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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一下变成倒数第一,阮大铖不服气了。这个时候二叔九千岁出现了,他老人家识人用人,不以门派之见干扰国事,不以党争误人材,所以帮阮大铖补了吏科都给事中。
这样一来,二叔却是好心帮了倒忙,阮大铖可是东林党人,你九千岁帮他升官是闹哪出呢?
于是,阮大铖一下就成了东林大佬眼中的“叛徒”,当时二叔还没有彻底压制东林党,朝政大权都在东林掌控中,阮大铖这官哪能做得下去,未及一月就弃官逃回老家了。
也就是此事,让阮大铖彻底和东林党决裂。在崇祯一朝,也始终被东林党压制,始终未能出仕。
不过幸运的是,阮大铖成功从崇祯定下的逆案中脱身,崇祯年间虽没有出仕,但甲申年间靠着马士英的举荐先为弘光朝廷的兵部右侍郎,后晋兵部尚书。
当了大官的阮大铖真是够义气,上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二叔及以二叔为核心的阉党平反。
通过编著《蝗蝻录》、《留都防乱公揭》,阮大铖对东林、复社诸人大行打击。结果没想到,东林党不跟他文斗,直接和左良玉勾结,要通过武装政变发动“清君侧”。
好在左良玉走到半道病死了,不过阮大铖的官也当到头了。同年,扬州城破,南都文武在守备勋戚的带领下向满州投降。
阮大铖没有降清,而是和马士英一同逃离南都,继续抗清。后清军进渡钱塘江,得知马士英因为抗清在太湖地区被满州人抓获,剥皮实草制成“人杆”示众后,阮大铖痛不欲生,遂在清军进攻时投崖殉国,后尸体被清军找到,当众戮尸。时天气炎热,大铖尸体溃烂,生满蛆虫,却无人敢收敛,不知埋在何处。
纵观其一生,虽和马士英一样被世人视为小人,明明是殉国而死,偏成了汉奸,这无疑是个悲剧。
较马士英之死更荒唐的是,明明是殉国而死的阮大铖竟然还被东林党人编起了故事,说什么老当益壮,主动请求随清军南下,又说福建全省一听他的名字就能投降,更和清军比拼体力,爬山时主动在前面,结果爬着爬着突然僵死什么。
活灵活现,如在现场亲眼目睹,连当时的表情动作和语气都描绘的极其生动,把一个小人汉奸的形象写的栩栩如生,可怎么也经不起推敲。
这,恐怕就是身为“阉党”成员的原罪吧。
在降清的东林党人和复社中人看来,只要是阉党的,不但不得好死,死了还要背负骂名,不但背负骂名,更要承担丑角形象。
似乎不如此,便不能显出他们降清的正确和正义性。
阉党成员由此被写成不堪入目角色的还有很多,如弘光朝覆灭时,大臣殉难的有高卓、张捷、杨维桓等人。
其中张捷、杨维桓是东林党人口中所谓逆党分子,也就是从前的“阉党”成员,然而二人均在南京城破时自杀殉国。
做到了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
尤其杨维桓,是全家老小一起死节,但是他和马士英一样,在阖家死难殉国后竟然被人污蔑为杀妾潜逃而遭乱兵殴打致死。
为何会如此呢。
魏公公认为,这就是笔杆子叫人家控制的后果。
自古以来,谁写史,谁就是老大啊。
黑的给你写成白的,白的给你写成黑的,时间久了,什么都是真的。
正如满州人搞剃发易服一般,颠倒史书同样也能把汉民族的脊梁骨打断。
史断,无有传承。
史黑,无有正义啊。
世上还有什么事,把英雄当成汉奸谩骂,更侮辱一个民族呢。
。
第八百零五章 打仗,咱不行,打牌,咱行。()
本来,公公这次出征是准备带几个东林学习班的随军参画军务,当当书记、秘书什么,但没考虑带阮大铖。
原因是,公公指着阮氏家族继承人先好好学习,接触下劳动人民,体验下人民疾苦,尔后再和他交交心。
但一想,学习要和实践结合,才会出效果。
光学习,不给实践,哪能触动人心呢。
于是,点名带上阮大铖,指明要其做自家的文书。
公公是希望通过这次对舟山卫的雷霆扫穴,让阮大铖真实感受到公公的强力所在。
晓得对方的厉害,做事才能有分寸不是。
可茫茫大海之上,能有什么文书可办的,于是,公公就刻意和阮大铖互动起来,比如,让他说说当年的倭寇旧事,说说对沿海形势的认知,就是很有意义的事嘛。
这也算是投其所好,阮大铖这人除了爱写剧本,就是爱读历史。
总体上,这位“没遮拦”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事实上,阮大铖骨子里还是有点怕死的。
但也是人之常情,这世上又有谁真的不怕死呢?况刚中举人,又有那么多人脉可用,正准备大有所为的阮二代。
不过要说阮大铖对魏公公如同赵宝乐那般无耻,倒也没有,用“公事公办”来形容,怕是更恰当些。
不卑不亢,有点过了。
就是你魏太监问什么,人大铖就回答什么。有问有答,有来有往。你不问,人就不答。你不说,人就不主动。
“嘉靖三十一年,汪直率兵攻占舟山的金塘沥港,尔后据此为巢,勾引倭人,劫掠沿海州县,致使吴越中村落市井,故称殷富者,半为丘墟…”
阮大铖继续说着,他是南直人,又有功名在身,对于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倭乱,了解的还是很多的。
“可怜百姓呐。”
魏公公面有怜色,东南倭乱持续数十年,苦的可不就是百姓么。戚继光、俞大猷等英雄的背后,不正是无数叫倭寇祸害的百姓么。
见魏太监怔怔看着海面,似很唏嘘的样子,阮大铖便停了下来,未过几时,就见魏太监朝他摆了摆手,意思你继续说。
阮大铖不得已,只好继续说道:“由于汪直所在的沥港地形险要,官兵一时难以围剿。新任巡抚王抒慎密地查阅了沥港的地形,于嘉靖三十二年派参将俞大猷从沥表门正面进攻,汤克宽从西堠门堵住倭寇的逃窜道路,赦免熟悉沥港地形的死囚侯得,派遣他潜入倭寇内部放火烧营,立功赎罪。侯得觅准机会,放火大烧贼营,官兵乘机攻杀,倭寇大败,只有汪直率少量精兵逃脱。俞大猷在沥港树立平倭碑以示纪念,沥港自此亦称平倭港。”
“平倭港?”公公随口问身边的海军总兵官王大力,“这平倭港就是咱们这次去扫荡的目标?”
“是,袭击咱们的倭寇就是平倭港的那帮王八羔子。”
“扫荡”二字让王大力有些不适应,按他说应该叫报复才对。
沿海就这么几家卫所,又没有倭寇,所以用排除法三下五除二就能把袭击对象给找出来。
毕竟,能一次出动十几条船,数百兵力的除了官军,不可能再有别人。海军上下现在可以肯定,就是舟山卫收了钱,派人伪装倭寇袭击的特区。
所以这次攻打舟山卫,一开始将领们有些犹豫,但一听魏公公说你们不硬咱家硬,你们不去咱家去,将领们迅速达成一致意见——此仇必报!
笑话,连公公都硬得起来,他们还能不硬!
魏公公点了点头,他对地理是大懂,但细节上是略懂和不懂,什么港什么码头之类的,也是晕头转向。
不过确定平倭港就是他老人家这次重拳出击的目标就行,这些龟儿子敢捅公公的菊花,公公就能让他们爆口,要不然,对不住死去的军民。
这次海陆两军连特区都没回,就直接兵进舟山,不但但是“扫荡”那些不开眼的,替死难军民报仇,更是魏公公对沿海的权力宣示。
他要通过这一场战斗,告诉那些心存不轨的家伙,海上,从今往后,是他魏公公说了算!
谁不服,就打谁!
管你是哪个咧!
至于这次行动是否涉嫌官军内讧,是不是会遭到朝廷痛斥,公公就毫无所谓了。
再大的麻烦,也等他打完了再说。
想到个问题,公公问阮大铖:“平倭港打赢了,汪直跑哪去了?”
“汪直在沥港失败后,曾一度占领普陀山,后被官兵赶走。汪直于是东逃日本,驻扎在日本萨摩州的松浦津,自称徽王,号召三十六岛日本浪人建造巨舰,并令手下习倭服,继续骚扰沿海地区,与官军先后在普陀山莲花洋、霍山洋、沈家门港等地发生激战,均告失败,损失惨重,手下一大批得力干将也相继被官兵击杀。”阮大铖说的大致不差,这些都有官方战报可以查询的。
“有我戚帅在,想败也难。”
魏公公言语中对戚帅甚是推崇,同时也惦记着戚帅的余部。如果他没记错,戚帅的侄儿戚金将军手里还有三四千兵马。
这些兵虽然现在不叫戚家军,叫浙兵,但谁都知道,他们还是戚家军!
浑河血战中戚家军的表现可是让魏公公为之落过泪的。
戚家军和白杆兵,也是他老人家最想“收编”的队伍。
白杆兵那边,公公和秦良玉没能结上良缘,也没能帮上忙,一直心有遗憾。这次若有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和戚金搭上线,至少,也要给人留个好印象。
“嘉靖三十六年,汪直亲率三千倭寇占领岑港,要挟朝廷通商。总制胡宗宪见倭寇来势凶猛,决定一面严加设防,一面以官商厚禄诱降汪直,并抓住机会歼灭了汪直的主力。在这种情况下,汪直不得不投降,在定海城关的观山受降亭接受朝廷的招降。汪直受降后,即被押往杭州,于嘉靖三十八年被处决。”阮大铖机械的好像背书般。
“这就是胡总宪做的不对咧,人家都降了,还杀人做什么。这汪直,也是人材咧。”这事要换魏公公,汪直的命肯定能保下来,因为这个五峰船主还有巨大的利用价值。
阮大铖迟疑了下,道:“人倒不是胡宗宪下令杀的,而是巡按御史王本固。”
巡按御史虽只是七品官,但是权力很大,可以负责监督巡抚和总督,并有权上奏。王本固杀汪直,属于独断专行,先斩后奏。
公公依稀记得好像是这样,放下千里镜,嘿嘿一声:“又是小臣误国啊。”稍顿,问阮大铖,“对了,大铖啊,咱家听说那汪直死前说杀我一人无碍,只是苦了两浙百姓,我死之后,此地必大乱十年,不知是否有其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阮大铖是有表字的,叫集之,乃是他的恩师高攀龙为他取的。虽说魏太监比他还年轻,不应当呼他表字,可一口一个“大铖”听的阮大铖是郁闷万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魏公公摆了摆手,道:“汪直在时尚能控制群倭,他死后无人节制,这倭乱却是闹的更凶了。好在,有戚帅啊。”
“戚帅乃百年方出一个的良将。”王大力也很崇拜戚继光。
“舟山卫现在多少人,多少条船?”
这话是公公问王大力的,阮大铖可不知道。
王大力道:“具体末将也不太清楚,不过三四千人当是有的,他们水营的船只倒是不比咱们多,当年朝廷征调东南沿海水师北上征倭时,就不曾从舟山卫调人。”
“禀公公,舟山卫那帮人打仗不行,当年浙江平倭主要是戚帅的戚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