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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县尊都管不了,你们再闹,讨不了好。”
“嗯,我知道了。”良臣点了点头,他是要劝爹和大哥别掺和这事了,胳膊扭不过大腿,老魏家将来是要阔的,何必为这二亩八分地自讨苦吃。
那老张很快从二门走了出来,看到良臣,摆手道:“帮你问了,你爹可以保,你大哥不行。”
良臣一呆:“为什么?”
老张嘿嘿一笑:“你大哥惹县尊发火了,上头发话叫多关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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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儿不懂事()
“我大哥昨了?”良臣想不明白他那闷葫芦般的大哥能惹县尊发什么火。
“昨了?傻了呗。”老张也不和良臣多说,问他保还是不保。
“我保。”
良臣一咬牙,不管大哥什么情况,总得先把爹弄出来再说。
老张点了点头,示意良臣:“你跟我来。”
随老张从二门进了县衙后,老张将良臣带到了六房之一的刑房公房。
六房分前后两排,前三排是吏、户、礼三房;后三排是兵、刑、工三房。
六房是对应朝廷六部的,负责职事也大体差不多,只不过负责六房的是各县委任的吏,这些人叫书吏或承书吏。
如那工房,便是负责肃宁一县修桥铺路,水讯防洪、挑河工疏浚河道等事。刑房自然是缉捕逃犯,侦缉命案,负责一县治安的了。
刑房书吏是个姓赵的老头,这老头在六房资历很老,打万历七年起就担任刑房书吏了,前后历事六任县尊,却任任不倒,被县衙里的人私下称为“不倒翁。”
用后世话说,赵书吏就是肃宁县的公安局长,权力很大。
吴秀芝的大哥吴德正做的是工房的书吏,放在后世,那就是交通局长,油水颇丰。
良臣被那姓张的衙役带进刑房时,赵书吏正拿着个老花镜在看文书。
老花镜良臣不陌生,甚至眼镜他也见过,因为大明朝现在有这些东西,只不过较少,很贵就是。
“你是魏进德的儿子魏良臣?”赵书吏放下老花镜,眯着眼睛打量良臣,看年纪,至少也有六十。
良臣“嗯”了一声,这老头不过是个书吏,他虽不是秀才,但也是过了县试的儒童,不比对他太过恭敬。
“听说你前一阵去太仆寺马厂偷马骑,结果叫人家给打断了腿,现在,伤好了?”
赵老头说完,一脸微笑的朝良臣腿看去。他身为一县刑房之首,县里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况且,这魏良臣可是早早就上了他们刑房的黑名单,要不是那帮无赖小子一直没犯什么大事,早就抓进来“吃教训”了。
良臣不知道人家“局长”大人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但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觉得这赵局长不地道,一把年纪了,至于看小年轻的笑话么。
人嘛,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呢。
当然,良臣没敢呛这老头,人在屋檐下,又求着人办事,哪能不低头呢。他讪讪笑了笑。
赵书吏哈哈一笑:“过来,到这签个字,按个手印,然后去户房把保钱交下,就可以带你爹走了。”
赵书吏知道魏良臣是个儒童,识字,所以直接让他过来签名按印。
老实照做后,去交钱时,良臣问赵书吏他大哥到底怎么得罪了县尊,不让保出来。
“你大哥这人,忒是老实啊,有时候老实人易惹事…倒不是老夫这边非要为难他,只是县尊发了话,不多关他几天,老夫也不好跟县尊交待。”
说完,赵书吏挥了挥手,不想和良臣多说这事,只让他先将爹领回去,等过几日县尊消了火,再来保他大哥。
良臣无奈,只能到户房交了保钱,倒也不多,二十枚铜钱,三月后人没犯事,凭保条还可来退钱。
姓张的衙役将良臣带到了大牢。说是大牢,其是也不大,拢共十几间牢房,也不是什么地牢,就是在县衙后堂搭的院子,用砖头砌成一间间。院墙比一般的院子要高一些,房间门不是木板,而是铁栏杆。
一般,重刑犯是不关在县里的,而是移交到府里,那些在刑部挂了册的更是要押到按察使司,等着秋后问斩。
县里关押的,多是些轻刑犯,其中以小偷小摸最多。这种罪犯,自是不必要将大牢弄成固若金汤什么的,犯不着。
而且,自古以来官场就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修衙门。衙门都不大修,自然更不会来弄什么牢房了。
守牢房的牢头看过刑房开出的保条,没有刁难良臣,让手下的狱卒进去将人提出业。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本乡本土的,又不是犯了多大事,牢头没必要还跟家属讹钱。
他们来钱的路子多是那些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犯了事进来了,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想要在牢里过得好些,自然就得受狱卒摆布。
捎条口信,写封家信回去,怎么也要孝敬这些狱卒一些好处,才能在牢里安生,要不然,天天没事教训你,谁个吃得住。
当然,要是碰上本地屡进屡出的那种老油条,牢头们还是要“敲打”一番的。原因便是这种老油条常犯事,手里多少有点钱,外面也有帮同伙。不敲他们的,又敲谁去?
除了这种老油条,另外一种人,牢头们也是要有敲打的。这种人便是愣头青,什么也不懂,不服管,进来之后咋咋呼呼,不教训他们,牢里便乱了套。这种人,也属于自讨苦吃那种类型。
任你在外面是什么,进了人家的地盘,受人家管着,你还想充老大,这不是不把牢头放在眼里么。
总之,小小的牢房,大大的学问。
牢头让人去提人时,良臣他爹和大哥被关在一起,一听狱卒让自己出去,说有人来保他了,魏进德愣在了那里,不肯出去,说要父子俩一起出去。
“只能你走,你儿子得留下再关几天,谁让他得罪县尊了。”狱卒笑了起来,不由分说上前架起魏进德就往外拖。
魏进德无奈,只得要良卿再忍耐些,他出去就请乡老和里正来保人。良卿蹲在角落里,不舍父亲离开,可又不敢起身冲出去,只在那闷声应了。
临走时,魏进德不放心,向牢里另外几人哀求道:“几位好汉,我大儿不懂事,有什么你们别放在心里,小老儿回头就买酒肉送来。”
“有酒有肉便好说,没有,哼,你知道的。”一个长得颇凶的年轻人靠在墙角,嘿嘿笑了声。另外几个犯人也不怀好意的看着良卿。
狱卒见了,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没理会,轻笑一声推了下魏进德,让他赶紧出去。
“有,肯定有!”
魏进德连连点头,走一步回头望一步,把个狱卒弄得好不耐烦。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事不能怂!()
良臣等他爹出来时,姓张的衙役见没什么事,和牢头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手续都办完了,牢头便让良臣留在外面等,自己拿了一叠文书往刑房交对。
门口有长凳,是供接人坐的。良臣没坐,站在那里不断朝牢里张望,有点埋怨狱卒手脚太慢,不快点把人带出来。
又时而担心爹和大哥是不是在牢里“吃教训”,被人家欺负了。
良臣不是愣头青,牢里的黑暗,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现在就盼爹和大哥是老实人,进去后没有招惹到那些狱霸,要不然,良臣挺担心自己见到的会不会是个伤痕累累的老爹。
后世还好些,这会,可不讲究什么犯人权利。
爹和大哥真要叫人收拾了,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就这么提心吊胆等了半柱香时间,良臣终是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见到一个狱卒拖着老爹出来。
“爹!”
良臣惊喜交加,赶紧上前扶住他爹。
“良臣,你回来了?”魏进德见来保他的竟是小儿子,愣了一下也是喜出望外。
“我昨天回来的,听张嫂说爹和大哥被抓来县里,这不起早就过来保你们了。可他们只让我保爹,不让保大哥,说大哥惹了县尊,要多关几天…”良臣一边和爹说保人的事,一边向那提人的狱卒道谢。
狱卒摆了摆手,拿着钥匙去了公房。
“爹,我见着二叔了,二叔现在小爷东宫当差呢…”
良臣扶着他爹出了院子,准备将二叔的事简单说下。回来的路上,关于二叔的事情,良臣早就想好怎么说了。
可刚说两句,他爹却打断了他,“你二叔的事回去再说,你身上可带了钱?”
“有。”
良臣松开手,从怀中摸了一把碎银子和几个铜板递给他爹,不解道:“爹,要钱干什么?”
魏进德没接银子,而是让良臣现在就去外面买点酒菜过来。
“做什么?”良臣愣在那里,就算接风也得回家啊,哪能在这里。
魏进德一脸担心的朝牢房一指,低声对良臣道:“你大哥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送点酒菜进去,里面的人就不会再打你大哥了。”
“噢。”
良臣听后没有多想,牢房这里是可以送酒菜进去,不但酒菜可以进,衣物啊,生活用品的都能递进去。前提是给狱卒一点钱。当然,凶器什么的是不能带进去的。
老爹的想法也是正常,牢里肯定狱霸之类的生物存在,这些人在里面闲得没事,专门欺负“新人”和老实人,如此才能弄些额外油水。
这就跟兵营里老兵欺新兵一样,手段上或许不同,但本质上差不多。
“那爹你在这等着,我就这去买。”
良臣当然希望大哥能在里面过得好些,不被人家欺负,当下就要去买酒菜,然而走了两步却觉不对,回身问他爹:“我大哥是不是叫人家打了?”
“没,没。”魏进德知道小儿子脾气,怕他乱来,忙岔开,“你别多问了,赶紧去买。”
“不对。”
良臣没动,因为他刚才听的明白,他爹说只要送了酒菜进去,里面的人不会再打他大哥。这个“再”字说明,他大哥在里面叫人家揍过了。
“爹,我大哥是不是叫人家打了!”
良臣不能不关心这事,虽然他不属于这具身体,但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是老爹还是大哥,都是他的至亲之人。
至亲之人叫人欺负了,他魏良臣哪怕不是什么小千岁,哪怕是一个秀才都没底气考上的草包,也得替他的亲人讨回公道。
“没有,你别多想,赶紧去吧。”
魏进德哪敢告诉小儿子真相,连连挥手催促良臣快去买。因为动作有点大,牵动后背的伤势,顿时眉头皱了一下,面上有些痛苦难耐。
“爹,你怎么了?”
良臣可是一直盯着他爹看,哪怕他爹硬撑着,他也看他爹身上有伤。他抢上前去,一手扶住他爹,一手掀起他背上衣服,一看,一股怒火顿时止不住的上来。
老爹的后背,满是淤青。
“是谁打的?!”
良臣眼睛瞪得滚圆,什么事他都能怂,自家老爹被人打,他不能怂。怒气冲冲的就要冲进院子里去质问那些狱卒。
“回来!…我不碍事,这伤是我自己摔的,你找人家干什么?”魏进德吓坏了,一把拉住小儿子,怎么也不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