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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军正是得了天马兴奋之时,忽的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不由得脸色一滞,笑容渐敛。
一旁的翟长孙等人见到,忙是拜道:“张洗马所言甚是,还需殿下体谅,勿要怪罪张洗马”。
回京之后,因为张文瓘在扬州的卓越表现,加上长孙无忌的举荐,张文瓘已经升任太子洗马了。
看着张文瓘躬身不起的模样,宛如坚石,不可摇动,李破军眼神也是一晃,似乎看到了是魏征那犟老头在面前死谏。
再一看翟长孙等人表现,李破军也是笑着扶起张文瓘,“多谢稚圭点醒,我记下了”。说罢也是拱手还礼。这才是良臣呐,会在你最高兴的时候不顾责罚去进谏,这才是有德有才的臣子。
张文瓘见状也是一笑,话锋一转,直看着天马啧啧称赞道:“殿下得此绝世好马,理应赐它一个响亮名号啊,不知道殿下欲赐其何名?”
李破军点点头称是,背着手绕着天马转一圈,这家伙却也是跟着李破军打转,眼睛始终看着李破军,使得众人大笑。
“你看你浑身黑不溜秋的跟染了墨一样,毛发跟个癞头一样,身躯矫健威威如同麒麟,麒麟乃是祥瑞之兽,也希望你给我带来好运,不如就叫你万里烟云罩,千里一盏灯,一字墨雕板肋癞麒麟怎么样?”李破军哈哈笑着拍着天马的脑袋调笑道。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这……这是马的名号?也太长了吧,像霸王的乌骓,关羽的赤兔,刘备的的卢,曹操的绝影……这些都是多么响亮的马名啊,之前李破军的坐骑取名玉顶爪黄驹,五个字的名号都有点长了,这回倒好直接上来一个十九字名字。
看见众人懵圈的样子,李破军也是笑道:“说笑了,简化一下,就叫它墨麒麟了”。又是拍了拍天马的脑袋,“笨马,以后你就叫墨麒麟了,你觉得怎么样?”
天马好像听懂了李破军的话一般,竟是歪了歪头,好像是在思索,而后直打着呼呼响鼻,前后扬蹄蹦跶,摇头晃脑可欢实了,活脱脱一个调皮马,直看的众人又是开怀大笑。
李破军也是欣慰的摸着墨麒麟那团髻儿的毛发,目光中尽怜爱和温柔之色,墨麒麟也是像狗一样,伸出大舌头舔了舔李破军的手,而后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似乎就像是宣誓着什么。
回了议事厅,张文瓘也不耽搁,亲自拉着陆太医去抓药了,而李破军也是隆重的招待了李德开大吃大喝了一顿,并且手书了一封书信表明谢意,让李德开转交李靖。
李破军并没有准备些金银财物作为谢礼,他知道,李靖性子恭谨稳重,定然是不收谢礼的,真要送礼了,兴许还惹得李靖不快,平白生了隔阂,从李靖请示过李世民之后再来送礼也可以看出来李靖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办事要紧,若是李靖作为主帅私自扣下这匹天马,朝廷也不会发觉,既然发觉了亦不会责怪,李靖若再将天马私自送给李破军,就有些瓜田李下的嫌疑了,李破军不得不感慨李靖的人品和性格,不愧是大唐军神。
送走了李德开,李破军看着光溜溜的天马,也是忙吩咐道:“快让后山铁匠给我加急打造一副鞍具来,后天要用到。嗯,跟玉顶那套一样就行”。玉顶骨灰被葬下之后,那套染血的鞍具也一同陪葬了,李破军又不可能与普通将士用相同的鞍鞯,所以必须加紧赶造一副。
毕竟阅兵仪式是场面上的仪式,仪表装饰很重要,想到这儿,李破军又是着重吩咐道:“将士们的兵甲多加修缮磨砺,还有战马,还洗刷的都洗刷干净。可别到后天阅兵之时,灰头土脸的骑着布满泥尘的杂毛马拿着破铜烂铁的就上场了,那让其他十二卫的战友,让文武百官,长安民众以及各国使节看了笑话”。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敲打()
1139。敲打
翟梁等人听了自是应着,一旁很少说话的朱成也是在一旁点头应道:“殿下放心,神策将士没有用残旧兵甲的,每个月我都会例行检查,残旧兵器一律退回将作监重造,将作监也不敢给我们神策军残次品”。
李破军闻言也是放心了,看见朱成如今的老成模样,浑然没有当初在西凉初见时的跳脱青涩,李破军也是多有唏嘘,到底是工作最能锻炼人呐,不过很快李破军就是一怔,看了看满堂文武,直疑惑问道:“长孙涣呢?”
朱成是神策军长史,掌管诸曹以及军械辎重车马名册等等,是神策军的大管家,而长孙涣这个二表兄被李破军委以神策军录事参军的重任,掌管诸曹文簿,举弹善恶等等,相当于神策军的监督员了,这是很重要的文职,与长史相差无几的,朱成在此,那长孙涣在何处呢,话说好久没见到长孙涣了。
听得李破军问及长孙涣,众人有些局促不安,面面相觑,朱成看向翟长孙,毕竟翟长孙是神策军将军,乃是大将军之副手,李破军不在,就是翟长孙执掌神策军的。
翟长孙见状也是张张嘴,似乎在斟酌言辞,李破军见状大怒,“军中之事支支吾吾作甚,翟公达,我问你长孙涣这个录事参军在何处?”
翟长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大将军,就在日前,长孙录事因为酗酒误事,诸曹文簿堆积成灰未曾处理,按令当斩,但末将看其……看其乃是初犯,末将只将其当众鞭三十,现在长孙录事应在家中养伤”。
李破军听得一惊,直拍案大怒,“混蛋,长孙涣竟如此辜负我之厚望”。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李破军面沉如水。
朱成见状在一旁也是叙说起来,原来在几天前,长孙涣已有三日未曾回营,该录事参军处理的诸曹文簿堆积如山也未曾处理,这肯定是不行的,翟长孙立马派人去寻找,而齐国公府上还以为长孙涣在护龙山庄,毕竟长孙涣自从任职于护龙山庄之后,就很少回家了,这下子,两边人马都急眼了,赶忙寻找,最后是在城东一家酒肆里寻到了烂醉如泥的长孙涣,原来长孙涣已在这家酒肆三天了,每天醒了就喝,困了就睡,整个人憔悴得不行,可把长孙夫人给心疼坏了。
等到第二天酒醒了,长孙涣自觉回了护龙山庄,翟长孙却是铁面无私执行军法,将长孙涣打了三十鞭,顿时又重伤了,得知儿子受伤的消息,长孙夫人直接杀上门来讨要,长孙夫人不仅是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夫人,更是圣人亲封的二品齐公诰命夫人,更是李破军的舅母,翟长孙等人不敢也不能和这个贵妇争辩,让齐国公府接回长孙涣回齐国公府修养了。
李破军了解了事情,也是惊疑,长孙涣竟是会跑去大醉三天,这不应该啊,长孙涣一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平时虽然嘻嘻哈哈的,但却是长孙无忌的数个儿子当中最有本事的一个,长孙涣崇拜他老爹长孙无忌,是那种虽然无赖,但却是很好面子的人,为何会跑去买醉呢,其中说不定有隐情。
“如此大事,你们为何不早奏报?”李破军又是不满翟长孙朱成等人的隐瞒不报了。
“大将军,长孙录事身份不同,而且这两天殿下方回,是故有所拖延,请大将军降罪”。翟长孙等人也忙是躬身请罪。
“身份不同?翟公达,莫非你亦是如此肤浅之人?入了神策军,一切只按军纪行事,你莫要坏了我神策军的规矩。你执行军纪,鞭打长孙涣,这是对的。长孙夫人前来讨要,你不好拒绝,交换长孙涣,这也可以理解。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拖延数日,等到本将军前来询问再来告诉,莫不是以后神策军有甚大事,你们亦要瞒着我不成?莫不是不知道谁才是神策军大将军?”说着说着李破军越说越怒,只拍着案桌怒喝道。
堂堂军中录事参军犯事被打,而后被人讨要出了军营,这等大事,他们竟是隐瞒了数日,等到自己询问才来告诉,这还得了,时间久了,神策军听命于谁都是个大问题了,李破军怎能不怒。
听得李破军最后的话,众人皆是脸色煞白,忙是跪倒请罪,“莫不是以后神策军有甚大事,你们亦要瞒着我不成?莫不是不知道谁才是神策军大将军?”但请这句话,就是诛心之言了,便是李破军认真一点直接斩杀了翟长孙亦不为过,毕竟在军中这是大忌。
但是翟长孙是真的冤枉,他真不是隐瞒不报,忙是伏地诉道:“大将军明鉴,末将并非隐瞒不报,实是大意拖延了啊,末将之心,日月可昭啊”。
李破军见状心中亦是不忍,毕竟翟长孙劳心劳力,但是面上功夫不能落,当即直喝道:“翟长孙执军不严,有负我望。现罚其半年薪俸,着甲鞭笞二十”。
众人一愣,翟长孙也是一怔,继而忙是反应过来拜谢,没想到李破军雷声大,雨点小,看起来那么大怒,竟是只是这么轻的惩罚。
罚半年薪俸,翟长孙作为一军将军(十二卫主将是大将军,副将是两名将军,神策军等同于一卫),神策军待遇又好,薪俸自然是很高的,但是翟长孙一向对钱财不重视,所以罚俸半年是不痛不痒了。至于那个着甲鞭笞,更是意思意思了,穿着甲胄然后鞭打,那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众人也是被李破军这个骚操作给秀到了。
翟长孙感激涕零的拜谢了。
李破军深深的看了一眼翟长孙,又是挥手道:“稚圭,此番从扬州带回了多少钱财?”
在扬州查抄了张嵩等一干贪官污吏,又灭了传承百年的漕帮,灭了纵横东海的劫匪海上飞,缴获了钱财无数,依着李破军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全部归功的,自然要截留一部分了,这也是没人说闲话的。
张文瓘微微一愣,带回多少财物殿下不是一清二楚嘛,为什么还要发问,但是见得李破军微微笑的模样,好似懂了,直恭谨回道:“回殿下,共计八万余贯”。
“嗯,很好,有钱了就得花了,不然留着生锈啊。这段时间诸位兄弟都劳累了,每名将士赏钱一贯,伍长两贯,伙长四贯,队正八贯……以此翻倍赏赐。各部通知到位,告诉弟兄们,只要好好干,钱财不成问题,后日的阅兵不能够给我掉链子了”。李破军就像是山寨土匪一样,拍着桌子叫道。
张文瓘也没意外,当时应着了。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同时,心思敏捷的薛仁贵奉上也是偷摸看了看翟长孙,很明显,这是殿下在补偿这位劳苦功高的将军呢。
翟长孙何尝想不到,更是感激涕零,欲哭流泪,直伏地拜道:“末将治军不严谢过殿下开恩不罚,但这赏钱,末将实在无颜接受啊”。说着年过不惑的翟长孙也是眼眶湿润,言语哽咽。
“岂能为你而朝令夕改,该是你的,就坦然受着,公达又何须介怀”。李破军摆摆手很是“独断”的说道。
翟长孙面色有些复杂,闷闷应着了。
“我先回去,看看长孙涣这混蛋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