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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比起深入虎穴,夺得虎子的胜利喜悦感,更让阎行等人感到惊讶和欣喜的是他们竟然像英雄归来一样受到了选锋一军的欢迎,身为选锋副将的韩敞亲自带队前来迎接,看到阎行诚惶诚恐的表现后韩敞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浓了。
等到阎行在赐宴的席上亲手呈上了深入三辅获得的陈仓、长安、槐里各处汉军的驻防情报后,不仅连对他青眼有加的韩敞,就连坐在酒席主位上,一直冷眼旁观的王蕃脸上也微微变色。
要知道,一共派出去的三队选锋中,只有阎行一队的选锋取得的情报最为丰硕,竟然都深入到了长安。其他两队选锋相比之下就要相形见绌了,其中一队到现在还没回归,直接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是迷失在山中,还是泄露了身份死在了汉军手里。而另一队运气相对好了一点,但也只是到达美阳一线就退了回来,回途翻越陇山南脉山地的时候还遭受了野兽的袭击,损失惨重,只剩下六个人带伤而归。而阎行一队不仅可以算是全部人马回归,而且还带来了极其重要的汉军数量、布防的情报,说是立下了大功也不为过。
于是在一片“虎胆”、“神威”的称赞声中,韩敞提出要为阎行请功之后又提议补足阎行这个军候所统领的那一曲人马,王蕃虽然知道韩敞这是在收买人心,但是阎行确实是大功当赏,否则他这个做主将的还怎么统帅整个选锋的军队,于是他索性大手一挥,直接就调给了阎行两百人马,补齐了他所统帅那一曲人马的缺额。
至此,阎行当时在自己营地里学着本朝名臣虞诩对赵鸿所说的“闻志不求易,事不避难,臣之职也,况且不遇盘根错节,何以别利器乎!”的豪言壮语可以说都基本上实现了,不仅在选锋军中扬了名,而且还得到了选锋副将、金城韩家的韩敞的青睐,当真是“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了。
虽然眼下还只是一个军候,但是在战前就立下奇功,又有了选锋副将的青睐,谁都知道阎行这个异军突起的新人日后肯定是要高升的了,晚宴上军中其他将吏都跟阎行敬酒相贺,举杯痛饮。
宴后更是一连串有军中的将吏来邀请阎行赴宴,一连推迟不得的阎行不得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参加大宴小宴,在金樽美酒、阿谀赞言面前,饶是素有大志的阎行在酒酣耳热之下也不由有些飘飘然起来,虽然还算不上是得意忘形,但在心里自觉自己又迈出了一大步,顿时踌躇满志起来。
···
回来的第六日晚上,天空中慢慢下起了雪,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花越下越大,到了最后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刚刚参加完酒宴,有点微醺的阎行带了四名从骑,在夜里踏雪而归。
被北风这么一吹,本来还有点酒意的阎行打了一个哆嗦,立马清醒过来了。当下已经是十一月末,就要进入到了十二月了。随着天气转冷,大雪天气渐渐多了起来,道路难行,收割秋粮、攻打凉州其他还未臣服郡县的偏师可以说是所向无敌,一下子就征服了大半个凉州。
而从陇县出发,攻打汧县一路的兵马也是进展顺利,直接一路推到了雍县城下,只是因为天气转冷,不宜动兵,再加上粮草接济也困难,才慢慢退了回来。
虽说雍县那里还驻扎有一营雍营的汉军,但是在联军眼里,那里就是软柿子,这个雍县是迟早能够攻下的。
早在桓帝永康元年,凉州先零部大举进犯三辅地区时,就一下子攻灭京兆虎牙营和扶风雍营,杀了一千多人。要知道,虎牙营和雍营一个是汉帝国的常备边防军、一个是用来拱卫三辅皇陵的精锐兵马,和当年赫赫威名的黎阳营兵一样都是大汉帝国的精锐,是用来戍卫边境,镇守四方的。现在却被打得闭城紧守,不敢出战,可见汉帝国开国初的精锐军队已经糜烂成什么样子了,现在的汉帝国完全是靠着仅剩的一点元气在支持着千疮百孔的边防线。
眼下战事顺利的联军可以说是斗志高涨,看着别人立功受赏,自诩英勇敢战的凉州健儿们个个摩拳擦掌,只待来年开春就要大举东进,进入三辅地区抢掠个盆满钵满。
但是阎行是知道汉军还没到能够被一举击溃的境地的,单是他在荒原那里遇上的那一小支汉军的胡骑部队,其凶悍善战程度就给阎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董卓麾下那支传说中击败过边章、韩遂率领的西凉精骑的湟中义从又将是如何善战,阎行不由对现下联军中有些过度自大的氛围有了深深的担忧。
自古骄兵必败,这个道理不管放在哪支军队都是一样的道理。眼下还没进入三辅,只是击败了凉州的汉军和右扶风的少量汉军,就让联军的有些忘乎所以然,若是只是底下的士卒轻敌还好,只要将帅稍加引导,就能变成踊跃参战的有利一面。
可是就阎行这些天在宴会上接触到的那些中层将吏而言,大家看起来都被眼前在凉州和右扶风的短暂胜利冲昏了头脑,大言来年一定能够攻下长安,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谨慎,至于两年前的大败,大家都一致归咎于当时天降陨石造成的慌乱,而刻意忽略了那一支大破西凉军队的湟中义从。
“这才过上了几天安稳惬意的日子,自己就先不安起来了,我这岂不成了汉朝版的凉人忧军了!”
居安思危的阎行在雪夜中自嘲了一句,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思绪竟然越想越远,越想越担忧。不过眼看自家的营寨就要到了,也就不再多想了,还是先回自己的帐中睡个安稳觉吧。
因为已经入夜,营门此刻已经关闭了,只能看到箭楼上隐隐约约的士卒身影,和后面那错落有致的军中篝火。想到就要回到自己的营寨,阎行加快了马速,座下马匹俨然就是那匹在荒原中被那位女扮男装的佳人赠予自己的照夜白。此刻照夜白飞快地迈开四蹄,如同疾风一样冲向营门,倒把身后的从骑落在了后面。
阎行堪堪到了营门前近处,微微一勒缰绳,照夜白就如同明白了主人心意一样停了下来。阎行呼出一口白气,看着箭楼上的士卒,他放声喊了一声:
“守值军士何在?”
箭楼上的人影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声,阎行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若是往日里,自己还没到营门前,就有守夜的士卒出声询问,眼下自己都到了营门口出声询问,怎么还没有人回应。本来就有忧患意识的阎行顿时拉着照夜白向后退了几丈,右手按住马鞍处弓把,眼睛死死盯着箭楼。
“莫不是新调来的那两屯人马炸营,夺了我的这个营地,但这不可能啊,营地里有甘陵、马蔺、阎顺等人,那里能够被人轻易夺营,而且营门处也没有战斗过得迹象啊!”
正在阎行狐疑间,营门一下子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两个人,阎行借着刁斗上的火光一看,竟是李骈和赵鸿。
“听说阎兄深入三辅,一身虎胆,怎么今夜却被我等两人吓到了呢?”
出声的正是一贯豪迈,不拘小节的李骈,阎行心中一定,虽不知内情,但对方也没有恶意。他慢慢笑着上前,口中说道:
“你们怎么深夜还在我营中,还有守值军士怎么不见了,莫非是上头的将吏不给你们发军粮了,要跑到我这里来当兵了!”
这一打趣顿时逗得两人大乐,赵鸿笑着解释道:
“并非如此,却是李兄说在军中传闻你潜入三辅,一身是胆,故而今夜前来军中试探一番,想要看看兄长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他人所言一身是胆。”
“那结果如何?”
“虽非一身是胆,却也有着一颗泼天的虎胆!”
说完,三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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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雪花()
当夜,阎行帐中灯火不熄,觥筹交错,主宾尽欢,大醉同眠。
次日,阎行又和赵鸿、李骈宴饮玩乐了一天。到了日暮时分,李骈、赵鸿二人才尽兴而归。两人刚走不久,阎行才刚走进自己的军帐没一会,就有亲卫通报,左屯的阎顺来了,阎行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让人将阎顺招进来。
岂料阎顺一进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阎行定眼看他,只见他赤裸着上身,背着荆条,虽然浑身哆嗦,但还是冲着地面连叩了几个响头,额头一下子就青紫起来。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顺昨夜守值不严,致使外人在营门重地惊吓到军候,按军中法令,守值不严者,此为慢军,按律当斩!顺虽驽钝,不敢逃刑,特来受罚!”
阎行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毫无疑问,最初自己的内心也是有些恼怒的。毕竟自己不在营中的日子里,一直是将全军的军务全权交给阎顺的,虽然也留下了心腹暗中监视,但是阎行自认为对阎顺这位自家子弟可以说大力栽培了。可是对方却如此疏忽大意,顿时让感受到烂泥扶不上墙的阎行有了想把阎顺的职位罢免的冲动。
但是等到阎行冷静下来后,重新思考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顿时又豁然开朗起来。试想阎顺是自己的族人,平日里在军中就是以谦和沉稳著称,就算他得知李骈、赵鸿要养这么一出戏之后,也不可能以军中法令来约束或者阻挠对方,毕竟李、赵两人的身份的尊贵摆在那里,若是真的和李骈、赵鸿因为此事起了冲突,那才是真的是死用军法、愚不可及。
但要说到疏忽之处也不是没有的,那就是阎顺虽然不能直接阻止李、赵二人在营门演戏,却可以派出士卒提前通知阎行,若是遇上御下苛刻的军将,阎顺这种的疏忽自然是要被惩罚的,但是阎行是心胸豁达之人,也颇知阎顺的心性,自然不会对他多加责罚。
阎行走了过去,将阎顺扶了起来,把他背的荆条卸了下来,并解下自己的貂裘给他披上,温和地说道:
“李、赵二人与我相交甚厚,我亦知那李伯驹实乃性情之人,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打算怪任何人,只是你们当时怎么没有派人前去通知我,害的我当时以为营中有变呢!”
阎顺被阎行的推衣衣之的行为感动到,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他踟蹰了一下说道:
“当时得知李、赵两位君子来访后想在营门口如此作为,顺当时也是迟疑不定,立马召集了营中马、甘、阎诸君前来商议,我等当时一齐商议之后都觉得李、赵两位君子身份尊贵,又是军候交厚之人,不能直接以军法拘之,至于派人通报一事当时顺也有提及,只是——”
“只是什么?”
阎顺看了看阎行的脸色,发现对方没有动怒的迹象后,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只是当时甘君以为军候自东归之后,终日赴宴,只知走马饮酒,却不亲近士卒,恐是已被军中那些军将们的美酒谀辞迷失了心志,若是能借赵、李二人之手让军候警悟过来,这慢军之罪他甘愿受罚!”
说道这里,阎顺又要俯身拜倒,口中继续说道:
“但顺临时掌管军中之事,这慢军之刑自当由顺一人担当!”
这一次阎顺没有拜下去,刚到半途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耳边响起阎行那诚挚的声音。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扶住了阎顺,阎行内心确实也很感慨,在他看来,军队远远并不是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