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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阎行当下宁愿再折损一个人手,也不愿意在危难之际跟赵鸿一个招呼都不打,徒增自己心中的不安。看到阎顺面露犹豫,似乎还在纠结派谁去做这凶险的事情。阎行愤然变色,大声点了一个亲卫的名字,急匆匆地将他派了出去。看着亲卫在乱军中消失的身影,阎行愣了一下。
他眼光迷散,眼前仿佛看到了在韩遂军中的李骈勒马犹豫了一下,举目远眺了联军左翼的方向,面色寂然。之后他咬咬牙,绝然掉头,再不反顾,纵马绝尘而去的身影。
在乱世之中尔虞我诈,苟全性命已是不易,谁还会再去挂念恩义诺言这些要命的俗事!
阎行甩甩头,收敛心神,将心中这些胡思乱想丢掉。他催促着人马,匆忙冲过乱哄哄的人潮,朝滩涂一侧的芦苇边上奔过来。甘陵的前屯骑兵一直保存实力,现在还剩下七十骑左右,已经私自脱离了大队,在这里等候了。
当下两边一汇合,阎行当机立断让骑兵全部下马,下令步卒在前面开道前进,骑兵就在后面牵马跟从,性命攸关之际每个人的动作都麻利不少,其他无用之物也随地丢弃,匆匆忙忙地踏入了面前的滩涂之中。
随着芦苇的起伏不定、窸窣作响,阎行带着近三百人的残军以极快的速度踏泥前进,片刻间就淹没在了片片的芦苇荡之中。
阎行带人趟入滩涂没多久,后面就传来山崩地裂的马蹄声,随后无数人在大喊“贼将已死”,再之后就是金鼓齐鸣震耳欲聋之声、杂乱的马蹄声、追杀的呐喊声、马匹的哀鸣声、死伤士卒的痛哭声交织成一片,响彻了整个战场以及外围周边。
心知左翼也已经崩溃,阎行脸色一紧,再次出声催促众人加快脚步。虽然汉军的骑兵不可能踏入滩涂之中来追杀他们,而汉军步卒面对四散乱跑的叛军士兵也不会傻到跑进不知深浅的芦苇荡来收割人头,但是阎行还是担心他这一小支人马会引起注意。毕竟他们虽然势力微小,放在整个战场上可是说是沧海一粟,易于躲藏也意味着一旦被汉军发现,即刻就是灭顶之灾。
脚下踏着软土泥水,芦苇丛中还不时冒出一些虫子来滋扰自己,但是在躲入芦苇的众人看来这里简直就是避难的天堂。马蔺带着一伙部曲拿着长刀在前面劈开芦苇,惊走虫蛇和开辟道路,其他人紧紧相随。
为了防止被汉军追兵发现,同时躲避一样逃入滩涂河苇中的逃兵引来的追兵,阎行他们现在不断地深入到芦苇荡中去,泥浆越来越深,有的地方已经没到了小腿位置,后面的马匹行进更是麻烦,需要骑兵下马不断拉扯才能前进,有些马匹不幸陷入泥潭之中,它的主人也只能够忍痛舍弃。众人越往深处越难分辨方向,只能估摸着原先进入时的方位再加速脱离战场。
芦苇障路,不见前途,此情此景就犹如这一小支人马的前景一样,前途扑朔迷离,敢问壮士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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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陈仓大战(完)()
阎行带着自家幸存下来的部曲隐入河苇之中,步卒在在前开路,后继人马艰难涉水。在茫茫一大片的芦苇中想要辨明方向极其困难,逃命之下的诸人都来不及细想,只能根据背后战场传来的声响做判断,尽可能地远离正面战场的所在地。
而此时身后逐渐远离的战场上,交战双方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汉军高歌猛进、分进合击,凉州联军一方则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
左翼的兵马在阎行带人潜入河苇荡没多久就被汉军的中军铁骑从背后突破,负隅顽抗的王蕃直接被势不可挡的具装甲骑撞飞出去,砍了脑袋。
被包了饺子的左翼兵马群龙无首,原本就是军心摇摇欲坠的军队直接崩溃,对迎面而来的持刀执矛的汉军视若无睹,纷纷丢盔卸甲向战场的四下跑去,而汉军则紧跟在后面追杀,轻而易举地从背后斩杀一个又一个的叛军士卒。
中军王国的大旗也已经被推倒,四面皆敌之下,攻入汉军阵线最深的联军中军已经孤立无援,深陷重围的人马死伤殆尽。只有战前也存了心眼的马腾提前见机不妙,带着少量残兵在汉军合围之前从后方空隙中冲杀出去,脱离了血雨腥风的正面战场,而其他人马随着合众将军王国的不知所踪,也或死或降,全部覆灭在了这个地方。
唯独联军的右翼人马最早脱离战场,虽然受到汉军骑兵的追击,但是韩遂调度有方,仗着自己骑兵数量多于汉军,很快就击退摆脱了汉军骑兵的纠缠,随后全军丢弃了大量的旗鼓、辎重、财货等,轻装疾行。
借着中军、左翼顽抗的时间,右翼人马在韩遂的指挥下,全速掉头退往渝麋、汧县等还控制在凉州联军手里的城池。而汉军除分出去一部骑兵追击迟缓撤退的联军右翼人马外,其他兵马纷纷投入到了围剿追杀已经是穷途末路的联军中军、左翼人马中来。
汉军将领的这番调度旨在集中兵力全歼叛军的主力,但也给了韩遂兵马逃出生天的一线机会。而底层的汉军士卒们跟凶悍的凉州叛军厮杀血战,为的就是首级军功,现在叛军的中军、左翼人马已经崩溃,正是痛打落水狗、追亡逐北的大好时机,谁都不愿意放着到手的军功不要,反而去啃会崩掉牙的硬骨头。
继续追击还保存着实力,随时可能掉头反击的撤退的叛军右翼人马,在汉军上下看来都是得不偿失的买卖。于是在汉军骑兵象征性地追击下,韩遂带着自己右翼的人马有惊无险地摆脱了汉军的纠缠。
···
时过正午,战场上的一面倒的杀戮也已经停止,被俘虏的叛军士卒被分批看押。汉军除了派出去追杀逃兵和留驻战场戒备的兵力外,其他汉军都分成各小队在伏尸遍野的场上收割首级和清理战场,叛军辛苦大半年剽掠所得的财货大数都丢弃在了场上,这让得胜的汉军士卒挣了个盆满钵满,战场上不时响起汉军士卒收缴到财货时发出的心满意足的欢呼声。
汉军军中的各位将领除了追杀敌军还未返回的之外,其他将领洋洋得意地带着斩杀的叛军人头和缴获的奇珍异宝献了上来,为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兵马请功。身在中军的皇甫嵩此时也已经下马,就坐在手下临时搭建的凉棚里,仔细地听着麾下将领的汇报,随从的幕僚文官也连忙展开笔墨纸砚,就在凉棚这个临时的军中办事场地,开始记录各将领报上来的人头、缴获,并分别分类记在各自的账簿上,以备后面主帅的亲自检查和上奏报功。
皇甫嵩面前已经摆了好十几个血淋淋、面目模糊的人头,这些都是各个将领斩杀后带上来的叛军首领人头,虽然其中好几个据称是贼首王国的头颅,但是经过几个投降的叛军俘虏辨认后,都确认了这并不是王国本人。而皇甫嵩得知后倒也不恼,毕竟在兵荒马乱之中,想要斩将搴旗,取下叛军首领的头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眼下自己已经全歼了叛军的主力大部,在某些事情也就不再苛求,免得寒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心。
随着麾下将一条条战报汇报上来,皇甫嵩心中也对此战有了大致的了解。自己用近三万劣势兵马追杀撤退的六七万叛军主力,运筹帷幄、以少胜多,斩首超过了一万五千,俘虏人数过两万,己方汉军人马伤亡不过四千,可谓是全胜之战。而凉州叛军经此一役,可谓元气大伤,除了逃出去少量人马,其他精锐都尽数折在了这里,已经没有能力再威胁三辅了,就算撤退的韩遂的兵马回到凉州,独木难支之下,短时间内也很难再兴风作浪了。
连日劳心焦思、运筹军情的皇甫嵩终于微笑着捋了捋长须,大胜之后的他也和底层的士卒一样,战前积压的阴霾在心中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战后的踌躇满志。
他轻快地走出凉棚,举起左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放眼望去,得胜后的汉军士卒气势如虹,虽然战场杀戮都已经停息,但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场中将士百战之余的血腥和杀气。而被分批看押的叛军士卒此时却没有了先前的凶悍和喋血,打了败仗沦为汉军俘虏的他们现在看起来个个蓬头垢面、无精打采,就跟田间耕种的佃户、北地逐牧的牧民没啥两样,但是皇甫嵩可不会轻易被他们垂头丧气的外表所蒙骗过去,自古受降如受敌,他知道这些残兵败将若是处置不当,迟早又是一场波及三辅的羌乱。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面对战后尸横遍野的战场,获胜一方的皇甫嵩也忍不住触景生情,感叹了几句,再回过头时已经又恢复了战时的杀伐决断。
书言“除恶务尽,树德务滋”,他走回凉棚,看着麾下诸多将吏沉声说道:
“叛军主力虽然已经伏诛,然而尚有些许余虐趁乱流散各处,为免此辈再次荼毒三辅,令,军中各部即刻派出人马扫清余贼,若有顽抗不降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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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逃亡1()
凉州联军逃亡路上
王国此刻的坐骑已经跑得脱力倒毙,他只好眼睁睁地盯着不紧不慢跟上来的马腾一伙人,他此刻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身上的盔甲也在大军溃败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丢弃了,随便套上了一件破羊皮袄,看上去丝毫没有一点凉州联军首领合众将军的样子,倒像是一个普通逃难的苍头。
王国在战场上并不是没有试图力挽狂澜。联军中军被皇甫嵩派出的汉军骑兵从侧后包抄后,数面夹击之下大军全盘崩溃。王国也曾将手中的长剑砍向纷纷溃逃的联军士兵,竭力试图挽回军心再战,但是乱军之中军心离散、众叛亲离,身边的亲卫也尽数战死或逃亡,力不从心的王国很快就被败军推搡撞下了马,所幸他及时躲过踏过来的几脚,勉强起身又抢到了一匹马,才仓皇改头换面,踏上了漫漫的逃亡之路。
人在下定决心决一死战的时候如果不能速死,很快就会再次丧失了必死之心,王国也是如此。当他看到自己的大军败如山倒的时候,曾经也是心灰意冷,决意和覆灭的凉州大军共同战死。但当他被推倒在地再重新站起来时,内心竟然又生起了一丝躲过一劫的侥幸。
于是苟活的他趁乱将衣甲褪去,随便在死人堆中扯出一件破羊皮袄套在身上,避开了主流的溃兵,寻了一个战场空隙逃了出来,一路上虽然不断有汉军追兵,但是大多数汉军都略过了这个面容枯槁、满头白发的苍头,王国也就有惊无险、一路躲躲藏藏熬了过来。
避开了汉军的追兵之后,他立马策马狂奔,王家在汉阳还留有少许兵力,王国必须抢在背信弃义的韩遂前头,赶回去收拾兵马,以图再起。但是他抢到的这匹劣马明显不能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在狂奔半时辰后,马匹终于脱力倒毙,将王国一下子就掀倒在了地上。更为要命的是,在自己刻意选择的这条杳无人迹的小道上,竟然随后出现了同样是逃亡的马腾一伙人。
王国内心顿时绝望起来,败军杀将世间常理,对于“强则分种为酋豪,弱则为人附落,更相抄暴,以力为雄”的凉州联军中更是常事。马腾虽然以前依附在自己一方,但是现在自己兵败逃亡,身边再无一兵一卒,也没有了往日在军中的滔天权势,可以说是只能束手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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