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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矛!持矛!」佣兵汉子高叫著举起长矛,将谭英的利爪挡开。
马雄挺身上前,与谭英一道逼住剩下的佣兵斯杀。游雍一手捂著胸口,笔直朝六扇门两名捕头走过去。
「泉捕头,拜你这一掌所赐,游某断了四根肋骨,心脉受创。」游雍沙哑的声音道:「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泉玉姬冷冷看著他,忽然回过头,用她带著异国口音的生硬语调问道:「郑捕头,你费尽心思把我和同僚引到此处,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郑九鹰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泉玉姬又道:「四名捕快都中了毒,只有郑捕头幸免,郑捕头能够解释吗?」
几名捕快都望向郑九鹰,露出紧张的神情。
郑九鹰叹道:「你在六扇门已经十年,难道还怀疑我吗?」
「我只讲证据。」泉玉姬道:「两支队伍同时出事,一支遇袭,一支中毒,只有郑捕头安然无恙,我现在怀疑你已经加入黑魔海,成为他们的鹰犬。」
「黑魔海!」几名捕快都发出惊呼,连敖润也拚命抬起眼睛,去看郑九鹰的脸色。
郑九鹰皓眉一挑,「证据呢?」
「我没有。」泉玉姬握住剑柄,「但擒下你便有了!」
泉玉姬长剑挑起,郑九鹰暴喝一声,袖中飞出一支黝黑的铁尺,重重击在剑锋上。
游婵和程宗扬互视一眼,没想到这要命的时候,六扇门两名高手竟然内斗起来。游婵握住腕下的尖刀,叫道:「姓泉的!你敢伤我哥哥!拿命来!」
泉玉姬左手使剑,已经被郑九鹰逼在下风,加上游婵,只怕败得更快。程宗扬连忙拉住她,「别急。」
「为什么?」游婵挑起眉头,「擒下姓泉的,给你当宵夜不好么?」
程宗扬低声道:「你知道谁是卧底?」
「这还用问么?姓泉的伤了我哥哥,又在五雷诀下受了伤。哼,若不是她没留在这边,只怕这会儿也中了毒。」
程宗扬心里也没底,只不过随口搪塞,想让泉玉姬见机逃脱。但泉玉姬彷佛没有听到,剑法愈发凌厉,招招不离郑九鹰要害。
郑九鹰浓眉越皱越紧,开口道:「泉捕头,你已经受了伤,莫要强撑,让外人看了笑话。」
程宗扬目光从六扇门众人身上一一看过。郑九鹰?不像啊,如果他是卧底,这会儿身份已露,就该全力出手,看他显露的功力,只怕泉玉姬没受伤也不是他的对手。
泉玉姬?怎么可能。如果她是卧底,何必指认郑九鹰呢?
那个女捕快?有可能。那声鸟啼就是她发出的……
程宗扬看了一圈,目光又回到郑九鹰身上。不过嫌疑最大的,应该还是这老家伙吧。只有他有实力把六扇门的人一网打尽。
郑九鹰手中的铁尺犹如一条乌龙,将泉玉姬的长剑不断击开,左手却一直缩在袖子里,纹丝未动。
郑九鹰铁尺带出的风声越来越响,泉玉姬一边勉强支撑,一边寒声道:「郑捕头,你的拘魂锁怎么不施出来呢?」
郑九鹰眼神一厉,铁尺陡然击出,已经用上十成力道。泉玉姬娇躯一震,踉跄著退开,半跪在地上,斗笠微斜,面上的薄纱渗出几点鲜血。
郑九鹰收回铁尺,叹道:「老夫的拘魂锁一出,必得饮足鲜血。这么多年,老夫每日吃斋念佛,只求少造些杀孽。」
他伸出手,温言道:「泉捕头,收手吧。」
泉玉姬犹豫了一下,放开长剑,伸手搭住他的手掌。郑九鹰刚要拉她起身,泉玉姬受伤扭曲的右臂奇迹般一弹,五指深深没入郑九鹰腹中。
郑九鹰大吼一声,袖中一条锁链怒龙般飞出,泉玉姬抬掌拍出,闪电般退出丈许。
郑九鹰盯著泉玉姬,浓密的胡须一根根张开,他右手握著铁尺,左袖铁链滑出半截,小腹鲜血狂涌,伤口血肉模糊。
泉玉姬张开滴血的玉手,掉在地上的长剑飞回掌中,这一手使得神完气足,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郑九鹰长吸一口气,小腹的伤口奇迹般收拢,止住鲜血,他沉声道:「泉姑娘,你十岁入六扇门,先後跟随三位捕头历练,虽然你出身新罗,我六扇门从未把你当成外人。你扪心自问,这十年来,可有半点亏负於你?」
泉玉姬冷冷道:「郑捕头,你身为六扇门高层,却暗中与黑魔海勾结,毒害同僚,在场的诸位都可以为我作证。」
郑九鹰深吸缓吐,慢慢道:「当日在建康,你手下的捕快遇袭身亡,我便起过疑心。想必是他察觉了你的低细,才被你灭口。」
泉玉姬用没有声调的语气道:「王捕快是被动匪所杀,人证、物证俱在。郑捕头想栽赃於我,并不容易。」
郑九鹰双眼一睁,目光如电,彷佛要看穿泉玉姬的内心。泉玉姬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手中的长剑犹如秋水。
「泉玉姬!你面纱之下究竟藏著什么!」
暴喝声中,郑九鹰左手的拘魂锁全力攻出。被撕裂的空气发出一串爆响,那条铁链腾起一道黑雾,宛如一只张开的大手,朝泉玉姬细长的玉颈抓去。
泉玉姬长剑微挑,剑锋在空中挑出朵朵梅花,每一朵都五瓣俱全,中间吐出雪亮的花蕊。凝成梅花的剑气不断击上飞舞的拘魂锁,将贯满锁链的黑雾击碎。
谭英和马雄好不容易干掉四名佣兵,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这会儿站在游雍旁边,不知道该帮哪边。
游婵钦佩的看了程宗扬一眼,「还是上忍高明,一眼看出她的身份。」
程宗扬心里的惊讶比她更甚,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卧底就是她呢?」
四百零三章 血案()
游婵贴著他的耳朵道:「那老头若是黑魔海的人,就不会中了她的诡计。这贱人一肚子鬼魅心肠,还装得大义凛然,好卑鄙……」
程宗扬悄悄摸了摸匕首,心里微微发紧,如果泉玉姬真是黑魔海的人,只怕自己的身份混不过她的眼睛。
郑九鹰脚步踏著八卦方位缓慢移动,到了「兑」位时,拘魂锁蓦然发出一声狂啸,一个血红的骷髅头从锁影中飞出,张开血淋淋的大口。
郑九鹰长眉低垂,沉声道:「我佛慈悲!」
泉玉姬淡淡道:「郑捕头身为六扇门名捕,却练此邪功,念再多的佛也全无用处!」
郑九鹰道:「术无正邪,因人而异。你的落梅剑虽是正派玄功,心术不正也是枉然!」
郑九鹰锁链一摆,那只骷髅头扑向泉玉姬挽出的梅花剑影,骷髅头滴血的利齿嘶咬著,将剑气一一扯碎。
程宗扬盯著他们交手的每一个细节,一些无法理解的情形在脑海慢慢变得清晰。如果是以前,自己根本不会留意他们的格斗。但与苏妲己一战,程宗扬终於痛下决心,要保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
直到现在,自己还是靠武二郎的五虎断门刀混饭吃。武二的刀法虽然很猛,但碰上真正的高手就不好混了。不过除了王哲给自己筑下的基础,还有殇侯短短半天的指点,自己身边并没有可以随时请教的名师,大多数时候,自己都要靠血的代价,来学一点基础的格斗技巧,郑九鹰与泉玉姬一战绝不是自己见过的最高水准,却是自己看得最真切的一场。以前自己不理解他们的招术为什么要弄那么多花样,比如泉玉姬的落梅剑,为什么要费力地挽出梅花,而不直接攻出,看起来太像作秀了。
但这会儿心里隐约生出一个念头,并不是泉玉姬先有了梅花的念头,为了好看才施出来,而是她每一道必须施出的剑气自然而然聚成梅花。
程宗扬想起关於战斗机的一种说法,一架战斗机的性能,只用眼睛就能看出高下。性能更好的一架,外形看上去肯定更美。这并不是设计师人为去美化,而是在风洞中反覆测试的结果。如果外形看上去缺陷,实际效果必定不尽如人意。
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拿著一柄剑可能会施出无穷无尽的怪招,但只有懂得剑法的人,才能有意识地让每一招都起到应有的效果。这些招术千锤百炼的结果,就如同在风洞里反覆测试,越来越趋於美观。
泉玉姬的落梅剑法招术极快,剑锋旋转著吐出剑气,勾划出梅花的第一片花瓣,如果就此止住,不用郑九鹰铁尺攻来,剑气自然散开。因此她需要连转五次手腕,勾划出五片梅瓣,将剑气凝在一处,然後一剑挑出梅蕊,才能将聚拢的剑气施出。
另一方面,他们的招术虽然千变万化,却有脉络可寻。一个完整的招术首先是起手,攻其不备,令对方措手不及,接著是承手,以雷霆万钧之势,攻破对手的防线,如果对手见招拆招,那便出现一个精妙的变招,一方面变换角度再次攻击,另一方面补足自己的漏洞,如果还不足以攻破对方,就是最後的退守。
就比如自己拿刀砍人,一刀砍下去就包含了起手和承手,对手以为自己要攻他的小腹,自己却选择了脖颈,就是起手的出奇不意,这一刀砍出,中途猛然发力,就是承手。对手弱一点,这一刀就能砍倒对手。如果对手够强,一刀劈出被他挡住,就需要刀势加以变化,一边寻找对手的弱点,一边留意自己的破绽。只要力道足够,这个转折可以无限地施展下去,但任何人攻出一刀,力量都有耗尽的时候,这一刀力量使尽之前,就要回手,留下力气防备对手趁势而入。
世间招术虽然千变万化,但一个完整的招术总不脱这几个步骤。没有承手,就无从发力;没有变招,就是直来直往的硬攻,根本没有招术可言;没有最後的防守,对手很容易便能趁隙攻入。
与敌人交手的画面在脑中闪过,程宗扬发现自己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个奇迹。
如果不是有武二传授给自己的成套刀法,完全依靠本能出手,下场早就惨不忍睹了。比如与苏妲己一战,自己施出五虎断门刀中的破敌猛招「龙蟠虎踞」,却不管招术的完整,没有留下一点余力作起码的防守,结果一招就被苏妖妇干翻。
郑九鹰的拘魂锁声势越来越猛烈,谭英和马雄早变了脸色,游雍虽然面无表情,也不得不运功抵抗逼人的劲风。
泉玉姬招式一变,明净如水的剑锋突然间透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剑上血色涌动,凝成一道血红的翎毛,接著箭矢般射出,拘魂锁的血骷髅刚至中途,就猛然爆裂。
郑九鹰失声道:「妖翎血羽!你果然是黑——」又一支血翎射出,郑九鹰上身一折,整个身体横了过来。就在这时,泉玉姬突然玉颈一摆,头上的斗笠突然飞出,罩向郑九鹰的面孔。郑九鹰像见到某种可怖之极的事物般,发出一声惊呼。那只斗笠覆盖在郑九鹰脸上,接著斗笠下传来一阵古怪的异响,彷佛群蚁在疯狂地噬咬骨骼与血肉。
郑九鹰手指抽动了几下,铁尺和锁链「锵」的一声,掉落在地,不过是两件普普通通已经用旧的了六扇门平常装备。
摘去斗笠的泉玉姬没有再朝郑九鹰看一眼,提著长剑走到一名捕快身前。
那名捕快额头滚出黄豆大的汗滴,低声道:「泉捕头……」
泉玉姬点了点头,「叛徒已经除掉,没事了。」
说著长剑递出,在他喉头停了一下,等他惊恐地张大眼睛,才慢慢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