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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之中剩余的那些儿童全部安置在刘家大院隔壁一处空地上,地皮是县里提供,刘远山只是负责在上面建立一些临时的窝棚而已。
他不能面面俱到,只能让人管个大概,如今教育力量不够,这些儿童除了吃饱之外,真的不能奢望太多。
至于剩余的妇女,除了哺乳期之外的,全部被单独挑出来分成两个组,专门负责修筑雄关的这些劳动力的生活工作,她们可以烧饭,也可以帮助洗衣做衣服,等等。
所有的难民大部分得到安置之后,房县的治安状况顿时好转了起来。
县衙里的那些老爷们,终于也舒了一口气。
县衙老爷们舒了一口气,刘远山确实有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足足六千人啊,虽然是庞大的人力资源,可是每天的消耗也是不菲,按照一人一天两斤米计算,这一日的消耗就是一百石之多,合计银子就是五十两。
实际上的消耗远远不止伙食这一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每日光安置难民的开销就达到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一天啊,看上去不多,但是实际上算起来,从赵家洗掠过来的那些财产拿过来消耗的话,仅仅只能支撑三个月而已。
况且,目前还有个问题绕在刘远山的心头。
那就是叶家!
整个房县百分之五十的粮油铺、药材铺都是赵家的,如今房县人口骤然增多,每日粮食的销量也大大的增加,此时不涨价更待何时?
按照市价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二斤米,但是如今房县的粮价整整涨了两成。
刘远山即便是从襄阳府购买,来回车船消耗也就两成吧!
“这叶家,老子早晚给他抹去!”刘远山气的脸色发青。
但是,也没办法。
叶家其实不是看重那两个钱,纯粹是给刘远山添堵的。
给刘远山添堵,已经是好消息了!
真正的坏消息是:叶家的粮油店关门了!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一板子明显打在了刘远山的七寸之处。
如今正是秋天,这一季的秋粮还有小个把月才能收割,农民伯伯手里也不可能拥有很多存粮的,除了那些逆天的大地主之外,根本就凑不到粮食。
如今叶家故意关门不营业,一下子便打乱了刘远山的阵脚。
要干架!
叶翔暗道老子也不怕你,你家团兵才三四百,老子新招募的加上原有的,足足有八百。
关键是,无缘无故怎么干啊?
刘远山即便握着一支雄师,也不可能去大摇大摆的打劫叶家吧,毕竟人家只是关门歇业,又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若是现在关卡建好的话,老子关起门来打狗又如何?刘远山暗恨。
可惜,现在关卡还没有修建好。
除了刘远山之外,听到叶家粮铺关门的消息之后还有个人比较焦急,那就是县丞刘欣。
他骑着一头毛驴,在良民仆人的引导之下往关卡所在的方向走去。
整个县城里的马匹和牛都被征用了,为了显示对雄关修筑的支持,刘欣第一个将自家马匹捐赠了出来,所以现在他也只有骑驴了。
“老爷,快到了!”看了看工地旁边一个简易的二层小木楼,下人松了一口气:这驴子,走的真是慢,老爷差点就要发飙了。
“好!”刘欣也等不及了,直接从驴子背上跳下来,徒步朝高处的那二层小木楼走过去。
那里,是刘远山为了建设专门设置的工程指挥部,如今他除了特殊的事情之外,基本上吃住都在指挥部里。
“三郎!”刘欣慌慌张张的跑到刘远山的办公室,看他正聚精会神的观看图纸,沉重的心情稍微化开那么一点点。
“呦,刘大人来了!”刘远山赶紧让座上茶。
“事情我都听说了,叶翔这人平时虽然不是乐善好施之辈,可也做不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定然是上次你将他得罪狠了!”刘欣苦笑。
“我还怕那老货不成,等我腾出手来,非收拾他不可!”刘远山因为工程的缘故,最近和刘欣接触的比较多,二人如今虽然谈不上知己,但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了。
刘欣这货身在官衙,却是那种能干实事的人,这一点和知县黄大人整天热衷吟诗作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是刘远山将他当做朋友的主要原因之一。
“现在不是说狠话的时候,若是这两日再筹不到粮食,我怕房县就要大乱了啊!”刘欣忧心忡忡的说道。
自从昨天叶家关门之后,刘远山基本上是在吃老底,手中的粮食应付不过三天。
“刘大人有办法?”刘远山将图纸放下来,问道。
“有道是有个办法,可是恐怕如此一来,整个房县的大族就会被咱们得罪尽了!”刘欣深吸一口气,面色一狠,道:“但是为了大局,老夫在所不惜!”
“小子也无所畏惧!”刘远山眸若寒星,道:“请大人说吧。”
“借!”刘欣眯着眼睛,嘴里挤出了一个字。
“借?”
“对!如今秋收在望,百姓手中存粮已无,除了叶家之外,房县富户也不少,好多人家里就有自己的粮仓,若是捡一两个软柿子捏,怎么也能捏出二两糖水来!”
第55章 杀鸡儆猴()
“谁是软柿子?”
刘远山眼睛一眯。
“城西,朱钱斌!”刘欣低声一言,面露狠色。
“如何捏呢?”
“先朝他借粮!”
“他必然不肯!”刘远山也有自知之明。
“要的就是他不肯!”刘欣攥了攥拳头,道:“前段时间安置这些流民,三郎安置了六千来人,可知道实际涌入房县的人,绝对不止这么多!”
“嗯!”这件事刘远山还是知道的,当初这些流民,被叶家从中选走了五百左右精壮,其余的有二三千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剩余的才被他刘远山聚集起来。
“前几天县里就得到消息!”刘欣道:“房县四周有四股山匪抢掠百姓大户,四股人加起来约莫有一两千人,定然是那些逃走的流民,学郧县那边想要为祸一方。”
“倒也是!”刘远山笑了笑,道:“目前我腾不出手来,等过段时间这关卡修建上了道,就替大人将这些土匪给剿杀。”
“呵呵,那是后事!”刘欣道:“咱们明目张胆的朝着朱钱斌借粮,他若是不肯,就一不做二不休,半夜假扮土匪毁了他的庄子,抢了他的粮食,此人只是个暴发户,并无任何背景。以此定然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刘远山看着刘欣,身上莫名其妙的一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看出来啊,这货平日里文绉绉的,怎么也是个狠辣的家伙,莫不是和这老朱家有私仇不成?
但仔细想想,刘欣的话不无可取之处。
不,应该说是目前必须要采取的一条路。
……
当日,刘远山便在家中摆了一桌筵席,宴请的人都是地方上的豪门大佬。比如陈承禄、陈承爵;比如袁司善,比如郑阳,比如朱钱斌。
一眼望去,长长的桌子两侧全是大佬,足足有三十多人。
刘远山当仁不让,高坐在上首,拿眼看着下面的一众人,面上微微笑。
下面的人就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很多人和刘远山没有多少交情,有些甚至是没有任何交集,根本不知道今日刘远山宴请他们过来到底是为了啥,所谓宴无好宴,大致如此。
和其他的人相比,陈承禄和陈承爵二兄弟便不是茫然那么简单了,他们可是的罪过刘远山的,如今被请过来心里忐忑的要命。
之前这货手底下只有几十人来到房县就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如今聚拢了数千流民,要是看谁不爽弄他一下还真是轻轻松松。
“远山从荒山僻野过来,初来乍到也没给诸位前辈打个招呼,今日算是远山给诸位前辈致歉,来,咱们满饮一杯!”刘远山说完,端起面前的大杯子,站起来一饮而尽。
“好酒量!”
下面有人叫好,然后所有的人跟着他站起来,也各自端着杯子饮酒。
“诸位!”等所有的人回归座位以后,刘远山缓缓开口:“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房县莫名其妙跑过来许多流民,黄大人和刘大人为此事殚心竭虑,小子刘远山虽然不才,为了咱们房县的长治久安和诸位的安宁,以及整个房县老百姓的太平日子,自愿将这安置流民的担子挑了下来。”
“原本想着,钱财都是身外物,去而复来,做事要以人为本,故而才不惜钱财来安置那些难民。哼,可有人良心被狗吃了,故意与我刘远山为难,致使房县粮市瘫痪。今日请诸位来没有别的意思,就一件事,粮食!”
“难民不是我一家的难民,房县也并非我刘远山一家的房县,当然了,若是逼急了,这些个难民难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恐怕到时候伤害的也不是我刘远山一家人。所谓同舟共济,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诸位若是不帮我,那远山我可就黔驴技穷了!”
“这……”
“唉……”
下面的人听了,一个个苦着脸,唉声叹气,终于知道这鸿门宴后到底是设的什么局了。
“当然,我也不会让诸位为难,更不会白要你们的东西。”刘远山轻轻的站起来,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可任谁看来,这笑意中都藏着一股冰冷:“我按照市场价收购,一两银子两石米!”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这些人基本上全部都受到了叶家提前打的招呼,或者说是威胁。
刘远山现在虽然势大,可叶家也不简单啊,别的不说,就说这房县第一家族的名头,那可不是空穴来风。
更何况,在看重功名的大明朝,叶家的长子如今刚刚摘得了乡试的案首,在众人眼中到底谁的力量强谁的力量弱,显而易见。
如今刘远山当众要求以市价购买粮食,他们自然不会做声。
没有人答应。
这不是有没有利润的问题,这可以说是一个站队的问题。
“怎么了,诸位?”刘远山端起酒杯,再次看着毫不回应的众人,再次轻轻的站了起来。
仍旧是没人回应。
现场有些凉,气氛有些冰冷。
“呵呵!”陈承禄也端着酒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着刘远山说道:“刘公子,来来来,先别着急,我敬你一杯。”
旁人都知道叶家如日中天,他陈承禄却深知刘远山的可怕之处,如此出来打个圆场倒也能显得他鹤立鸡群。
“嗯!”刘远山深深的看了陈承禄两眼,点点头,今日的目的不是对付所有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滋滋!”刘远山一饮而尽,然后,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倒完酒之后,他从座位上走下去,端着满满的一杯酒来到左侧中间一个蓝衣中年人面前,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就是朱钱斌朱先生吧?”
“额,额……”朱钱斌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看着刘远山,他又不得不站起身子,勉强应付道:“刘,刘公子好!”
“你好,我先干为敬!”刘远山大袖掩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朱钱斌微微一笑,从容说道:“远山听说朱先生家里有两座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