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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果然是疑兵之计!身后的楚军不下于十五万之众,这根本没可能分过兵!
而此时的项燕也不好受,秦军只是转移不是溃败,他们行伍严整不说,行军速度极快!只是一次小小的阻击,就害得他追了三天三夜才看到李信主力的踪迹。
“屈定!屈定!”
“回上将军,屈将军领军先行了,您忘了么。”
项燕一拍脑袋,真是追晕头了,喘了口粗气,对那答话的亲兵问道:“此地是何地界,斥候有没有回报,秦军离我们还有多远?”
“回禀将军,前方再有三十里就是西陵之地,至于秦军,刚刚有斥候来报,说是已经在西陵结阵而待,那时您正好昏睡过去,所以未曾得知。”
项燕毕竟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了,连日来呕心沥血,再加上三天的不眠不休的追击让他格外劳累,居然就在战车上昏睡而不自知,也亏了亲兵忠心,一边隐瞒消息继续追击,一边照顾浑身麻木了的上将军。
项燕拿过水囊淋在脸上,这才清醒一些:“传令,全军休整,着斥候严密监视秦军动向,半个时辰后,与秦军决一死战!”
“喏!”
项燕刚打算喘口气,远远一骑飞驰而来:“报——启禀上将军,小人乃是屈将军帐下亲兵,将军命小的传令,他已经在鲁台山布置完毕!”
项燕仔细的查勘了屈定的手令,不放心之下又叫过几个亲兵辨认一下来人,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笑的寒意森森:“好!今日,就让西陵成为李信的葬身之地!”
三十里的距离对于十几万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半个时辰之内,双方的斥候就交战了数次,浑身插满弩箭的斥候见到李信的时候,他的面色更加的阴沉:“楚人居然这么快就仿制出了强弩,看来项超在西阳收获颇丰。”
李信的亲兵也是个机灵的,抱拳回道:“将军无需在意,虽然并无缴获楚人强弩,但是小人认为,他们想以强弩独成一军恐怕力有不及,只是游骑斥候我军不再占优。”
李信点点头,正在这时,滚滚的烟尘已经触目可及。
“报——李将军,楚军距离我军只剩十里,各部将军来问,是否趁楚军立足未稳抢先接战!”
匆忙结阵的秦军根本没来得及搭高台,李信搭手眺望了一会儿,说道:“楚人来势汹汹阵齐整,传令各军,严守军阵,不得私自接战!”
说完军令,李信反身爬上一架巢车,静等大战的到来。
稍事休整的楚军虽然还是满脸疲色,阵型上已经收缩严密起来,项燕大胆的命令楚人一边进军一边结阵,刚走五里,就已经阵容规整,看的李信一个劲倒抽凉气——来的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
项燕一张老脸黑中透红,肉体的疲惫根本拖不住亢奋的精神,足足憋了半年才等来的战机,怎能不让人激动!
大王的催促,同僚的不解,将士的激愤,今日,就要全部宣泄而出!
“嘟——嘟——”“咚、咚、咚……”
项燕大纛一挥,嘹亮悠长的号角吹奏起来,刹那间楚军战鼓齐鸣,将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徐徐而动。
“将士争先,雄楚唯坚!”雄壮的楚歌像是一支兴奋剂,顿时让大军士气拔升到了顶点。
信巫的楚人心思单纯,当前辈们都从歌声里获取勇气的时候,楚歌,逐渐变成了咒语一样的存在,仿佛每当歌声飘扬,眼前的敌人都不值一提,身上的伤痛也无足轻重,逝去的亡魂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黑衣的秦军不肯示弱,他们更善于从同伴的身上获得力量,同袍同泽,相守相望。
两军相隔只剩下一箭之地的时候,楚军率先动了,不用伯长什长们提醒,老道的楚兵自觉的举起各种各样的盾牌。
“风!风!!大风!!!”
万箭齐发的气势铺天盖地,阴雨落下,很多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冲锋的路上,更多的楚军紧紧的握着盾牌,任凭箭矢射在上面咄咄有声,战场从来都是运气和勇气并行。
走在最前面的楚人像是被割了一茬的韭菜,没剩下多少,可这丝毫影响不到他们前进的决心,踏着同伴的鲜血步步紧逼。
射完一轮的秦弩手快步急退,因为楚人已经张开了弯弓。
久战沙场的秦军刚刚举起盾牌,楚人的箭矢呼啸而至,虽然不如秦弩那样射程远又威力大,可弓矢要比弩箭精准的多,还是给秦军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看到这里,李信的心中又是一跳,弩的作用多是覆盖打击,操作相对容易,而弓箭才更加考验箭术,刚才这轮对射,让他对楚军的善战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自从秦楚开战以来,一路的顺利果然还是让自己大意了。
几个念头的工夫,敌我已经近在咫尺,巢车上的两位主将眼睁睁看着黑衣红袍们交织在了一起,耳边的战鼓声仿佛弱了一些,仔细一听,是将士们的呐喊和兵戈的交击掩盖了鼓声。
没有试探,没有佯攻,刚一接战就是忘我的厮杀,黑红交际的地方成了一片血肉的磨坊,林立的楚戟破开肚肠,尖锐的长枪带走一个个的生命,厮杀声一直回荡在西陵的天空中。
“楚人阵型已经拉开,传我军令,左右两军往前推动,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楚人前军,形成以众击寡之势!命后军加强戒备,随时准备迎战!”
巢车上面令旗一挥,秦人的鼓点马上就变换起来,随令而动的秦军像是乌云一样包抄而至。
“两军近战秦弩已无用处,着令一千战车分别突入秦人侧军,再令巴人虎面军驰援前军,务必逼迫秦人中军!”
传令兵没有问那一千战车如何回来,军令如山,就是送死的命令也得不折不扣的执行,哪怕只是搅乱秦军片刻,都有可能创造战机。
“嘟——嘟——”
进攻的号角一吹,数千脸上涂黑的巴人大呼小叫着加入战场,投入更多的兵丁只让战局更加惨烈起来,项燕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秦军。
第七十九章 一夜兵戈舞()
李信的眼睛缩的像针尖一样,他看到了楚人的战车,这东西双方都有,只是想不到项燕这样的老将居然这么早就投入了一批,这个反常的细节让他有些不安。
一军主将是不可能什么细节都指挥到的,秦军的左右军根本不用将令,自觉的竖盾结阵,呼啸的战车炮弹一样的撞到盾阵上,顿时就撕开一个豁口,更多的秦人相继补上,没了速度的战车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一样,只泛起点点涟漪。
楚人的战车来的非常阴损,他们分批前来,前车刚毁后车已至,这样的战术根本不可能对秦阵造成破坏,可是秦人不得不结阵以待,如果拿着人命硬拦,虽然行军速度更快些,但是损伤是秦人不能接受的。
明知楚人是要拖延左右军包抄的速度,秦军毫无办法,中军是不能轻易而动的,除非也同样出动战车,可这样一来,战争的节奏就完全掌握在了项燕的手里。
李信苦笑不已,原以为楚国三氏才有名将,想不到项氏的将军更加难缠,见识了项燕的战术指挥能力,他深深怀疑起之前的两军对峙来,这样头脑清醒手段老辣的将军,此前绝不可能是怯战!
那就是另有所图了……
只是几个念头的工夫,秦人的前军已经出现了溃败之势,大呼小叫的虎面军像是进了热油的水滴,把战争的局面进一步铺开,只是前军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连侧军都牵连在内,项燕满意的点点头。
“传令,持戟力士在前,左右两军压后,分别冲击秦人左右!”
浑厚的号角长短有致的传递着军令,整齐的楚戟斜指秦军,吼哈有声的往前推进,李信看的心中一痛,一步失先手,步步追不上。
此时的左右军已经不可能完成包抄,后退更是送死的想法,只要秦军退一步,李信敢拿脑袋担保,楚人一定会追在后面掩杀,那才是回天无力,既然已经出阵,就只能一往无前!
“传令!出两千战车驰援左右,务必撕破楚人阵型,调集五千弩手,帮助前军压制,后军集结!”
“咚,咚咚咚,咚——”
秦国的战车一动,项燕就看到了,花白的浓眉紧紧皱起,比自己预料的要多了一些,也不知持戟力士能否挡住,军令是不可能收回的,项燕回头吼道:“把战鼓擂的更响一些!”
楚军顿时战鼓齐鸣,未曾出阵的军士们扬着手中兵器嘶声呐喊:“雄楚必胜!雄楚必胜……”
力士们顿时如同吃了热酒,浑身血气涌动,将楚戟往地上一插,双手紧紧握持,斜指着呼啸而来的战车,一两柄楚戟在战车面前是渺小的,十柄楚戟也只能让它稍缓冲势,数千楚戟树丛一样林立的时候,就是天神都能撕下一块肉来!
最前面的力士很快被撕碎,像个破口袋一样被碾压过去,后面的家伙迅速调整楚戟的方向,战马狠狠的撞在戟刃之上,痛苦的扬蹄嘶,失去平衡的战车很快脱离驭手的掌控,斜着翻滚飞撞起来,立了功的力士胳膊扭的麻花一样,望着战车翻毁的方向大口吐血,一笑之后再没了声息。
力士跟战车之间的对决要比军士们快的多,分属两军的将士奋力拼杀的时候,他们只需要一撞就完成了生命的消耗,拿步兵抵挡骑兵是不占优势的,对抗两马甚至四马所拉的战车更是悲壮。
他们硬生生拿生命做代价阻塞了秦人战车,紧随其后的大楚左右两军丝毫无损,秦人的左右军也已经分别赶到,这时战车已经不能发挥作用,积累了满腔怒火的楚人横冲进秦国军阵。
几十万人马的厮杀把整个西陵都变成了人间的炼狱,夜晚来临的时候,地上已经流淌着一层滑腻腻的血浆,李信看出来了,项燕根本没有收兵再战的打算,真是个狠人啊,一天的大战已经让双方非常疲惫,他居然还打算连夜厮杀!
事已至此,李信只能做好损兵折将的准备,双方的数十万人马已经搅作一团,战事想要停下绝不是一方就能决定的,除非双方缓缓撤回兵力,最后才能偃旗息鼓,否则任何一方的撤退只会造成溃败。
见识了项燕的决心,李信闭着眼睛听了一夜哀嚎,若不是自己轻敌冒动,怎么会落到如此仓促应战的田地!这十万人马算是全完了,他只祈愿项燕没布置更多的后手,否则自己的本阵跟后军也休想逃脱。
一夜的厮杀,一夜的哀嚎,李信也受了一夜的煎熬,黎明来临的时候,他终于听到对面缓缓收军的鸣金声,心中滴血的李信随即传令:“着左军收兵,再探敌军动向而定!”
也不知还能回来多少人啊,正想着,传令兵回报:“李将军,楚军左军也已经缓缓而退!”
朝阳在他的眼里仿佛都成了血的颜色,总算有了个结束:“传令右军退兵。”
回来的军士们个个带伤,很多人一回来就坐下不起,再去看的时候,已经闭目长眠,李信满眼血泪,声音嘶哑的吼道:“传我军令,全军撤退!让军医好好诊治,多救活一人,本将军赏百钱!”
谁知军令刚下不久,就传来亲兵的惊呼:“李将军!楚军的后军胁势而来!”
李信再也忍不住了:“项燕匹夫,既然你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