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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白费口舌,敢情是小儿做噩梦,真是高看这小子了。
“去去去,别胡闹,小心过一会溅你一身血。”
“你还没告诉我,项籍的爹爹长的什么样呢。”
说道项超,钟离眛面目柔和许多:“大公子身型魁梧,想必少主长大了也绝不输他,只是面目上,少主跟老家主更加相似。”
稍说几句之后,钟离眛凝神道:“只怕一会儿将有麻烦,你还是赶紧去车上躲着吧。”
“要杀人么?”
“说不定。”
虞周拿出“长军”剑,递给钟离眛:“那你用这个杀。”
武人都爱剑成痴,就像色狼见了美女一样,说不动心是假的,钟离眛咽了口唾沫,那眼神虞周很熟悉,前世的自己第一次试驾悍马的时候就是这样。
“这可是天下无双的宝剑,你就这么放心?”
虞周鄙夷道:“只是借给你使使,又不是送给你,瞎激动什么。”
一番交谈,钟离眛也有了逗他的心思:“那我用完之后不还你了。”
“你觉得这把剑贵重还是项然珍贵?”
“当然是女公子了,钟离世代为将,项家待我恩重如山……”
“正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此剑在你手中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你杀人越麻利,我们就越安全。”
说完之后,虞周不再理他,跳回车上休息起来。
钟离这个笨家伙,杀秦人的时候一点心理压力都没,现在面对楚人居然紧张起来,狭路相逢,如果气势弱了,十成的本事也得折扣三分,要不是为了安抚他,鬼才说那么多废话。
一个楚王而已,有这么可怕么,难怪秦舞阳面对秦王尿了裤子,身份上的巨大差异就像一道鸿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坦然面对的。
就像现在,几个王卒就能让钟离联想到大王身上去,真是不可救药,虞周巴不得他多杀几个,这样就形同叛逆,再想回头都不可能了。
“嘿嘿,人不大,鬼心思不少,不过你这次可用错地方了,钟离眛对项家忠心耿耿,你想收服绝不可能。”
这种自诩聪明又嘴上缺德的老头最可恨了,总是用高人一等的眼光看人不说,还喜欢指指点点的,被戳破小心思的感觉很不好受。
虞周一个劲在心底嘀咕,谁说不可能了,历史上的钟离眛不也没随着霸王而去么。
借一次宝剑就能收人心,虞周还没有那么自恋,交好是一方面,更主要还是为了一行人的安全考虑,魏辙虽然小露身手,可他的剑术谁都没见过,实在是没底。
该来的终于来了,几番交谈的工夫,远处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壮汉,不过看样子不像兵丁,只是乡间青壮,举着各种农具拦在路上,领头的是三个花白胡须的老头。
稍松一口气,众人不敢大意,到了近前,三个老头施礼道:“打扰贵客清净,我三人乃是此地的乡老,适才接到乡民回报,说有贵客来临,特意来迎。”
六乡三老是地官之属,是县的下一级官员,类似于现在的乡长,掌管一地教化,虽然众人穿的都是粗衣,可这马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用的,所以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
韩宋他们全神戒备,钟离眛冷眼旁观,魏辙端着高人架子一抬下巴,虞周只能苦着脸上去答话。
“小儿虞周字子期,见过诸位,在下与恩师路经此地,却不知三老有何见教?”
嗯?有字的,果然不是常人,虽然惊讶虞周年少,三老依旧很客气。
“近日接到王令,说有上将军项氏孤女被人诱拐在外,各地纷纷加强戒备,凡有外人经过势必盘查。”
“哦?还有贼子如此胆大,不知项氏女公子相貌如何,还请描述给我等一闻,日后也好多加留意。”
中间微胖的老头从袖口中拿出一物,钟离眛见了眼睛缩的针尖一样,大王好重的心思啊!女公子居然有幸跟伍子胥一样待遇!
等展开一看,虞周也傻眼了,绢布平整光滑,小项然的描影图形赫然在上!
虞周捧过之后递给众人传阅,又在魏老头身边装模作样一番,才回道:“师父说我们已经记下了,以后定然多多留心,就此别过。”
这下三老哪能干啊,这一行人不让查看不说,只知道一个小儿的名姓,其他一无所知,大王的亲兵都搜查好几天了,这要是追问起来,他们没法交差啊。
“小君子留步!”
二十几个青壮顿时围了上来,虞周眼神不善的看着三个老头:“这是为何?信不过我等么?”
其中的青衫老者再也不愿低声下气:“信不过你又能如何,王令已下,过路人等悉数查看,莫不是你心中有鬼!”
虞周扭头回到车上,答话他可以来,翻脸还是交给钟离眛吧,如果对方是兵卒,他可以毫无顾忌的一箭射出,这种搞不清状况的乡民还是算了。
第九十八章 道德经的杀意()
“傻徒儿,看来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了,那三个老叟拖延时间呢!”
仿佛为了印证魏辙的话,滚滚烟尘由远及近,沉重的马蹄声清晰可闻,刚才还颤巍巍的三老敏捷的让开道路,王卒侦骑已经来了,他们终于可以卸下心头包袱。
韩宋二人迅速放下止车,两架马车都是乘坐运输用的,跟战马相比没有丝毫速度优势,强行冲撞太不可控,原地一战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胆!来的可是大王亲卫,尔等还不束手,焉敢作垂死之状……”
“嗖……”
聒噪的青山老者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喉头的弩箭几乎射了个对穿,生命之火就像他的身型一样迅速萎靡下去。
曹皮匠面无表情的填装弩箭,这架集众人之力打造的强弩不需要多少力量就能挂弦,二十几个青壮还没反应过来,寒森森的箭矢已经再度蓄势待发。
剩下的两个老头浑身发抖:“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谋逆……”
话只吐了一半,不敢继续说下去,钟离眛已经抽剑在他俩的脖颈打量起来,老头迅速躲到两个青年人身后,唯恐再被惦记。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顶盔掼甲的骑士已经近在眼前,来人并不算多,只有十几个人,森森的杀意让人绝不敢小视,军士们略一打量,已经把众人团团围住。
说是侦骑,却不像战场的斥候那样装备简陋,沉重的楚戟人手一柄,清一色红衣黑甲,黝黑的兜鍪中露出一张张冷漠的脸。
不愧是训练有序的王卒,下马包围一气呵成,根根楚戟已经像荆棘一样封堵了众人所有退路,只留下三个伍长端坐马上发号施令。
“此众行踪诡异谋刺三老,罪在不赦,除孩童外,一律斩绝!”
钟离眛率先暴起,一道黑光冲天而上,距离最近的军士连人带戟被他劈作两半,鲜血泼墨似的洒了一地,浓重的腥气弥漫开来,吓得那俩乡老慌忙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车上的虞周急忙捂住项然眼睛,丫的,谁想到这“长军剑”如此凶悍,活人都一分为二,弄的血糊嗤啦的,又惊悚又恶心。
先声夺人效果斐然,一愣的工夫,钟离眛又杀两人。
“困住他!先杀几个老叟!”
一寸长一寸强,四五柄楚戟一起探来的时候,钟离眛再也没了斩杀人的机会,只见他冷哼一声,长剑轻绞,几杆楚戟齐头寸断。
几个军士并不吃惊,依旧握着空棍上下有分的齐齐攻来,一时间逼的钟离手忙脚乱。
其他军士也没闲着,对几个老汉步步进逼,韩铁匠一柄铁锤舞的虎虎生风,只是对上较长的兵戈不占优势,宋木匠武艺最差,很快就被逼的处处险境。
“嗖——”
偷袭宋直的军士应声而亡,曹皮匠麻利的挂弦搭箭,三个人相互照应,勉强能够自保。
宝剑,硬弩,这他娘不是上将军家里出来的就有鬼了,军士们不知道追捕什么人,三个伍长心中有数,只是没想到对方战力如此凶猛,竟然连王卒近卫都奈何不得。
互相一使眼色,一名伍长打马而走,这就准备搬救兵去了,战马没跑两步,又是一支弩箭无声而至,马上的骑士下意识的一偏头,顿时感觉左眼一阵剧痛。
骑士丝毫不敢回头,径直而去,只留下虞周心中不住惋惜,这些军士的盔甲看上去又厚又重,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虞周的手弩威力有限,可瞄准的地方不多。
要不是他们对一个孩子毫无防备,这一箭恐怕不能射中,就这依旧没留下报信的人,看来要速战速决了。
“徒儿啊,你从一开始就犹豫,是不是想着那句福在积善,祸在积恶?”
知道还问,死老头,现在是跟你探讨哲学的时间么,也不看看周围情形,就算没你那句话,我一个长在红旗下,漂泊在异乡的五好青年也对扛农具祖先下不去手啊。
这跟前几次不一样,对付入室纵火犯和绑架犯他可以毫不心软,一群被煽动而来的平民,实在不是痛下杀手的对象。
“如此甚好,看来为师思虑过甚,反而束缚了你的心性,看来日后,要多加教导你《道德本经》了。”
虞周一边安抚项然,一边注视着战局,听了魏辙的话心里一个劲的嘀咕,我现在都后悔一开始的手软了,居然还让我学《道德经》,那玩意无为来无为去的,跟现在的场面有毛的关系啊。
魏辙只一打量,就知道虞周不以为然,他缓缓抽出长剑,开口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道德经》中固有夫兵者,不祥之器之言,可还有和大怨,必有余怨之意,为师不是圣人,也不打算把你教导成圣人,既然有怨,那就怨者原之!”
精瘦的魏老头仿佛化成一道闪电,快的连近在咫尺的虞周都没看清他是如何行动,只觉得残影一闪人就不见了,没有兵戈击鸣,没有惨呼痛叫,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一个“之”字好像被风刮走一样,从马车直接飘向远方,等魏辙的声音在空中飘散,场面顿时离奇的安静下来。
两个伍长距离马车有一丈之遥,一眨眼,马前多了个枯瘦老者,正冷冰冰的望着二人,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老头是从哪辆车上下来的,这种诡异的感觉,说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他俩都能信。
“老头,你……你……”
战国的兵大多上过战场,不存在怯战问题,个个凶悍异常,作为王宫近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就是这样九死一生才能存活的精锐军士,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更让俩人震撼的事情发生了,包围马车的军士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就那样直挺挺的扑在地上,带着各种不同的表情,怒目而视的,严加戒备的,甚至还有阴笑准备偷袭的,就是没有一个恐惧或者疼的面目扭曲的。
只是脖颈间的一道红线,诉说这些生命的逝去。
魏辙擦了擦剑,自嘲道:“还是我徒儿的剑好,从不沾血的,居然给一个愣小子使,真是暴殄天物。”
虽然同属一个方,钟离眛还是浑身打了个冷战,围攻他的几名军士早已气绝而亡,钟离傻愣愣的捧着剑,不知道该不该交给魏辙,这个老家伙竟然如此可怕!
想起自己对这位魏老的几次不敬,真是——活腻歪了。
第九十九章 陈婴()
魏老头的身手到底怎么样,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