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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志忠接过考卷,却是没有直接看,而是转递给了那礼部员外郎,礼部员外郎没有推脱,直接接过了考卷。
他一边翻阅试卷,一边道:“嗯,前三题答的规规矩矩,且十分完整……”当读到后面的三首自创诗时,剑眉逐渐皱起,他没再说话,只粗略看了一眼便递还给了简志忠。
其余七人自是发现了他表情的变化,林建辰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感,如此冷的天气,手心竟是捏出了汗。
礼部员外郎对前三题的评价十分中肯,简志忠也就没再去看,直接跳至最后三首诗,只看了第一句,眉头已然颦蹙,他还是耐心的读完了三首,放下了考卷,点评道:“三首诗辞藻华丽,诗风奢靡,读着虽好,却道理不明、寓意不深……”说着,他摇了摇头。
礼部员外郎与简志忠算是为这份考卷定了基调,其余人传阅时,所述评价八九不离十。
李建成接过考卷,看了一眼内容,而后抬起头,用很奇怪的目光看向林建辰,很快又看向了考卷,其余人没能察觉到他这多余的动作。
通过考卷上的字迹,李建成能够肯定,这份考卷乃是明州海岩县一名富家公子所作。林建辰乃是海岩县丞,公然推举,其中恐怕定是存有某种黑幕。
想至此,李建成深吸一口气,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眼前渐渐模糊,竟是走了神。
其余人见李建成一直看着考卷,十分不解,简志忠问道:“李大人……李大人……”
“嗯?”李建成猛的抬起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异样,惊慌道:“怎……怎么了?”
简志忠双眉一挑,疑惑道:“李大人,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李建成答道:“没什么问题。”
“噢,没问题就好。”简志忠问道:“李大人对这份考卷如何看?”
李建成回答的词虽不同,但意思与简志忠的没有差别。
得,这份考卷算是废了。
林建辰尴尬的立在远处,勉强笑着,转着身,对着其余人作揖道:“抱歉,实在抱歉,各位大人,是下官看走了眼,看走了眼……”
一人道:“诶,朝廷派了这么个差事给咱八个。这么多试卷,眼睛都看花了,看走眼是正常的。”
“是啊,林大人定是太累了,你看看你那黑眼圈……”
礼部员外郎与简志忠倒是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批卷。
林建辰装着样子揉了揉眼睛,道:“是啊……肯定是我太累了……”
李建成沉重地看了他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山高的考卷。
(本章完)
第44章 大才()
四周寂寂,唯有院外站着的一排侍卫还算有些生气。
每隔两刻,便会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经过此地。
月光洒下,照在银白的盔甲上,更显清冷。
屋内,八人自顾自地批改成堆的试卷,少有言语交流,只有在存疑或是发现了什么大才时,才会与其他人进行探讨。
礼部员外郎拿开一份批阅过的试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从试卷堆最高处拿下一份试卷准备批阅。
他年事已高,工作量一下子变得这么大,实在有些吃不消,本就稀疏的头发又少了些。
“朝廷还真是会用我们这些老东西啊……”
礼部员外郎抱怨的声音虽小,但坐在一旁的简志忠还是听见了。
简志忠看向因连日批阅试卷而疲惫不堪的礼部员外郎,既敬佩尊敬,心中又生了些埋怨与不公。
礼部员外郎学识渊博,年纪已逾六十,却还远赴江浙,整日与他们这些年轻人做这些劳累之事,怎的不令人肃然起敬。
礼部员外郎为人刚正不阿,入仕三十年,历任司马、县丞、府丞、別驾,几经沉浮,才做到员外郎的职位,再联想近些年官场日益浮夸的风气,又怎的不让人心生抱怨、感慨万千呢?
礼部员外郎干瘦的手翻开这份试卷,努力睁大黄浊的眼睛。
初看考生作答的笔迹,礼部员外郎顿觉眼前一亮,眼睛又睁的大了些,面上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
批阅了近四百份试卷,这是让他看着最舒服的一份。礼部员外郎仔细得看了看,竟是觉得笔迹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见过。细细一想,他大为震惊,这笔迹竟然与他家中的《兰亭集序》临摹本一模一样!
书法能到如此境界,这位考生定然不是什么庸才,心志与坚韧定也绝对强过其他人不少。
礼部员外郎立时来了兴趣,满是皱纹的脸上竟是神采奕奕,看的一旁的简志忠为之一呆。
礼部员外郎一字一句地将前五道辨析题细细读完,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作答的十分完整全面,也并没有全部照搬书上的注释,许多地方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博识、灵活、大胆,这样的考生,实在是不多见了。
不过,这五题并非是最难的,最考验应试者的还是后面三首自创诗歌。
翻过这一页,礼部员外郎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这位考生还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第一首诗名为《望岳》。
短短几句诗词,礼部员外郎反反复复读了几遍,心中豪迈之感、老当益壮之情油然而生。
泰山他登过,读这首诗,仿若年老的自己再登了一次,那种初登时的兴奋,登至山腰时的枯燥与乏力,登上山巅时的喜悦与感慨,竟是如此的真实。
第二首名曰《出塞》。
这次,礼部员外郎只读了一遍,便停下了。
并非诗不好,而是他不愿再读。
他的眼中起了一片白雾。
大梁名将萧万里,军功赫赫,名扬四海,黄兴元年,他已是六十三岁的高龄却依旧被派往北溟前线驻守**。
北溟在燕山以北,人迹罕至、气候荒凉,一眼望去,尽是大漠黄沙。可怜萧万里一代名将,最后竟是病死在了**,身边没有家人陪伴。
萧万里是他的好友。
礼部员外郎虽未去过边塞,未经历过战斗,却是从诗中嗅出了那股苍凉、激烈与悲怆。
再加上丧友之痛,礼部员外郎实在不忍再读一遍。
只这两首诗,礼部员外郎已对作答者的诗赋创作力感到佩服与惊讶。
第三首诗名曰《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粗看题目与诗的格式,礼部员外郎有些吃惊,这是一首词。
这名考生实在大胆,词虽然也属于诗,但少有人用,更莫说是乡试这般正式场合,他实在是胆大。
细读内容,礼部员外郎既喜又悲。
妙,实在是妙!
题目要求以“酒”为主题,考生却只在第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中提到了酒,接下来再无“酒”出现。
酒虽只是一笔带过,看似无足轻重,实际上却至关重要。
“酒”是考生情感的载体,亦是考生与青天沟通的手段。
思乡思故人,以酒寄明月。
喜的是人,悲的是情。
三首诗,三种情感,礼部员外郎心中无限感慨。
通过这三首诗,他的脑海中已基本构建出考生的形象。
身材高大,气质儒雅,年过半百,文武双全。
他笑逐颜开,起身道:“各位,老朽倒是发现了一名大材。”
林建辰停下手中笔,恭维道:“大人发现的大材,那日后定是了不得的人!”
礼部员外郎脸上没了笑容,没有回话,他不喜阿谀奉承,自然对他人的恭维也嗤之以鼻。
他将考卷递给了简志忠,简志忠直起身子双手接过考卷。
这次,简志忠未再跳跃,而是从第一题开始看起。
粗看作答的书写,简志忠也是一惊,这等书法,莫说是这些考卷中未曾见过,便是这几十年他也没遇到过。
书法优美,一笔一划柔中带刚,苍劲有力,立时激起简志忠的兴趣。
看完前五题,简志忠十分的满意。
阅读后面三首诗,简志忠的表情足足变换了三次。
“这……这简直能够与当年的张庭生相提并论了!”
“恐怕还超过了他。”礼部员外郎在一旁补充道。
无论是与张庭生相提并论还是超过了他,这绝对是超高的评价,其余六人望向简志忠手中的考卷,大为好奇。
提起张庭生,简志忠忽然想起一件事。
“怪不得,八月十二那天有一名监考官与我说,此次考生中有一人可与当年的张庭生相提并论,结果事一多,就给忘了。唉,你看看我这烂记性。”说着,简志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礼部员外郎问道:“那监考官可有提及姓名?”
依大周律,应举考生的名字是保密的,批改者不得私自查看。
“说了,我没记错的话……叫……叫萧瑾瑜!”
“萧瑾瑜?”礼部员外郎扶着胡须,点头喃喃道:“握瑾怀瑜兮,穷不知所示……嗯……好名字,好名字啊!”
一听到“萧瑾瑜”三字,林建辰猛的抬起头,心中咯噔一下,看向简志忠的目光十分复杂。
“诶?老林,你咋不看了?是不是看完了,觉得如何啊?”
一旁的人见他没反应,推了推他,他这才反应过来,道:“恩?哦,我看完了……的确是大才,写的可真是好啊!”
说着,他将考卷递给了下一个人。
(本章完)
第45章 通风报信()
冷风呼啸,十夫长李壮哆嗦了几下,啐了一口痰,骂道:“娘的,这么冷的天,是要冻死老子啊!”
这已经是他被上头第二次派来守贡院了。
这个破差事,他本是不愿来的,压根就没人愿意来。
整天傻乎乎的站着,吹着风,枯燥乏味还无油水可捞。
谁叫他命苦啊,那些个十夫长都给上头塞足了银子,只怪自己没钱,这苦差事才总是摊在他的头上。
远处,出现了一团移动的火光,李壮仔细一看,似乎是个人,他摸向自己的腰间的刀,大喝一声:“什么人?”
“是我啊,李兄弟,我,马如龙。”那人抬起手中灯笼,火光照在长长的马脸上。
李壮这才看清来人是谁,的确是马如龙。
马如龙是湖州府的主簿,官职从八品。
“原来是马大人,小人一时没能认出,还请您海涵。”李壮变了态度,十分恭敬的朝他拱了拱手。
从八品虽说品阶不高,但相对于小小的十夫长而言,却也算的上是大官。
因官阶不高,马如龙在湖州府衙中常受人使唤、排挤,面对李壮尊敬有加的态度,他觉得,自己似乎已是正二品的大员,说话的语气与态度也比往常温和、真诚了不少。
“哪里哪里,诸位兄弟在这受冻,又这么黑灯瞎火的,看错很正常。”
”多谢马大人海涵!不知马大人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马如龙指了指屋子道:”已是戌时三刻,那些个京城来的官老爷也该歇息了。“
”已经这么晚了?“李壮瞥了一眼天上月亮,点了点头,”看来时候的确是到了。“
他对身后的一名守卫命令道:”快去通知屋内的长官。“
”是!“守卫领命前去敲门喊话。
在批改工作完成前,这座屋子除了八名考官,其余人皆不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