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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雒阳城的第三天,郝连熙带着慕容王妃在雒阳城最大也是最热闹的南市闲逛。原本的南市是雒阳城里的一景,胡商云集,叫卖之声不断,鱼龙百戏竞相在这里表演,。如今这样的景象已经没了,虽说店家也不少,但是曾经的胡商与胡姬已经看不到了。因为来中原的道路被层层堵截,西域被大乾控制,灵州的朔方军,夏州的定难军,关中的李文通,还有大魏内部的各路节度使,哪一个不为了军费盘剥往来的商旅。
这一点,郝连熙也清楚,自从大乾控制西域之后,就对西域各国严加控制,切断了西域各国与中原的联系,虽然内部是轻徭薄赋,但是如果是去中原,大乾就会严加审查,所以如今大乾的永兴府倒是多了很多商人,日益繁荣,甚至开始有些局促了。
郝连旻又准备扩建城池。郝连旻为此特地修建了道路以及一路之上设立驿站,也是便于大乾朝廷控制四方,能够政令通畅,以及各地石材可以顺利运到上京。
不过中原此时就变得日益衰败了,不过这是乱世的正常现象。两个人在南市的街上走着,突然,天空之中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郝连熙与慕容王妃赶紧躲到一家小酒馆之中避雨。
两个人刚一进小酒馆,坐下,点了一点东西,准备歇歇脚,避避雨。就在点完东西之后不久,小酒馆里面又来了一个人,此人书生打扮,不过看上去有些寒酸,而且像是从外地赶来的,已经淋了一些雨。他一进来,拿出几个铜板,要了一壶茶,坐在了郝连熙与慕容王妃隔壁的桌子上。
此时郝连熙与慕容王妃和在幽州的时候一样,头上戴着幞头,穿着一件圆领窄袖的袍子,而慕容王妃则是穿着襦裙。就像中原普通的一位贵妇人一样。
就在那个书生坐下之后不久,这小酒馆又来了几个的衙役,他们不是来避雨的,而是捞外快的。乱世之中,国家国库空虚,朱万荣今年刚刚下诏给百官发放足额的俸禄,但是这些衙役却是收入微薄,只是靠着捞外快养家糊口,因此他们到小酒馆收一点保护费也是常事。
他们一来,店家很识趣地给了他们他们钱,随后这些人就盯上了店里的客人。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衙役,到处巡逻,哪些人是当地人,哪些人是外地人怎么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外地人之中,哪些人可以欺负,哪些人不可以欺负,他们自然也是熟门熟路。
他们一看到郝连熙,虽说穿着平民的衣服,但是透着一股贵气,雒阳城毕竟是大魏的京城,经常有外地的贵人来雒阳城办事,冒然得罪,难免其中有一个两个有什么关系,那么他们这些小小的衙役怎么受得了,因此他们把目标盯在穷酸书生的身上了。
他们走到了那书生前,要他拿出过所,也就是官府发给运行之人的通行证。书生乖乖拿了出来,衙役一看,这书生名叫康知古,是从外地参加今年科举的。在这个乱世,是武人的时代,而这样的读书人往往在乱世不被人重视,更何况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穷秀才。
衙役一看此人不过是一个秀才,看这样子也不像在雒阳城有什么关系的,便开始拿出惯用伎俩,其实就是敲竹杠,可是这穷秀才能有几个钱,他还要住客栈,盘缠本就吃紧,只能抖抖瑟瑟地拿出几个铜板,可是几个铜板哪能满足这些衙役的胃口,他们还是不放过他。
这个时候郝连熙看不下去了,他拿出了几贯铜钱给了那几个衙役,衙役一看到这些钱,就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小酒馆。衙役离去之后,康知古跪谢了郝连熙。郝连熙将他扶起,让他和自己一桌,又点了一些酒菜,两个人便一边喝酒,一边交谈。
两个人谈话是越谈越投机,他们从古谈到今,从南说到北。郝连熙发现康知古对于天下的局势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他说如今天下分崩离析,中原是群狼环伺,百姓活的却是十分艰难。
郝连熙听着康知古对天下时局的分析,问了康知古一个问题:“当今天下群雄并起,谁能为天下之主?”
康知古听到这个问题,就为郝连熙一一分析了一下天下诸侯。他说朱万荣是一个雄才伟略的人,但是他的几个儿子却都是无能之辈,而朱万荣自身也是一个好色之徒,又残忍嗜杀,恐怕不长久。李文通是自守之伲踬ピ谑竦匾资啬压サ且资啬压ブ械哪压ナ嵌运降模系亩攀舷衷谑侨ǔ嫉钡溃峙履诓坎晃龋佣挠莶盟渌凳且桓鲇⑿郏还蠢从行┠晟偾岣 �
郝连熙听了以后,再追问一句,问他在他看来天下会是谁的。康知古听了后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中原不出现真龙天子,恐怕最终将是百多年的混战与分裂,更有可能是北方突勒入主中原。
当年四百年的分裂,最终也是北方民族入主中原,大雍皇室之先祖也曾经做过他们手下的大将,后来因为各自机缘有了大雍,但是虞氏皇族之中是有北方民族的血缘的。康知古觉得恐怕历史重演。
郝连熙又问到他是如何看待大乾的,康知古说到,突勒现在统一漠北,入主西域,十分强大,不过恐怕突勒可汗如今的担忧是在萧蔷之内。郝连熙不住地点头,心中想说正是如此啊。
两个人一番交谈,不知不觉地雨停了,康知古起身准备离开。郝连熙问他住在哪里,说准备日后拜访,康知古说自己盘缠不多,只能借住在寺庙之中。郝连熙当即把此人带到他住的客栈之中,给他安排了一间上房,并派人把他的行囊从寺庙给拿了过来。
随后两个人一起谈论天下大事,越说越投机。康知古渐渐发现眼前的这个李熙绝不是一般人,最后郝连熙亮明自己身份。康知古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赶快磕头,郝连熙又是将他扶起,问他愿不愿意随他回到突勒,他要把他引荐给大乾朝廷。
康知古听了这句话,陷入沉思,虽说他没有婚配,但是家有老母需要奉养,如果随着他一起去突勒,恐怕老母无人奉养,他家中又无其他兄弟,让他独自一个人去突勒,的确为难他。
不过郝连熙有办法,他连夜派人到康知古的老家,以康知古的名义将她的母亲带走,随后上了一艘船,一路出海,前往大乾的辽阳府。等人到了辽阳府之后,辽阳府已经为老太太准备好了一处宅院以及仆人和佣人。
等这一切做完已经是十几天之后了,然后郝连熙将此事告诉了康知古,康知古知道这是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么既然突勒的皇子如此看重他,那么他也就要报答这知遇之恩,答应随他一起去突勒。
(本章完)
第54章()
康知古跟随了郝连熙,如此更加方便了郝连熙在雒阳城的行动,郝连熙出来是为了探路,同时也是为了了解大魏的情况。
他在雒阳城逗留那么多天,还干了一件事情就是他搜集了关于中原地形的图经,这本图经是原本大雍宫廷之物,后来流落于民间,被一个大乾商人发现,商人回国之后报告了大乾朝廷,郝连熙出来就是亲自把这部书买下来带回大乾。
郝连熙将这部书买下之后,变向西出发前往大雍故都京兆府。而康知古便随同他一起来到京兆府。郝连熙来京兆府则完全是为了虞皇后的事情,虞皇后要郝连熙寻访一下她娘家是否还有故人。
郝连熙打听之下,知道大雍宗室被朱万荣基本屠杀干净了,虞皇后的亲人没有一个剩下的,虞皇后在京兆府的家现在也换了主人,他的亲人葬在乱葬岗之中,只剩下了一个老仆人仍在,郝连熙便带着这个老仆人回了大乾。
经过数月的中原之行,郝连熙回到大乾。虞皇后看见曾经服侍过自己的老仆人,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了出来,这里面有太多的东西。她回想起了她的童年,她曾经的懵懂少女的时代,以及如今的国仇家恨。
而康知古随着郝连熙回到了大乾,得到郝连旻的接见。康知古是第一次来到草原,他来到郝连旻的宫帐之中,看着与中原完全不一样的风光与情形。
只见郝连旻正坐在宫帐正西方向的台阶之上,郝连峻坐在郝连旻的左手边,郝连熙在右手边。王座台阶之下,摆着八把椅子,按照左右前后顺序,分别是北府宰相仆散宗弼、南府宰相大贺钦德,北院枢密使郝连逵,南院枢密使移剌阿海,中书令韩若冰,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模翰,还有北院夷里堇仆固海里,南院夷里堇崴名撒剌的。
这八位是大乾的八位宰执大臣,突勒当年分成八大部落,有八大部落共议国政的传统,后来经过郝连旻祖父,父亲和他的努力,将八大部落统一起来。但是因为这个传统,现在大乾朝廷负责朝政位居宰相的大臣也有八位。
同时郝连旻尽量任用其他部落的成员,以体现大汗的大公无私,体现他是全草原的古儿可汗,而不仅仅是郝连部的可汗。因此这八位大臣有宗室郝连逵,突勒之中与郝连部世代联合的大贺部与仆散部,也有移剌部,仆固部和崴名部等先后归附郝连部的部落,还有汉人韩若冰和海东人大模翰,这体现了郝连旻不仅仅是大汗还是皇帝。
这八位大臣,他们在廷议的时候是有资格与皇帝坐而论道的。有御赐的座椅,其他大臣就只能坐在一般的座位上。
康知古进入大帐,看见大乾群臣穿着的衣服基本都是胡服,郝连旻戴着金冠,穿着一身大袍子,而突勒大臣则是带着毡冠,窄袍子。就算是韩若冰与大模翰的穿着也基本如此。康知古穿着的服装在这突勒朝廷的确有些异类。
这就是大乾日常群臣上朝穿的衣物,虽然有时候郝连旻会选择中原衣冠,但是大部分时候他还是穿着中原人所说的胡服。
郝连旻召见康知古,康知古在大乾引来他的第一个考验。虽然有郝连熙的极力推荐,但是毕竟这是一次对他的面试,自然要展示自己的所学。
康知古见到郝连旻,立刻跪了下来,行中原的君臣之礼,山呼万岁。郝连旻看到康知古扑通一跪,跪地那么干脆,而且康知古行的是最为隆重的礼节,许多突勒大臣都没有见过如此隆重的礼节,也只有郝连旻见过当年大雍大朝会时候,群臣使用此礼。
郝连旻看到康知古行如此大礼,有些惊讶,赶快说:“康卿不必如此大礼,赶快平身。”
康知古听到郝连旻的话,慢慢站了起来。郝连旻问康知古说:“听吾儿所说,康卿对天下局势颇有见解,不知康卿认为当今天下是何局势?”
康知古听完了郝连旻的问题,就把他在雒阳城小酒馆里面对郝连熙说的话,再对郝连旻与大乾群臣说了一便。
郝连旻听了康知古的分析,问他说:“天下分崩,朕欲伸大义于天下,卿谓计将安出?”
康知古回答道:“陛下起于漠北,突勒人善骑射,然中原广袤,人口数倍于突勒,欲夺取中原,只可待机而动,依臣看来,陛下当休养生息,动兵则当先取陇右,朔方,卢龙与大同军之地,只要天下有变,中原则是探囊取物。”
郝连旻听了这一番话,大加赞赏,韩若冰也觉得他说的不错。于是郝连旻便下诏授予康知古银青光禄大夫,上轻车都尉,太常少卿,参知政事,与鞠文嘉同级,负责协助韩若冰与大模翰处理汉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