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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以为此人机敏过人,便派曹洪来征辟他。
司马懿躺在床上摸着腿哀嚎着,听到曹洪所说,缓缓回道:“在下怎敢期瞒曹洪将军?实在是后院那马,性子太烈,不信将军自去骑来,一试便知。只是若是伤了将军,恐在下担待不起。”
司马懿床前另一名身穿官服的青年男子说道:“仲达,你权且接下诏命,待腿伤痊愈再去赴任不迟。”
“兄长,丞相乃严明法度之人,我若受召不去,其必按律处置。懿不愿连累我司马家!”司马懿捂着膝盖骨说道。
那人正是司马懿的哥哥,司马防的长子。原来司马防有八个儿子,因为表字中都有一个“达”字,所以号称司马八达。这个司马朗就是字伯达,今受曹操征召为丞相主簿。
司马朗见司马懿拒不出仕,曹洪一时也拿司马懿没办法,就送曹洪先出去了。司马朗回来后,遇到了一名刚及弱冠的青年,对他说道:“叔达,我的话仲达听不进,你自幼与仲达亲近,就代我劝劝仲达吧。”
那人名为司马孚,他听了司马朗的话,径直来到司马懿的卧房。司马懿见他来了,连忙起身,瞅了瞅屋外,杵着拐杖和司马孚边走边说。
第四十章 仲达仕曹()
司马孚说道:“二哥,你不为自己前程着想,也要为嫂子和师儿着想啊。嫂子乃争强好胜之女子,必不忍二哥空怀一腔抱负赋闲于家中。”
“叔达,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你代我转告大哥,让他在朝中安心做官,家中之事自有我来主持。”司马懿一边走着一边捏着大拇指说道。
二人来到了厢房,一名妇人抱着一个婴儿到司马懿和司马孚跟前,那婴儿伸着手嘴里吐着泡泡,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们,竟哇一声笑了起来。
“师儿可真是可爱啊,像极了我大哥。”司马孚看着妇人手中的婴孩笑道。
那妇人闻言嘴巴一嘟,看了一眼司马懿,对司马孚说道:“像他?师儿这眉毛、这眼睛明明像我,我的师儿将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不像某人整天赋闲在家,只与那兵书为友。”
“春华,我不是和你说了别再谈及此事吗?”司马懿皱着眉头说道。
妇人是司马懿的发妻张春华,这个婴儿正是司马师!张春华说道:“我听侯吉说,曹洪奉丞相之命来征召你为文学掾,你辞不受命。你屡屡拒绝那曹操,难道就不怕招来麻烦?”
司马懿却是一脸肯定地说道:“不会的,曹操爱才,重视在士人间的名声。我司马家乃河内士族,父亲在朝中德高望重,曹操暂时不会动我司马家。”
正说间,一名长相十分猴急的仆人过来了,正是先前张春华口中的侯吉。侯吉跑来说道:“公子,夫人。孔明先生来访。”
司马懿闻言大喜,当即丢下拐杖跑到客厅,只见一青衫文士上前拜道:“仲达,许久未见,可教在下好生思念。”
“哈哈哈,孔明。我亦是思念孔明久矣!河内一别,你我已有五年未见了吧。”司马懿笑着拍着孔明先生的肩膀。
此孔明非彼孔明,不是诸葛亮,乃是司马懿少年时结交的好友,胡昭字孔明。是隐士,书法家,其书法造诣甚至可与钟繇齐名。
司马懿少年时,因为与同郡的周生等人结怨而被谋害,周生劫持司马懿逃走。胡昭知道后立刻涉险寻找,在崤山渑池之间找到周生一行,请求他们放过司马懿,周生开始不肯,但胡昭哭泣的诚意最终还是感动了他,救下司马懿。因此司马懿和胡昭的关系极好。
胡昭说道:“我来时听闻曹操征召你做官,你有通贯古今之才,为何不仕之以展报复负?”
“曹操出身赘阉遗丑,今又掌控朝政,我辈伏膺儒家之人怎可屈身事之?”司马懿和胡昭没有芥蒂,自然是无话不说。
“说得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客厅外传来,一名壮硕的中年汉子走进来说道。
“曹洪,你怎么来了?”司马懿眼睛瞪得老大,他看着曹洪,自知刚才与胡昭的话被听到了,必然会惹来大麻烦。
司马懿神色有些慌张起来,而曹洪却是走上前对司马懿说道:“司马懿,你说我将这些话对丞相说了丞相会把你怎么样?”
司马懿只好抵赖说:“哦,我是说丞相辅佐朝政,扫灭群雄……”
曹洪冷哼道:“司马懿,如今你四肢健全,又在此诋毁丞相。我看你有何话说。”
司马懿见装瘸的事露馅了,十分畏惧。曹洪又说道:“丞相有令,你若仍旧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拒不出仕,我便可率兵将你缉拿!”
司马懿长叹一口气,躬身朝曹洪拜道:“懿受丞相召命,岂敢不从?懿只是才微智浅,恐遗误公事,有损丞相识人之明,故辞不受命。今丞相执意召我,懿愿效绵薄之力,望乞丞相明察。”
曹操自任丞相后,委任冀州别驾、从事崔琰为丞相西曹掾,毛玠为丞相东曹掾,司马朗为主簿,冀州主簿卢植之子卢毓为法曹议令史。
崔琰与毛玠一起负责官员的选拔、任免事务,他们所选用的都是清廉正直的士人。当时很多名望很高,但品行不佳的人,始终不能获得任用。他们选拔敦厚务实的人才,排斥只会空谈的虚伪之人;进用谦虚和睦的长者,压抑结党营私的小人。
因而天下的士大夫无不以清廉的节操来勉励自己,即便是高官庞臣,车辆、衣服的形式,也不敢超越制度。以至于高级官员回家时,蓬头垢面,衣服破烂,独自乘坐柴车;文武官员入府办公时,穿着朝服,徒步从家中走到官署。身居高位的官员都如此廉洁,民间的风俗也随之改变。
曹操知道后,叹息说:“像这样任用人才,使天下人都自我控制,我还有什么可做的呢!”
曹洪带着司马懿来见曹操,曹操端详着司马懿,指着他笑道:“你就是那个司马懿?你,不错。”
司马懿默默点了点头,曹操的属官带司马懿下去,交待给他应处理的公务。
崔琰正好来到丞相府,司马懿看到崔琰衣衫褴褛,赞叹道:“崔公高洁,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崔公垂范,朝中官员无不引以为鉴,吏治何愁不清明。”
崔琰笑道:“仲达谬赞了,凤凰非梧桐不栖,仲达今既已入丞相府,定可一展才学。”
“崔公莫折煞小子了,崔公找丞相定有要事,懿就不叨扰崔公了。改日懿必将登门拜访。”司马懿拜道。
司马懿和崔琰的谈话已被内堂的曹操和郭嘉听到了,曹操笑着问郭嘉道:“奉孝,你以为司马懿此人如何?”
“此人谈话间似有隐藏锋芒之意,定是有城府之人。”郭嘉透过竹帘望向司马懿,然后对曹操说道。
崔琰进来对曹操说道:“张辽在长社,于禁驻军颍阴,乐进驻军阳翟,三个将军皆意气用事,互不配合。依在下之见,可派主簿赵俨同时参预三支部队的军务,遇事可从中调解,使睦之。”
曹操说道:“就依季珪之言,传令给张辽等将,我不日将率大军南下。让其约束部下,勿再使生乱。”
原来之前曹操派张辽驻守长社,张辽军中有很多从袁谭、袁尚那里投降来的士卒,不服从军纪。临出发时,军中有人造反,乘夜在营中放火,全军都惊恐不定。
张辽对左右说:“不要乱动!这不是全营的人都想造反,只是少数叛乱分子制造混乱,想扰乱军心。”
于是张辽下令:“凡没有参与叛乱的,都坐在那里不动。”
张辽率领数十名亲兵在营的中央站定,过了一会,全军都安定下来,张辽部下随即捉到主谋的人,张辽便将他们处死。
崔琰领命下去了,路上碰见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他对司马朗说说:“你弟司马懿聪明机智,遇事果断,乃英才也,你不及他!”
司马朗和崔琰笑谈了一番,他并没有将崔琰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丞相坐席间,曹操放下军报,只见旁边的郭嘉建议道:“我大军中补充了不少昔日袁氏部曲,人心不齐,丞相急于率军南下,恐于战不利!”
曹操叹了口气道:“老夫岂能不知啊!今老夫已垂暮之年,江东韩玄、刘度、刘备等皆为心腹之患。老夫子嗣中唯有冲儿聪慧,甚合吾心。然其年幼,恐不能主大事,老夫欲举大军一举为其铲除后患。”
曹冲乃是神童,自然深得曹操喜爱,本是早夭之命,却赖华佗在世,幸而未死。
郭嘉说道:“江表之地所仰仗者,水军也。江东坐拥长江天堑,不可急取,应先破刘表。刘表坐拥荆襄,且垂垂老矣,不久必死。荆襄士人无不望明主以附之,丞相先取荆襄,收其水军及良才,何愁江南不定?”
“奉孝所言甚合吾意,老夫欲托以后事,奉孝还须养好身体,竭力辅之。勿负相知之谊。”曹操对郭嘉那是非常倚重,已经有了托孤之意。
第四十一章 锦马超()
“主公如此抬爱嘉,嘉万死不能报也。”郭嘉揖手拜道。
曹操问郭嘉道:“老夫于邺城修建玄武池训练水军,已得大小战船数百艘。奉孝以为我水师能敌江东水师否?”
正议论间,满宠来报:“丞相,细作来报。韩玄率一万水军出海,不知去了何地?”
“哦,海外?海外多为蛮荒之地,韩玄去彼处何益?”曹操满腹狐疑。
曹操又问郭嘉,郭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等满宠走后,司马懿进来递交公文给曹操,曹操看了一眼司马懿问道:“司马懿,韩玄率军出海,你以为他去了何地?”
“下官听闻江东几年前于海外开发一地,其地约有几郡之大,江东之人称其为‘夷州’。依下官愚见,韩玄若非往夷州去,便是去寻类似‘夷州’之海岛。”司马懿朝曹操躬身拜道,不敢抬头看曹操的眼睛。
曹操问郭嘉道:“奉孝,海外当真有如此之多未开化之地?”
“自秦以来,典籍中多有海外仙山之传言,交州之民出海亦曾到过彼处。想来不会有假。”郭嘉回道。
曹操盯着司马懿笑道:“司马懿,你倒是很博学。”
司马懿心里一紧,随即说道:“这夷州之事下官亦是从江东友人处听来。下官才疏学浅,不敢与郭军师比肩。”
郭嘉对曹操说道:“韩玄率军出海,非三年五载可归,而韩浩之能不及韩玄。江东之党如今互相猜疑,此乃出兵之良机。主公可乘其盟未定,急率大军攻荆州,先破刘表、刘备!”
“待张绣、吕布等将率大军来后,即日挥军南下。”曹操却是不急,他要一鼓作气吞并江南。
曹操又说:“吾昨日梦三马同槽,此主何吉凶?”
“应是马腾之患,凉州诸将反复叛乱,必为主公后患。”郭嘉解释道。
曹操又看向司马懿:“这‘司马’中亦有‘马’字,你说会不会是司马家?”
司马懿吓得连忙伏倒在地说道:“丞相明鉴,西凉马腾与韩遂连年交战,为祸西凉。马腾必为丞相之患,我司马家世代忠良,怎敢与丞相为敌?”
原来起初马腾与韩遂结拜为异姓兄弟,但后来由于部属间相互闹摩擦,关系逐渐恶化,进而成为仇敌。三辅和凉州之地乱成了一团。
曹操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