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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魏这态度还是让人很欣赏的,当然,也许是这小子太年轻,不知这海事巨利。倘他真的接触了,恐就不会如此想了。
良臣这里,是丝毫不担心刘吉祥客大欺店的,他真不怕刘吉祥厚着脸皮把他小魏的海事太监衔头给抢了。
再说了,刘公公肯,张公公那里也不肯啊。
张诚干嘛对良臣这么热心,事事帮他一把,除了收钱办事的职业精神外,怕也想着从出海这件事中分上一杯羹。
这要换了刘吉祥来主导海事,张诚还能发挥自己的影响力?
对魏良臣,张诚可以拿捏十足,对地位并不比自己低多少的刘吉祥,这影响力就有限了。
海事这块真落在御马监手中,怕司礼监其余的秉笔大佬们也不答应。
“既然小魏你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咱家也不跟你兜圈子,出海这件事,我家督公帮你一把,不过,这买卖算咱们御马监一份,如何?”王永寿说完,又笑了起来,“当然,小魏你放心,海事太监仍是你做,我家督公只帮你出出主意,具体做事,还是你自己。”
“督公打算如何帮我?”良臣对此最关心。
“出海首先要有人和钱,有了钱你就有了船。有了人,你就能发财。”王永寿嘿嘿一笑,“忙时买卖,闲时劫道,小魏你能说出这八个字,想来也知道出海做买卖不比陆上,有时是生意人,有时亦是强盗。不过不管是生意人还是做强盗,都得自身硬,要不然,不是去发财,而是去送死了。”
说完,王永寿又坦言,御马监藏有一批海事图,其中不少还是嘉靖朝从倭寇手中得来的,这批海事图都可以交给良臣。
良臣点了点头,大体海事图他当然知道,可具体到某个港口,吃水深量等专业性的东西,他是不知道的。细节这个东西,永远不能忽视,就如郑成功打台湾,靠的就是台湾那边逃过来的何斌提供的秘密水道地图才得以成功。如果没有何斌提供的专业水道图,郑成功或许依旧能拿下台湾,但时间和损失却是无法估计了。
御马监这批海事图既是从倭寇手中取得,那肯定是十分详细专业的。毕竟,当年的倭寇如果脱了强盗皮,一个个都是海上的行家。海事和水道关系他们的身家性命,容不得有半点马虎的。
“却不知督公准备出多少钱助我?”良臣要探个底,要是刘吉祥就拿个万儿八千的打发他,他就没必要合作了。南城兵马司孟副指挥出手都一万五千两呢。
“五万两,足够你把事做起来了。”王永寿很平静的报了个数。
良臣没吭声,这数目有点少。
王永寿以为他嫌少,不由笑着说道:“小魏莫要嫌少了,五万两,买个镇守都够了。那些矿监税使出外,东挪西借有个几千两就可以做事了。”
良臣知道王永寿说的是实话,五万两买个镇守太监是足够了,但是对于他而言,还是有些少了。
但想与刘吉祥的支持相比,钱毕竟不是主要的因素。于是摇头道:“王公公误会了,我不是嫌少,我只是在想,督公想用这五万两从我这换什么呢?”
王永寿沉声道:“出海所得的五成。”
良臣微“嗯”一声,果然还是比较黑。略一思索,却没拒绝,而是问王永寿:“不知督公打算派什么人助我?”
“你看咱家武骧右卫的人成么?”王永寿一脸自信,他武骧右卫的人的确是上得了台面的。
良臣想了想,却道:“五成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只要督公答应此事,这件事我们便可以合作。”
“说。”王永寿轻叩桌面。
“我要一营兵。”良臣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王永寿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可以,咱家的武骧右卫可以拨你一营。”
“王公公,我要一营兵,却非你武骧右卫的人,而是我要自己练一营兵,挂在你武骧右卫。”
“何必这么麻烦?”王永寿一愣,“练兵可不是儿戏,你哪里能成。”
“兵,我自己会练。”良臣语气平静,但态度却很坚决。
王永寿愣了下:“你从哪招人?”
“这个是我的事,只要御马监提供我营盘,其余的事我自会解决。”不管刘吉祥是什么企图,良臣都要坚持自己练兵。至于从哪招兵,他早已经想好了。
王永寿怔了片刻,道:“这件事咱家做不了主,明日给你答复。”说完起身,良臣忙也起来送他至门口。
“王公公,不知那老船主是谁?”就在王永寿要走时,良臣突然问了一句。
王永寿转身看了眼良臣:“你真想知道?”
良臣轻声一笑:“是。”
“五峰船主知道么?”王永寿抬眼看向漆黑的夜空,“我家督公便是老船主的义子,他本不姓刘,姓毛。”
噢,原来是汪直。
五峰船主、东亚第一个海霸王的义子,难怪刘吉祥五十年了都对出海之事念念不忘。本姓毛,断然不是和汪直一起被处死的毛海峰,想来是毛海峰的弟弟。躲过了杀头,没躲过下面一刀,成了一个宫中大珰。
也是一脉相承,汪直在世时致力于要挟明朝,开放海禁,到他义子刘吉祥这,竟也把此事放在心头几十年,真是难得了。
不过良臣承认,不管是汪直,还是刘吉祥,他们的眼光都是超越时代的。可惜,他们不是士绅集团的皎皎者。
王永寿再次来到了刘吉祥屋外,将魏良臣的条件说了。
“小小年纪,倒也有些心思。不甘受制于人,也是好事。咱家制不住他,张诚就能制住了?”屋内,刘吉祥很累的样子,声音听着都有些倦。
“督公,咱们可以踢开这小子,直接跟皇爷请命出海,何必把钱给他。”王永寿寻思单干也是条路,怎么说那小子都是张诚的人。
“皇爷的性子,你不知道么?有一就有二,无一就无二。只要小魏把事情办起来,有了进项,不用谁说,皇爷自己都会操办起来的。你这会去请命,不是叫咱家和司礼监那帮人掐起来么?…答应他,帮衬他,不要小家子气。咱家怕也活不久了,但要见着开府通市,圆了老船主之心,死了也瞑目。”
屋内,刘吉祥的声音小了下去,隐约有呼噜声响起来。
王永寿站了一会,默默退下,准备回自己屋时,曹文耀带着两个太监急步而来。
那两个太监是御马监的人,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就在傍晚时,皇爷召见了在京秉笔,定孙暹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第四百三十八章 老乡最可靠()
良臣睡了大概两个多时辰,睡得还挺香。
有贵人相助,这觉能不香么。
唯一的遗憾是媚儿不是真媚儿,鹿血却是真鹿血,以致空有一身本领,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一夜,可把他燥的。
天亮之后,下床时两腿发抖。
不过也幸好劲大,折腾的厉害,要不然睡得也不香。
人为圣贤前,多少都是疯魔的。
在屋内调整了下状态,顺便收拾了下后,良臣精神饱满的推门而出。早点已经备好,正吃着时,王永寿来了。
再次见面,双方没有任何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王永寿明确表示,御马监愿意扶持良臣出海,除提供五万两开海经费外,由武骧右卫设一营头,供良臣募兵用。具体手续,由御马监一手办理,不劳良臣操心。
良臣对此自是认可,御马监是内廷的兵马,武骧右卫和勇士营都归内廷差遣,不论是调拨还是招募、军械、粮饷方面都与兵部无关。所以,这件事看着是复杂,但真正做起来却简单的很。
这就是越过体制的好处,倘若走外朝路线,良臣想要招兵买马,一道道门槛有的他跨。别的不说,就粮饷这一块,上下漂没过上几道手,他能把兵养起来才见鬼了。养起来了,也得受一帮“婆婆”管着,不可能让他自由发挥。
而在内廷,只要管事太监一句话,事情就能成。
万历之所以大派矿监税使,原因也是如此。与其和庞大的士绅集团扯皮,谩骂,最后活活生闷气,不如抛开外朝来干。两耳不闻窗外事,任你外朝有多大的意见,只要太监们能把事办起来就成。
某种程度上讲,万历这个皇帝也是在革命,不过仍是一场妥协的革命。毕竟,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政权基础给革没了。他也不可能发动人民群众抓革命,促生产,唯一能够动用的人手,也就是自己的家奴太监们了。
“经费这块,督公意先拨你一部分,供你把营兵练起来,待南下开海时再将剩余调拨。另外,”
王永寿说到这,看了眼良臣,直言兵可以让他自己练,但武骧右卫却还是要调些人手进去的。
“这是自然。”
良臣同意,这也是应有之意,御马监也不是人傻钱多,拿出这么大笔钱来,还提供一系列方便,真不往良臣这派人手,良臣自己都过意不去。
王永寿原先还担心良臣不同意,不想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自也轻松,笑着道:“募兵有成例,小魏既是要办出海,咱家不妨给你出个主意。这兵啊,最好是到东南沿海去募,渔民最佳,如此,既可操舟,又可征战,两全齐美。”
良臣没领王永寿的好意,而是告诉对方,他准备去自己老家河间募兵。
“河间?”
王永寿愣在那里,河间那地方能有什么好兵员可练的。
河间的确没有好兵员可练,不过,那是良臣的老家。
他有兄弟、叔伯、同学、朋友…
简而言之,良臣想学卢象升和曾国藩,尤其是前者。
卢象升的天雄军和曾国藩的湘军,战斗力其实并不强大,但是,却极其让敌人头疼,因为这两支军队有一个共性,军中成员要么有直接关系,要么有间接关系,反正都是熟人,死一个就能激怒一堆人,因而,很能扛,跟膏药一样,贴上敌人就不掉,非得让对方脱层皮才行。
不过这种靠关系维持的军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一人冲,全部冲。一人跑,也会全部跑。
曾国藩就遇上过,和太平军作战时,曾老头站在后面督战,划了条线,说越过此线斩。结果开打不久,湘军就顶不住太平军的疯狂攻势,有人逃跑,结果就是一路全跑,也聪明,绕着曾老头的线跑,把曾老头气的都投了河。
卢象升没有遇上这个困惑,因为每次开战,他都站在最前面。
巨鹿一战,卢象升同他的天雄军战至最后一人。
……。。
同乡宗族组成的军队,用良臣前世眼光来看,肯定弊大于利。奈何,他现在是个太监,不可能发动群众,也不可能挑战现有的制度,打土豪分田地,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起步阶段,同乡显然还是很可靠的。再佐以一些练兵手段,良臣相信自己能够练出一支强军来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了自己的老乡外,良臣眼下还真没办法到别的地方去招兵。
他,是个太监。
这世上有多少人愿意给一个太监卖命。
那些矿监税使们动辄带上千人出去发财,这上千人有多少是良家子?
九成是无赖泼皮。
这些人能当什么兵,能打什么仗?