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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过得好,就好,就好…”
二叔面有痛苦之色,当年他狠心将女儿卖给杨家,现在想来,都后悔得很。
这些年,他没少扇自己大耳光子,现在听侄儿说,女儿都有儿子了,日子过得也不错,他这当爹的多少也有些安慰。
叔侄俩就这么说着家里的事,没多久,那小太监就将饭菜买了来。二叔摆了碗筷,又从角落里取出一瓶自己上次喝剩下的酒,给良臣倒了一碗,剩下的自己倒了一碗。
吃完饭后,二叔又拉着良臣在马场里到处逛,沿积水潭走了一圈。临近傍晚时,二叔又带着良臣回了屋,然后在被子下面翻了一些钱出来,大概十几枚铜板。
许是觉得太少,二叔又将墙角的箱子打开,翻来翻去,总算又找到一颗银豆子和几枚铜板。
钱不太多,二叔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良臣,对他道:“白天场子里可以进人,晚上却不让住。二叔上头还有人管着,不好让你留下来,再说这里也不干净,你住了不舒服。这些钱你拿去找家客栈先住下,家里地的事,我明儿想办法托人问问刘公公能不能帮咱的忙。”
良臣当然不能让二叔为难,而且二叔说明天会找什么刘公公帮忙,便点头答应下来,和二叔约定明天下午的时候过来。
二叔一直将良臣送到了场子外,非要良臣先走,等见不着侄儿的身影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头。
他很高兴,大哥没有忘记他,家里没有忘记他。
拿着二叔给的钱,良臣本是想去找间便宜的客栈,但走到了一间客栈外,却突然鬼使神差的又掉头走了。
他不再去找客栈,而是奔北安门那边去。
客印月住在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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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筑基丹()
一 凭着记忆摸到了客印月的住处后,院子里没有人,门上着锁。
天已经黑了下来,巷子里没有人,只巷口挂着一盏灯笼。
灯笼下是供总甲、更夫休息的更铺,里面配有水桶、藤斗、竹梯、斧等灭火工具。
视线中,两个更夫坐在门前抽着旱烟。
良臣站在门口,很是彷徨。
早上出门的时候,客印月说让侯巴儿今天就走,却不知侯巴儿有没有离京。
潜意识里,良臣是希望侯巴儿走的。
将心彼心,亦或换位思考,侯巴儿这个正牌丈夫若是留下来,对良臣是个不小的挑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二哥妻,可欺。
对客印月,良臣有着一种渴望,不是单纯的喜欢上某个人,要和她白头偕老那种感觉,而是这个人,他一定要得到手。若得不到,他会失落,会痛心,会无助。
这感觉怪怪的,也不知当如何形容。
良臣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政治资源,拿下了她,便等于拿下了未来的天启帝朱由校。
用句不太恰当的比方来说,客印月就是一枚筑基丹。吃了她,良臣就能踏上风云大道。
二叔,则是金丹了,能否修成元婴,便看良臣有无这造化了。
没有筑基,便无修成金丹机会。
良臣昨天夜里就已经拿定主意,一定要拿下客印月,成功筑基。
这事,他也是纠结了好久才决定的。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侄儿拿下了二叔未来的对食,不是变相送了一顶帽子给二叔?
身为亲侄,此事未免有些不地道,有违人伦啊。
转念又一想,现在的二叔和客印月没有任何瓜葛,二人之间的距离用十万八千里形容都不为过。
这意味着什么?
无主之物!
良臣给客奶妈下了如此定语,这四个字刻意忽视了他那位难兄难弟。
可怜那侯巴儿,热情好客,却不曾想,自己乃是引狼入室。
不过没有魏良臣这条狼,也会有其它的虎,总之,侯二哥的人生轨迹是不会改变了。
无主之物,自然谁先下手,谁先得了。
想通这节,良臣当然对二叔就没什么愧疚之情。
再说,客印月的对食似乎也不止二叔一个,二叔也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他这亲侄现在提前下手,当然不必纠结是不是给二叔戴帽子的问题。
真那样想了,才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呢。
并且,良臣觉得自己这也是在做好人好事,二叔因为搭上了客印月,才开启九千岁的命运之门。自己这侄子搭上客印月,同样也能帮二叔上道,二者之间不存在任何冲突。
唯一的区别就是客奶妈的床上换了个人而矣。
不过,良臣敢肯定,自己做的一定会比二叔好。
这东西,客奶妈应该很喜欢。
对食那玩意,治标不治本啊。
………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从知道二叔现在不过是个洗马圈的那刻,良臣便开始有意识的考虑一个问题,那便是如何提前让二叔风光起来。
客印月本身虽然也是个很重要的政治资源,但和二叔一样,她离风光的日子也很远。
只要朱由校一天没有当上皇帝,客印月这个乳母就一天不可能搅动朝堂风云。
眼下,良臣面对的处境很直白,就是手握大小王,可就是轮不到他出牌,原因是炸不出去。
若是炸了,剩在手里的就都是烂牌了。
怎么把烂牌变成好牌,让自己这个本不属于时代的小人物来搅动这场风云,良臣可谓是费尽心思。
二叔那边,且走一步看一步,当务之急,是拿下客印月。
这也算是提前投资。
要论投资眼光,良臣敢说这世间,还没有超过他的。
什么叫慧眼识人,这就叫慧眼识人!
听到客印月的名字那刻起,良臣就自封天使投资人了。
只是,拿什么投资呢?
他身无分文,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样东西了。
唉!
良臣坐在门坎上叹了口气,这事明明很是高大上,可怎么就觉得有些丢人呢。
二叔啊,侄儿这也是为了你啊。
牺牲小我,成全大家。
却不知客印月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投资,我又怎么才能将投资送到她身体…噢,不对,送到她手里呢。
良臣双手搭着下巴,苦苦思索。
远处,那灯笼一晃一晃的。
青砖红墙古街,少年人,愁断肠啊。
………
在门坎上坐了很久,客印月都没有回来,巷子里也是静悄悄的,没一个行人路过。
两个蹲在那抽烟的更夫也不知何时拍拍屁股走了,巷子里,就只良臣孤单落寞的坐在那。
陪伴他的只有蚊子,防不胜防,拍之不尽,着实要命。
良臣的心已堕落谷底,因为看这情形,恐怕客印月是不会回来了。
投资对象不在,他这天使也只能怏怏而回了。
“叭”的一声,狠狠拍死一只不长眼的蚊子后,良臣烦燥的背起包袱准备离开。
一个倩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一直等在这里吗?”
客印月很是惊讶的看着魏良臣,手上拿着一个食盒,外表看着很是精致。
“嫂子。”
方才还畅想了一番未来,人真来了,良臣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脸变得通红,不知所措起来。
因为天色黑,光线不太好,客印月没有注意到良臣的红脸,只是关心的问他:“找到你二叔了么?”
“找到了。”良臣低头道。
“没地方住?”客印月大概知道这少年为何出现在她家门外了。
“嗯。”
良臣心里跳得厉害,不敢看客印月,暗骂自己真是没用,银样蜡枪头,光会想不会说。
他很忐忑,担心客印月不让他住在这里。
好在,客印月点了点头,对他道:“那你今晚就住这里,”说完,顿了一顿,“我男人回去了,你还在外间睡吧。”说完,摸出钥匙开锁。
“噢,多谢嫂嫂收留。”
良臣心虚,什么也不敢多想,老实的跟在客印月身后进了院子。
第四十五章 西李和东李()
一 进屋之后,客印月点上了蜡烛。
蜡烛是宫里发的,客印月是乳母,每月都可以从主管灯油柴炭的惜薪司领取。
烛光让漆黑的屋里一下光明起来。
“站着干什么,坐吧。”
客印月回头示意良臣坐下,然后自顾自的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良臣哎了一声,老实坐了下去,这时才发现客印月身上的衣服是换了的。
早上出门时,客印月穿的是白色的水田衣,现在,则是换的一身红蓝色系的衣服。上身是红色的比甲,下身则是蓝色的袄裙,看着好像后世的韩服。
“噢,对了,你晚饭吃了没?”收拾好碗筷后,客印月才想起还没问良臣有没有吃呢。
“嫂嫂,我不饿。”良臣违心说道,他其实是饿的,上顿还是中午时在二叔那里吃的。
“饿不饿都要吃东西。”
客印月发现良臣脸色有些烫人,有些意外,旋即想到什么,也是一红,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将从宫里带回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你来的正好,这是贵妃娘娘赏给皇长孙的,皇长孙吃不完,放着又怕坏,所以王娘娘便让我们几个下人分了。”
客印月说着从盒中取出一块点心,送到良臣面前。
良臣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手指无意触摸到客印月的纤手,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热。
吃了一口点心后,良臣随口问道:“嫂嫂,王娘娘是谁啊?”
客印月轻笑道:“王娘娘是小爷的才人,皇长孙的母亲啊。”
良臣点了点头,想起朱由校的母亲好像就是王才人,不过命苦,没活到儿子当皇帝。
现在的小爷,日后的泰昌皇帝朱常洛的母亲也姓王,跟儿媳王才人一样,也是没有等到儿子出头那天,就早早的病死了。
想到王才人,良臣就不由想到了另外一人,他问客印月:“嫂嫂,小爷宫中是不是有个李选侍?”
“你怎么知道?”客印月有些惊讶的看着良臣。
良臣忙道:“我听二叔说的。”
客印月没有多心,道:“小爷宫中是有李选侍,不过却有两个,所以我们平时私下叫两位娘娘为东李和西李。”
西李的事迹,良臣自是知道的,东李却不甚了解,史书上也没有这个东李的详细记载,想来和王才人一样,都是苦命女人吧。
良臣不便向客印月多打听宫中的事,客印月又递给他两块点心,吃饱之后,他抹了抹嘴,对客印月说到院子里洗漱一下。等良臣回来时,客印月已经席子和被子铺在地上,熏蚊子的香也点上了。
“给嫂嫂添麻烦了。”良臣真心感激客印月,这女人现在可一点也不毒辣。
“歇着吧。”
客印月笑了笑,自己去打水洗漱,不过是直接在厨房洗漱,想来也是怕被良臣偷看。
洗完,回屋后,客印月见良臣还是穿着衣服睡在那,不由笑道:“这么热的天,也不怕捂痱子。”
良臣讪笑,不好意思的去看客印月。
“我是你嫂嫂,怕什么,再说,你才多大的人,有什么怕丑的。”客印月笑了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