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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上棺椁一副,这是什么意思?辱没自已吗?难道他不知什么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自已在北海军政一把抓,可比后来的府尹厉害多了,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就不怕自已一意的对付于公沙氏,诛他满门么?
何白不知公沙氏的究竟与底细,一时也不好发作,只得转问另一人,强笑道:“不知这位家主情愿义募多少钱粮?”
那人乃是一名五旬过半的老者,冲何白拱手笑道:“啊呀,既然公沙氏都出钱一万、粮食百石,鄙家财力虽远不如公沙氏,那鄙家就出钱九千钱,粮食九十石吧。”
接着又有人说道:“鄙家出钱八千、粮八十石。”……
何白不竟被气乐了,好一个财力不足公沙氏,到底是与公沙氏串通了,还是惧怕募款超过这公沙氏?如若单单只是惧怕,那这公沙氏在北海国倒是好大的威慑力啊,这威势可比自已这国相都厉害许多倍了,方能让人只惧公沙,不畏国相。
何白大手一挥,说道:“吾不到北海国,尚不知北海国诸豪门之困顿也。也罢,若是财力都不如公沙氏的,本国相就一概不为难人了,就此散了,本国相另寻财路。”说罢,便愤然起身离去了,邴原连忙跟上。
公沙卢见何白走了,得意的一笑,略略向众人拱了拱手,便挥袖而去,其他人相互看了看之后,摇了摇头,也接二连三的走了,唯有一人老神在在的端坐不动,坐视诸人离去。
何白气愤的问道:“根矩,那公沙氏是何等的家族,公沙卢竟敢如此的藐视于我?”
邴原连忙拱手拜道:“那公沙氏乃辽东属国都尉公沙穆之族人也,穆之五子,名绍、孚、恪、逵、樊,并有令名,京师号曰:公沙五龙,天下无双。其中公沙孚官至上谷太守,算来公沙氏也是累世二千石之族了。然而自公沙孚之后,公沙氏已别无出仕高官的子弟了。”
“然而此公沙卢虽然不仕,在凭公沙五龙之望,加上族人众多,行事霸蛮,在北海国内也算一霸。而且其自幼性喜武事,时常聚拢乡党千余人演兵习武,威势颇大。彼时胶东多有贼寇,曾引黄巾贼万人进犯胶东,官兵大败,而有公沙卢却以千余族兵大破黄巾,因而在国内闻名,被国人视作为北海之擎天巨臂也。”
“听闻公沙卢之族弟数人曾在前国相麾下任职,而相君上任之后却大部罢用,因此公沙卢方有不满之处……”
何白听后,不由怒道:“吾用人之道,最不喜滥竽充数,尸位素餐的庸碌者。若公沙氏有子弟才能过人的,纵然德行不足,我亦会量才而用,绝不会关闭收纳之门。然而公沙卢今日这般的对我,岂不是有强自对抗之意?”
邴原摇头叹息道:“公沙卢自命不凡,有此作为也是应有之态了。只是他狂傲太过,连善恶是非都不分了,这就……唉……”
何白冷哼一声,这可能就是有私德而无公德之人的表现了。有私德者,虽能得到众人的敬服,但行公德事会祸及到自家的利益时,立时就变脸了。公沙卢击败黄巾,明着是为郡国出力,实际也是为了自保。如今让他募集义款,便就一毛不拔了。对自已的强抗,想来是他有击破上万黄巾的大功,而自已上任后却无一丝奖励的表现吧。
忽有东部督邮王修匆匆而来,望见何白便大声叫道:“听闻公沙卢自峙宗族强盛,又私下设置营寨壕堑坞壁自守,不肯听从官府的发派与调遣。属下请命追斩之,以警诸豪。”
看见杀气腾腾而来的王修,何白不由失笑起来,时人多视人命如草芥。特别是手中有权的,决对不会把人命看得多重。王修身为自已的下属,向有忠义之称,凡见到上司受辱,必会怒气冲天。
今日公沙卢有辱及自已的地方,王修心生杀机也是在所难免之事。而且他身为东部督邮,有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权责,无所不管。胶东县正好是王修所管之处,公沙卢族中没有官身,却聚大兵于乡里,更设营寨壕堑坞壁自守,雄居一方,却是犯了国法中的大忌了。王修杀他也算明正言顺,与国法相合。
只是自已如今要聚拢北海国全国之力,来进行征战天下,轻易还是不滥开杀戒为好。当以德行感化,以德服人。若是彼时还有对抗者,方可以雷霆之势剿除之。
以公沙卢如此的傲娇,等明年自已提出的摊丁入亩、废止人头税、官绅一体纳粮制必会遭到他的带头反对,到时再一并的收拾他好了。此时暂时容忍一下。
何白笑道:“叔治勿要气恼,吾欲以仁道之心治理北海,不欲为私怨报复于人。区区公沙卢虽恶,但吾看在公沙穆及公沙五龙有德于国的面上,尚且容之。日后他若再犯,吾再令汝出手吧。”
王修听后,由自愤恨不平,何白看了心头大悦,有此等忠义果敢之士为下属,自已当不会轻易受辱也。此时又有一名吏员前来拜见,说议事厅中尚有一人未走,想要义募亿万巨资用以北海兴国之计划。
何白、邴原、王修皆是一怔,亿万巨资?这可差不多是一家大豪的所有产业了,难道还真有如此仁义无私之人?于是三人齐齐重返议事厅,准备听听那人的说法。
重返议事厅后,只见一人屈身大礼侯见,何白与他见礼说话时,这才发现那人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二十五、六岁青年人,原来好像是坐于左侧第三、四的一位家主。
邴原在何白耳旁说道:“此是都昌县巨贾艾氏的新家主艾柯。”
何白笑扶艾柯道:“原来是艾家主,吾闻下属说艾家主有意义募亿万巨资,用以北海兴国之计,心中不甚欢喜,还请艾家主坐下细说,为何如此的大方,却与公沙氏之态相背也。”
第150章 围剿海贼()
艾柯恭敬的拜道:“回禀国相大人,小民出身贱业,虽然家中巨富,但累世也不过才聚集亿万家财。而且商贾逐利,若说小民是为大义之故,只怕国相大人也不相信。因此小民情愿义募一亿钱,自然是有所拜求了。”
何白听了连连点头,身为一介商人,总资产也才不过一亿多钱,却愿意拿出一亿钱来做善事,这怎么可能。不是何白小看这个时代的人,历代国人都是以家族子孙为念的,纵有家财,那也是留给子孙后代,的确没有倾家行善的大善人。
何白问道:“不知汝有何求,且说来听听?”
艾柯愈加恭敬的拜道:“小民尝闻国相手中有贤士酒与英雄酒二物,乃专门供给麾下诸位大吏所用。小民窃以为此二物可以为国相大人谋得十亿钱以上的巨利,只供诸位大吏就显得太过良才小用,又暴殄天物了。因而欲求得国相此二酒之方,用之贩卖天下,为国相大人谋利也。小民愿以六成的利润来侍俸国相。”
六成?太少,太少。何白笑问道:“艾家主可知此二酒在雒阳城时,曾卖到多少钱一石?”
艾柯摇摇头道:“小民只闻贤士、英雄二酒为难求之美物,却不知多少钱一石。”
何白比了一个一字,说道:“贤士酒一金一石,英雄酒十金一石。”
“啊?!!!”邴原、王修、艾柯三人齐齐吃了一惊,需知就连平时最好最贵的醇酒,也不过才五百钱左右一石,这贤士、英雄酒竟然二十倍、二百倍于醇酒,这价值也相差太大了吧。
邴原、王修等人平日每能得到何白所赠的贤士酒数斤,一月下来怎么也有三、四石左右。却不想其价值竟会如此之高。那如此算来光是一个月的酒钱就堪比自已的三月之俸。再算下来,自已一月的俸禄几乎可以比拟三公之禄了,远远超出九卿的俸禄许多。
二人虽知贤士酒的酒价虚高,但是商品一事,价格上还真是不太好说。也许自已感觉不值,但世人却觉太值了。二人每每享有贤士酒之美味,却不好再说贤士酒的坏话。直对何白以外界一金难求的贤士酒来恩养自已,而感动万分。
此时的酒多是酒糟、酒浆与浊酒,白酒还要等到隋唐之时方能制出,再广传于世的。白酒的蒸馏方法并不复杂,一但暴露给他人,就不再有什么秘密可言了。而时人好酒的不在少数,以饿饥营销之法用白酒来诱钓贤士,绝对大有可为。
可一但成为商品之后,便对人才们再也没什么吸引力了。所以何白在短时间之内,是绝对不会出卖白酒的权利的。纵然可以获利百亿以上,何白也不会为之所动。
何白笑道:“贤士酒此时虽然物以稀为贵,但是价值还有提升的机会,因此吾在数年之内,还不想出让制作之方。”
在后世时,一瓶白酒的价值会相差到千倍、万倍之多,但现在的英雄酒还才二百倍而已,的确还有极大的提升价值。
艾柯虽未得何白的同意,但立即收拾好心情,也未撤回义募亿钱之语。因为何白虽说在数年之内不出让制作美酒的方法,但有今日之缘,相信数年后的自已必会得到何白的信重,取得贤士、英雄二酒之方也。
艾柯于是拜道:“今日小民不能求得国相的贤士、英雄二酒之方,诚为可惜。然义募之金,小民既然应诺,则必然倾家出资,还望国相稍等一月,小民自当奉上一亿钱给国相大人兴建工程。”
这是提前的感情投资,赌的就是数年后何白会把白酒的专营权给他。何白不由对艾柯的眼光与大胆而深深看重,于是问道:“不知艾家主的祖业是以什么为主?”
艾柯恭敬的拜道:“回禀国相大人,小民的祖业是以煮海贩盐为生。”
何白赞道:“煮海为盐,薄利多销,又是常人所必需之物,这倒也是一项不错的发家之方。”
盐铁在古代向为战争禁运的重要资源之一,一直到清朝之时,盐业税收都占国家赋税的大头。
艾柯摇摇头道:“近年来有乐安利县刘氏勾通海贼管承来往于北海、东莱之境大肆残杀盐丁,破坏北海盐业,二郡国以煮海贩盐为主的商贾多遭贼害,已有些支持不住了。”
“哦?”何白有些惊讶的问道:“既然知晓是乐安利县刘氏勾通海贼管承,为何不报与乐安太守与青州刺史知晓?”
艾柯摇头叹道:“利县刘氏乃是汉室宗亲……”
何白听了默然,不想汉室宗亲之中不仅有刘虞这般的长者,刘备这般的袅雄,亦有利县刘氏这般的一方豪霸。看来日后得到青州之后,需得对其进行处理一番。
何白思及虽身处北方,亦要有一支水师才行。那海盗管承手中有兵有船,或者是自已水师的最初兵马来源。于是出言问道:“那海贼管承麾下有多少船只,又有多少贼人?我可派兵为你了结了他,算是对你义募亿万巨资的奖励。”
艾柯大喜的拜谢道:“多谢国相大人的大义襄助,那管承麾下有贼人七、八百人。船只二十数艘。其中有乘百余人的大型船斗舰一艘,乘五、六十人的中型三翼船五艘,乘三十人的小船蒙冲十八艘。”
十月末,乐安国利县的刘氏家主听闻北海都昌的艾氏,再度大肆召揽民夫,准备煮海为盐时,顿时大怒。立即派人下书寻找一向在黄河口附近活动的海贼管承,想请管承多杀几个北海贱民,好震慑住北海的盐商,让乐安利县刘氏的盐业遍及整个青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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