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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念槐调笑着孟之经,将纸展开铺在合并在一起的膝盖上,唰唰点点,瞬息间草就了文字。
孟珙与王坚瞧着公输念槐用签字笔写字,两双眼睛撮成三角形,两人对这样的笔和书写方式显然不像孟之经一样乐于接受,相反似乎还不以为然。
公输念槐将写就的纸递给孟珙,孟珙看了几眼,双目之间就突兀出了一座眉峰。微一思索就递给了王坚。
“近期?长期?”王坚疑惑地地读出上面的文字,抬头瞧了公输念槐一眼,又低头看了下去。
“如何?”孟珙瞅着王坚将纸条递给孟之经,开口问道。
“锐之认为可以一试。只是熟石膏还得将主找人筹措,营房里储存不多。”王坚没有多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后天史通判就到了,即使效果一时显现不出来,也为明年的粮食产量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保障。这也解决了不少劳役问题。史通判不会感觉不到。”
看来,孟珙对这位史通判也不敢掉以轻心啊。
“将主,若无其他事项,锐之回营即刻处理此事。”王坚抽出屁股下的马扎,起身请示。
“好,锐之,也请江都统制协力办好此事。”孟珙摆了摆手,王坚施一礼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公输念槐起身相送时,王坚的背影已经融进了落日霞光之中。
孟珙接过孟之经传回来的纸条,晃了晃,“念槐,这长期造肥中的磷石为何物,莫非也是一种肥料?”
公输念槐点点头,“孟叔,粮食要增产,一是种子,二是灌溉系统,三就是肥料了。您让华参军主持的围堰造田算是灌溉系统,再加上小侄想到的造肥之法,就三居二了,要是再补上育种一途,何愁粮食不高产。”
“念槐,不必费口舌说服你孟叔,这些稼穑之事,孟叔还是知之一二的。只是你所说的磷石哪里有,有了磷石就直接倒进田里当肥料?不会这么简单吧。要是你所说的造肥全面展开,熟石膏的用量必少不了,哪里会有这么大量的熟石膏售卖?”
公输念槐频频点头,不服孟珙不行,一眼看出了问题的症结。造肥不反对,还很支持。只是原料在哪里,总不能几个人聚在一起,上下嘴唇一碰,肥料就滚滚来吧。
公输念槐为何提出这几样造肥原材料呢?因为公输念槐知道这几种原材料哪里有,而且还都是富矿,找到了就可劲挖吧。关键是这几个地方离枣阳还不远。要是再搞成后世的股份制拉几位朝廷大佬入伙,合作办厂,这事儿准能成。
而且,孟珙的势力也会随之延伸出去。不仅对附近的几个州府军有了影响力,而且还对当下的屯田起了不小的助力,就是要来枣阳巡视的史通判史嵩之也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孟叔,您看,”公输念槐抬手指向西方,一路向东指过去,“从枣阳到襄阳山冈起伏,丘岭绵延,连接了秦岭山脉与桐柏山脉。秦岭山脉最东端的武当山向南是神农架,再过去就是长江,沿着长江一线向东,这一线的北面,以及长江的沿岸,富集了多种矿产。”
孟珙与儿子孟之经对视一眼,现在的公输念槐哪里像个孩子,分明是著纶巾摇羽扇指点江山,挥斥方酋的大儒名宿,至不济也像走遍三山五岳的谢灵运,当然后世的徐霞客,孟氏父子两人还知晓不得。
这孩子还是个地理鬼?
“而从荆山向东经过大洪山直到大别山一线,就富集了小侄所说的磷矿,而且生石膏的储量也非常庞大。这是一条矿产带,也是一条财富带啊。”
说着说着,公输念槐的眼里星星乱冒,小星星还都是圆形方孔。
做什么最赚钱,当然是开矿啦。而且开矿的技术含量极低,只要有足够的人工,白天黑夜连轴转,财源滚滚不是梦。
公输念槐由衷感谢自己的专业。火车一响,黄金万两,诚不我欺也。以前自己是个陀罗,任务抽在身上,自己这个人就得转起来,抽到哪里哪里转,反正都是勘察线路,为修建铁路找出最佳方案来。
尼玛的,怪不得地矿油专业的人员,总在自己身边转悠。嘿嘿,找矿啊。
铁路修到哪,矿产找到哪,资源就开采到哪。铁路不仅是为了民生,还要承担军事任务,调配各地的资源也是其功能之一。
非洲修建铁路,我出人出工出技术甚至还出钱,不弄点东西回来岂不是成了散财童子大傻子?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公输念槐想起后世里自家门前的铁路,那就是德国鬼子抢占山东后修建的一条铁路,一战失败后,在英国老鬼子与美国新鬼子的策划下,划给了小日本。也因此激发了影响长远的五四运动。
“念槐,念槐?”公输念槐恍恍惚惚中听到有人喊他,轻“嗯”了一声,摇摇脑袋,把散了的光收拾回瞳仁,这才看清,孟珙与孟之经父子正瞅着他呢。
“嘿嘿,孟叔莫怪,小侄走神了。噢,您说什么了?”
“念槐,你指出的这些地方都不在枣阳军的范围之内,孟叔有些难度。”孟珙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公输念槐呵呵一笑,“孟叔,您忘了还有合作开发一说吗?不管谁来主导,最终的话语权还在我们手里。您想啊,如果没有我们造肥,那些矿产还不是躺在那里睡大觉,一睡万年。”
孟珙双眼瞧着公输念槐,手捻着胡须,沉吟不语。
“此事涉及面极为广泛,一旦插手进去,财力消耗极大不说,很有可能撼动襄阳府的根基。”孟珙仰首视天,望着青幽幽的天空,不知在思考什么。
对于孟珙刚才的话,分输念槐大概听明白了。尤其那句可能撼动襄阳府的根基的话,让公输念槐小小的震动了一把。
要是按照自己刚才划出的那条矿产带来开发的话,整个大宋的资源都投进去,也不见得够用。因为这不仅仅是财力的投入,还要占用大量的人力资源。
以当下南宋的生产力,除了人力就是畜力,在有河流险滩的地方架设水车,利用水力代替一些人工,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进步了。
更要命的是,长江以北,从武当山神农架以东直到大别山,再向北包过去构成的这个u形地带的上沿,就是襄阳枣阳。这也是宋金对峙的前沿阵地。
在边境线附近开矿建作坊,想想也让人头疼。
第八十章 荆襄要地()
第八十章荆襄要地
当然孟珙的话里,隐隐透露出会有各方势力参与进来,争夺对这些矿产资源的控制权。
上至朝廷大员,下至地方势力,谁能面对眼前的肥肉而无动于衷?不符合人性啊!
要想控制资源,拥有开采权,就要在人事上布局。整个荆湖北路的府州军路,各级机构的人事大变动就在所难免。
按照南宋小朝廷的尿性,以及赵家人的嘴脸,不弄个鸡飞狗跳是出不来结果的。
即使鸡飞了狗跳了,结果未必会符合像孟珙这些人的意愿。似乎现阶段的史嵩之也会站在孟珙一边,支持孟珙。
为何?史嵩之需要军功。
南宋这个朝廷奇魄的地方实在太多。自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重文抑武就成了两宋的国策,哪怕面临国破家亡,宗庙沦为异族的跑马场之后,依然顽固地抱着祖宗之法,不更易一字。
丢失的土地,反而成为了朝廷内各派势力互相倾轧的筹码。收不收复燕云十六州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否得到实惠。
南渡之后,更是畏敌如虎。公输念槐来到这个时空时,南宋南渡已经过去了百年,除了南渡之初迸发出来的一股血性之外,随着岳飞被以莫须有的罪名绞杀在风波亭后,这股血色宛如泣血残阳,很快消失在苍茫的群山之中,再次恢复了苍白的大宋常色。
二十年前,以韩侘胄为首的北伐,赢得仓皇北顾。韩侘胄本人被史弥远击杀,脑袋送给了金人,又为南宋换取了十年的偏安。
对待武人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对待敌人如孝子事亲般体贴。为了苟安,敌国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抗战派的脑袋,二话不说,砍了腌好了送去。
从宋辽时期的兄弟之邦,到了南宋,一变为叔侄关系,甚至南宋小朝廷的合法性都需要金人的策封才能得到认可。
北伐从此成了以侄伐叔的不义之举。
但毕竟北宋四京之地就摆在那里,南宋小朝廷可以偏安临安,可不敢从实质上否认北宋四京。
你看,南宋把临安当行在,早已成了实质上的都城,却始终不敢坐实了,仍以临安之名掩人耳目,行掩耳盗铃之实。典型的一副婊子要当,牌坊也要立的嘴脸。
于是要求进步的人,就可以以此作文章,获取上进的抓手,把收复四京作为进阶的阶梯筹码,既可以联络一帮人,也可以获取名声与人望。
南宋的文人士大夫阶层,不仅很好地秉承了重文抑武的国策,而且还大大地进了一步。
抑武中的武是武人,而不是武事。不让武人出头,一则不能让武人掌握更大的权力,二则就是把武人控制在文人手中。武人是工具,你可以去杀人去冲锋陷阵,但发出命令的必须是文人。
所以文人行武事,天经地义,武人行武事,就得防,防不胜防,就想办法**消灭。
以此观之,文人防武人,无非还是利益。不是皇家利益,更不是百姓社稷利益,而是文人士大夫这一阶层的利益。
北伐,文人可以提,而且必须提,这是他们操控朝政很重要的一个筹码。
北伐,武人不能提,谁提谁就有不忍言之心。
岳飞的一句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的话一出口,十二道金牌挟着金风卷过四京,一片萧杀。
韩世忠,吴玠,张浚等人,老老实实地打仗,御敌于朝廷认可的区域之外,保得了一世富贵。
而孟珙是武人,他可以想,但不能做。甚至只能想一想,不能宣之于口。
公输念槐的开矿建作坊的主意肯定打动了孟珙。孟珙也清楚一旦开动起来,将会带来多大的收益,脚丫子随便一拔拉就能想明白。
这是化肥啊,只要有庄稼的地方就有需求啊。一层庄稼一层肥,这得多大的需求量啊。
但孟珙不能出头,也不敢出头,谁出头头就难保。因为一旦造肥成功,某种意义上就控制住了南宋的粮袋子。
粮食,在任何朝代都属于战略性资源,必须掌握在朝廷手里。否则,就是要命的大事啊!
人可以三天不玩珍玩奇宝,不能三天不吃饭。自古及今,打仗中最绝的计策就是绝敌人的粮草,不是老话说嘛,计狠莫过绝粮。当年曹操亲自带兵奔袭乌巢烧掉袁绍的粮草,这才为后来赢得官渡之战奠定了基础。
史嵩之何许人也?当朝权相史弥远的侄子。权势熏天之辈。史嵩之嘉定十三年中进士后,就调任为光化军司户参军。
不久,身为从叔的史弥远想给他换一个新的职位,问史嵩之想去哪里。史嵩之几乎不假思索地就选择了襄汉一带。
襄阳地处在汉水中游南岸,与北岸的樊城相呼应,是扼守长江的屏障,其在南宋的地位至关重要,完全可以用咽喉来作比喻。
史嵩之自然知道这一地方对南宋的重要性。所以当史弥远问他想去哪里时,史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