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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公精神一振,立即端正身子,努力使自己浑身的气息充满庄重感。
王月娥又陷入了沉思,这一次却没有用多长时间,很快,她就轻声说道:“这件事,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魏公公的语气很肯定,“因为见到你的第一眼,咱家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
“是么?”
王月娥抬头看了魏公公一眼,对于这个小太监如此肯定她,真是很惊讶,很惊讶。要知道,别人若是知道这件事,第一印象就是她这个做儿媳的不守妇道,祸乱家门啊。
“是!”
魏公公再次肯定的点头,直言道:“否则,咱家便不会和你多说一句。”
这个回答是真诚的,但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王月娥“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但看的出,这位赵家的少奶奶内心还是起了波澜的。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懂你更值得珍视的了。
很明显,魏太监懂她。
“你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魏公公很自然的将椅子又往前挪了挪,这一回,距离半腿,只要伸手,就能将这个有身孕的女人搂在怀中。
王月娥看着离自己已经很近的魏公公,没有生出警惕,虽然有些别扭和异样,但想对方是个太监,还是能勉强接受和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的。
归根其实,还是这个女人的求生欲太强烈,又许是魏公公不地道的给人家画的大饼。
所以,哪怕这种事说给别人听不好,王月娥还是咬牙将事情说了出来。
“我丈夫不学好,在外面害了病,没了…”说到这,王月娥顿在了那,似不知道如何说。
魏公公忙问:“没了什么?”
“没了…”
王月娥脸一红,将头再次低了下去,终于用了一个可以说得出口的语句,“他没了传宗接代的能力。”
“噢,原来如此。”
魏公公恍然大悟,要说赵恒友个当爹的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之事,原来也是恨铁不成钢呢。
其实呢,这事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封建社会这种对子嗣特别在意的时代,但还是有违人伦,为人所不耻的。
据说,大文豪苏东坡就扒过灰,程朱理学的大儒朱熹也干过。帝王如李隆基,后梁的朱温也都干过,但他们的出发点就和传宗接代没关系了,大多是看中儿媳的美貌,这比前者性质恶劣多了。
魏公公想了想,轻声问道:“那一开始你是自愿的?”
“不,不是!”王月娥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建元出去喝酒了,他…他突然来到我房中,之后就…占有了我。”
接下来的事情,魏公公也不好再问了,他总不能在追问人家细节吧。
那就太不要脸了。
“照你这样说来,你丈夫知道你和赵恒元之间的事,所以如果咱家不把你公你放回去,赵建元就会对你不利?”
“是,还请公公能够放我母子一条生路,放了我家老爷!”王月娥说话间缓缓起身,想再次跪拜求情。
她站起来的那瞬间,魏公公却突然一阵心跳,一阵恍惚,鬼使神差的竟然说了句:“你真好看…咱家能看看你的肚子么?”
说完,意识到自己又乱来了,老脸不禁一阵烫红。
王月娥也叫公公这话吓倒了,一脸惊愕的望着魏公公。
那眼神,直叫公公无地自容啊。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第七百五十三章 咱家给你生路()
“咱…咱…”
公公连说两个咱,之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无言以对啊。
这就是有良知的人。
换作没有良知的,岂会如此自愧。
批评与自我批评,是魏公公对自己的最基本要求。
做错事不要紧,关键是能及时收手。
所谓悬涯勒马,为时不晚!
“你不要误会,咱不是那个意思咧…咱只是想看看,嗯,单纯的想看看,不过咱现在不看了,不看了…看了也不好,不如不看…咳咳…”
魏公公头一回说话乱了分寸,两只手在腿上左右磨蹭,不知放这边好,还是放那边好。真是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这心态,倒像是个刚谈恋爱,想牵女友的手,却不知对方给不给牵,忐忑万分,甚至于提心吊胆那种。
说起来,公公也算是道上高手了,甚至于可能都有自己的孩子了,品性可比大师。因而这心态于他而言,真是让人哑口无言,堪称马失前蹄,阴沟翻船。
也就是这醉元楼是公公的主场,要不然,恐怕都能一跺脚,捂着脸落荒而逃。
由此可见,有良心、有底线的人,活着是多么的痛苦。
面红耳热,羞的不敢看人赵家儿媳的魏公公,垂坐椅中,心中竟浮现臣相的出师表来。
“…臣本布衣,躬耕于肃宁,苟全性命于盛世,不求闻达于诸侯。皇爷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使王公顾臣于老家之中,咨臣以贵妃母孝之事,由是感激,遂许皇爷以驱驰。后值关门军变,受任于乱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有一年多矣……”
唉!
臣相文章果然有定神之妙效,魏公公长舒一气,圣人之气隐隐重升,忽又瞬间不见。
却是公公突然想到了皇爷的儿媳和闺女。
羞愧之心不禁更盛,险要割鸟鸣志。
正此间,耳畔却传来赵家儿媳的低唤声:“公公是真的想看么?”
这声低唤让万分羞愧难安的公公不由哆嗦了下,两只难以安放的手一下交错在一起,脖子本能的一直,看向了赵家儿媳。
这一看,却是更加心惊。
因为,那赵家儿媳也在盯着他看。
………
王月娥是信了,真的信了。
人家都说当太监的有怪癖,是正常人想都想不到的怪癖,有些说出来都能把人恶心死。以前她不信,总想着当太监的公公们也是人,哪里会那么恶心。
现在,她信了,并且觉得眼前这个小太监是蛮恶心的。
只不过,恶心是恶心,但对方的要求其实也没有什么。
如果他能放了老爷,给他看一看又有什么关系?
甚至,对方逼她做更多的恶心事,她也不是不可以做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死了还要受千夫指、万人骂可怕的呢。
“如果公公真的想看,月娥可以让公公看。”
王月娥的声音不大,但能从中听出,这位赵家儿媳愿意为救她的公公付出一切。
“这个…能看最好,不能看也不打紧的。”
魏公公喉咙干燥,趁人之危总是不好的,但对方隆起的小肚子看着也真是蛮有趣的,尤其是对方此时的样子让人见了很是动心。
讲良心,他是有道德,有底线的人,但毕竟不是圣人啊。
如果对方拒绝,甚至怒骂于他,魏公公都接受,也绝计不会找对方麻烦,然而,现在是对方愿意。
这,就让他很为难了。
左右为难的他之后便看到赵家儿媳解开了肚子上的衣扣,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衣服缓缓提了起来。
霎那间,白花花的肚子便呈现在了魏公公面前。
公公定格在那,大气不敢呼一声。
他终于验证了那句传说——怀了孕的女人是最美的!
以前,始终怀疑这句话,也一直没有机会验证,今日终偿心愿。
圣人,诚不欺我啊!
魏公公很满意,十分的满意,当然,如果赵家儿媳能把衣服都捞起来,那便更能让他老人家心花怒放了。
“我给公公看了,公公现在能否放了我家老爷?”王月娥两只手提着衣角,目中有几分悲愤,也有几分坚决。
“啊?”
公公呆了下,良心责备之下,他不忍再瞒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况且心愿也偿,再骗人也说不过去。
于是,他缓缓起身,直视对方,闷声道:“其实…赵恒友已经死了。”
“什么?!”
王月娥怔了一下,旋即如遭电击,不敢相信的看着魏公公,都忘记放下自己的衣服。
“我家老爷…死了?”
“是,就在几天前,赵恒友得病死了。”
魏公公不好说人公公是叫自己干儿子弄死的,病死也算是个好的借口吧。
“他死了,他死了…”
王月娥瞬间变得失魂落魄,目光也变得浑浊,痴痴的低喃着。
魏公公见了自是十分不好受,但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安慰对方。只能等她冷静下来再说。
只是,王月娥却没有冷静下来,反而一脸死志的向窗户走去,魏公公见了吓的赶紧冲上去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王月娥拼命的挣扎,她真的是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
“你别这样,冷静些…”
魏公公哪敢松手啊,这赵家儿媳真要从醉元楼跳下去,不用等天亮,他魏公公逼死民女,还是个孕妇的事迹就能传遍整个扬州城。
而此事,他却无任何理由跟皇爷辩解,总不能把人赵家儿媳说是飞天女剌客,要来割自己首级的吧。
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万历这个人,再是爱财,也断然容忍不了此事。
“放开我,让我去死,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死太监,你骗我!…”王月娥挣扎着,咒骂着,她一心想死,哪里还畏惧魏公公了。
小田他们冲了进来,魏公公示意他们出去,一个弱女子他老人家还是能控制住的。为了救人,他老人家这会也不能不做出一些过份动作,比如双手是死死按在人赵家儿媳胸口上的。
“你让我去死吧,我没法活了…”王月娥挣扎的越凶,胸口就被魏公公抓的越紧,只是双方此时都不可能感到脸红。
一方是万念俱灰,一方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还在意这种小节。
“王月娥,你听好了,咱家没有骗你,咱家可以给你活路的!”
魏公公喝了一声,这一声让怀中还在挣扎的赵家儿媳静止了下来。
“真…真的么?”
王月娥如溺水之人抓住稻草般扭头看向魏公公。
“真的。”
公公很肯定,也必须肯定,否则,怀中这个有身孕的女人还会求死。
一尸两命,又事关他魏公公前程,可是不敢大意。
说话时,两只爪子却是无意识的用力抓了抓,似要确认怀中这个女人不会再动。
“疼…”
要命的是,赵家儿媳被公公的力道弄疼了,然后双方都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第七百五十四章 哎吆,我的姑奶奶哎!()
无良天尊,柔软。
公公默念道号,讪讪的放下爪子,男女授受不亲,虽为救人,但是也要注意影响。
身为体制中人,公公这一生最怕的就是被人指指点点,说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所以,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的。
做内臣,就要有做内臣的最基本觉悟——欺软怕硬要不得咧。
爪子放下之后,公公关切的看着赵家儿媳:“你听咱的,咱给你活路,莫要寻死觅活的,不为你自个想,也得为肚中孩子想。你若这么跳出去,你倒是解脱了,可这可怜的孩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