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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收了这种礼物就会组建女闾供全军享乐,你倒好,一道军令就让她们都去做女工……
你看看那是一群会做活的人吗?咱们楚地缺少缝制军衣的女眷吗?我想不通啊。
还有,听说你在淮阴还打听过一位漂母,你怎么连年纪大的也不放过……”
“武戚!你他娘的皮痒了直接说,雷烈不在这没人揍你,我可以帮忙!”
一根肘子直冲面门,武戚哼也不哼,胳膊一抬伸手一捞,接过去就按在手盾上,“哼哧哼哧”下了嘴。
“恶不恶心呐,我可不只一次看到这面盾牌沾满血肉,你怎么吃得下去?”
“这有什么,我就当刚咬死个敌人不就完了,还有吗?”
战场上事情没法细说,再精细的汉子也会被逼成粗心大意者,武戚三两口吃完那根肘子,咂摸着嘴巴意犹未尽。
虞周递给他一个水囊示意缓一缓,随即问道:“这次搜罗了多少粮食?”
“不到五万石……”
“具体多少?”
“交给萧司徒入库的时候是四万七千两百石,我估计下一趟连这一半儿也没了。”
楚军缺粮,即使有萧何拼了命了四处调拨,即使有范增售卖强弩的时候锱铢必较,楚军还是缺粮。
从盱眙到彭城这一路上城池零落人烟稀少,也就不存在什么大的产粮地一说,以此时的阡陌交通,运起粮食来简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缺粮理所当然。
而且楚人定下的税赋很低,一份太平年月都能算得上仁政的税率到了乱世,是一个奇迹,也是一个负担。
武戚为了运粮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这个皮糙肉厚汉子此时两眼通红,就在打趣魏女的时候,虞周十分担心他会提出耸人听闻的军粮建议。
“再难也得继续找粮食啊,秦军将来大战将至,没有粮食哪儿有力气上阵……”
武戚剔着牙,一边恶心的往回吞一边点头:“是极,是极,其实刚才的女闾我也只是说说的,就算组建了,大伙也饿得折腾不动啊。”
当办法受到局限的时候,以战养战自然跃上心头,到了现在,虞周反而盼着早点开战,楚军也好混水摸鱼接收了陈胜遗产。
“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骚扰?比如陈胜派人乔装了劫粮什么的……”
“子期你疯了,陈胜在西南,我是去东方征粮的……”
“哦,那有没有强人、山贼下山劫道?”
“我比你还盼着呢!可惜没有!”
一问一答,继续一筹莫展,正在这时,燕恒匆匆回来了,紧皱的眉头一看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落在武戚眼里却让他面带喜色。
“是不是要开战了?太好了,我早就饿得受不了了,这下可以让萧貔貅开仓了!”
即使是童闾伙伴,燕恒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他递给虞周一个蜡丸。
虞周勘验过印记,捏开蜡丸拿出一张二指宽的纸条,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展开纸条一边翻书一边对照,过了许久,他才叹息道:“又是老对头,九原军将要南下了,领军的应该是王离……”
“那有什么!九原军我们俘获过,王离我们也曾击败,手下败将加上手下败兵,有什么可怕!”
“如果是二十万九原军呢?”
“……”
战场上争生死的家伙需要一股子傲气做脊梁,可绝不意味着狂的没边,联想到之前那几场苦战,武戚不说话了。
三十万人平摊到上万里边垣,每个关隘能有多少人?这点人手保证边关不失,他们得有多凶?
而现在,这群凶人马上就来了,带着平叛的军令,自信的一次拿出二十万人,再目中无人的家伙也不敢轻视!
王离吃过一堑,意味着他长了一智,还有同样长了一智的蒙亦刚刚放归,说他们没有做足充分准备就来了,楚军谁敢相信?!
“早知道这样,不该把那个瘸腿胖子放回去的!”
“此一时彼一时,而且我觉得蒙亦这次不会掺和,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应对什么,九原军南下也是先过赵境,等邯郸破了再说吧!”
“这……有些不好吧?赵王没会盟那是因为路途遥远,毕竟隔着一条德水……”
“得了吧,那也不至于连个使者也不派吧?我看就是陈馀那厮从中作梗。”
看到两个发小斗嘴,虞周敏锐的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随即说道:“九原军真正前来还得需要时间呢,吵什么,燕恒,你的部下伤亡重吗?”
话一开口燕恒的眼圈就红了:“死了四个,重伤一个,这一组算是全部报销了,要不是这样,斗木獬也不会冒险启用飞鸽传书。”
“秦人如今的防范这么严了?”
“不是秦人,是赵人!”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远虑近忧()
十八路诸侯有十八个小算盘,如果算上他们手下能够影响决策的谋士,说是有千丝万缕的心思也不为过。
现在天底下还没有那么多诸侯,楚人也没打算让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但是来自赵人的恶意还是让人觉得猝不及防了一点。
燕恒去处理后事了,虞周又得跟几个军师碰一下头,既然坐上了西楚的战船,这种大事还是得靠群策群力。
本来是想前往中军大帐的,可是最近两天范增的身子又有点不爽利,撇开他又不好,到了最后,项籍只得叫上萧何张良一起到老头的寝帐叙话。
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陶罐儿,随着“咕嘟咕嘟”飘满药香,不去尝试味道的话,这股气味儿倒是不难闻,闻上去心安不少。
一个诉说者,四个聆听者,间或插上几句有来有往的问答,楚军脚下的路渐渐清晰,只等几人相互交流之后共同作出判断了。
虞周嘚吧嘚说完之后,帐内忽然显得安静许多,喝水润喉的工夫,他看到范增正以碧剑拨挑地图,萧何嘴唇蠕动像是在默念着计算什么,至于张良,眉头锁了一阵忽然放松,似乎已有了决断。
“赵军与张楚军,至少要有一路不败才行啊!”
先说话的是范增,老前辈开了口,场面顿时活络了。
项籍眉毛一挑,不解道:“章邯所部多是囚徒,虽有一时之勇终难成事,伪王陈涉足以拖住此军,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至于九原军?项某早就想会会他们了!待我斩杀了王离,我看暴秦还有哪个军将可用!”
范增拿剑鞘在他腿上一敲,薄怒道:“胡言乱语,怎可说出这等意气之言?你现在可是一军主将,以后想好了再说话,不可鲁莽。”
“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上将军,范老刚才的意思是如果武臣和陈涉都被击败的话,章、王两支秦军分则使我们腹背受敌,合则使我们难以应对,即便胜了也是惨胜,智者不为也。”
张良适时解围使得项籍没有嘟囔完,众人乐得装作没听见,继续商讨战局。
“要是这样的话……救武臣还是救陈胜?!”
虞周脸色有点难看:“说句意气用事的话,我觉得这俩选择都挺让人心里难受的……”
项籍眉毛又是一挑:“陈涉冒楚之名与我争战,武臣拒不会盟害我军士,项某也难以接受!”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军满打满算也就六万军士,又被龙且带走了两万,剩下的人马如何应对十倍之敌?
唇亡齿寒,利用此二人之力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羽儿需心怀高远,莫要计较一时得失!”
听到范增报出的数字,虞周耳朵一动,转头问萧何:“萧司徒,咱们现在有多少家底儿了?”
“你是问丁户还是钱粮?”
“都问。”
这俩字刚一落地,好家伙,萧何那架势简直是整个大变身啊,皮制的夹袋一摆,一摞账簿一放,再抽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阵,看的虞周一个愣一个愣的,生生以为见到了心黑嘴滑的当铺大掌柜,而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
大秦淳朴的民风什么时候被带成这样了?他这副嘴脸有点眼熟啊,还好不正常的就这么一位……
“得彭城之后,大楚共有户民二十六万,老夫顺便算了一下,据秦人的社书记载,我军所占之地本该有二十三万户民,也就是说,另外三万户是之后自行迁来的,不在以前著籍之列。”
“才三万户投奔?我还以为会更多……”
“三万户还嫌少?一座小县连万户人家都没有,这已经是三座县城了!”
虞周想了想,这年头统计数据其实挺难的,三万户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数字,只能听个理论当做参考,心里稍微满意一些。
“那钱粮呢?有多少?”
“几经调拨,彭城如今有粮四十万石左右,钱就少一些了,只有十几万,如今粮价节节攀升,老夫已经尽力而为了……”
这个数字比起预期超出许多,虞周小小的吃惊了一下,深感萧何手段高明的同时,他心中又有股子邪火蹭蹭往上冒。
四十万石,省一些的话足够大军支撑一年所用了,这还没算上即将收割的夏粮呢,为什么萧貔貅牢牢把着府库,往外支出的时候恨不得一粒米一粒米的数清楚啊!
操练将士需要体力,吃不饱哪儿能行?开源节流是没错,节约成这样过分了吧?每日两食几乎可以照出人影,就连在坐诸位刚才还有肚子叫的呢……
“萧司徒,如今虽没有战事,像现在这样分配粮草还是有些不妥吧?
且不说各级军爵得不到应有的待遇会不会心生不满,将士们身上的筋肉也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啊!
现在把他们饿脱了形,临近开战纵使每天能吃到撑又能怎样?
所以在下觉得可以适时放宽一些,吃旧粮、屯新粮,有进有出方为上策。”
范增听完轻咳一声,回道:“此事怨不得萧司徒,是老夫同意了这么干的。”
“何故?”
“虞小子,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四十万粮草看似挺多,但是我们必须做好吃用一年的准备,战事一开,今年的夏粮能否入库尚不好说,所以还是长远打算的好。”
粮草收割之前,章邯和王离肯定打不到楚境,张楚那边就不一样了,再次“国破家亡”之后,陈地会有多少流民如蝗虫过境一般往外涌,虞周不敢想,想一下就头皮发麻。
“小子思虑不周,范老莫怪。”
范增点了点头算是应话,萧何又开口了:“虞司马,其实你还有一件事并不知情,便是老夫如此节约钱粮,还为了日后筑城所用!”
“筑城?!”
虞周这下恍然大悟了,对呀,投奔的丁户那么多,另起一座城池都够了,筑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自己怎么忽略了呢?
更何况有了这种大工程,流民到来之后有事情做,可以大幅度减少他们闹事的机会,有利于安抚民心,何乐而不为?
始皇帝给役夫们每天发钱,于是楚军找人干活也得发钱,就现在买完粮食之后彭城仅存的十几万铜板,征发徭役筑城那是想也不敢想,现在好了,一举三得,只等陈胜兵败、地分、人逃亡了……
黑啊,这三个老妖早就把陈胜的遗产算计到这种地步,自愧不如啊,什么是利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