝色的美人儿,哪个男人能忍得住呢……」说著卓云君忽然改变口气,厉声道:「你最怕的是谁?」
梦娘脱口道:「巫嬷嬷……」
「巫嬷嬷是谁?」
「她是……管我的人。」
「她长得什么样子?」
「脸上有刀疤,很凶恶……」
程宗扬刚想笑,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波动,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飘入室内。
程宗扬对这股灵力并不陌生,当即脚步一滑,离开耳室。感受到他的气息,那股灵力随之飘出,接著一点水痕在空中浮现,不多时便凝出一面水镜,映出秦会之的影子。
「事情有变。」
秦会之第一句话就让程宗扬提起心来,「不用急,慢慢说。」
「昨天祁远在粮铺听到运粮的贩夫闲谈,说前日半夜遇到一支宋军。怪就怪在这支宋军不但没有打旗号,连火把都没有,双方险些撞上。」
筠州常平仓失火之後,官府四处收粮。由於祁远开的价码更高,周围州县不少粮行贪图利润,私下与粮铺交易,一般都趁夜间把粮食运动浮凌江畔的程记粮仓。走夜路撞见人不奇怪,撞上一支军队就奇怪得很了。除非有天大的事,六朝军队从不夜间行军,因为夜间路途不明,不仅难以行走,军士也容易疑神疑鬼,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炸营,风险极大。
「闻讯後,我去城中与官府周旋,长伯则去城外查找。直到黎明时分,才找到。」秦会之道:「宋军没有旗号不好判断数量,长伯估计了一下,大致在五千上下,其中一半都是工匠。」
程宗扬脸终於沉了下来。宋军不惜力气,从後方调动大批工匠,目的不言而喻。宋军不但不会退兵,而且一旦攻城,必定是雷霆万钧之势。
「这支军队过城不入,而且未带辎重,行军极快。一夜行进不下七十里。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五六日便抵达江州。」秦会之道:「我在官府打探多时,筠州上下竟无人知晓有军队连夜过境。」
「云六爷那边有消息吗?」
林清浦的声音道:「云六爷数日前离开晴州,亲赴临安。据说是与宋国官府商谈一笔精铁的生意。」
程宗扬吸了口气,「好吧,贾师宪跟咱们耗上了。继续收粮!把粮价推到每石十五个银铢!」
「属下明白!」秦会之道:「请公子多加小心。迟则七日,快则六日,宋军必定大举攻城!」
水镜晃动两下,像在空气中蒸发般消散无痕。听著耳室的笑声,程宗扬再没有半点心情,对小紫说了声「军务!」,便赶往座落在江州衙署原址的星月湖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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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孟非卿一拳擂在桌上,「传令!立即出兵!」
程宗扬道:「老大,不用这么急吧!」
「不能再等。」孟非卿道:「二三日内,宋国援军便会抵达烈山。只要越过烈山,夏夜眼即便全军覆没也不会再退。只有今日出兵夜战,截断金明、定川两寨的音讯,全力攻打定川寨,迫使夏夜眼明日退兵。」
众人都在营中,闻讯立刻赶来,孟非卿颁下将令,全军分为三路:孟非卿带领三个营、侯玄带领五个营,全力出击。程宗扬手里只有半个连,却全是精锐,位置也远离战场,放在金明寨与定川寨之间。星月湖诸人都是打惯仗的,半个时辰便整军完毕。那些佣兵却流连赌坊妓馆,石之隼竭力搜罗,也只找到三百多能战之士,只好临时募集了一些佣兵。
江州城犹如一台战争机器,迅速运转起来。大批民夫、佣兵被调到城上,因负伤无法出战的星月湖军士成为组织者,有些进入堡垒,有些在城上指挥,还要小心不让宋军的探子发现异样。
一入夜,星月湖军士便悄然离城,虽然上次补充过新兵,但血战之後,八个营的星月湖军士加起来此时也不足两千人。为避免敌军发现,行军中没有使用火把,那些虎狼之士彷佛一股黑色的铁流融入夜色,再往後,则是五百余名来自各处的雇佣兵。
星月湖群雄齐出,只是临出兵时建康来了信使,作为刺史的萧遥逸要留下接待,没有跟随。
程宗扬身边只有五十名军士,却有十二名法师,这也是星月湖大营最精华的队伍。十二名法师中,匡仲玉已经是老熟人了,另外藏锋道人、玉武子、古翔、白鹭飞……都与他一一见面。
「定川寨与金明寨相距三十余里,全是平地,骑兵两刻钟便能赶至。」藏锋道人哑著嗓子道:「宋军依仗地利,连烽火台都没设。」
藏锋道人虽是道家,形貌却极为怪异,浓发虬髯,衣衫褴褛,形如恶丐。他和侯玄、文泽一样,当年都是星月湖大营赫赫有名的人物,没办法和别人一样隐名埋姓,更换身份。於是星月湖大营解散之後,他索性自污身份,乞讨度日,十余年下来,朝野几乎忘了这号人物。
这次没有月霜留在自己视线之内,程宗扬倍感轻松,「三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寨之间直接用灯火传讯,未必有那么容易。」
古翔道:「灯火自然是用不上。宋军夜间传讯的手段,我等也略知一二。」
匡仲玉接口道:「无非是用烟花。」
程宗扬有点好奇道:「相距三十里,烟花能看到吗?」
苏骁也跟随在侧,很乾脆地答道:「能。我们以前试过,无星无月天气,相隔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