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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重心难调的鼎器,两个巨大的石锁成了他的新宠,每当扔来扔去引起阵阵惊叹,就是项籍最享受的时刻,然后……他的享受就被打断了。
“项大哥,项大哥,殷通那厮又要借故查账,还差点抓了萧主吏,这可如何是好?”
项籍皱眉回头,来的是龙且,这家伙还是改不了吃,但是总体线条没那么夸张了。
“此事问过子期没有?”
龙且一直摇头:“消息一来一回太耽误了,况且,他都要大婚了,哪儿来的心思想这些……”
想到子期就要和跟妹妹走到一起,项籍欣慰之余有些怅然。
“那有没有问过师父?”
“亚父他……咳,我是说范老现在病情刚好些,公乘神医的意思是,让他少些思虑。”
“那叔父呢?如何说道?”
“他说全凭你来决断。”
项籍眉头舒展:“咱们在海盐的损失有多大?”
“比起全盛之时少了八成,利少些无所谓,问题是殷通明显想要人财尽得,陈婴大哥上次也是险些被抓。”
“那就不用客气了,咱们可以不露与那萧何陈婴的关系,直接派几个敢死之士,吓唬一下殷通,让他以为是盐帮所为就好。”
“盐帮?是什么?哪有盐帮?”
项籍没好气说道:“让殷通去联想啊!上次子期说时,你有没有在听!”
龙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什么……那次不是悦悦也来了嘛……”
项籍面色微变:“你……你对阿虞?你不是缠着那赵善的吗?”
龙且一愣:“我是说阿虞带来了点心,我一时分心,就没听子期说什么……”
“吃货!”
“报——!”
两人正在闲聊,肩插令旗的军使飞奔而来,只在项籍耳畔寥寥数语,就把这位项氏骄子说的脸色大变。
“此言当真?”
“绝无虚假!”
项籍来回踱步如同雄狮暴怒:“兵发吴县,拿殷通的人头回来!我亲自领兵,全军出动!”
第十五章 项籍起兵()
自从小项然及笄的那天起,韩铁匠就多了一个任务,他把山上所有会木匠活的家伙集中起来,齐心协力建造一个新家,与以往的干栏式木屋不同,这次老头下了狠心,愣是自掏腰包要起一座楼阁,看的虞周直接肝儿颤。
“义父,我这还没成亲呢,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老家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废话,盖好了不就到大日子了嘛,难道你想矢到屁门才找坑?”
脑袋里自动过滤掉不和谐场景,虞周还是有些不安:“这……众位长辈尚且住在陋室,贸然盖起一座楼阁,是不是太糜费了些?”
“糜费?哪里过分了,你问问这些干活的小子,哪个心中有不平?”
视线还没移开,几个牙都掉光的老叟相继摇头:“无碍无碍,大伙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全拜魏老神仙所赐啊,给他老人家准备住处,当然越尽心越好,要是能多回来看看,我们心里也有底啊。”
好吧,在这些乡邻族人眼中,这座楼阁就是给魏辙准备的,至于他的徒儿眷属,那都是沾光的。
老神仙这些年功德无量啊,安生日子谁都想过,真真正正享福的,也就是这几年。
没有对比没有感觉,几个人老成绩的家伙肚里清楚,到处乱战的时候,哪个乡里的青壮不像庄稼一样被收割?
青黄不接的时候,哪个村子里没有饿死的老弱?就算活下来的,那也是后背顶着前胸到处挖野菜打野物,一旦空手就要断顿。
天年不好要挨饿受苦,丰年照样轮不到百姓享福,随着新粮一起下来的,除了苛捐就是杂税,一层接一层的刮下来,数着粮食粒过活再正常不过。
哪像现在这样,七老八十的家伙顿顿能成干饭,拖着鼻涕的小娃儿还是嫌弃黍米不如稻米好吃,这话天打雷劈哟!
就连干活的青壮都在作孽,以前下地,谁家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摔下去碎八瓣?
现在的小年轻,扶着犁子跑一圈,再扶着耙耧跑一圈,居然屁事儿没有的相互扯淡,不浇水还想要收成?
还真不用浇,龙骨翻车一转,沟渠里面立马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还得拦着不能涝了呢!
活计轻松了,骨子里闲不下来,省下来的劳力通通被赶进山,小子们带回野味的初衷再也不是无奈充饥,菌子尝一些,干肉尝一些,各类菜式再吃一些,所有人发现,粮食吃的越来越少,这日子倒是越来越有滋味。
所有的一切,全拜魏国老所赐,起个高楼算什么,就是一座离宫也是应该的。
“愣在这干啥,去把项丫头找来,让她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改起来方便……”
虞周扶额:“项家最近看的可严,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我说义父啊,您弄这楼阁也没先画个图定个模?”
“你是说宋直的那些道道?我哪儿会啊……”
“那要不我去试试……”
老韩霸气的一挥手:“不用,你去哄好项丫头,楼阁这边不用操心,大不了我把老宋弄回来!”
话正说着,老曹推动轮椅,把项超请来了,一个一脸热忱,一个有些冷淡,身后跟着两个笑魇如花,虞周见状上前见礼。
“外父,曹伯父。”
项超“嗯”可一声没说什么,按他的意思,本不欲女儿这么早嫁人的,只是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对这对眷侣心中了然,问的多了,项超的心里难免松动。
最终催动他下决定的还是两件事。
女儿喜欢那小子,无可厚非,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当父亲的也是不得而知,直到有天项然小憩,居然那么毫无防备的枕着臭小子臂膀,项超才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
女儿家的睡颜不轻易示人,就连至亲也没多少机会见到,一个枕着另一个,这已经不是不当外人的程度了,看那习以为然的神情,竟没人觉得僭礼,似乎左手握住右手一样正常。
发乎情,止乎礼,这都好成一个人了,礼仪的束缚能有多大,项超心中没数,
在好事变得难堪之前,速下决断很重要。
确定了心意,再三厘定以后的细节,一桩亲事终于提上日程。
“小子,你真的愿意奉养项某?”
成亲之后还与女方亲长用吃同住,这在后世看来也不是常态,不过虞周没有这种自觉,项籍常年在外,项超又是个身有不便的,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应该,又不是做上门,怕什么。
“外父是不愿与小婿同处一个屋檐?”
“哼,那你别后悔。”
虞周想了一圈,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后悔,笑着摇头:“一颗唾沫一颗钉,小婿绝不反悔。”
悦悦闻言撇着嘴,项然却是笑得更甜。
虞周刚想上前搭话,不妨阵阵鼓声响彻坞堡。
急促,沉重,肃穆,带着丝丝杀气,在场的众人一听全都面色大变,正在搭木板的汉子陆续放下手中活计,韩铁匠也不想着楼阁了,大吼道:“愣着干什么,集结,这是闻战鼓!”
“一起去看看!”
……
……
怀着一颗迎敌的心,大伙急忙赶赴校场,发现这里已经聚起很多迷茫的人,瞭望楼上旗色正常,不应该啊?
“何人击鼓!”
“韩老,别怪龙且,是我让他敲的!”
见到说话的人,大伙的心情丝毫没有松懈,面前的钟离昧很不寻常,脸色异常严肃不说,居然浑身顶盔掼甲,最让人不解的是,鳞甲外面,罩着一层素衣,在大伙心头蒙上一重阴影。
“钟离……你不是在五湖水寨吗?就是穿成这样来的?”
“是!”
“发生什么事儿了?”
钟离昧对着项超深揖:“回大公子,少主……举兵了!”
“什么!”
“什么!!”
“什么!!!”
每个听到消息的人问你都要惊叫一声,这其中,就属于虞周最意外,跟大伙不同,他想不明白的,是项籍为什么提前举兵起事。
嬴政好端端的活着,二世还没自毁长城,赵高还没祸乱朝纲,陈胜吴广还没冒头……
整整提前了七年时间,这位霸王,居然率先起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身素衣又是所为何来?”
“大公子……三公子他,被秦人害了!”
虞周又是一震:“三公子?项……伯?”
项超双手紧握,喘着粗气大声道:“怎么可能!这都多年没有三弟音讯,怎么可能一下就是噩耗……”
钟离昧跪伏于地,鼓声停了,龙且远远跑来:“项伯父,千真万确,前些日子秦皇被刺,这事儿好像跟三叔有关,结果之后的大索,三叔没躲过去……”
“秦皇被刺?”
山里确实安全,消息也是不甚便利,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消息犹如深水炸弹,直接轰击到了大伙头上,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龙且,秦皇被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跟三叔有关的?”
“就是前几日,全天下都知道了,秦皇在博望沙遇刺重伤,听说主谋城父张良跑了,他的父祖全被开棺戮尸,三叔被抓,是因为他帮张良逃跑……”
“重伤……?!”
乱了乱了,全乱套了,虞周攥着小胖子不撒手,语气急促的问道:“皇帝伤势如何?张良又去何处了?
难怪师父最近不见踪迹……
啊——!”
搞不清一向沉稳的子期为何这般失态,龙且挣脱开,说道:“这些隐秘我哪知情?
反正……三叔没了!”
对于项伯,虞周没多少同情心,只是意外这位鸿门宴上的二五仔,就这样面都没露死于非命,对于项籍的霸业是好事,对于项家的感情就是坏事了。
虞周不能太冷漠,追问一句:“项三叔的事情……会不会哪里有错?”
钟离昧接道:“人头已经悬出,我亲眼所见……”
“三弟——!此仇不报,项超誓不为人!取我兵甲来!”
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那老丈人……居然双腿一撑站起来了!
有些摇摇晃晃,有些气息不稳,但是看那样子,绝没有再次倒下的架势!
“外父……”
“取我兵甲!”
项超走了两步,看上去没什么问题,近身的几人身上都有武艺,却发现他脚步轻浮难以为继,只怕征战绝对不行。
“外父,羽哥已经起兵了,你先别乱来,咱们好好合计一下,想想怎么相互应和才是正理。”
“是啊大公子,钟离此行也正是如此,您可千万别让少主忧心。”
项超睥睨的一笑:“我打仗时还没有他呢,谁忧心谁?!”
“外父忧心羽哥成了吧……我们又不是吃干饭的,哪里轮得到大将出马。”
项超站定之后不再坐下,身子挺的旗杆一般,继续说道:“秦皇重伤,天赐良机不可错过,羽儿起兵有何动向?”
“战船加急制备,准备图谋会稽,就是咱们人手太少……”
虞周皱眉:“以何为号?”
“啊?”
“啊什么啊,起兵啊,造反啊,抗秦啊,不能没有个名义吧?羽哥打出的什么名号?”
“这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